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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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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母亲疏离得近乎陌生人的声音。    周皓抿抿唇,面色肃穆且庄严,“您身体还好。”    对待这位血缘关系上的母亲,从小他就像对待老师领导一般,他们母子间从来没有说笑嬉闹的时候。    “还好。”电话那头转而又说道,“没什么事儿了。”    “没了。”    “那不说了,婷婷有几道题要问我。”    电话里,又恢复了“嘟嘟嘟”的忙音。周皓傻愣愣地站在路边上,足足呆了一刻钟。他点了根烟,不顾形象地坐在路边抽了起来。    人难过的时候,总得设法找点什么东西来排遣。这么些年,他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    他初中就偷着抽了,高中三年严酷封闭的环境,他明显不怎么抽了,甚至有戒掉的趋势。一到大学,从前的烟瘾又犯了。    每次他跟江羽骞做完那事,他也得来一根。严明老劝说他赶紧戒烟,这东西伤身体,又不好吃。    他心里也知道啊,可是就是容易上瘾,烟圈在舌尖丝丝划过然后从口中慢慢吐出,他享受这种雾蒙蒙的过程。    周皓又掏出手机,给江羽骞打了通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难得,那人今天没有拒接。    “江羽骞,你比香烟还让人上瘾。”莫名其妙的,恍若醉汉似的,不自觉地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    “周皓。”那人低沉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然后又说,“你让我觉得可怕。”    顿了十几秒,那边继续说,“我给你钱,那间公寓也送你,咱俩点到即止,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你他妈张口闭口能不能不提钱!这几年,我是花了你不少钱,我以后还你!我他妈以后挣了钱还你!”    就在此刻,周皓歇斯底里像是找到了某个发泄口。    其实,他是有点难过。他失去了爱情,为什么连带着自尊也要被那人一道带走?    电话那端,顿时没了声音,周皓愤然地按下了挂断键。    八点钟的街头,他一连给三个人打了电话,除了严明,其他两人都让他心力交瘁,爱不得,却又恨不能。    与母亲,他总逃不脱那层血缘关系;与江羽骞,他沉溺在那人的干净下,无法自拔。    “我是不是上辈子屠了整个城?”诸如此类的自怨自艾,周皓的脑子里闪现过无数次。    因果循环,才会有此报应。只有这样的自我安慰,他才能从操蛋的人生中解脱出来,才能燃起点生活的微茫希望。    据说日本明治维新时期,有一位少女条跳瀑布自杀了,她留有遗书,遗书上说,她并非厌世,也非决意,只是觉得青春太过靓丽华美,她想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像樱花般绚烂死去。    周皓初初看到这处时,当时他还在上初二,正是拼命读书拼命抽烟的年纪,他把这页遗书从书籍里剪了下来,每晚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他早熟的心智早已超过了初二的同龄人,别人都在玩游戏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人生的最终归处。    现在,就是此刻,他再次想起那页被他珍藏的遗书。他惶惑不已,为了青春而自杀?    那他呢,他要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周皓被自己吓了一跳。死,他才不会去死了。别人亏欠他,他为什么要去死?他不要,他要活得好好的,恶心死他们。    他掏出了手机,不过不是打给他母亲,而是又打给了江羽骞,打了三次才接通了——    “江羽骞,这辈子我都要死死缠住你!我就是要恶心死你!”    “周皓,你该去看病了。”电话那端的江羽骞显然没有多少耐心,撂下这话,他就直接挂断了。    “操!”周皓闷哼出一句,然后站了起来,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他更新了豆瓣的帖子,只是今天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我想不通活着的意义,家人、情人,我通通都没有,他们都认为我是个累赘。    大概,我活着就是为了恶心人的。】    9.医院遇贾临    七月份了,周皓也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实习,就在学校的附属医院。他学的是内分泌学,实习时被分到了糖尿病专科。    每天的工作,就是测量病人三餐后的血糖,还有跟着老师查房,帮老师写病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又杂又累。每隔五天还要值一次夜班。    自从上次在电话里跟江羽骞吼了一顿,一个多月里,他倆之间再没联系。两人就跟突然间互通了默契,谁也不找谁。不过,形式上一样,内容却是大相径庭。    周皓是因为赌气,江羽骞呢?他巴不得周皓自此销声匿迹,滚得远远的才好。    同来实习的,大家年纪都相仿,那些人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忽然变得很熟起来,偶尔还会私下搞搞聚餐。周皓向来不合群,也不喜欢跟人交流。同一批进来的实习生里,恐怕就他落了单。    他知道那些人背后怎么说他的?说他假清高,爱装b。    中午的时候。    “周皓!”后面有人喊他。    周皓回过头,才发现是急步朝自己走来的邹凯。邹凯跟他是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的,两人实习还分在了一起,也算挺有缘的。    “去食堂啊?一起啊。”    “好啊。”周皓转过身子,脚步浮软地朝前走。    两人去医院食堂打了饭菜,然后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周皓不习惯别人的突然亲近,所以全程板着脸也不说话,就光是低头扒着碗里的饭米粒。幸好他这位同窗属于特能找话聊的那种,没话也给你整出话来。这一餐饭,全靠邹凯一人搁这儿巴拉巴拉说东说西,周皓就是偶尔应一下。    “你毕业有什么打算?还继续读博吗?”邹凯问。    “直接工作。”    “还以为你会继续念下去。”邹凯眼珠子咕溜一转,“我听说啊,咱们学校招本校博士,不过每年的名额只有一个。”    “那很好啊。”周皓只是虚于表面地附和。    “你不想争取下?当个几年讲师,也许过几年运气好,能评个副教授。”    听到这里,周皓已经听出来些名堂,这人兜来兜去无非就是想套自己的话。邹凯这个人,周皓虽接触不深,但也知道他平时的为人,会在老师跟前来事,做什么事儿目的性很强,还有就是学习比较刻苦。    五年来,大大小小的考试总是名列前茅。要说这人有什么怨念,大概就是永远比自己低一个名次,永远是第二名。    很多事周皓都能看得细致,这是从小就锻炼出的天赋。    “没这个想法,况且学术圈也不好混。你加油。”    “我就是随便一说,并没那个打算。”邹凯紧绷的神色明显舒缓了,“吃饭吃饭。”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周皓在住院部电梯门口居然碰到了贾临,那人恰好往外走,于是就面对面地撞上了。    “周皓。”贾临喊了一声。    周皓淡漠地回应,“挺巧啊。”    “咳,老爷子住院了,我爸妈都不在国内,这么些天全是我在侍候。”    “哦,那你接着忙。”    贾临看了眼周皓身边的邹凯,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实习啊,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咱倆聊聊?”    周皓没有推脱,比起说些客套话应付邹凯,他还不如跟贾临待一会儿。其实,江羽骞的四人小团体中,贾临对他算是最没有恶意的。这人跟自己有点像,啥事儿都漠不关心,自然不会故意恶语苛待他。    “行啊。”周皓扭头转向邹凯,“你先上楼。”    医院最西面是处可供赏玩的地方,拱桥、流水、凉亭、还有花花树树。目下正是中午,天火辣辣的热,人就像浮在滚烫的沸水里。也正好是午休时间,园子里一个病人也没有。两人寻了处阴凉地,坐在大树下的木椅上。    “好久没看见你了。”    周皓有点皮笑肉不笑,“也没多久,上个月在酒不是刚见过嘛。”    贾临也附和着笑笑,只是笑意总有些尴尬,心里想着:这人还真是一身是刺,自己温和的客气话,他也能曲解成讽刺,然后趁机噎你一句。    “也是啊,说到酒那次,我也有好久没看见羽骞了。”    周皓不喜欢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好不容易碰见个熟人,随便聊聊天。”贾临掂量起身侧人的面色,佯装问道,“你真不知道羽骞最近在忙什么?”    “他在忙什么?”    这人看来是真不知道,贾临收起打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回去了。”    周皓起身欲走,贾临末了喊住了他,“那个,我听世初他们两个说,羽骞去欧洲玩儿去了。好像,不是一个人去的。”    “那是和谁啊?”周皓假装无所谓地耸耸肩,“程子旭吗?”    贾临没再继续说了。    “祝他玩得愉快。我走了。”    七月过去,步入八月,依旧是酷暑难耐。周皓的生活越来越有规律,永远是家和医院,两点一线。所有休息的当儿,要不就是在家看看书,要不就是打打游戏。对了,最近办了**身卡,闲的时候还会去锻炼锻炼。    大部分的夜里,他还是会失眠,不过情况并没有很糟,白天他虽然困,但并不影响工作。    八月中旬的时候,严明给他来了通电话,那小子很兴奋地告诉他,他俩高中的班主任生了二胎;某某同学现在当起了煤老板,混得风生水起;还有高中暗恋自己的那位姑娘,昨天碰到严明,还向严明打听他的消息……    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事,末了,周皓再次问起严明——“它现在是什么样儿?”    严明依然不解地问:“谁?”    “五年没回去了……忘了是什么样儿了。”    严明立马反应过来,“挺好的,家这边刚通了铁路,咱高中前面不是有个麻纺厂嘛,拆了,建了个大超市,还有你家那块,周围差不多都拆了,没个几年,你家那房子也能拆,你很快就要成拆二代了。我下周也回校了,我妈熬了点辣酱,让我带给你尝尝。”    周皓:“阿姨现在生意咋样?”    严明:“前阵子创建文明城市,街上的小摊都清了,我妈寻思着也挣不了几个钱,就去饭店刷盘子去了,以后不卖那手抓饼了。”    ……    没多久,严明就回校了,大包小包给周皓带了好多家乡特产,还有他妈熬的几罐辣椒酱。两人说说笑笑,下馆子搓了一顿。    严明一个劲儿地问周皓,暑假里有没有碰到江老师,周皓故意逗他,就说不光碰见了,还碰见江老师跟一个女的依偎着走在一块。    “真的?”    “千真万确。”周皓一本正经,“要不你带几罐辣酱送给他?给他尝尝丈母娘的手艺?”    “去你的!”严明骂过又问,“那女的长什么样?”    “逗你玩的,哪有什么女的,整个暑假我都泡在医院里,压根你没见着你家江老师。”    严明这下脸色才好转了,那种偷偷藏匿的喜悦太明显了。周皓突然间有点羡慕起他这个朋友来,没去尝试,就没有失败,留着一份幻想,是不是好一点?    至少不像他现在这样,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捞不着一点好处,反而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10.钱包照    暑假结束,a大又涌进了一批生机勃勃的新面孔,曾经熟悉的一批面孔不知觉间消失了。开学后,江羽骞升大四,周皓升研二了。    九月份,天气还是有些闷热,学校里的树木郁郁葱葱转折出一大片阴凉,但热浪依然顽强地从四面八方的空隙里往下蹿。    这天啊,还是太热了。    适逢母校一百周年校庆,这些日子,学生会在忙不迭地准备校庆事宜,拉横幅,动员学生,彩排节目……    不出意外,江羽骞应该是主持人之一。    周皓又想起那人以前站在台子上的光景,得体合身的西装,暗红的领带,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无时无刻不散发出精英男的成熟味。    特别是那人抿唇深思的模样,就那嘴微微闭合,眉头紧锁的样儿,周皓恨不得把它藏匿起来,不想让别人看了去。    九月中旬,校庆晚会开始,在学校大礼堂。总共四个主持人,两男两女,江羽骞是其中一个,另一个男的是播音主持系的;两位女主持,有一位是往届的学姐,听说目前是帝都某台黄金档的主持人,另外一个女的……    周皓愣住了。    他坐在中间位置,虽然台上的细致景象不是看得很清,但那个女孩子的长相他还是能隐约看出轮廓。    太像程子旭了,两人除了性别不同,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身高比程子旭矮了点,他都要以为是程子旭女装扮的。    晚会开始了,先是一段鼓声震天的开场舞,然后四位主持齐齐亮相。    江羽骞平时一般都是休闲打扮,很少见他穿正装。这会儿装西装,打领带,身量挺拔,一口十分流利的普通话,周皓移不开目。    周围不少女生都举起手机“咔嚓咔嚓”连按数下,周皓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神情紧张又十分具备仪式感。    “咔嚓——”闪光灯的镜头下,是他苦苦执着的纯净青春。    拍完照,他赶紧把手机关屏,生怕别人窥见他的小心思。    周围是叽叽喳喳小声嘀咕的学生们,他们左顾右看,前后扯话,周皓如同一尊雕塑,严肃而认真地坐在观众席,他甚至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江羽骞如果看见他这副神态,一定会趁机讥笑他,他都能想象得出来那人嘴角的不屑一顾。    不过那人没这个机会,因为他从来不会在江羽骞面前表现最初的自己,他会把这份卑微藏得严严实实。    “我去,真的好帅啊!”    “听说是大四的学长,蝉联四届校草,啊啊啊啊我不能呼吸了!”    “有对象没?”一个女生问。    “好像没有……”语气显然不太确定。    “这么帅!居然没对象!多半是gay!”    “你腐眼看人基啊!”    然后周围是一阵哄笑,年轻,充满无限的活力。    ……    不过才安静了片刻,那帮女孩儿又开始了。果然,女孩扎堆的地方,总是像麻雀啾啾啾似的,有说不完的话。    “你看台上那女的,是不是校花程静好啊,长得也不咋滴。”    “瞧你酸的,我觉得她长得超漂亮!”    “是挺好看的,她还有一双胞胎哥哥,临床院儿的,也超帅!”    周皓猛然顿住,只言片语中,他得知了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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