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知不觉间, 秋风乍起。 虞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嬷嬷, 她那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喜气, 望着虞母笑得欢心:“泊岸这孩子马上就要成婚了,定在中秋节,先过来透个信,到时候会有正式的帖子下来。” 这嬷嬷是大姨妈跟前的大红人, 之前见她们总是板着一张脸, 爱理不理的, 瞧着比主子的派头还大些。 虞母手中抱着小宴, 闻言笑道:“那敢情好, 一等一的喜事, 泊岸也算是苦尽甘来。” 他的婚事坎坷,高不成低不就的, 大姨妈一向挑剔, 自觉自己的孩子一等一的好, 看不上别人家的。 最重要的是,这事已定下, 终于不会再来烦他们了。 想想刚重生的时候,日日与他们纠缠,想来就觉得烦躁。 与那老嬷嬷寒暄了一会儿, 眼见着到了饭点, 她就知机的告退。 等她一走, 室内的气氛为之一松。 虞母舒了一口气, 轻呵道:“可算是定了, 我的心也就放下来,一直都担心他纠缠,与你名声有碍,瞧之前他疯魔的样子,就觉得担心,小时觉得挺机灵的,怎么长大了脾气这么怪。” 虞姣也是沉默,对她来说,舒泊岸的事情并不算事,可挡不住其他人流言蜚语。 放在前世,有个前男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更别提舒泊岸口口声声觉得,她与他素来有情。 怎么可能呢,顶多是表亲的关系近了些,平日里有所交流罢了,甚至还不如魏楚荣关系近。 原主温婉腼腆,见了他就害羞避过,何时会与他有了私情。 虞爹蹙起眉头,怔怔的问道:“这些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虞母斜睨他一眼:“指着你知道黄花菜都凉了,你不在的时候谁把我们母子当个人。” 虞爹讪讪的笑了,怎么话头说着说着又说回他的头上。 虞姣轻笑,双眸温暖的望着两人,逗弄着小宴白皙的小脸,柔声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提他,日子过的都是往前看的。” 如今虽然已经立了秋,但是秋老虎的赫赫威名也不是盖的,天也就早晚凉了些,中午的时候热的厉害。 虞姣怏怏的躺在床上,像一只咸鱼。 实在是大姨妈的攻击太厉害,这种持续性的DEBUFF让她无所适从。 虽然肚子不疼,可总是觉得哪哪都不舒服,腰好似有些酸,腿也有点软。 红沁笑着进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柔声道:“我的主子,您这般厉害的人,也被这事打倒~” 泱泱的抬头,虞姣斜睨她一眼:“好红沁,你下次再这般说,到了那几日,可别怪我不给你放假。” 没得来打趣她。 红沁将煮好的糖水递给他,笑着告饶:“我错了,再不敢了,主子且用一些,暖暖胃也是好的。” 虞姣点头,起身接过她手中的银耳红枣羹,香甜的味道在鼻尖萦绕,年起精致的小银勺,挖起一口,塞进口里,满足的点头。 甜食总是治愈的,那甜滋滋的味道,让人心情瞬间美好起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 昨日还穿着纱制的夏衫,今日就换上了略厚的秋装。 站在朱雀大街上,虞姣有一瞬间的迷茫。 在这陌生的朝代,她汲汲营营为哪般? 胭脂阁的生意越发好了,她就发呆这一小会儿,就看到好几拨人提着大袋小袋出门。 天空中突然一声炸雷,猛然间抬头去望,却见乌云密布,压顶的黑云将整个天空都遮得有些暗。 大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砸到她的脸上生疼。 “做什么呢?”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刀刻一般的精致脸庞上弥漫着不解。 虞姣垂下眼眸,头顶瞬间遮盖了一个青竹伞,替她挡下这一大片风雨。 见她漠然,一双大手揉上了她的头顶,安抚的拍了几下:“怎么了?” 虞姣抽了抽鼻子,睁大湿漉漉的双眸:“无碍,就是觉得老天爷太无常了些,说下雨就下雨,一点预警都不给。” 揽着她进了客房,胤禛无奈的轻笑:“你不懂罢了,如何要怪老天爷,若是没有预警,我手中的青竹伞得何而来?” 恨恨的瞪他一眼,虞姣心中的那一点小迷茫,被击得粉碎。 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愤然间拧着他的腰,虞姣忍不住笑了:“怎么今日里有空过来?可是不忙了。” 遥望着外边,那接天的雨帘将世界淹没。 胤禛垂眸,笑的温柔:“想你了,就来瞧瞧。” 一朵红霞飘上脸颊,虞姣捏着帕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然一笑。 实则心中美滋滋,小鹿乱撞的想着,如今胤禛越发撩人,竟会说小情话了。 以往冰山似的人,可不是难得。 将茶奉到他跟前,虞姣絮絮的与他说着话:“过几日表哥要成婚……” 话还未说完,就见胤禛脸色铁青,拧着眉冷哼一声望着她:“怎么的?舍不得?” 素手在他腰间轻拧:“前些日子还在训我,说什么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不一定为实的,这才几日的功夫,听个话音都开始发作了,好没道理!” “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他也是向你提过亲的!”胤禛别扭的别开脸,看东看西,就是不看她。 “提过亲又如何,你还成过婚呢,要是计较这个,我们两个也别坐在这里了,大路那么宽,各走一边岂不是自在!”虞姣冷哼,这人什么人啊。 没好气的将她揽到怀里,点着她的鼻头轻笑:“比爷的脾气都大,惯得你!” 雨仍在噼里啪啦的下着,虞姣撑开窗子,任由大风呼啸,回眸冷笑:“何须你惯着,这天地下的女儿就该大声哭大声笑,大声的表达不满,想想你们未入关之前,女儿何不是如此豪气,为何轮到我汉家头上,合该温柔小意?” 胤禛怔然:“我不过说你一句,你就回我十句,这规矩又不是我定的,不过你们汉人遗风罢了。” 雨打湿了虞姣的衣袖,她抿着嘴,大声冷喝:“什么汉人遗风,前朝末年,女子何等自由!” 眼前的少女双眸明亮,似含着无限的火光,照亮整个天空,也照亮了他的心田:“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是一不是二,是黑不是白,这其中的牵扯太多,自由……”他苦笑:“爷又何尝拥有自由。” 说起来他也是天潢贵胄,尊贵的一塌糊涂,可结果是如何呢?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他心中怀着天下,想要为这个天下做些什么,可是却只能保持沉默。 他自诩“天下第一闲人”,这又何尝不悲哀。 虞姣望着窗外的雨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非要较真:“可你们男人,可以昂首挺立在这世间行走,经历风霜雨雪,纵然满脸沧桑,又何尝不痛快!” 伸出自己莹白的小手,虞姣苦笑一声:“瞧这手,保养的多好,细腻莹白……” 又何尝不是被禁锢的象征。 胤禛轻叹,粗粝的大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自由,更多的,无能为力。” 其实说起来,虞姣可以在这朱雀大街上随意行走,可以在这朱雀大街上开铺子,最后承的不都是胤禛的情吗? “世事发展,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印上一道轻吻,胤禛叹息。 “可女子何其无辜……”虞姣别开脸,她怀念以前可以穿着超短裙到处浪的日子了。 “你心中,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抚摸着她的青丝,胤禛轻叹。 雷声轰鸣,伴随着狂风暴雨。 室内如春般温暖,虞姣仰起头,望着那薄薄的唇,挺直的鼻梁,上面是如鹰般锐利的双眸,轻抚着那小刷子一般的睫毛,她轻嘲:“大逆不道,咱俩八斤八两,谁又说谁呢。” 修长的食指放在唇间,胤禛轻嘘:“有些话,不能说,默默的做,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很有道理的。” 虞姣轻嗤:“最重规矩的四爷,竟也教我偷奸耍滑?” “这怎么是偷奸耍滑呢?这是合理的蛰伏。”见她的情绪好起来,胤禛也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微笑来。 虞姣:…… 你说的对,你是最后赢家,你是大佬。 闹过一通之后,虞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扭着手指软软的撒娇:“胤禛,我们会吃点心好不好?” 隔壁的油酥菊花实在是太好吃了,想想都觉得流口水。 点了点她细腻的鼻头,胤禛笑的无奈:“你啊,一会儿风雨一会儿晴,真是拿你没辙。” 吐了吐舌头,虞姣扯着他镶边的袖子笑:“我要是一直板着脸,岂不是要变成你。” 雨说停就停,没一会儿的功夫,太阳又挂在了天上。 胤禛臊她:“瞧,像不像你的脸,说变就变。” “看,彩虹!”弯弯的彩虹挂在天边,梦幻又浪漫。 虞姣闭着眼睛许愿:“……” 轻轻的咳了声,胤禛问:“许的什么愿?”可是跟爷有关? 带上兜帽,将秀美的脸庞遮了大半,只露出一点尖尖的下巴,虞姣笑:“上次小十四说了,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告诉你。” 其实她什么都没许,临到开口,却觉得如今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 这里堪称整个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许多百年老店,是前朝的老店了,而这家店,更是有二百多年的历史。 里面的油酥做的很是地道,甜而不腻,香甜可口。 配着茶吃特别的有味道。 一连吃掉了三个,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女声轻唤:“四郎,可是你?” 虞姣挑眉,用眼神示意:“这也是你所谓的眼见不一定为实?” 这家店的隔间并不是很严密,只是简单的用晶簾相隔,因此在外面走动,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人影。 胤禛八风不动的坐着,一声不吭,放在桌上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捏紧,又怔然松开。 虞姣轻轻的瞥了他两眼,这是有情况啊?传说中的前女友?亦或者是现女友,不幸跟她这未婚妻撞面,不行了,她已经脑补了一出凄美的爱情故事,和不得不省略的一万字小剧情。 那香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能清晰的闻到她们店里的心字香味,这个是别人无法复制的,毕竟系统出品嘛。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虞姣淡然的拈起一块点心。 “纯儿,快快来!”一道优雅的男声响起,那香风也随之远去。 虞姣:…… 丢人丢大了,幸好没有直接说出来,这家伙的演技也太好了,真的表现出那种挣扎的感觉来,惹得她生气。 胤禛学着她的样子,故作淡然的拈起点心,咬一口点心喝一口茶,那小模小样的,跟虞姣刚才何其相似。 闹了一个大乌龙,她有些不好意思,眼波流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你是有前科的,我敏感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嗯哼。” “好好好,左右都是你对,我啊,就静静的看着你。”可能是觉得点心有些腻,他灌了一大口水。 等两人要走的时候,又听到那黏腻的“四郎”,声声四郎像是敲击在她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这也太羞涩了,枉她一世英名。 而胤禛那深邃的眼眸,总是让她觉得别有意味,时时刻刻的在嘲笑她。 分开之后,虞姣打开系统,对着绿萝惨嚎:“啊啊啊,丢大人了,怎么办?” 绿萝微笑脸:“你就没小过。” 虞姣:…… 不能愉快聊天了,为什么绿萝点亮了一句话把天聊死的技能呢,悲伤脸。 “恭喜宿主,您的积分达到一百,请再接再厉。”绿萝欢快的声音响起。 “关闭。”她暂时不想听到绿萝的声音了。 叮,原始位面咎请求与您通话,是否接通? 绿萝在屏幕黑之前,努力的说出这句话。 虞姣轻轻咳了咳,看着那闪烁的面板,在最后关头说了一句:“接通。” 屏幕微闪,咎俊眉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等身放大的人影,让她很有压迫感,惊呆的比了比,她也算是高挑的了,可是跟咎比起来,各种小鸟依人。 跟视频中的感受不同,直面那俊美的脸庞,虞姣捂着噗通噗通的小心肝,这也实在太好看了些。 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柔顺的倾泄而下,遮住了一点那世所罕见的容貌。 黝黑的双眸散发着神秘的光芒,像是清澈的泉水,又像是幽深的潭水,恍然间一望到底,恍然间深不可见,带着纯真的诱惑,炙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白玉镶了一层金色的光圈,倒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的深邃迷人。 高大挺拔的身影,健硕的胸肌微露,下面围着兽裙,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双腿。 “这也太好看了。”虞姣呢喃。 她没有发现的是,眼前的青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薄唇轻启,如天籁般的嗓音响起:“阿姣,昨日新得了几颗灵草,我已经上架了,设置是只有你可见,快去购买。” 虞姣怔然点头:“好的,我等会儿去,你那边不忙了吗?” 背景何其熟悉,是一大片的冰原,无边无际的白色覆盖着地面,一望无垠。 咎笑的温柔:“是的,现在是寒冬季,很清闲,我给你找的灵草也是这个时节专有的,收到之后就快点吃掉,放久了不好。” 捂着眼,虞姣愤恨的喊:“不要对我这样笑,我会叛变的。” 咎落寞的垂下眼眸:“怎么了,不好看吗?”他专门练习了很久呢。 虞姣非常好奇地戳了戳面前的虚影,赶紧撇清:“怎么会呢,就是因为你太好看,一般女子抵挡不了,所以才不要对我这么笑。” 他还是笑了,如春花秋月,在那一瞬间,虞姣仿佛闻到了花香味。 “阿姣觉得好看,是我的荣幸。”不枉他苦练许久。 那低沉又温柔的笑意,让虞姣又忍不住捂眼,偷偷的叉开手轻轻嘟嚷:“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子有这般荣幸,可以得到你的垂青……” “咎!你在做什么?”一道爽朗的声音由远及近,咎朝她温柔一笑,就挂掉了通话。 望着眼前的空茫,虞姣生气的嘟嘴,一个两个的,都是分分钟弃她而去。 不过对于咎说的灵草,她还是很感兴趣的,点开咎的店铺一看,顿时惊呆了,那豪华的装饰,巨大的店铺,将她的对比成茅草屋了。 咎这般的积极吗? 一点进去,头一个就是几株冰兰草,雪白晶莹的草体,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好奇的点上去,那一积分一棵的零售价,让她不禁微笑起来,心里暖暖的,咎这个人,不声不响的,总是做一些暖心的事情。 点开边上的留言板,忍不住笑了,短短的一会儿,好多人来查看之后,留下了愤怒的吼声! #这么好的东西,一积分一个,竟然设置不可购买,那你放出来干嘛,当诱饵啊,我上当了,求卖!五千积分好不好!# #楼上奸诈,谁不知道这是好东西,一万积分!# #一万零一!# #楼上是来搞笑的吗?一万一!# 看了这些,虞姣又笑了,我就用一积分哈哈哈。 笑完之后,又觉得愧疚,她与咎之间,说起来也是她亏欠良多,虽然说友情不能这么算,可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想了想,挽着袖子亲自下厨,惊得顾嬷嬷吓一跳:“今日里得罪贝勒爷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虞姣好奇的歪头问。 问完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了,她好似除了跟着李嬷嬷下厨房学习,其他时间都是敬而远之,很少涉及的。 也怪不得顾嬷嬷诧异。 一口气做了六种点心,还焖上肘子,想着这个在原始位面应该是挺吃香的,端到房间之后,就上传到了系统,学着咎的模样标一积分之后,又给他留言,才关闭系统。 这才有空拿出刚刚得到的冰兰草,微凉的手感特别有意思,吃到口里也是沁凉的,化为一阵凉雾融进身体。 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虞姣觉得头脑此刻无比清醒,比学霸人设的改造更加的出色。 好奇的戳绿萝:“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东西很好吗?感觉咎不是很在意啊。” 绿萝死鱼眼:“冰兰草,别名冰灵草,千年地生草本,叶四至五枚为佳,食之可扩充识海,无隐患。” “识海?我没有啊?”虞姣望着剩下的几棵冰兰草,吞了吞口水,这么珍贵的东西,被她随随便便给吃了。 绿萝叹了口气:“所以,你暴殄天物了,这在先天原始位面,也是世所罕见的,许多人听都没听过,咎估摸着也没几棵,却给了你一半,好好待他。” 轻轻的抚摸着冰兰草,虞姣的心中五味陈杂,难受的紧,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是对于咎来说,是不是就重要的多了,毕竟对于他那个位面都是世所罕见,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太重了。 那俊美的小脸在眼前闪现,虞姣叹了一口气,这样说来,岂不是又亏欠咎许多。 绿萝笑着安抚她:“阿姣,话不能这么说,你觉得点心平平无奇,可除了是你亲自做的,这心意无价之外,点心对于原始位面也是很珍贵的,因为他们没有稻米。” 说到这里,虞姣精神一震:“没有稻米?是没有发现吗?” 绿萝点头:“是的,因为发展形势的问题,他们还没有可食用主食。” 如果原始位面没有主粮的话,那她往那边销售粮种的话,岂不是可行? 兴致勃勃的问绿萝,她摇了摇头:“原始位面没有发现粮种,并不是因为没有,而是因为漫长的寒冰季导致这些在没有结种的时候,就已经被冰冻致死,而你们这边的种子,是适应不了那边的环境。” 虞姣咬唇,主食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不论那边的人有多么强大,先天位面的物种有多么丰富,可是主食带来的愉悦是无可替代的。 主食中所含有的碳水化合物更是能为人提供能量。 想到这里,虞姣就毫不犹豫的上架了两袋大米,两袋馒头,本来想要上架面粉的,想想他们那边并没有相关的处理方式,这样一来,还不如直接上架馒头,那香甜的麦香,可比点心耐饿多了。 刚刚上架就被抢售一空。 虞姣:…… 我是给咎准备的,不是让小店卖的,这是怎么回事。 打开留言板一看,原来是那个最富有的乞丐,时时刻刻的盯着她这边,瞬间抢购之后,还笑嘻嘻的留言:“店主,多上些吃食,我天天盯着呢,那点心竟然不给买,多上点!我惦记着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叮嘱哥哥建一个小庄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秋日的下午,太阳还是有些大的,明晃晃的照耀在窗前。 大福笑眯眯的凑过来,跟守在门口的红沁搭话:“我的好姐姐,主子做什么呢?少爷有话让我传达,您给通禀一声。” 他是个憨厚的少年,复杂的生活环境并没有磨砺掉他的纯真,看到红沁那柔美的脸颊,双颊就忍不住飘起了红晕,说起来也是奇怪,他瞧着小姐都不觉得羞涩,可是一见红沁,一颗心啊,总是噗通噗通的跳。 迫不及待的向少爷领了这个差事,一见红沁又忍不住搓手。 红沁立在门前,白皙的柔荑搭在帘子上,为他敲门,回眸斜睨他的眼神,令他不禁神魂颠倒。 见了虞姣话就说的结巴:“少爷、说、说了,庄子上都、都安排好了,您明日一早过去瞧瞧就成。” 说着双手奉上一封信笺,见虞姣收好,朝他挥手说知道了,就利索的退下了。 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红沁,大福扭头就走。 就算是侍女,可她是贝勒府出来的,就不是他一个小厮能肖想的。 红沁毫无所觉的打帘子,恭送虞姣进了房间。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虞景秀气的笔触展现的在眼前,他说不负所托,终于在京郊找到一个闲置的庄子,应着她的要求,请了许多厨师,夜里上工,等她明日一早过去,定能收获许多热气腾腾的饭菜。 满足的点点头,哥哥办事,向来都是放心的,这一次也是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虞姣就醒了,在床上躺了半晌,怎么也睡不着,只好精神抖擞的起来,打算去京郊的庄子上,收获自己的第一桶金。 我们的目标是:很多很多钱!握拳! 庄子有些远,从巍峨的城墙出去,慢慢的看到了农田,才找到地方,进去之后,就觉得别有洞天,庄子不大,但是规划的很好,周围有许多家农户,想来在菜源和肉源上比较方便。 朝阳暖暖的照在身上,虞姣的马车进了庄子,直接就去了放置菜食的房间,身后跟着长长的车队,手一挥,桌上的菜品化为一阵烟雾,直接收进了仓库,而车队的人进来,将里面摆放的麻袋都装入马车。 一袋袋的粮食,菜品被装上马车,运回了虞府。 中途在朱雀大街停下,虞姣进了胭脂店,店里依旧很忙,海棠脸上挂着笑,在店里忙活着。 瞧着那愈加纤细的身影,虞姣有了一瞬间的愧疚,自己这甩手掌柜,是不是做的太彻底了。 拉着海棠进了包厢,望着她疑惑的眼神,虞姣笑着开口:“这段时日,你辛苦了。” 海棠柔柔的笑了:“不辛苦,我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有吃有喝有钱赚,两个孩子这段时日都胖了一大截呢。” 说起孩子,她的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柔柔的望着远方。 虞姣沉默,初见她们的情景在眼前回荡,她是佩服海棠这样的人,才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收下了这个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与丈夫之间不大和谐,要说她丈夫不好,也是不对的,她丈夫待她赤诚,向来都是温柔的,甚至在她要离去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指责她是攀高枝去了。 因着她丈夫是十里八乡的老好人,谁家有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就会热心的帮忙,更是没有不良嗜好,平日里勤俭持家。 按说这样的话,小两口的日子要过下去并不难。 可问题在于,她丈夫实在是太热心了,东家缺粮就送粮,西家缺工就帮工,这也就导致他们的小日子越发的艰难了。 自家的麦子还在地里呢,就去别人家帮忙,夸他一句好,他都能乐半天,自家的活,他也是干的,每日里勤勤恳恳,可总是会遇上别人家的请求。 最后这活都落到海棠身上。 她不在意多做活的,然而她家也不富裕,上有两个老人,一堆的姑姐就这一个男丁,两个老人着实老,一个整日里生病要钱,一个整日里下不来床要人伺候。 下面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大的三岁,小的才不到一岁。 她跟他闹,他也不恼,乐呵呵的将她搂在怀里,亲昵的劝慰她: “都是乡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小忙帮了也无妨。” 那一刻她的心火热又冰凉,从一开始的期盼,到心如死灰,也不过几年的功夫。 一切她都能忍,万万忍不得别的孩子吃肉,她家的孩子连米汤都喝不饱,天子脚下,竟也有人吃不饱,岂不是个笑话! 她从小到大,漫说吃不饱,就是肉也是吃够的,日日想着清淡些才好,从来不知道,有人的日子能穷成这样。 望着两个孩子枯黄的小脸,她哭过闹过,然而没用,她丈夫还是温柔的哄她,转身就去给别人帮忙。 就连她说要和离,他也不当一回事,毕竟这世道,和离的女子难过,他不信罢了。 后来见了虞姣,听了话音,问了能有的待遇,就果断的要投靠她,只是条件是,要跟那男人和离。 虞姣没有立即答应,只是让她好好想一想,但是她能做到,在海棠不想见丈夫期间,还她一个清净。 海棠做的很好,在这一批人中,最努力,成绩也是最好的,最后经过培训,就提拔她坐掌柜的。 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虞姣笑着开口:“当初就说过了,只要做得好,就会有福利的,你今年做的很好,年终能保持这个成绩的话,奖银万两!” 海棠激动的立起身,她作为一个掌柜,月银也不过十两,万两是什么概念,她一辈子不曾见过的巨款。 有了这些,她的两个孩子可以过好日子了! 她心心念念的生活,丈夫不曾给,倒是靠着自己达到了。 一瞬间,热泪滚滚而下,敛袖跪倒在地,语带哽咽:“谢主子赏,海棠……不胜感激!”说着双眸散发着极致的光彩:“海棠定全力以赴,做到最好,主子请放心!” 伸手扶起她,虞姣爱抚的用帕子替她擦着泪水:“海棠不必如此,当初就说了,你我是雇佣关系,并不是主仆……” 含着眼泪,海棠笑了:“在海棠的心中,您是永远的主子。” 她是良家子,做得也是短契,可是该叫主子还得叫主子,毕竟没有让她没入奴籍,她已经感激不尽,两个孩子的未来还有无数的可能,想起来就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充满了干劲。 许下了一张空头支票,送走了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海棠,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张起麟那小子,躬身朝站在窗边的她打招呼,手中的拂尘快抡出残影来,虞姣才轻轻一笑,朝他挥挥帕子,示意看到了。 他瞬间笑的跟朵花似得,稚气的脸庞上满是惊喜,指着不远处的青棚马车,虞姣点头,闪身下楼。 走进那青棚马车一看,里面有一道玄色的身影,静静的闭目养神。 腰间系着的荷包格外眼熟,歪歪扭扭的针线,绣着熊猫吃竹子,特别的惨不忍睹。 虞姣沉默半晌,挣扎着说道:“怎么不丢了,带在身上多丢人啊。” 抚摸着那粗糙的绣线,胤禛撩开了眼皮,不在意的拢到怀里,语气淡然:“戴惯了,就这了。” 这话虞姣都不想吐槽了,假模假样的,一听都是假话,说一句我喜欢你,舍不得你的绣活就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