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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其之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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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    虽卫军与南军已是势必有场硬仗要打, 但自言时抵达以来,目前只有三日前试探性地交火了一回,此时双方尚在养精蓄锐。    巡视大卫水军操练完毕, 言昌意味深长地扫了儿子一眼, 轻声吩咐道:“回去用膳,戌时三刻再过来一趟, 有事同你商量。”    “是,副都督。”    规规矩矩地目送着父亲进了营帐, 言时转身拐进了自己的帐篷, 快速卸下了冰冷磕人的盔甲, 裹着厚厚的毯子待在炕上取暖。    不同于此时洛城能生生将人冻成冰块的天气,相较之下,南方的气候还是挺温和。今年其实算不上冷, 长江上面都没有结冰,战船得以照常行动,要不每年的冬天按常理两军是打不起来的。    只是言时一向畏寒。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比地怀念几个月前宜人的天候。    ……更想念她炽热的体温。    并非有什么隐疾, 他就单纯是不喜接触到冷空气的感觉。言时还曾因此被自家小妹调侃过,他跟小洛两个大男人居然比她都怕冷,简直……娘们似的。    骤然想起言暮晓这番话, 言时不禁有些怏怏不乐。    关于洛琹瀚此人,他是完全喜欢不起来的,尤其是那日他几乎歇斯底里地想救秦裴出来,给他和文容媛平白无故添了许多麻烦。    偏生妹妹同那家伙关系还挺好。    “哟, 阿时,今天这么早?”随着一道低沉男声的是青年探进帐子的身影,他亦无精打采地摘掉盔甲,朝火炕靠了过来取暖。    言时抬起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偏生与自己同住的人还是洛琹瀚的堂兄。    不同于上一世,此次言时有了正儿八经的官职,没再和父亲待在一个主帐了。虽然言时在军中并无熟识的人,但与他同个帐子的洛潇是个自来熟,这几天下来倒也彼此了解了不少。    “哎,不知这训练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洛潇朝他随口抱怨道,“我爹深怕我磨练不够,还吩咐几个他熟识的将军多盯着我一点,累死啦。”    “尚书令也是为了你好啊。”言时干笑了一声,“况且,这不是你去求来的告身么?”    朱纪迁太傅后,接任尚书令的是原本的左仆射、洛侯之弟洛津,洛潇即为洛津之子。    “……是这样没错。”洛潇挠挠头,“可早知如此,待在洛城批公文还好玩一点。”    言时轻轻颔首表示同意。自弱冠后,他几乎戎马一生,可言时还是生理性地厌恶杀戮,每次历经战场厮杀之后,他总会做噩梦。    洛潇没继续说话,言时也不知该同他说什么了。本想问个最简单粗暴的“用膳了么”,赫然发现洛潇正大剌剌地坐在炕上啃着馒头。    洛潇一直积极地想寻他说话,却一直被不大善言辞的他三两句结束话题。气氛顿时有些滞闷,言时觉得自己应该要同他打好关系才好,毕竟是尚书令的嫡子。    短暂的思考与洛潇为数不多的共同话题后,他硬着头皮开口问了句:“你同你那堂弟相熟么?洛侯是不是很宠着他呀?”    言时承认,他在对洛琹瀚已有成见的情形下问这问题只是想寻找“那家伙就是被宠坏了”的共鸣而已。    “啊?怎么会?”洛潇瞪圆了双眼,“你可能没听说过,叔父很讨厌他这小儿子,据说曾经还想……呃,我说得太多了。”    讨厌?怎么可能?    见言时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洛潇兀自说了下去:“反倒是我爹比较护着他。小时候大家玩在一起,我拉着他一起洗浴,叔父都没说啥,爹就紧张兮兮地把我拉过去训了一顿。”    “……为什么?”    “我也想问为什么啊。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不能看的?”青年耸耸肩,低声道,“不过长大以后我就没跟他有交集了。讲真,他有些怪里怪气,说直白一点……他压根不像个男人。”    言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欲继续发问,外边已有位士兵探了头进来,远远地喊他过去父亲的帅帐。    “马上去。”言时连忙坐直了身子,冲洛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稍微整理自己的仪容之后,便转头出了营帐。    军中的高级将领几乎每夜都会聚在一块分析战报,并共同商讨一番近期应战的对策。这种会议是没言时什么事的,但他父亲必定会参与其中,且说的话还挺有分量。    若他没猜错,父亲此次召他来即是为了会议上的事。    主帐中灯火通明,言昌于案前端坐着,正仔细地在纸上绘制地图。左右已全数被他摒退,那领着言时进来的士兵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副都督。”言时踌躇了半晌,见言昌没有应声才改口轻声道,“父亲。”    “来啦。”言昌扫了他一眼,“坐过来。”    言时依言坐下。跳跃的烛火映着两人如出一彻的沉静面容,即使并非亲生父子竟也生出了几分相似。    言昌轻咳了声,指尖指着两国边界的一座小城,道:“徽城的方太守向大卫投降了。”    不等言时作出反应,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缓缓向南移了些许。言昌的声音依然低沉而不减威严:“方太守让我们在锦城接应他,就在三日后。”    言时一愣:“父亲,这……”    万万不可。    方太守是诈降。    这两句话憋在口中,他却在接触到言昌睿智眼眸的同时默默地收了回去。    父亲的心明镜似的,他再说就是多费口舌了。    “说过了,大都督不听。”言昌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执意认为,备受南主倚重的顾将军,充其量就是个不足为惧的毛头小子。那么多前车之鉴,甚至是故征南将军的口信都阻止不了。”    “可是,如若败了的话……”言时嗫嚅着。    “爹为副将,自会领了督导不周的罪责。”言昌平静地看向儿子,“但此战最大的责任……终究不在浴血的将士们,不在爹,在大都督。”    他微微张唇。    秦衷恨不得将这些先帝旧臣的权力架空,统统换上他能掌控的人,说不定此时皇帝就在洛城思忖着与言昌同样的算计。    “回去,阿时。”言昌将案上的地图捲了起来,“届时照顾好自己,这些话别和任何人说,那个洛潇也不行。”    言时依言起身,却踟蹰住了脚步,不敢走出帐子。    他知道父亲的打算,甚至猜想父亲可能压根没和秦川分析利害,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反对而已,自然被急性子的大都督一口否决。    按理说,他们此次铩羽而归,为副手的言昌至多被秦衷斥责几句,而招致败仗的秦川就不大一样了。    可是……    “父亲。”言时对上那双莫测高深的眸子,沉声道,“儿子觉得……不可,须与大都督再议。”    他清楚见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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