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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实在不行,你就钱债肉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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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工阿姨没想自己到饭堂吃个饭的功夫,韩梅的阵仗就摆开了。    病床上, 摆开了以各种书本和笔记组成的五行阵。    她坐在阵法中心, 用厚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蚕宝宝, 双手在笔记本上运指如风, 间或咳嗽一声,近视眼镜就顺着鼻梁往下滑。    她第一时间就要求韩梅停止学习, 好好休息, 谁知她嘴上答应得好好地, 央着让她写完这一段就好,谁知她十分钟后又十分钟,那副德行, 简直跟她五岁小孙子耍赖不想关电视去睡觉一个模样。    她治不了韩梅,只好给陈律师发消息打小报告。还以为他正在忙,未必能马上看见短信, 不想没到下班时间, 就见他本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陈晨穿的西装革履,一看就是从所里赶过来的。    他对阿姨点点头, 示意自己接手。    阿姨收拾东西下班。韩梅只当不见, 继续手里的噼里啪啦。    陈晨等人走了, 才笑着问:“在床上都这么努力呢, 怪不得人家说了‘大学就像青楼, 各自在床上施展各自的才华。”    韩梅听得手上一顿,靠着深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咽下那口被怄出来的血。    她在心中念过十遍大人不记小人过, 才得意继续投入论文之中。    “还是你多拼这两小时,打算把这几天住院费赚回来?”    韩梅又是一顿,她又念了十句佛经,才成功强迫着自己才将视线调回屏幕上,继续她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    陈晨眯起双眼,施施然走到墙边,手里轻轻拽着电脑的电源线,慢悠悠地从十开始开始倒数。    韩梅这才急了,她猛地抬起头,和他狠狠对视。    都说男人三十以前无知,三十以後无耻。这人才三十不到,怎么就提前发作了呢?    看着电源线被越拉越直,她气呼呼地合上笔电的盖子,张嘴想骂人,想起自己是“失声”中,便又气呼呼地躺回床上,用单薄的后背表达自己的不满。    陈晨这才好整以暇地坐到床边的陪人凳上,笑眯眯地问:“你这咽炎间歇性发作还挺规律的,平常没事,总在我跟前才说不来话。”    被揭穿的韩梅顿时涨红了脸。    她早几天病情反复,导致声带充血,出不了声,都是靠打手势或者发消息跟别人沟通,歪打正着避免了和陈晨说话,顺带着好了也没让他知道。    她扭头横了他一眼:“明知道我好了,那还硬逼我继续住院?”    激动之下,她声音不自觉大了,喉头一痒,又咳嗽连连。    陈晨慢悠悠地用手点着膝盖:“看你,骂人还没顺溜呢。自己人身安全都照顾不好的人,还嚷嚷什么人身自由。”    “你这是**裸的非法拘禁!违法犯罪。”    “你确定要跟律师讨论定罪量刑的问题?现在有人拦着你离开了吗?只是你出院时,得记得还清我垫付的费用就好。”    提起这个,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早就问过了,VIP房属于特需服务,不仅医保上不能报销,且金额也就超过她的信用卡上限了。“谁让你安排我住这的?我债台高筑也是你害的!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周扒皮。”    她激动起来,咳嗽憋在喉咙里又是了一轮闷哼。    陈晨不以为忤地一笑:“你没听说律师就是壁蚤一样的职业吗——只有等客户死了才会停止吸血。说起来,我不光给你垫钱,还替你治病,这么善良,大概会是第一个上天堂的律师。”    韩梅气结!“你以为强迫消费有用吗?穷鬼不都是还得起的先还,还不起的不还,你小心我把心一横,索性一赖到底!”    陈晨轻笑着:“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钱是我的,打水漂了也是我的事,实在不行你就钱债肉偿。”    韩梅被噎得面红耳赤,却还是不愿认输,豁出去地自嘲:“就这几两肉,就是论斤卖也是你吃亏!”    陈晨居然还笑:“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说定了?!她什么都没答应好吗?    她倏然住了口,闹不懂怎么原本的针锋相对忽然就暧昧起来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幸亏陈晨也没用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他一语不发地站起来,弯下腰,帮着她把床的上半部分调起来。    韩梅被动着抬起身来,被忽然贴近的男性气息吓得呼吸一滞。    两人在呼吸相闻处视线一触,韩梅先怵了,首先地调开了视线。    陈晨嘴角一扬,跨国她的身子,帮她把笔记本和书本收拾好,合上书本时,居然还细心地帮她用书签线夹好了。    他做完这些就转了开去。    压迫骤然解除,韩梅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看他将刚脱下的外套随手就朝小沙发上一扔,和她衣服混搭在一起,她便别扭极了,好像能从皮肤上感觉到他遗留的体温。    是陈晨从小厨房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她:“你粥怎么还没吃?”    韩梅白眼一翻,那医院配送的白粥,连肉丝都不见一点,她接连着吃了那么多顿病人餐,嘴巴都能淡出鸟来了好吗?    听见微波炉开启的声音,她负气道:“别热了。你热了我也不吃!”    陈晨端着碗走出来:“那你要怎么办?绝食抗议吗?不会以为饿死就一了百了了?”    韩梅看他问了,馋虫拱动下,忍不住呐呐开口:“那换点别的吃嘛,我最近挺想食堂二楼的水煮鱼的,还有上校家的香辣鸡翅,或者变态辣的周黑鸭。”    陈晨冷笑一声:“你没有一点病人的自觉吗?吃辣是呼吸道大忌不知道?饿不死想换成呛死试试吗?”    “不给就不给,要不要这么上纲上线的!”韩梅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一双眉头皱成了两个耐克符号。    陈晨粥端到她面前,看她勉勉强强吃两口就扔下了调羹,终于无奈地摇头,掏出了手机往外走。    病房门没关,韩梅依稀能听见他在走廊说什么全家桶什么鸡腿堡的,还似乎报了医院地址,她心头一喜,口水滋滋地就往外涌了。    看他从外面回来,韩梅双眼里都是垂涎欲滴的光:“您刚刚是订宅急送了吗?”    她居然还“您”上了!    陈晨忍住笑,也不回答,就骄矜地坐到门边的沙发上用手机回电邮。    韩梅嘟起嘴巴,无聊滴坐在床上戳着白粥玩,没等多久,鼻子一动,果然抬眼就见小护士提了两大袋东西过来了。    陈晨接过了其中一小袋,让护士将剩下的拿去分了。    等陈晨交接完回转过来,韩梅已撕出两张报纸铺开在病床的小桌上,满眼期待地等着了,神情恭敬如同要以红毯迎接明星的到场。    陈晨把塑料袋往桌上一搁。    韩梅兴冲冲地往上一扒,一股浓辣的油香扑面而来,她深深一嗅,魂魄都给勾出来了。    她吞了吞口水,刚想伸爪,却被一只大手擒住。    她说:“我用消毒湿巾擦过手了。”    “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个人的量。”他残忍宣布,然后挽起袖子,抓了根鸡腿放嘴里嚼,一边把粥推回她面前:“你的晚餐怎么不吃了?一会儿冷了还要再热一回。”    韩梅那个气啊!顿时眼中都能冒火来了。她原本就嫌味淡,这下闻见了这个香气,她吃得下才有鬼好吗?    陈晨隔着懒人桌直接坐在了她的床上,恶劣地抓起一块伸到韩梅的鼻子前:“要不让你闻闻?解解瘾。”    韩梅简直要疯啊:当她是鬼啊?!光闻就能顶饱。她气呼呼地躺回床上,觉得还不够,用棉裹住脑袋,以期隔绝那馋人的香味。    陈晨隔了一阵才拉开被子,挑了块小的递过去,跟她打商量:“你要是肯把粥喝光,我就准你吃一小块。”    韩梅任由头发乱糟糟地披散在脸上,一动不动。    陈晨耸耸肩:“不要算了。”    他刚要缩,手指就忽然被人含住了。    暖暖的唇将他上下包裹,舌头一卷,攀上了他的指尖,那湿软的触感,让他某处顿时一硬。    韩梅对此毫无所觉,她如获至宝地把肉叼过来,然后尽情享受着口中的麻辣。    她舍不得一口吃掉,眼睛欣喜地眯缝起来,含在嘴里咂着,满脸都是幸福。    因为这场病,她的脸瘦下去不少,眼睛水汪汪的显得特别大。    等吃完一块,她意犹未尽地抬眼瞟了他一下,不由让陈晨想起了小时候外公家的喜鹊。    刚开始喂它吃东西,它总是要露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敢过去,只围着他的手蹦跳打转,又是看又是嗅地,等确信了没啥威胁,才肯靠近啄食。    那硬硬的鸟喙点在了手心,引起一阵难言的微痒,像一下子挠到了他的心头。    等吃没了,它眼中就会完全褪却了原来的生疏,黑眼珠定定地瞅着陈晨,露出一副“这就没有了吗?”的可怜相,简直跟此时的韩梅一模一样。    他握了握拳头,好不容易才忍住心中的骚动,打趣道:“有人给你科普过吗?都说盖过一床被,吃过全家桶,就算一家人了。”    韩梅差点呛到:“谁跟你说的?”    不大记得了。“大概是办公室的女同事?”    “哼!哪个老相好?”韩梅翻了翻白眼,十分鄙视他的桃花体质。    “不能?”他顺着话头笑答,“我的相好里,好像就你比我老。”    韩梅被记忆中相似的对话刺得倏然住了嘴。    她一顿,这才晃过神来,自己刚刚居然和他那么自然而然地斗起嘴来,中间的七年仿佛从没存在过一样。    病房里的空间被骤然而至的沉默笼罩。    陈晨刚要说话,门把手突然一响,房门毫无预警地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蛋亲妈:“怎么样?这次的台词够多了吗?”    陈老司:“才不够!说好的钱债肉偿呢?!”    蛋亲妈:“那要看小天使们的力度了!”    第50章 怪不得有人说相思是一种病,见不到时心急火燎,几句话又能云    病房被骤然而至的沉默笼罩。    陈晨刚要说话,门把手突然一响, 房门毫无预警地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    一阵响亮的脚步声踱进来, 两人都是一愣:“柳医生。”    柳医生看着二人, 眉头一皱:“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韩梅紧张地舔了舔嘴角, 下意识就要把偷吃的罪证给遮挡起来。    柳医生却早已经看见了,可张嘴问的却是陈晨:“晚上咱不是约了爸爸吃饭吗?你还在吃这个哦?”    韩梅一愣, 见陈晨眨了眨眼, 笑答:“当然没忘, 谈药厂上市的事情嘛。”    柳医生抿嘴笑了:“没忘就好……你开车了吗?我车刚好拿去修了,你等下送我过去?”    “当然没问题。”    她看了眼手表说:“我差不多好下班了,咱们在电梯口见?”    陈晨点头说成。    韩梅才回过神来, 柳医生已经将拿起的病历版挂回床尾转身走了。脑后的马尾耀武扬威地扬起了一个娇俏的弧度。    陈晨松出一口气来,掏出手机看了看日程表,摸摸鼻子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韩梅解释不清心中的郁闷, 她努力想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那还不赶快去, 人家还等着你呢?”    陈晨看着她的表情,庆幸要是光听她说话, 那肯定要被里头的假豁达骗到。    他好笑地看了她一阵才问:“要不我把阿姨叫回来陪你?”    韩梅撇撇嘴:“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陈晨把粥往她面前一推, 吩咐道:“那行, 答应好的, 给我好好喝粥。”    陈晨居然穿上外套就真走了。    韩梅郁闷地把全家桶拿过来一瞧, 却发现桶里的鸡块早被消灭了个精光。    还说要跟人家长辈吃大餐,“撑死你!”她撇撇嘴,恨恨地把空桶扔开, 突然觉得满室的油香也招人恨得很。    她索性下床,把空桶扔到外面去。却在经过护士站时,不期然地听了一耳朵的八卦。    甲说:“我看呀,柳医生这次主动出击,对陈律师是志在必得啊。”    “不是?陈律师不是那个肺炎病人的男友吗?她要撬自己病人的墙角哦?”乙惊诧。    甲用了肯定的语气:“怎么不是?我在更衣间听见柳医生跟她妈聊电话,说晚上是见家长呢。”    丙也加入:“见家长有什么奇怪的,柳医生跟陈律师是相亲对象呀,连这个病房,也是陈律师拜托她帮忙找的。”    乙吃惊:“这么说那女病人不是陈律师女朋友了?”    丙说:“是也没戏,你不看看刘医生外公和妈妈是谁?她爸的医药公司也马上要上市了。我看呀,找个律师当女婿正当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甲说:“柳医生这么有背景?看不出来啊!”    丙笑:“小看人家了?我跟你说,这白大衣就相当于油王老婆的黑罩袍,一掀开,嘿嘿,闪瞎你!”    韩梅早就没有听下去的心思了。    她默默地走回房间,把专业书翻出来。    难得没人再阻止了,可书摊开在大腿上,她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她怎么会傻到上娱乐版去搜他跟女模特大明星的绯闻,能跟陈晨一同戴上戒指的,当然得是身价相当的富二代。    天涯八卦里不早就给蚁民们科普过历史中外的强强联合,一纸婚书,代表的是利益集团的兼并收购。    像长久缺失的拼图像终于找回最后一块。    柳医生就是电话里的Ms. Liu?    他就是为她回来的,为了要和别人共谐连理。    韩梅心烦意乱,连在指间把玩的水笔也“呼”地一声给甩飞出去了。    韩梅下床去捡,才发觉这随手抓来的笔不是自己的。    钢笔通身低调的黑,只在盖子上嵌着一朵象征身价的小白花,仔细看,才能发现铂金笔夹上的限量版编号。    也只有他才能留得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了。    韩梅赤脚蹲在了地上,怅惘地记起:连自己这转笔的陋习,好像也来自于他。    她以前为了监督他学习,经常陪他一起做作业,潜言默化之下,连这个思考他时的小动作,也感染了。    她打开笔帽,确认笔头没摔坏,又接着旋开笔管,却惊奇地发现笔芯外卷了一张纸条,形状有几分像学生考试时用的抽拉式的作弊笔。    难道……她无意间发现了陈律师开庭时夹带的小抄?    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忍不住打开来看。却在视线触及的一刻,整个人像被施了个定身咒。    那以为被尘封的记忆,一瞬间又回到了眼前。    这是他当初填下的毕业志愿书。    瀛洲岛这场两天一夜的旅行,于韩梅和陈晨,都无异于送药的蜜饯——能让人从大四找工作的苦闷基调中稍稍缓口气,却改变不了迷茫的未来。    回到校园,大家又踏入宣讲海报的包围圈中。    等十月来临,很多企业也陆续发出了第一轮的笔试的通知。    韩梅怕陈晨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还特意找了同乡的学姐,牵桥搭线地拿到她们公司的往年的类型题,据说每年的区别都是不是很大。    她把资料整理打印好了,发短信让陈晨去办公室拿。    谁知陈晨回了句人在外面,晚点再找她,就再没有消息了。    她从下课等到饭点,又从华灯初上等到夜色已深,到寝室快拉电才收到陈晨的语音短信。    她问他在哪。    “回家路上了。你呢?”    “早躺床上了。”    韩梅本想埋怨他时间晚,陈晨却有意把它往歪了听:“是洗干净在床上等我了吗?”    韩梅发他一个“晕”的表情。    陈晨又问:“脱光光没有?”    “脱个头!”    陈晨还委屈上了:“爱妃你太木有诚意了。难道吃个火腿肠还要朕自己动手撕开包装袋吗。”    呸!谁是火腿肠啊!韩梅忍不住笑了:“我回寝室了。”    “怎么又回去了?”    “哼,都入秋了,不稀罕你的空调了呗。”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害怕了再经历一次独自在空落落的房子里等待。    陈晨已经回过来了:“别介啊。我这边还有人肉暖炉呢,24小时供暖的。”    “去你的。”    韩梅在他看不见的那头嘴角上挑,一下午的小郁闷终于因为他的插科打诨霎时烟消云散:“你过来,我还有资料给你。”    挂了电话,她又忍不住想,怪不得有人说相思是一种病,见不到时心急火燎,几句话又能云销雨霁。    这一切一切,她无能为力,又甘之如饴。    等他把车开到了宿舍区外面,她已经在路灯下等着了。韩梅走过去,从落下的车窗把资料递给他,嘱咐他回去看。    她对他说再见,手却被他从车窗里拽住。    他倦眼半垂,却掩不住里头浓浓的缱绻:“哎,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资料扔给学生就算,不亲自辅导吗?”    韩梅苦笑:“我还当什么老师啊,都给你带小抄了。”    陈晨不说话了,摩挲着她的手说:“那你就不怕我相思成疾?”    作者有话要说: 糖吃太多了怕大家蛀牙~    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    第51章 她憧憬着这样的小确幸,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陈晨的突然失联。    陈晨摩挲着她的手说:“那你就不怕我相思成疾?”    韩梅咬了咬唇,鬼祟地朝四周张望一下, 然后不顾还穿着睡衣拖鞋, 迅速拉开门就上了车。    陈晨偷笑着, 赶紧发动车子离开。    韩梅一上车就忍不住说他:“明天都笔试了, 还整天地不见人,是到哪儿疯去了?难不成真等着工作自己来找你?”    “怎么, 怕我养不起你?”    “还养我?就凭你的绩点!”她嫌弃地看他一眼:“不过你好歹算脑子灵活, 见识眼界也很不错, 面试的时候记得要扬长避短懂吗?”    她以为他会长篇大论地反驳,又耀武扬威地自夸一番,谁知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韩梅看他难得一副倦惫, 还是忍不住把久藏在心中的问题问出来了:“你家里怎么说,也在帮忙介绍吗?”    陈晨只盯着路面,面上没什么笑影:“他们管不着我。”    韩梅定定看着他的侧脸, 朦胧的怅惘中又生出一种自豪, 她主动攥了他的右手,笑着鼓励他:“对, 咱们靠自己也会成功的!”想这样就把力量传过去。    陈晨反握过去。    韩梅马上又开口了:“哦, 对了!过两天大学城有个招聘会, 挺大型的, 你记得抽时间去瞧瞧。”    陈晨气得白眼一翻:他情话还没出口呢, 她要不要这么煞风景!    等陈晨洗完澡出来,韩梅正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羊毛地摊上上网。    他往她身上一倒,整个人都压到了韩梅的背上, 热水澡后带着薄荷香的水汽笼罩下来,将她眼镜都熏白了。    他头发也不爱擦干,水滴滴答答地就往下滴。    韩梅怪叫着挡住腿上的键盘:“哎?水水水!还不快把头发擦干?”。    陈晨嘿嘿笑着把毛巾递给她:“不跟你抢活干!”    韩梅瞪他一眼,这才挣开他的桎梏,将电脑放在茶几上,跪坐到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电脑屏幕正上是过两天招聘会上参展单位的招聘信息。    他才看了一眼,就嫌弃得不行。    韩梅把陈晨的脸拧正了:“给我好好看,最好先把有意的单位先调出来,做简历时才能有的放矢。”    陈晨翻白眼:“这都是些什么破单位,工资那么少,都不够我一个星期花的。”    韩梅没好气,心想你大少爷挥霍成性,什么时候才知道生活不易。    刚想教育他,陈晨挥了挥她给的笔试资料,把她的长编大论如烟般挥散开:“行了,我脑子只有一个,你挑,我是看这个还是背题?”    韩梅只好闭上嘴帮他吹头发了。    她拨弄着他的头发,突然摸到头皮上有点硬硬的,拨开头发一看,居然是个结痂,边上还有点红,似乎是没多久前弄的。    她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回事。    陈晨还想糊弄过去,拨乱了自己的头发说:“有什么啊,别大惊小怪。”    韩梅不依不挠:“到底怎么弄的?撞到脑袋可大可小的,你可不能不当一回事!”    韩梅絮絮叨叨地,看他一语不发,低头一看才发现陈晨嘴角上翘。    她被他笑得发毛,碰了碰他的肩膀:“说你呢,嬉皮笑脸干嘛?”    “享受呗,不行啊?”    那些絮絮叨叨,翻译过来每一句都是情真意切。因为爱,所以才不厌其烦,殷切嘱咐。“我听懂了,你说很心疼我,让我以后小心。”    陈晨一笑,目光转回文件,又把手从后往上摸了摸韩梅的脑袋,像是后手扣篮一样,轻轻地安抚她毛躁的心。    韩梅突然眼睛湿润。    她也不说话了,软软地依偎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心,隔着宽厚的背,对上他心的位置。    找工作的事情,毕竟陈晨自己才是主力。    韩梅要兼顾工作和学习,本来事情就不少。    正在办公室整理材料,听见有人跟她说再见。    抬起头,韩梅认出是之前带过的大四年级的班干部。    韩梅跟她点头示意,随口招呼:“这就走了吗?”    女孩说:“嗯,今天大学城有个招聘会,我约了舍友一道过去投简历。”    韩梅才想起之前跟陈晨提过的招聘会就是今天,心想也不知道陈晨去没去。    她看了看表,心思一动,索性早点下班去会场瞧一眼。可惜紧赶慢赶,等工作完成也已经快五点了。    她到达场地,已经接近收尾了,可人流还是不少。她碰见几个本院的大四生一脸疲惫地往外走,赶紧过去关心了几句。    他们摇摇头,说听天命,人不是一般的多,招聘单位的人让咱把简历放下就走,看都不看一眼的。    还有人插嘴说看见有单位把简历放在桌面,拿大风扇对着吹,剩下的才给一面。    就业形势严峻,韩梅只好努力安慰了他们一番。    她进到里面的时候,里头半数摊位已经人去楼空,还看见清洁工人开始清垃圾,把大堆的简历连同塑料盒饮料罐一起往外扫。    韩梅看得一阵无奈,谁爱被人挑挑拣拣呢?没想到自己保了研又准备留校了,还会亲身经历一次大学生就业的无助与茫然。    难得来一趟,她还是准备绕一圈再走。    她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场景下碰见陈晨。    他正站在某个准备清场的展位里,和里头的工作人员聊天,两人说了几句,陈晨居然脱掉了西服外套,卷起衬衣的袖子,主动地帮他们搬东西。    大概那人不熟悉大学城的路,陈晨搬着大箱子将他们领到了停车场。    韩梅远远尾随着着出去,见陈晨跟摊位负责人演示完,又亲自走过去跟司机说了一阵,这才帮着把东西搬上了车后座。    这不是学雷锋的时候,做好事不留名,乐于助人当然也是有目的的。陈晨把对方送上车,将包里的简历给拿出来,又恭敬地递给对方。    负责人点点头,当着他的面,把建立用封套夹好了,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    陈晨笑着和那人挥手示意,目送对方的车离开。    他在带着凉意的夕阳中站了好一阵,回头要走,看见韩梅时也是一愣。    他一瞬间从刚才的落落大方,切换成害羞的大男孩了。    他摸摸后脑袋,问:“怎么你也在?”    她笑了笑,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心忙活都值了。    原来两个人的未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    韩梅看四周没人,主动上去拖住他的手,面上是满足的笑意,说:“来预习一下接小男友下班。”    陈晨笑眯眯地不作声,被她拉着他往前走。    她又回过头看他一眼:“请你吃雪糕,去不去?”    她忘了他是怎么回答的了。    当时的一切,甜蜜都像一个梦。而她所期待的,也不过是这么平凡而又规律的日子罢了。    她晓得日子总会有开心的也有闹心的,每天欢欢乐乐当然好,然而吵架也不要紧,只要他们不放开对方的手,总会和好的。    她憧憬着这样的小确幸,却没想到等来的会是陈晨的突然失联。    他的电话突然就打不通了,短信没人回,课也没去上。    毕竟以前也是有类似的先例的,她以为他脑子又抽了,还是又到哪儿玩去了。    她从生气到心焦,越等越不安,一周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她却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    更可怜的是,她发觉两人的联系那么脆弱,她甚至找不到能合理化自己从熟人那一而再再二三追问陈晨行踪的理由。    她实在忍不住,最终才顾不得避嫌,给学生档案里那个电话又拨了过去。    照样是那个秘书模样的人接起来,问她是哪位。    她只好含糊地说自己是陈晨的辅导员。    “我怎么记得他现任辅导员是位男性?”    韩梅害怕得想直接把电话挂了。    可她忍住了。    她沉默着在那头无声流泪,却不肯挂电话。    好久,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听见这边的动静,叹一口气,才告诉她陈晨人已经在外国了,会准备直接就在国外升学的,修改后的毕业志愿表会稍侯发送过来。    她听着那人施舍来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晴天霹雳。    她在脑中不断地拷问自己,是不是她太烦人了,还是陈晨终于玩腻了这个游戏,所以才无声无息地将她抛弃。    不解和伤心像是腐蚀品,在不断的回想中,侵蚀她的记忆,扭曲他的嘴脸,她甚至难以想起当初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明明是那么可笑的一段关系,明明是这么无望的两个人。    痛恨,似乎是唯一的救赎。    可如果他真的如她想象一般地决绝离开,那他为什么还要将这张可笑的纸条藏在触手可及之处?    连她都几乎忘它的存在,这表格却被他当宝贝一样藏在了时光的最深处,并终于在此刻,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眼前,扰乱她以为安如磐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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