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长生墓

    李修明和老粽子圈起来的那片山区, 是一个片做三神山大峡谷的区域，车驾驶入高海拔地区，山脉的巅峰被雪川覆盖, 延绵不断的铺展在眼前。    依着地图, 三人的车从主路上离开，靠近天边的山脉。脚下没有路, 沿着一望无际的平川，一路往西, 直到巍峨的大山脚下, 才从两山之间仅一车能通行的小道进了山谷。    地图上, 三神山分别是神风山，神笔山和神女山。下午的时候，开到了三神山大峡谷里, 仅有的一个小村落，可以供三人落脚修整。    小满高反虽然不严重，可有些轻微的低烧，被老粽子抱下车来。寻着村落里一间民屋, 给了屋主些钱，要了两间房间来住。    李修明则警觉着发现了停在村角里的几辆SUV，牌照上的“陕”字, 分明就是从陕西开过来的外来车辆。老粽子先送小满回去休息。李修明则跟屋主打听着，最近有没有其他外人，来三神山大峡谷。    屋主的普通话不达标准，可却不影响沟通, 给李修明说，这三神山大峡谷地处太偏僻，就算有自驾游的客人，也极少会走来深山之中，多半会沿着外面那条主公路走。就在三天前，一个车队却驶入了山村，在村里住了一晚上，一行人就都往山里去了。三神山常年积雪不化，除了夏日里有些村民会去到山腰踩些药材，其他时候，跟本不会有人往山里去，其他三个季节，都太冷了。    老粽子这边刚把小满照顾着躺下了，才出来和李修明碰面。    “看来他们比我们先一步来了。”李修明道，“我现在越来越确定，明智背后，定有一个长生族的帮手。”    老粽子点头，“能找来这里的，该都是当年跟着大长老走出去的长生族。”    “他们走了三天了，我们得赶上，最好明天就出发。”李修明道。    老粽子看了看小满的房间，有些担心，“我看看她的情况再决定。”    小满在房间里躺着，头晕的感觉下了车就好了些，可高反一直在，头皮疼得发麻。老粽子进来的时候，端着一碗不知啥东西，凑来小满床边，“睡着了么？”    小满扒开被子，摇了摇头，“头疼得睡不着。”    老粽子把媳妇儿扶了起来，端着那碗黄色的液体，“喝了，蒜头汤，当地人用来治高反的。”    小满捏着鼻子一把灌了下去，才觉得好受了些。老粽子凑来床边，抱着媳妇儿入睡。    第二日天还没亮，李修明已经准备好了进山的装备。上山没有公路，只能靠双脚徒步。他们在格尔木停留的时候，便在市里买好了防寒衣物和登山设备。    老粽子也起了身，睡了一整晚，小满刚刚适应，还有些虚弱，也蹭着起了身。    天还没亮，看不清楚脚下的路。三人换了一袭装备，车停在了村落里，便开始徒步进山。登山包和帐篷都在李修明和老粽子身上，小满一身轻松，举着手里的光灯走在最前面。脚下薄薄的积雪被三人踩得咯嗞咯嗞直响。老粽子过来握着小满的手，“冷不冷？”    山里气温虽然被村里要低几度，可小满一起床就被老粽子捂了一层抓绒再加一层羽绒，想冷都冷不起来。    走到半山的云海，太阳才缓缓升起。穿过神笔山和神风山，三人往最高的神女山进发。一路看到人留下的脚印和食物残渣，看来明智一行已经经过这里了。    山里走了三日，方才在神女山上，看到一座巨石。石头上隐约能看见模糊的古字迹。老粽子和李修明几乎是同时认了出来，这就该是长生一族当年居住的地方。    长生组的圣墓也该就在这里。    路边一行人走过的踪迹，提醒了老粽子和李修明，已经有人来过了，三人沿着人的踪迹，寻了过去。    当年长生一族的生迹已经不再，走到后山一处悬崖边上，赫然偌大的石门已经被人打开，这该就是长生族的墓室，然而很明显的是，明智他们已经抢先一步进了墓穴了。    老粽子万年以后故地重游，颇有些沧桑感，“当年下山的时候，大长老不让我们回来这里，不想现在还是回来了。”    李修明则眉头紧皱，“我们得赶紧进去，不然族长他们的墓葬，都会被他们损坏了。”    昨晚喝了蒜头汤，小满的高反消除了一些。虽然天已经大亮，可通往洞穴的甬道还是漆黑一片。李修明走在前面，老粽子拉着小满，三人举着手电沿着漆黑的通道，往里走去。    进来一扇墓门，眼前豁然敞亮起来，山洞顶部做了采光设计，虽被冰块封着，可光线却能从头顶照耀下来。三人关掉了手电，继续前行。    脚下也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冰块。老粽子拉着小满，小心翼翼地在冰块之间穿行。走到山洞正中间的时候，小满被脚下的冰块吓了一跳，没忍住惊叫了出来。    冰块里封着一涨痛苦的人脸，人该是已经死了，可这人死前，面容扭曲，痛苦的朝着地面的方向看着。    李修明忙凑了过来，看仔细了冰块下面那张脸，“是明智带来的人。”    小满这才定睛看了看，冰块封住的人，是现代人的装束，背着现代的武器，被封进去的。    老粽子道，“看来他们触到了圣墓的机关，我们也得小心。”    李修明点了点头，“你们跟紧我。”    山洞尽头，是另一扇墓门，也已经被明智他们打开了。    走来墓室，小满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百米长的通道，两旁摆着数百具寒冰制作成的棺材。每一具棺材里，都冰封这一个长生族人的尸体。    李修明和老粽子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即便过了万年，儿时的记忆却依稀还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早在一万年前就自行选择了了断长生。    直到走到墓室深处，才看到两副被推到了的冰棺，里面的尸体都被人搬了出去，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糟了！”李修明道，“他们拿到他们想要的了。”    “可这么多长生族的尸体，他们为什么偏偏选了最后这两具？”小满不解。    李修明道，“是族长和他的小女儿，他们选了两具地位最高的尸体，我越发确定，明智身边有长生一族的人了。”    推开墓室后面的那扇墓门。光线更加敞亮，里面的声响也热闹起来。    隐约一行人，背着枪支，正围在洞穴中央的泉水旁边。说来奇怪，远在神女山海拔3800米的高山，入秋以来气温早在零度以下，可眼前的泉水却丝毫没有要被冰冻的意思，还在鼓鼓地往外冒出。    三人放轻了脚步，靠近他们身后的石头，用来遮挡。对面苍老的男人，该就是明智。他手中持着长生火，正伸手去试探那里鼓鼓冒出的泉水。    持枪的人中间，一人一袭黑衣，相貌年轻，可李修明一眼就认出了他来，“是他！！”    “谁？”老粽子小声问道。    “卫迟。”李修明道，“我当年帮族长看守圣墓，可最后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从墓穴里跑了出来。”    “他违背了族长的意图？”老粽子问。    “嗯。”李修明点了点头。    二人说话声音很小，可对面的一行人却嗅到了气息，“谁？”一个持枪的士兵，转身过来，对着石头后面。    小满被老粽子他们拉着躲来石头后面。    持枪的士兵招揽了另外两人，凑近了石头，是要过来查探。    士兵方才在石头后面露头，老粽子和李修明便拳脚一起，将他制服了。抢了他的枪过来，挟持着他，“别过来。”    远在泉水旁边的明智，缓缓抬起身子来，看来这边的老粽子，“是你？”    李修明挟持着士兵，老粽子则拉着小满走上前去，“光秀，我从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    小满却看到那个黑衣人身边，一袭古装打扮的小女孩，正看着自己笑。看着她的打扮，和刚才墓室里面那些尸体都是一身白衣。    李修明在小满身后，也看到了那小女孩儿，小声惊讶道，“忘川，你还活着？”    小女孩儿看到李修明，挣扎着想要跑过来，可却被黑衣人擒住了，只能对着李修明喊道，“修明哥哥！”    光秀接了老粽子的话，“秀吉，是啊，又见面了。那次看到你的样子，我便一直想着，该怎么才能像你一样，保持容颜青春不老。只是我能活下来，可却一直在重复衰老。”光秀指了指身后的泉水，“原来这里，就是你们长生的源泉！”    李修明看着小女孩儿身后的黑衣人，“卫迟，你竟然把长生一族的秘密告诉外人？”    黑衣男人终于开口，指着李修明身后的墓室，“我只是回来，寻找当年族长他们想要的答案，我需要帮手。”    “答案？”李修明无法理解，“你分明就是长生一族的叛徒，不要找借口了！”    小女孩儿听得李修明的话，也愤愤地在黑衣人手中挣扎了两下。    老粽子开口问明知道，“光秀，你想获得长生，喝了身后的泉水就可以了。何必寻找什么玛雅巫术，灵魂转换实在是苦痛。”    光秀回身看了看泉水，又看了看老粽子，“真是？”    老粽子点了点头。    光秀却笑道，“你的话，我还能信么？本能寺一战，若不是因为你当初那封信，我根本不会傻到与织田为敌。我也是后来活了那么多年，才明白过来，秀吉你真是老谋深算啊！那封信我当时还以为真是在称赞我的，不想却是一封激将书。”    老粽子道，“权谋面前，是你轻信了我。可这回，是真的。”    “我不信，你为何要助我长生？”秀吉道。    “你想要的长生，就这么简单，也没有任何代价，为何不让你得到？”    秀吉往后退去，手里的长生火滚到地上，方才他就是用这块火石打开了几道墓门。如今寻求了五百多年的长生，就在身后的泉水之中，他也不必再费什么功夫去做玛雅巫术了。秀吉有些癫狂，大笑着，往泉水里面跳去，“长生！我的长生！”    方才一落入泉水，光秀的身体便开始透明，光秀一开始还以为是长生必经的步骤，可半晌之后，才觉得周身疼痛起来。光秀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泉水之中。    一行士兵见状，通通拔枪指向老粽子。    老粽子举起手来，黑衣人却冷笑道，“你们以为，能伤得了他们？”    士兵们纷纷后退，主子死了，不知道如何打算。被黑衣人这么一说，纷纷弃掉枪械，往墓室外面逃跑。洞穴里忽地想起偌大的声响，却不知声响从何而来，“惊扰长生族先灵，休想逃出洞外。”    洞穴外面的墓室数十声巨响，便见得刚才还被封在冰块之中的长生族尸体，纷纷从门口进来，堵住了士兵的去路，几个步法超快的长生族人，一把便将几个士兵，压入了泉水。瞬间士兵们化作透明，不见了去。    这些长生族人见得外族都被泉水消化，便都又停着不动了。    小满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一旁的老粽子和李修明也一头雾水。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些族人分明都已经死了，怎么会突然又有了气息？    洞穴里剩下对峙着的卫迟，和他手中的小女孩儿忘川。    忘川对李修明求救，“修明哥哥，救我。”    李修明听声，三两步上前，和卫迟打成一团。二人交手数十回合并未分出胜负。老粽子则将忘川一把抱了过来。小满拉着小女孩儿的手，见她对着自己笑。    正当李修明和卫迟打得难舍难分，小满忽地觉得手中被忘川拉得一紧，对面一具尸体忽地动了起来，趁机将发动攻势露出破绽的卫迟也按入了泉水之中。    泉水对长生一族，并没有任何作用。趁着卫迟还在泉水之中挣扎，小女孩儿忽地松开了小满的手，跑去了一旁的石头后面，不知按下了什么机关，一副冰棺从泉水上方落下，将卫迟封入了冰块之中。    长生族将冰棺从泉水之中捞起，立在泉水旁边，便又都失去了生气。    李修明被解救，过来摸了摸忘川的头，蹲下身来抱着小丫头道，“谢谢忘川。”    “修明哥哥，终于再见到你了！”    四人摸索着从洞穴里出来，用长生火，一层层封锁好了圣墓的门，便要出山。    李修明这回捡到了小丫头是自己的旧识，高兴得很。牵着小丫头，走在前面，可心里却隐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那些个长生族的尸体，刚才打斗的时候，好像被人操控了一样。    小满和老粽子走在后面，对老粽子猜测道，“那小丫头，似乎懂得多了些。”    “她可不是小丫头，她可是跟我一样大的！”这话一说出口，老粽子才觉得不对劲儿起来，那时候老粽子从山里出来，的确是和忘川一样大，可后来老粽子的身体也是长大了的，为什么忘川的身体，还停留在一个小女孩儿的状态？心存疑问，老粽子黑着脸，看着走在前面的忘川，忘川则回头过来，对着二人天真一笑。    天晓得这回他们从圣墓里，捡回了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