第14章 第 14 章
【你写PPT时，阿拉斯加的鳕鱼正跃出水面；你看报表时，梅里雪山的金丝猴刚好爬上树尖。——步履不停】 可能高小天还处在睡眠模式，一时竟没找到合适的词去反击提早进入战斗状态的池陆阳。 池陆阳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我来开车，你路上还能睡会，到了我叫你。”见高小天还不动弹，又说道，“快点，一会儿该堵车了。” 高小天磨着后槽牙上了副驾。 不过上车后他很快就睡着了，直到池陆阳叫他才醒。 高小天坐直身体，身上盖着的一件衣服滑了下来。 “醒醒，到了。”池陆阳说，“你昨天干嘛了，困成这样？” 高小天没理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往车窗外一看，他们的车子直接开到了水边，不远处天空瓦蓝，白云飘飘，起伏的小山上苍松翠柏层层叠叠，围绕着一片静谧碧绿的水面。 高小天跳下车，深深吸了口气，水边特有的泥土味道里混合了一点淡淡的腥气，不过很好闻。 昨天的郁闷与压抑被这片山水一扫而光。 美景暴击，高小天这会是彻底醒了，甭管钓的着鱼还是钓不着，这地方让他很满意：“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朋友推荐的。”池陆阳也走下车，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钓鱼服，土黄色的休闲裤和一双户外鞋，手里拿着一个防晒用的“鬼子帽”，正准备往头上带。 高小天看着他这全副武装唯恐晒黑的娇气样，心想，这就是事儿精本精了，不过他心情不错，没说出来，自顾自地去查看水情了。 他们来的地方是个小河湾，远处有些水草很适合鱼儿栖息，这里有几个以前别人留下的钓位，高小天挑了两个，对池陆阳说:“就这。” 池陆阳看了一眼也觉得还行，于是俩人开始从后备箱拿东西。 钓椅钓伞鱼护什么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两套，看的出来是全新的，池陆阳问：“你用什么竿？” “试试5米4的，有吗？” 池陆阳弯了弯眼睛，从鱼竿包里拿出一根鱼竿，递给高小天。 高小天打开布袋，取出鱼竿，不由得眼前一亮：“呦，达亿瓦波纹鲤，池设计师真土豪啊！” 池陆阳笑着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那您得钓一鲸鱼，不然一回两回真回不了本。”高小天故意挤兑他。 “放心，我肯定不亏。”池陆阳把“鬼子帽”戴好，仅露出两只眼睛，“车上还有一件新的钓鱼服，你穿，太晒，会爆皮的。” “不用，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怕。”高小天才不在乎会不会晒黑呢，糙老爷们又不是大姑娘。 他开始安装线组，池陆阳的装备非常齐全，而且看得出来，都是好东西。他用了3号的主线配2号的子线，挑了个纳米漂，然后拎着竿去钓位找底调漂去了。 池陆阳没有着急下竿，拿了个小盆，倒了几种鱼食，开始和鱼食。和好了放在高小天钓椅的小盘子里，然后又把钓伞帮高小天支好。 准备完毕，高小天揪了块面食揉揉搓搓：“食儿和的不错，真甜啊，我都想尝尝了。” 看见高小天抛了竿，池陆阳从袋子里又拿出来一捅泡好的窝子食，准确地抛到鱼漂的前方。 高小天调侃道：“服务真周到啊池设计师，又是和食，又是打窝子的。” “那必须啊，谢人总得有个诚意。”池陆阳笑着说完，去安装自己的鱼竿了。 这个湖的鱼情极好，没多久，高小天那边就有鱼上勾，鱼竿绷成了一条圆润的弧线，看样子鱼不小，他双手握着鱼竿，不紧不慢地遛鱼，几分钟后，鱼累了，也被拉到了水边，池陆阳早就准备好了抄网，一下把鱼抄了上来，是一条泛着金光的野生大鲤鱼，目测得有五六斤重。 两个人都很高兴，高小天抓着大鲤鱼说：“宝贝儿，一会让你们家亲戚都来哈，给你作伴儿。”说完把鱼放进了鱼护。 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鱼食太香，一个上午两人轮番上鱼，大大小小钓了得有二十几条。 好久没钓，高小天钓得手都有点酸了，点了一颗烟在那抽。 池陆阳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问道：“你饿不饿，我带了吃的。” 高小天早上就没吃饭，这会确实有点饿了：“在哪？” “在车载冰箱里。” 把鱼竿拴好失手绳，高小天去后备箱找吃的，打开小冰箱，里面有一个大餐盒和一个小餐盒，大餐盒是装的是寿司卷，小餐盒装的是酱油和芥末。他咽了下口水，把两个盒子拿出来，看见盒子下面压了几副一次性手套，再下面是两听白啤酒和两罐零度可乐。 可能是之前冻过的缘故，饮料依然非常冰凉。 高小天干脆把整个小冰箱搬了出来，蹲在全副武装的池陆阳旁边问：“吃吗？” “你先吃，我还不饿。” 高小天也不客气，拉开一罐啤酒，带上手套，用寿司蘸着芥末酱油一口一个，吃得高兴：“哎，这寿司哪买的，还挺好吃的。” 池陆阳扭过头，鼻梁上架了一幅□□镜，全脸没有一处露出皮肤的地方，跟个假人似的，有种莫名的喜感：“一个私房菜。” “什么私房菜啊？”高小天不禁好奇。 “晚上带你去吃一下你就知道了。” 高小天没太在意，挪回自己的钓椅。 中午的太阳很大，但并不闷热，皮肤被微微晒出了一层薄汗，小风一吹，还挺凉快。水面又绿又静，水里的大鱼偶尔会翻出水面，荡起一**涟漪。山上不时传来几声野鸟的鸣叫，之后又静得出奇，仿佛全世界除了这山水天地，再无其他。 高小天觉得很舒服，要是能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就好了，不用上班也不用加班，没有没完没了的提案，没有难伺候的客户，每天看看山，看看水，钓钓鱼，养养鸡，多好。 可惜，自己不会做饭，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 高小天正想得出神，突然一只爪子申向了他的饭盒，他条件反射似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池陆阳：“……” 假洋鬼子立在原地，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见。 高小天反应过来，尴尬地解释：“吓我一跳。你都吃了，我吃饱了。” 池陆阳不动声色地接过饭盒，把剩下的寿司全部消灭干净了。 吃完东西，池陆阳又开始在钓具里翻翻找找，拿出一个小圆桶走到高小天身边：“大鱼钓得太多了，手也累，要不要钓点小鱼。”说完，举着一条正在蠕动的蚯蚓递到高小天面前。 高小天嫌恶地往后躲了躲，他最讨厌无脊椎动物了，所以从不用蚯蚓钓鱼，但嘴上却不饶人：“您不是最爱干净了吗，拿蚯蚓钓鱼不嫌脏啊？” “这有什么脏的，小动物而已。”池陆阳看高小天僵硬的表情和坐姿，戏谑道，“高总监不会是害怕蚯蚓？” “你爱用什么钓用什么钓，反正我只用面食儿。” 池陆阳修长的手指拿着蚯蚓晃了晃，转身离开了。 整个下午，高小天又上了很多大鱼，鲤鱼，大鲫瓜子，胖头，草鱼，什么都有。而池陆阳换了蚯蚓，专攻小鱼，钓了很多小鲫鱼，小翘嘴，黄辣丁。 钓到最后，两个人都累得钓不动了，手腕疼。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天空被渲染出一片姹紫嫣红的晚霞，池陆阳也不钓了，拿出手机拍了好多风景，一转身，看到高小天坐在那一片绝美的霞光里，八风吹不动，端坐钓鱼台，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边，神仙似的。 那条从额头开始，经过微微凸起的眉骨再滑向挺直鼻梁的曲线太过俊美，池陆阳屏住呼吸，轻轻按下了快门。 偷拍完毕，他走到高小天身后，前面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他轻轻推了推高小天的肩膀，高大的身体猛然向前倒去，又条件反射似的弹了回来。 这是睡着了吗？ 池陆阳问：“你微信是什么，我给你发个照片。” 高小天被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懵逼地报了自己手机号。 池陆阳添加好友，通过验证，把刚才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照片里湖光山色映衬着彩霞满天，一个黑色的剪影手持鱼竿，超尘脱俗般坐在水岸之畔，高小天啧啧两声：“拍的真好，真文艺，不愧是大艺术家。” 池陆阳不理他敷衍的恭维：“天快黑了，咱们回去。” “好。你要是再不回去，我就要掉下去喂鱼了。”高小天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那还不得钓上来个美人鱼？” “这是夸我呢吗？”高小天斜了他一眼，池陆阳笑笑没有说话。 他们钓的鱼太多了，足足有三四十斤，池陆阳问：“鱼太多了，你有没有亲戚朋友要送点？” 高小天想了想说：“给我们家老太太拿几条，再给潘叔拿几条。” “行。”池陆阳看了看表，又问道，“你饿不饿，晚上给你做鱼吃。” 高小天正在码放东西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后又立即恢复了正常：“怎么着，池大厨这是准备歇了虎子掀门帘——露一小手？” 池陆阳轻笑一声：“不敢吃呀？” “那有什么不敢吃的，我什么难吃的东西没吃过。” 这倒是真的。 池陆阳盯着他，眼睛里光华灼灼：“我的字典里就没有难吃两字，只有好吃到想哭。” “行，那我争取抱头痛哭。” 两个人把要送人的鱼分装好，驱车返回市区。 因为高小天中午喝了啤酒，所以还是池陆阳开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车上聊钓鱼，聊哪野钓好，哪又不让钓了。 高小天给池陆阳讲他们去一个水库偷着钓鱼，被渔政开着快艇撵得满山跑，躲在玉米地里不敢出来，那叫一个狼狈。不但钓具都给没收了，还罚了伍佰块钱，偷鸡不成蚀把米，听得池陆阳乐了一路。 他们很快开到了市区，准备先去高小天家送鱼。 在高小天的指挥下，车子驶入了他父母的小区，汽车在楼前停好，高小天刚要下车，就看见一楼一扇窗子呼啦一声被推开，高妈妈的声音破窗而出：“我让你再玩麻将，全都给你扔了，看你怎么玩！” 作者有话要说： 池陆阳：今天钓鱼开心？ 高小天：开心。 池陆阳：我也钓得挺开心。 高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