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男配 (6)
地瞪大了双眼,他从未听白旭主动提起过这方面的事。 他知道白旭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如果他这么说了,那墨孤城就绝不能死,可是为什么?这让他如何甘心? 白旭似是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忿,低声安慰道,“师兄不会害你,可是个中原因我却没办法言明,若是他再起意害你,你只管动手,只千万记住留他一命。” 夜无殇呐呐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着自己的盘算,不就是留着一条命嘛,现在想来,轻易杀了他倒也确实是太便宜他了,势必要让他也尝尝自己当年所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平复了陡然升起的杀念,故作轻松地向白旭撒娇,“师兄,多宝阁在万宗城有一场拍卖会,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多宝阁?”白旭缓慢地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可不就是他为夜无殇收服的第一号小弟吗? 也是最重要的钱袋子啊,那势必要去看看他发展地怎么样了。 看成功地引起了白旭的兴趣,夜无殇无比自然地伸手拉过他,略微靠前半步引路,握着手中骨节纤细,比自己稍微小一号的手,他只希望,能一直这样握住他的手不放开,直到,天荒地老…… 两人走了不小的一段路,才停在了一个街口,仰望着面前十多层高,占地近千亩的庞然大物,白旭才直观的意识到,多宝阁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主角的飞升路会走得那么顺畅,有这样实力强劲的小弟,想失败都难! 这座楼整体是鲜艳的红,却通体描绘着暗色的花纹,看上去无比耀眼,却又有种庄重的暗雅,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多宝阁”三个大字,狂霸的字体蕴含着灵力,实力低微的人若是不小心直视,便会感觉心神震荡,灵力都难以为继。 好在下笔之人只有威慑之意,没有伤人之心,所以并不会引起伤亡,反倒让人们对多宝阁的敬畏更上一层楼。 因为现在是多宝阁三年一次的超大型拍卖会,所以会场门口人头攒动,即使三扇大门同时开放,每扇大门就宽近十米,可是门口还是排起了长龙,绵延数百米,一眼看不到头。 看着乌泱泱的人头,白旭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不过很显然,这些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他眼看着夜无殇伸手翻出了一张晶石卡,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一个“夜”字,然后拉着他绕到了多宝阁的后面。 这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若是一般人路过,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小门门口站着两个侍卫,看到他们二人本欲上前驱赶,却在看到那张晶石卡的时候神情变得恭敬而畏惧,弯着腰将他们带了进去,直接领到了顶楼,推开一扇门,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白旭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不由得挑了挑眉,实在是过于豪华。 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甚至很多在天华宗都得有无数贡献才能换取的宝物,在这里都像是大白菜一样,仅仅行使着它的本职工作。 这一圈逛下来,即使白旭也不得不承认,上官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鬼才,好在现在他是夜无殇的手下,否则他们怕是得费尽心思去诛杀此人。 夜无殇在他打量房间的间隙亲自倒了杯茶过来,白旭接过,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看,呵,九级灵植清心草,可以清心静气回复灵力,甚至能让人降低晋级失败的几率,现在却被泡成了普通的茶,真真是好大的手笔! 他举杯,轻轻抿了一口,馥郁的茶香混合着药草香瞬间冲进他的口中,将整个人的疲累一扫而空,多喝几口竟隐隐觉得修为瓶颈有所松动,让他不得不尽力压制,这般逆天的效果,现在看来竟也是一种罪过。 两人面对面饮茶,一时气氛温馨,却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夜无殇先是不快地皱起了眉,然后才微微平缓了一下怒气,开口道,“进来。” 门外的人似乎踌蹴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推开了门,随着门缝的拉大,露出一张略显熟悉,却更加成熟的脸。 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脸型微方,肤色为深古铜色,颧骨微高,有一个看上去便觉得孔武有力的下巴,两颊平削,五官立体深邃,深棕色的眉毛下,是一双如宝石一般漆黑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看上去颇为激动。 白旭还没来的及开口招呼,那人已经噗通一声跪下了,听声音那膝盖可伤的不轻,他膝行到二人面前,先是冲夜无殇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喊了声“主人”,然后才看向白旭。 只是话未开口,却已泪流满面。 白旭无语地看着一个八尺多高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在他面前哭的像个孩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虽然已经猜到个中的原因,但是他还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激动。 “大……大人,你没事真是……真是太好了”上官锐的声音沙哑,带了丝哽咽,双眼通红,活像只兔子。 白旭看着他那涕泗横流充满喜感的脸,有些想笑。 微勾了勾唇角想将他扶起来,伸出的手却在半路被夜无殇握住,他冷眼扫向上官锐,低喝道,“像什么样子,起来!” 无论是出于对主人命令的服从还是对夜无殇的畏惧,上官锐立马收了眼泪起身垂手立在一旁,完全跟刚才那个哭的惨兮兮的人判若两人。 白旭无语地看着他瞬间变脸,这才真正体会到那“千面郎君”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千面郎君”是世人对上官锐的尊称,也可以说是戏称,因为上官锐此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实在高超,即使面对一千个人,他的说辞都能不重样。 上官锐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地向二人汇报近期各大宗门世家的动向以及多宝阁在各地的分行情况。 直到现在白旭才真正意识到多宝阁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情报,炼器,符篆,拍卖场,黑市,多宝阁全部是龙头,简直是……深不可测。 他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上官锐一个人的功劳,他再如何鬼才也不可能这般逆天,其中夜无殇出了多少力,付出了多少汗水,也可见一斑。 他正欲开口,楼下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虽然不怎么响,却暗含着灵力,足以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 拍卖会,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亲妈:主角不能杀,咱们洗洗睡傻儿砸! 某反派默默磨刀。 某亲妈惊悚:你要干嘛?别乱来啊,不然一块儿玩完! 某反派龇牙笑:不杀,就削成人彘好了,保证活得好好的! 嘶~某亲妈牙疼,这娃咋养成这样了? 说好的软萌小包子呢?切开都特么黑透了啊喂!! ☆、堕天也屠魔 上官锐住了口,恭敬地拿出一本无比精美的小册子,双手上举,“这是本次拍卖的所有拍品,请主人和大人过目,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告诉属下即可。” 夜无殇面无表情地接过,毫不留情地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上官锐愣了一瞬,小心翼翼地问道,“不需要属下讲解介绍吗?” 夜无殇冷冷地甩了个眼刀,上官锐惊疑不定地目光再他们二人之间游移了一会,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悚的事情一样,整个人都僵硬了。 呆呆地点了点头,像个木头人一样近乎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 直到关上门,感觉身后那如刀子一般锋利的视线彻底消失,上官锐才彻底松了口气,软靠在墙上。 此时他的后背已经汗湿一片,竟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外面拓展多宝阁的势力,并未随侍在夜无殇身边,所以对于他的心思一无所知,现在陡然间看到他对白旭那样炙热露骨的眼神,让他忧心顿起。 大人是那样淡然却又刚强的性子,而主人又那般强势,若是逼迫于他,将大人给逼急了,到那时候,恐怕难得善终,说不得就是一个两败俱伤! 不知不觉又是一身冷汗下来,上官锐却都没有发觉,汗湿的衣襟紧紧贴在他身上,微微凌乱的发丝贴在他的脸颊,全然不复那个谦谦君子形象。 直到手下来叫他,他才从那种惊慌无措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游魂一般地跟在他身后走了。 这边夜无殇关上了门,转过身却愣住了。 白旭逆着光坐在窗边,一页一页翻阅着手里的画册,本就白皙的肌肤此刻居然趋近透明,像是随时会消失不见一样。 夜无殇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惊慌地喊道,“师兄!!”语气带着少有的紧张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 白旭闻言抬头,冲着他浅浅一笑,柔声道“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被狠狠搂进一个宽厚的胸膛,力道之大简直像是想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全身的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哒声。 白旭有些呆愣地被他抱着,虽然感觉不太舒服,但也没有挣扎,他很少看到小夜这般失态,惊讶过后便放软了身子,任由他用那种近乎恐怖的力道抱着自己,同时伸手一下下地抚摸着他的背部,安抚他的情绪。 夜无殇很快冷静下来,但是却不想放手,他将头埋在白旭的颈窝,闷闷地问道,“师兄不会离开我的对吗?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白旭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本该顺理成章的回答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他的沉默激发了夜无殇的凶性,手下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让白旭有些不堪忍受地蹙起了眉。 夜无殇的眼底一片猩红,竟像是已经入了魔。 他死死压制住身体里不断沸腾的魔族血脉,近乎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师兄……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过了良久,久到夜无殇浑身都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才听到白旭轻如蚊声地回答,“对,我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你变得足够强大。 后面半句却没有说出口,淹没在他微微发苦的舌尖。 他知道小夜不会接受否定的答案,所以给他想要的答案又何妨,等他变得足够强大,身边便再也不会缺人。 到那时,还有谁会记得年少轻狂的执着呢?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楼下的喧嚣丝毫没有传导进来,过了很久,两人才分开,只是气氛,却再也不复从前的轻快。 有什么东西,正悄然改变着,只是白旭却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 在这一段时间里,楼下已经拍卖了五件商品,都不是什么重头戏,不过是一个引子,接下来的才是关键。 白旭继续翻着手里的册子,寻找着感兴趣的东西,突然,他的目光凝在一个点上,夜无殇见状忙凑过来,“师兄想要什么?小夜给你买。” 白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那样东西。 随着拍卖的进行,拍卖会渐渐进入了一个小**,可是拍卖师接下来拿上来的拍品却让大家大跌眼镜。 那是一把通体铁锈的剑,可能是锈得厉害,锈的颜色都是青绿色,夹杂着灰色的石块,看上去好不寒碜,下面嘘声一片 拍卖师听着下面的一片哗然,似乎也是觉得尴尬,轻咳一声,提高了声线,朗声道,“各位,别看这把剑其貌不扬的,但是它可是在远古战场发现的,带着浓重的威压,相信大家都可以感觉得到……” 说着他一挥手,从后台牵上来一只金丝吼猴,将它带到了剑旁,可是那只猴子走进那把剑还不足十米,就开始上蹿下跳吱哇乱叫,看上去受到不小的惊吓,无论工作人员如何用皮鞭抽打,都不肯再进一步。 拍卖师看成功激起了下面人的兴趣,挥挥手将猴子斥退,继续道,“另外请看……”,说着他伸手拔了一下剑柄,但是剑柄和剑鞘的接口处同样锈得厉害,任他憋红了脸都没能拔.出来。 “相信大家都知道,这但凡灵剑都是有灵性认主的,不然以在下金丹中期的修为不可能拔不出来,想必它一定在等待在座的哪位有缘人,还希望大家不要吝啬手中的灵石,莫等机会错失才来后悔,十万下品灵石起价!” 多宝阁的拍卖师不愧是身经百战,仅仅“远古”,“威压”,“认主”就足以激起人们的兴趣,即使十万的底价并不低,还是有很多人争相报价,一时场面火爆。 毕竟说到远古战场,就让人想到万年前那场仙魔大战,足足打了近五十年,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大战之后,无论是修真界还是魔界都损失惨重,无数大能陨落,仅留下了些许火种,导致整个三千界的实力骤退,直到现在才勉强恢复过来。 由于几乎所有炼器大师和炼丹师都在那场大战中陨落,所以后世的锻造水平出现了严重的断层,现在的剑和以前的神兵威力有着天壤之别,单它出自远古战场这一点,就足够令众人疯狂。 白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经过再三辨认之后才确定这确实是墨孤城的那把神兵宝剑,马上拍板道,“拍下它!” 此剑名为“堕天”,又名“屠魔”。 是所有魔族的克星,象征着实力和破坏,当年夜无殇就是被主角用这把剑穿透了心脏,被它吸干了魔气,废了经脉,却还保有一条命在,以至于之后的百年都饱受九华莲火的摧残而求死不能,更是日后让他大杀四方,征战的神兵。 原来墨孤城之前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这把剑啊。 不过现在嘛,就与他无缘了! 夜无殇扫了一眼,确认自己不曾见过这破剑,不过只要是师兄想要的,他都会为他得来! 很快那把剑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一百五十万下品灵石,竞争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五楼以上的客人还在加价。 夜无殇等人声渐轻,才慢悠悠开口道,"二百块上品灵石!" 话音一落,瞬间引起了一片哗然,一百块下品灵石等于一块中品灵石,一百块中品灵石等于一块上品灵石,他这一下就加价五十万下品灵石,这般大的手笔,着实令人震惊,须知,即使天华宗的内门弟子,一月也不过二十中品灵石的月例。 底下沸腾了一段时间之后很快重新安静下来,有些七八楼的颇有势力的修士不肯服气,继续加价,可是不管他们加多少,夜无殇都会加五十块上品灵石,这样的豪爽生生吓退了众人。 为了一把不知道能不能认主的剑付出这么多,哪怕它可能是远古神兵,也已经超出他们的负荷了。 再加下去了,无论是宗门还是家族都无法交代,所以纷纷偃旗息鼓,最终以四百一十块上品灵石的天价被夜无殇成功拍下。 接下去的拍品再也没有超过这个价格的,很快那把剑就被送进了包间,夜无殇将它推到白旭面前,温声道,“师兄,你要的剑。” 你看,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为你得来。 所以留在我身边,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更依赖我一些,直到我成为你所有的欲.望。 这般想着,他的嘴角不自觉得上翘了一个弧度,岂料,白旭却看都没看那把剑一眼,就将它重新推回夜无殇面前,轻声却不容质疑地说道,“认主它,小夜。” 夜无殇微笑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形成一个僵硬的弧度,无数阴暗的念头瞬间充斥着他的大脑。 为什么不要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要? 你什么都不要,让我如何......如何才能捆住你 你不是神,做什么那般无欲无求 曾经白旭的无私让他无比感动,现在却让他无比恐惧和无措,这样的师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才好。 他就像是那九天上的神祗,无所欲也无所求,那么高高在上,只冷眼看着自己在泥沼中挣扎。 他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瞬间攥紧,尖锐的指尖深深地扎进肉里,靠着这一丝痛觉才让他不至于失态。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反派:师兄,你不要吗? 白旭:恩,这是给你的。 某反派:师兄就没什么想要的吗? 白旭:好像没有,唔…… 某反派在他脖颈上重重啃了一口:师兄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白旭崩溃:要要要,我要你行了!求不黑化!o(╥﹏╥)o ☆、我也可以保护你了 白旭看他半天没动作,只是盯着那把剑瞧,以为他看不上,便耐心劝导道,“这确实是一把神兵,若能认主,对你大有益处,可你若实在不喜欢也无妨,就将它毁了,但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上。” 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一个细节,连忙补充道,“滴血认主,必须是心头血。” 一想到这个细节被他忽略之后会产生的后果,让白旭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把剑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大意地用了精血,那乐子可就大了。 夜无殇勉力压下自己纷乱的思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伸手在自己胸口划了一下,一滴心头血被他控制着沉入剑中。 那滴血就像一颗圆溜溜的红玛瑙,一触到剑柄就被吸了进去,但是之后发生的现象却让人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剑上的绿绣迅速地融化着,露出了红黑色的剑身,可是融化的速度却逐渐在减慢,剑身上升腾起一层猩红色的雾气,散发着极度不祥的气息。 看到这里,白旭心里一紧,立马布下一个强力禁制,这把屠魔剑在排斥夜无殇的血! 他本来希望夜无殇能收服这把剑,那今后无论修真界还是魔界都可横行无阻,但是很显然,他把事情想地太简单了,而反派大人极有可能因为他的这一点心思而遇到危险! 屠魔屠魔,又怎肯认一位魔族为主呢! 可是事到如今,已然没有办法挽回了,白旭一咬牙,手中灵力聚集,已经准备在不伤到夜无殇的情况下毁剑,可是夜无殇却将他掐诀的手按下。 白旭不明地转头看他,却被夜无殇过于灿烂的笑容刺到了眼。 夜无殇轻轻地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居然就像毫无痛觉一般,抓住那把剑,直直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白旭被他狂放的动作骇住了,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只听到夜无殇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臣服我!” 他再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嗜血,语气里满是睥睨天下的狂傲与霸气,让人为之心折。 既然他把你给我,那就必须属于我! 我想要的,谁都逃不掉,无论你,还是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夜无殇的威胁,堕天剧烈地挣扎起来,剑身上不断散发着深紫色的雾气,一会儿又变成猩红色,似乎在相互吞噬相互对抗。 夜无殇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胸口血流不止,看得白旭一阵心惊肉跳。 约莫一刻钟之后,也许不过几秒,但是在白旭看来实在是太过漫长,剑身上的深红色雾气被吞噬殆尽,所有的铁锈都已经消融,露出了剑的原貌。 约莫三尺长的细剑,红黑色的剑身,有黑色的铭文携刻其上,看上去古朴又华美,却散发着极度危险不祥的气息,顺着剑身摸上去,在靠近剑柄的地方刻着两个小字。 “堕天”。 摸了摸这两个飘逸的字体,夜无殇的心绪一时之间难以平静,原来是堕天啊,墨孤城上一世将他一箭穿心的神兵,也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 上一世所有伤害过他的,带给他痛苦的东西,这一次都成为了他的囊中物,何其可笑,又何其有幸。 这一切都是师兄带给他的。 师兄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替他着想,可是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爱意了。 就像那渴水的鱼,面对唯一的救赎,炙热的,占有的,绝望的…… 他太爱师兄了,爱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生怕自己的力道太大,会生生碰碎了他…… 最终,他只是伸手将白旭轻轻揽入怀中,似无奈似叹息,“师兄总是待我这般好。” 白旭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无论面对修士还是魔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莫贪功冒进。” 夜无殇浑不在意地点点头,却似完全没听到一般,继续自己的话,“师兄待我情深意笃,我却总没什么好回报的,只是前些日子得了几块好材料,替师兄冶炼映雪可好?” 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块雪白的石头,白旭的眼睛瞬间瞪大,居然是冰魄晶心! 在玄天大陆最北面有一片极寒之地,常年被冰雪覆盖,上万年的冰雪累积下来,成为了一块死地,那里的冰坚不可摧,据传纵使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剑,都无法在其上留下痕迹。 但凡这样的地方皆有灵性,吸收了无数的极寒之气,经过上万年的蕴养,在冰层的最中央凝结出了晶体,称为冰魄晶心。 就材质来说,若将它炼入剑中,则此剑品质瞬间能提升一大截,几乎成为半仙剑;就特性来说,它能将冰系和水系的功法发挥最大效果,即使是冰封万里,也只需要之前不到四分之一的灵力。 这样的宝物,堪称无价,对白旭来说,更是契合。 只是这样的宝物,必定取之不易,起码需要五个元婴期以上单火灵根修士日以继夜地煅烧三个月以上,才有可能将千年寒冰融化并将它取出,这样浩大的工程,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他伸手摸了摸那块晶心,刺骨的寒冷从指间传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厉害,他看夜无殇徒手拿着也没怎么着,大意了。 他哆哆嗦嗦收回手,忙道,“你别碰,快收起来,这东西怕是你也吃不消,接触久了恐伤身体。” 夜无殇点点头,温柔地笑道,“师兄若信得过我,将映雪交给我炼制可好?另外允我三滴精血即可。” 白旭一愣,也没有丝毫怀疑地照办了,他确实不精于炼器,反派大人多才多艺,更是自己绝对信得过的人,精血一般是绝不能给别人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都不算什么。 夜无殇左手握着映雪剑,右手虚握着三滴圆溜溜的精血,极力克制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兴奋到颤栗,甚至都顾不得仪态,步伐凌乱地跑了出去。 他让上官锐准备了一间炼丹室便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放出冰焰炙烤映雪剑,这是他专门找来的,冰蓝色的火焰,极冷的颜色,温度却极高,在八大火种里排名第三,与冰系灵剑再契合不过。 夜无殇专注得盯着那团火,眼底的热度比之火焰的温度丝毫不弱,刺目的光线照在他过于完美的五官上,居然有种妖异的诱惑,既像那来自天宫的神君,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简直是光明与黑暗的完美化身。 等映雪剑通体发红,逐渐凝成了液体,他才取出冰魄晶心,将它投入的一瞬间,白色的火苗暴涨,温度骤升,火焰的颜色居然成了近乎透明的乳白色。 巨大的火舌冲天而起,舔舐过房顶,在整个屋子里肆虐,就像有只看不见的兽,挣扎着想要突破牢笼。 面对这样的奇景,夜无殇没有半点动容,只是集中精力控制着手下灵力的输出。 冰魄晶心的硬度堪称逆天,所以他不得不费更多的心神,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为师兄炼器,也可以说是第一件为他做的事,所以务必追求完美,即使身体里大半的灵力都被掏空,经脉鼓动地发疼,也照样面不改色。 经过两天一夜,久到白旭都开始担忧不断在门外徘徊,屋里的温度才渐渐降下来,冰焰已经燃烧殆尽,冰魄晶心也完全融入了剑中,现在的映雪剑通体是近乎透明的冰白色,“映雪”两字飘逸其上。 这是他亲手,一笔一笔亲手刻上去的,饱含着他炙热的、无处安置的情思。 夜无殇的眼睛无比明亮,宛若盛入了漫天星子般璀璨,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可是接下来,他居然微笑着,面不改色将映雪剑直直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甚至比堕天插得还深,几乎就要穿透背部! 随着剑尖离开**,发出“噗呲”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可是夜无殇却像完全没有感觉似得,淡笑着将另外两滴白旭的精血按进自己的胸口。 同时他的手上不断掐诀,随着他的动作,他胸口的伤逐渐愈合,平整的肌肤上逐渐浮现出一个血色的图案,纹路极其复杂,不断向外蔓延,直至爬满整个胸膛,就像是藤蔓一般,裹缚住整颗心脏。 如果白旭在这里并且认出了这个图案,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因为这居然是血契,同生共死契约! 由于白旭的不知情,所以夜无殇签订的是单方向的契约,也就是说,如果白旭死了,他也活不成,但同时他却可以感知到白旭的情况以及他的位置。 这样,就再也不会弄丢师兄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又拿出了一块黑色的玉佩,毫不怜惜地继续取自己的心头血,即使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他手下的动作依旧很稳。 心头血可以说是人身体里最重要也是最稀少的精血,不过几十滴,短短几天已经消耗大半,若不及时修复,身体可能会受到难以磨灭的创伤。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得到夜无殇的丝毫关注,看着手底下的东西渐渐成形,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明亮的眸子里流转着灼热噬人的温度。 墨色的玉佩上活灵活现刻着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意欲着死亡和地狱,可是它却有一个很美好的名字,叫做“子期”。 以吾之命,换子归期…… 它的作用是伤痛转移,能够由佩戴者身上转移到施法者身上,最高可以转移80%的伤。 师兄,你看,我也能保护你了…… ☆、龙虎大会 经过三天,夜无殇终于出关了,即使身体已经虚弱到了风一吹就倒的地步,但是他走到白旭面前的步伐还是那么稳健,连气息都丝毫不乱。 “师兄……”他献宝似的将映雪塞进白旭手中,然后半跪下来,以无比虔诚的姿态,亲手将那块玉佩戴到了白旭的腰上,柔声叮嘱道,“我从未送过师兄什么,只此一物,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摘下,好吗?” 白旭愣愣地点头,任由他动作,伸手抚摸着手中的剑,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达到全身,却无论如何无法压下由心底蔓延出来,传达到四肢百骸的热度。 看到夜无殇以近乎谦卑的姿态半跪在他脚边,那双素来美丽高傲的眸子里满满都是自己的倒影,不知为何,白旭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难以抑制地加快,甚至到了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噗通……噗通……噗通…… 如擂战鼓……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病了? 白旭摇了摇头,将脑中诡异的思绪驱逐出去,他伸手将夜无殇拉起来,低声道“谢谢小夜送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你要注意,这把剑虽然已经认你为主,但你最好多留心一下,千万别被它压制住了,更不能被它影响,知道吗?” 夜无殇无比顺从地点头,模样乖巧又温顺,但事实上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视线完全凝固在白旭不断开合,翕动的嘴唇上。 看上去好软,那舔上去呢? 一定美味极了…… 这般想着,他的身下居然就起了反应,不得不将两腿相叠才能掩饰这种窘境,可是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眼神越发幽暗。 白旭看到他这个动作,不知怎的,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烫,让他不得不怀疑,难道真的病了? 可是修士寒暑不浸,生病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虚空,一时之间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诡异暧昧的气氛。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开口,白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可是他却突然神色一凝,定定地看向窗外。 没过几秒,一只白色的纸鹤就从窗外飞了进来,停落在白旭手上,是最常见的传讯工具。 白旭把手里的纸鹤展开,双手掐了个诀,白色的纸张上逐渐显出字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转手递给身边的夜无殇,然后默默沉思起来。 讯息是玄上真人发的,让他带着夜无殇去参加龙虎大会,争取登上龙虎榜。 这龙虎大会五十年一开,邀请所有元婴期修士前往玉林峰参加,经过比拼之后选定前五十名登上龙虎榜,但凡登榜者,若是散修,就会收到无数大宗门的招揽,成为门内客卿长老,享无上荣耀,自此都不用担心资源短缺,甚至可以自己开宗立派,成为一宗之主。 若已经入宗门者,则可以自行在玉林阁中选择三样宝物,无论是功法、武器、灵草,甚至是极品灵石都可以。 玉林阁中收藏的都是从各大战场遗迹中找到的宝物,以及各大宗门共同提供的珍品,由各大宗门共同看守,然后通过龙虎大会来筛选人才和招纳客卿,倒是互惠互利。 白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记得墨孤城就是在龙虎大会上大放异彩,以不过元婴中期大圆满的修为夺得魁首,自此进入天华宗的权利中心。 在掌门金鼎峰的默许之下,几乎将天华宗变成他的一言堂,更是让天下都知道了他这个青年才俊,树立了谦谦君子的形象,不知道收获了多少仙子的芳心,让他的后宫充盈了不少。 他过于正面的形象让他轻而易举就将夜无殇打成了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凶残魔头,集结了修真界几乎所有势力,将反派大人彻底打入深渊,经此一役,让他彻底成为人生赢家,左拥右抱名声斐然,真是好不快活。 可以说,主角的真正崛起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不过现在墨孤城只有金丹修为,应该没办法参加龙虎大会,剧情已经被他歪曲到这个程度,是不是证明已经离成功不远了呢? 夜无殇捏着手里的纸,拳头渐渐捏紧,似乎也想起了前世墨孤城的风光,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弧度。 没有了白旭和那些女人的帮助,他就不信今生那个废物还能到达那样的高度,总有一天他必要将那人的骨头一根根折断,尝尝只能苟延残喘的滋味! 白旭理清了剧情之后,站起身来,伸手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褶皱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走。” 玉林峰离这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处在天华宗的南边,是一处山清水秀灵气充沛的宝地,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开放,若是御剑大概需要五天时间,所以他们还是尽早出发比较好,反正这里已经没什么好逛的了。 夜无殇点点头,将手里的纸张焚毁,然后站起身来,看着身旁的白旭浅笑道,“我前些日子受了伤,若是御剑恐怕心力不济,没法应对之后的大比,若师兄不嫌弃,载我一程可好?” 白旭一愣,想起了这人前些天虚弱的样子,脸瞬间黑了,召唤出映雪剑之后,却默默地往前站了点,将后方的一片位置空了出来。 夜无殇翩然跃上,伸出手搂住他纤细的腰肢,低下头在他的发间深深地吸了口气,勾起一个甜蜜的笑,只要能达到目的,面子又算什么呢? 因为并不是特别着急,所以两人大约花了七日才到达玉林峰,当然在途中少不得被夜无殇吃豆腐。 可每当白旭想发作的时候,夜无殇都会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地可怜姿态看着他,让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斥责的话,只能无视他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动作。 玉林峰四面环山,中间是一块凹陷的山谷,名玉林谷,汇聚了无比纯净的灵气,只有一处幽深的峡谷是唯一的入口,据传这里是被一位名唤玉林真人的大能一剑劈开的,因而被称作玉林峰。 这道路两旁的石壁都是光滑的平面,隐隐附着着剑气,若是剑修,站在这峡谷中入定,绝对收益良多,因此即使不为这龙虎大会,每五十年也能吸引无数修士前来参悟论道。 峡谷的尽头是一道朱红色的门,两边站着一排道童,乖巧的模样格外讨喜,他们身着统一的金丝圆领袍,腰间别着一把小剑,一脸严肃老成地向众人见礼,“见过诸位老祖,谷内已安排好食宿,诸位请自便。” 说完向众人拱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众人让进门,入门没有任何标识,只要展露自己元婴期的实力即可,当然,每位前来赴会的元婴老祖可以携带两人入场,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两人翩然入内,看到的谷内是一片山清水秀,没有宏伟的建筑,具是些精致的小阁楼,飞梁画栋,颇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山崖两旁瀑布冲泄而下,蕴起淡淡水汽,将周围的景致轮廓都虚化了,倒算得上是一处桃源仙境了。 因为没到大比时间,所以两人在谷里住了两天,期间无论夜无殇怎么撒泼卖萌,白旭都没同意他睡一间房的要求。 两日后,龙虎大会正式开始,寂静几十年的山谷重新焕发生机与活力,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常难得一间的元婴老祖,此刻却像是不值钱的大白菜一样到处都是,虽然身后都跟着一二欣赏的后辈或者弟子,但人数还是多到令人咋舌。 由于人数众多,所以大比第一天不会马上就开打,而是将众人带入幻境,幻境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能破除幻境出来的,算作过关,若是沉迷其中,证明心智不坚,那后面的也不用再比了。 幻境的入口在山谷的一角,那是一个纯天然的石洞,入口处刻上了繁复的阵法,多重叠加,效果成倍增长,甚至能针对不同.修为制造出适合他们的最强幻境。 夜无殇牵着白旭缓步向里走去,态度随意地就像在丛林漫步一样,两人经过洞口的一刹那,他只觉得心神一晃,原本站在他身边的人就不见了,手中残留着一丝温度,空荡的感觉让他不悦得皱起了眉。 ☆、最强幻境 他现在处在一片山峦之中,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天华宗外围,正当他在思考是否用暴力直接破阵的时候,一道甜腻的女声传来,“无殇,爹爹叫你过去呢!” 他转头,看到的是金灵儿甜美的笑脸,她似乎是疾跑过来的,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两片薄红,气息微微有些紊乱,胸膛剧烈起伏着,曼妙的曲线能轻易吸引住所有男性的视线。 夜无殇只是厌恶得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因为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若是随意动手可能会导致直接进入下一个幻阵,否则他一定一早就拧断她的脖子! 金灵儿没有等到心上人的笑颜和应答,才发现了不对,夜无殇满面冰寒,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让她的心一下子坠进了冰窟。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你不是最喜欢灵儿了吗? 金灵儿按住隐隐刺痛的胸膛,重新挂上勉强的笑,一步一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想靠近他怀里,“你怎么了?是在生气昨天大师兄抱我的事吗?你要相信我,那都是大师兄强迫我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啊……”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一把扼住了喉咙,脆弱的脖颈承受不住地向后仰起一个绝望的弧度,她素白的小手不断地在那只大手上推搡着,却没起到丝毫作用。 过度缺氧让她的小脸涨的通红,丰满的胸部不断地上下起伏,曼妙的美景却没让夜无殇产生丝毫动容,眼底就像一滩死水一般,只有凛冽的杀意,仿佛他手里握着的只是一件死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金灵儿睁着泪水涟漪的美目,却只能看到她俊美无匹的恋人,用冰冷的,宛若看死人和臭水沟里的老鼠一般冰冷厌恶的视线望着她。 “无……无殇……真的是……是大师兄他……”细若蚊吟的话语还没说完,金灵儿猛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瞪着他。 她的腹部被一柄细黑长剑整个贯穿,那把剑上萦绕着极度不祥的紫红色雾气,就像有自我意识一般,紧紧附着在她的伤口上,仿佛一张贪婪的小嘴,大快朵颐地吸食着她的灵力与生机。 剧烈的疼痛让金灵儿再也维持不住她仙子的外皮,不顾自己刺痛的喉咙,尖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 短短的时间内,她的皮肤就不再光泽,脸蛋上甚至出现了细纹,一双美目变得如鱼目般浑浊,仿佛一夕之间老了二十岁!! 夜无殇面无表情地将长剑抽出,嫌恶地甩掉上面的血滴,对着地上那具迅速枯槁的尸体冷声道,“大师兄也是你叫的吗?他怎么可能碰你?怎么可以!!” 说着掌心激射出一颗雷球,直接射到尸体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片刻之后只剩下一堆灰烬,被风一吹就彻底消失在风中。 直到所有痕迹都被抹去,夜无殇才逐渐平静下来,果然,碍眼的东西,除去就好了呢……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警惕地看着四周,他破坏了阵法,那很快就会进入下一重幻境,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突然他眼前一花,出现在一处断崖边,还没来得及反应,胸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柄长剑穿透他的胸膛,血瞬间就涌了出来,顺着那冰白色的剑尖往下滴。 夜无殇瞬间想起来这是哪里了,他转过身,身后果然是白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手里稳稳握着映雪,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宛若千年不化的寒冰,却隐藏着极深的厌恶和畏惧。 这处断崖是天华宗后山思过崖,他当年被白旭陷害勾结魔族然后发配至此,那时候他身上的魔族血脉还没有觉醒,跟魔族之间也完全没有牵连,只是因为金灵儿跟他告白,所以白旭就去掌门那里诬告他,然后在思过崖将他打成重伤,跌落崖底,导致他被冥越抓住,硬生生折磨了将近五十年! 看着那张日思夜想无比熟悉的脸上露出的却是厌恶,夜无殇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撰紧,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明明知道这不是他的那个师兄,明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可是心脏还是疼得让他难以招架。 他伸出手,缓缓握上雪白的剑身,丝毫没有管自己已经被穿透的胸口,反而死死盯着白旭,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眼底是压抑不住的疯狂,和不断翻涌的黑暗,就像一只恶兽,嘶吼着,挣扎着,要将眼前人一起拖入那深不见底的地狱。 看到他这样可怖的神情,白旭素来冷漠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一脸惊惧地看着那个离他不过半步,却浑身散发着黑色气息男人,突然感到一丝陌生和恐惧,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可笑的想法抛到脑后。 他会怕他?一个身份低贱的私生子? 简直笑话!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夜无殇根本就不正常。 只见他微笑着伸出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他还没来得及避开,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阵剧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一把漆黑的剑捅穿了他的心脏,剑柄被稳稳地握在那个男人手里,同样的位置,甚至连握剑的姿势都跟他一模一样。 夜无殇温柔地将那个失去生气的身体揽入怀中,甚至体贴地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手指一下一下,穿过他丝绸般黑亮的发,温声低语道,“师兄,哪怕你想杀我,我也没办法对你放手了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哪怕……死呢……” 他目光缱绻地看着怀里的身躯逐渐变轻变透明,然后甩了甩手,把堕天收了回去。 这把剑还是不够安分呢,总是想着反噬,看来还是要找个时间好好祭炼一番。 属于他的东西,总要彻底握在手中才好。 眼前的场景缓缓扭曲,然后像碎片一样洒落,等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向前行进的脚步猛地一顿,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师兄?” 白旭闻言,回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现在是在尚水峰他们自己的小楼里,看天色应该是夜晚,几道柔和的月光打下来,将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温馨,暖橘色的灯光却悄悄添上了一丝暧昧。 白旭看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开口唤道,“傻愣在哪里干嘛?还不快过来?还是说,这合籍大典,你要一个人睡外间?” 夜无殇这才反应过来,小楼里满是大红色的锦缎和轻纱,白旭也褪去了往日素来爱穿的一身白衣,换上了大红的婚服。 火红的颜色衬得他白皙的肤色更加凝白如玉,似乎因为羞怯,脸颊上还有一丝薄红,端的是无比撩人,惑人而不自知。 “合籍?”夜无殇轻轻念着这两个字,手指猛地攥紧,心跳都不期然地加快,一下一下,如擂战鼓,耳尖动了动,悄然染上一抹粉色。 白旭难得看到他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好笑,施施然起身走到他面前,踌躇了下,直到脸颊上的红霞仿佛要飞出来一样,才微微垫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唇角。 这一吻无比轻柔,与其说是吻,更不如说是一个轻微的触碰,但即使这样,还是刺激地夜无殇的呼吸瞬间粗重了许多,看着他的眼神也愈发幽深晦暗。 看到即使自己这样主动,夜无殇也还只是盯着自己瞧,这让白旭少见地动了真火,“你个呆子!”还没说完,就狠狠地朝那紧抿的唇上撞去,看那力道,指定会出血的。 谁知下一秒,他就被人猛地抱住了,那双铁臂紧紧地搂住他纤细的腰身,那近乎恐惧的力道让他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拦腰折断。 夜无殇身上滚烫的热度而从两人相贴的地方传了过来,让白旭的脸颊变得更红了,他的唇被男人用近乎凶狠的力道啃噬舔允着,等他缺氧不得不张嘴呼吸的时候,夜无殇的舌头就像出笼的猛兽一样,顶开他微张的牙缝就钻了进去,甫一入港,就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国王一样,四处征伐起来。 舔过他敏感的上颚,牙床,甚至想要顺着舌根探入他的喉咙,直到每一寸都留下了属于他的气息,他才勾上那微微闪躲的小舌,似乎发现自己怎么闪都躲不开那霸道的龙舌,才不情不愿地迎了上来,舌尖相触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快.感直直传到他的脑中,让他感觉头皮都有点发麻。 由于缺氧,相贴的唇不得不分开,分开的唇间拉出一道银丝,因为距离拉大而断掉,贴在了白旭的唇上,衬得那被啃噬到近乎充血的唇色愈加红艳,从那微微张开的唇间还能看到嫣红的小舌。 因为两人激烈的动作,白旭身上的衣服一片凌乱,领口大张,露出莹润如玉的皮肤,那精致的锁骨和胸前殷红的两点看得夜无殇的喘息愈发粗重,他的眼睛里布满了可怕的血丝,盯着身下人的目光凶狠得像是想将他连皮带骨吞吃入腹。 看着夜无殇那近乎疯狂的眸子,白旭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挑衅般地抬腿,膝盖蹭过他两腿间致命的那一处,不怕死地笑道,“怎么?这就够了?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 说着他抬手半撑起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伸到腰间,解开了自己身上繁杂的饰品和腰带,随着腰带落地,他身上的锦衣也从肩膀两边滑下,将他的整个身子暴露在夜无殇眼中。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微微倾身,看上去就像是投怀送抱一样,伸出食指在他肚脐眼附近打转,仰起脑袋在他耳边低语,“你看我都脱了,你怎么还穿着呢?恩?太狡猾了,还是说,小夜想我帮你脱?” 末了还在夜无殇的耳边轻吹了一口热气,刚想伸手将男人的衣带也解了,却突然被猛地地捉住了手腕,白旭不解地抬头,却看到夜无殇眼底逐渐冷却的热度和不断涌上来的杀意。 夜无殇用力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拉开,然后翻身下床,立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人光裸着上半身,露出自以为撩人的姿态,轻嗤道,“再如何像,你也不是他,不准你用他的脸做出这么恶心的表情!!” 说着手上已经激射出一道雷箭,直直插.进“白旭”的肩头,雷电之力在他体内肆虐,又痛又麻的感觉想必绝不好受。 “白旭”疼的在床上打滚,上一秒还温情脉脉的脸上满是怨毒,“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你爱的不就是这张脸吗?我现在跟他不是一模一样吗?到底为什么?!” 吼完,又换上楚楚可怜的样子,睁大的眼中蓄满泪水,欲落不落的看着好不可怜,“小夜……无殇……好夫君,你疼疼我,别这样对我……我疼……” 软绵绵的语气是夜无殇从未听到过的,却让他心底怒火高涨,最后一丝不忍也烟消云散,随手扔出一颗雷球,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身后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金灵儿:是大师兄先抱我的! 夜无殇磨牙,森然道:哪只手? 金灵儿雀跃道:右手!是右手! 还没说完,就被砍掉了右手。 夜无殇:他碰了你哪,我就帮你卸了哪,看你还敢不敢勾引师兄! 围观了一场暴行的白旭默默流泪,不跑了,真的不跑了,麻麻!我想回家!这里太可怕了!┭┮﹏┭┮ ☆、白旭的美梦 离开了那个让他窒息的空间,夜无殇深深吸了口气,摸了摸已经平稳下来的胸口,低语道,“若我只看脸,又怎会爱上师兄,师兄的一颦一笑,又岂是随意可模仿的。” 其实除了最开始沉迷于得到白旭的悸动,夜无殇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了解白旭的性情,那般害羞含蓄的人,怎么也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再说一旦爱一个人深入骨髓,很轻易就能从那相似的皮囊中看出其中不同的灵魂,纵使一模一样,但这不是他的师兄。 不是那个处处为他考虑的师兄。 不是那个会在危险中推开他的师兄。 不是那个认为所有好东西都该属于他的师兄。 不是那个只为他而来的师兄。 纵使再相似,只要不是他,就不行。 夜无殇轻轻地笑了起来,眼底璀璨如星子,却闪烁着嗜血的光,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师兄了呢,所以这无聊的东西,还是早日破了比较好,没得惹人心烦。 他唤出堕天,将身上灵力运转到十成,低喝道,“破!”一瞬间,无数落雷从天而降,直直劈到地上,一道接着一道,远远看去就像是天罚一样,整个空间都被撕裂。 那暴虐的雷每落到一处便将那处的空间撕开一个口子,最终连成一片,周围明媚的景致全部在这样恐怖的力量下扭曲消逝,只剩下一片混沌的虚无。 然后夜无殇感到自己眼前一花,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个山洞外了。 洞外的平地上还是空荡荡的,看来还没有人出来,夜无殇颇有深意的扫了虚空一眼,然后抬腿就走到一颗树下打坐调息,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白旭的身影。 被他一眼扫过的地方,正虚立着几尊大能的分.身,因为规则限制,他们不能现身,所以只是投放了分.身在这里,打量各方小辈的资质和潜力。 一个云鬓美妇掩唇轻笑道,“不过一刻就破了阵法,倒是资质不错,就是这手段,着实粗暴了些,本尊倒是头一遭看到这么破阵的。”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发尾,看向她身旁一个白发男子,调侃道,“莫道友,这小子,是你们天华宗的?不过十八的稚龄,已是元婴后期,可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那白发男子名莫玄,是天华宗隐世不出的太上长老之一,平素都在宗门内闭关,这次正好赶上他出关,所以便顺便过来主导这次大比,他的目光在夜无殇身上略过,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带着凛冽的寒光,冷然道,“我天华宗弟子,就不劳清华道友费心了。” 他冷淡的态度让云清华颇为不快,可是偏生实力不如他,一时之间也不好发作,只能强行转开视线,关注其他陷在幻境里的弟子。 莫玄将目光重新投注在夜无殇身上,向来刻板的脸上闪过明显的疑惑,眉头越皱越紧,这个弟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对,在他身上有种非常强烈的矛盾之感,可是一时之间又没办法言明。 而且以他合体期的修为都无法看出破绽,要么只是他多心了,要么……就是他的隐藏手段太高明,如果是后者,那这个少年就太可怕了,若是让他成长起来,不知是福是祸。 莫玄突然而起的警惕心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到,白旭这里却是一片温馨。 他坐在桌前,看着母亲在厨房里端出一道道他最喜欢的菜,觉得心里无比满足,听着白父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念叨,“你说你这孩子,非要住校,这才几天,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可能是他的语气有点冲,说话的声调太大了,白母从厨房里盛出最后一盘菜之后开始数落道,“好好说话,孩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凶他干什么。” 直把白父训到举手投降,才重新转回白旭,温声道,“阿旭啊,你爸说的也没错,你们学校离家那么近,要不你干脆搬回家住,走过去就几分钟,不会耽误你学习,而且学校里伙食确实不怎么好,你又从小挑食,家里烧的你吃的更习惯些,我们也更放心。” 白旭无比自然地应承道,“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搬回来。”他也很想念爸妈,毕竟很久不见了…… 很久不见? 突如其来的陌生感觉让白旭猛得愣住了,他周周回家,有时周三课少也会回家,跟家人相聚的时间绝对不算短,为什么会有种,很久不见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有丝淡淡的遗憾萦绕在胸中,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恐慌,他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惜苦思无果,在他努力回忆的时候,那些浅淡的感觉又消失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可能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第二天他就回到学校收拾东西,反正住宿费已经交了,而且大学老师查寝又不十分严格,所以他打算直接搬走,等学校查了再回来,左右他家里近,不会被发现的。 在他收拾东西的时候,寝室的室友陆陆续续回来,张昭是他们寝年纪最小的,性格也最为跳脱,他一冲进来就扑到白旭身上,将他撞得身形不稳,偏偏他本人还毫无所觉,笑嘻嘻地说,“小白啊小白,你个没义气的,你回家吃好吃的了,就没人给我带饭啦!我肯定要被饿瘦的!” 白旭回头,看着他圆圆的娃娃脸,有些无奈地摇头道,“你不是还有老大吗?我总共也没给你打过几次饭,再说你那体重,上大学以来重了起码十斤?怎么好意思说自己胃口不好?” 老大徐晨是寝室最年长的,为人又沉稳,是名副其实的老大,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很依赖徐晨,他也是个好脾气,基本上有求必应。 张昭撇撇嘴,继续挂在他身上,“他啊,他现在哪有时间管我们,人家新交了个女朋友,不知道去哪快活了,就知道虐咱们几个单身狗,哼,下次不给他留门!” 白旭惊讶了一瞬,“徐晨谈对象了?” 张昭一把掌拍在他后脑勺,嬉笑道,“你不会还不知道?这都一个多月啦,天天在我们面前念叨真爱,我听都听烦了,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白旭沉默了下来,他明明记得徐晨整个大学四年都是单身啊,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女朋友? 等会,整个大学四年? 他现在才大一,为什么会说整个大学四年,谁的四年? 之前那种诡异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底,白旭定了定神,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跟老三还闹得厉害吗?” 张昭有些好笑地摆摆手,“你还不知道老三吗?他就是一怂货脓包,也就敢嘴上凶两下,他不敢来真的。” 轻飘飘的语气让白旭瞬间瞪大了双眼,张昭虽然任性,但是绝不会说这么刻薄的话,这真的是张昭? 他用力推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走,只觉得自己头涨的厉害,有些影影绰绰的画面闪过,但是就像烟花般,绚丽而短暂,让他难以捉摸,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白旭跑到家门口,脑海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逐渐清晰,但是其中最清晰的却是一个男人,他亲眼地看着这个男人从瘦弱小童长成风华正茂,却还是想不起来这是谁,只是他的五官愈发清晰,眼神专注地盯着自己,他的嘴张张合合,似乎在喊着什么。 白旭努力去听,却都没办法辩清,直到那个男人走过来,将他揽入怀中,他才听到一声近乎叹息的低喃,“师兄……” 脑海中发出“轰——”的一声,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周围的声音逐渐清晰,就像打开了一层透明的屏障,解除了那层封印,过去的种种重新涌入他的脑中。 他是白旭,却不是这个世界的白旭啊…… 白旭定了定神,打开了房门,白父白母看到他提前回来,高兴地捉住他,询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摇了摇头,嘴角含笑地看着二老,眼中满是怀念和隐隐的悲伤。 他上前一步,主动抱了抱呆愣的两位老人,轻声道,“爸,妈,我很想念你们,可是我该回去了。” 白母一听,急忙捉住他的手,力道大的登时在他白皙的手腕上留下几道红印,“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这里是你的家,你要去哪啊?” 白旭乖乖地任由她抓着,丝毫不在意那丝疼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谢谢你们还能出现在这里,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你们,可是,我必须要回去了,还有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爱你们……” 随着他话音落下,面前两人的身影逐渐飘忽起来,周围的景致也变得有些虚无,直到失去了腕上的温度,白旭才有些难以承受地蹲下.身,用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悲伤和绝望以及极端压抑的痛苦。 他其实很早就有所察觉,但是舍不得…… 真的太久没有见到父母,让他自欺欺人地以为日子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可是若不是沉溺在幻境中会再难醒来,他想必是更愿意留在这里。 不过这样一来,愈发坚定了他要努力回到现世的想法,父母已去,留下年迈的外公外婆还需要他照顾,他得替爸妈尽那份孝,否则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基础上还要失去唯一的孙子,实在太过残忍,以前从没过多在意的亲人,也只有等失去了才会分外想念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个世界呆的再久,也只是把那个世界的记忆强行封印了,一旦触碰,便是撕裂般的痛苦,所以白旭会怎么选择呢?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平和了心绪之后,白旭慢慢站起身,长久蹲立让他的腿有点麻,但是他的身形却很稳,眼底是一片淡漠和薄凉,缓缓伸出手,五指虚虚一握,“破!” 刹那间,从他身上迸发出极强的寒意,所过之处都结上了一层薄冰,然后为他为中心,向外爆裂开来,形成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看着周围的景致碎成冰渣,白旭的心中却愈发冷静,这里不过是个幻境,包括那个世界,也不过是他的一个通关游戏罢了…… 他只需要按照系统要求走完剧本,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拥抱真实,这里,只是……假象…… 这般想着,他手上的灵力输出愈大,甚至到了经脉都难以承受的地步,借此来掩盖心口那一丝丝突然泛起的,诡异却钻心的痛。 等他灵力耗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彻底破了幻阵,此时山洞外站了不少人,看来他沉溺幻境的时间不短。 白旭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是闷疼的胸口,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没有关注周围的一切,直到腕上附上另一重温度,才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反派大人焦急的目光,“怎么了师兄?伤到哪了吗?让我看看……” 说着握住他的手,淡紫色的光芒在两人手间流转,夜无殇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灵力,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游走,却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是经脉稍稍有些鼓胀。 温和的灵力慢慢修复着那些细微的伤口,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缓缓退出,猛然对上白旭看过来的视线,却让夜无殇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连手腕都有些难以抑制地抖动。 他从未见过师兄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冷漠又带着微微反感,冰冷的视线将他从上到下扫过,就像在审视着什么。 为什么师兄会这样看着他?他究竟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这样惴惴不安之下,夜无殇罕见地没有主动跟白旭搭话,心底的恐慌却在逐渐加大,想来也可笑,连死都不怕的男人,却害怕来自心上人一个陌生的眼神。 而白旭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刚刚双亲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的场景让他从心底产生出一种烦闷之感,对这个不真实的世界,对那个系统,甚至……对夜无殇。 他知道这是毫无理由的迁怒,可是却难以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抵触让他暂时不想看到这个人,说到底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出自他的意愿,他甚至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果没有看过那本小说,如果没有那篇负评,如果没有这个人…… 如果没有他…… 如果没有他…… 越来越偏激的思维让白旭感觉自己就像是笼中的困兽,想要嘶吼着冲出去,毁掉这不真实的一切,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