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情谊长存
琛哥儿给轩儿拢紧了大氅,很是担心:“轩儿还是带着手炉可好?这两日里眼见着就要落雪了,天寒地冻的,你又刚刚好转,可不能再冻着了。” 轩儿嗤了一声很是不耐,抬手将常德奉于身前的手炉推开:“如今身上就已然裹得笨重得紧,若是手上再带个手炉,还如何行事。我身子都已大好,琛哥儿莫要再为此忧心就是。” 轩儿拉着琛哥儿相对而坐,取出一块华贵灵秀的双鱼戏珠紫玉佩,交予琛哥儿手中,面容朗朗目光澄澈:“琛哥儿,姑姑说紫玉珍贵,可赠予珍重之人。琛哥儿乃是轩儿生死至交,轩儿今日便将此物送予琛哥儿,望我们情谊长存,此生共勉之。” 琛哥儿看着眼前头尾相环欢畅戏珠雕琢得栩栩如生的两尾锦鱼,看着那好似蜿蜒流动不息的紫色云海,眼前缓缓漫上一层水雾。他珍而重之的轻握着手心里还带着微微暖意的玉佩,看向轩儿眉眼柔暖眸光清澈:“轩儿待琛哥儿之珍视,琛哥儿无以为报,惟愿情谊长存此生不负。” 轩儿与琛哥儿两相对视,笑得明朗欢喜,清脆的童音飘扬,令沉冷的天气似乎都和缓了许多。 琛哥儿看着轩儿腰间同样佩着一块紫玉,很是惊奇:“轩儿,你佩着紫玉真是好看,此前也未曾见你佩过,可是最近新得的珍品?” 轩儿伸手掐了掐琛哥儿的小脸蛋,看着他满目惊奇的模样有些好笑,他眉眼带笑神色清朗:“此前在回京途中,父王给了姑姑一块紫玉,说是让姑姑自个看着制配个喜欢的物件。姑姑极为欢喜想着要给父王与我都配个合适的玉饰。这玉佩样式还是我同姑姑一起选了许久才定下的。姑姑说等回了京定是要带着玉佩去佛祖前求求平安再送予我与父王。我还以为要多等些时日呢,倒不想昨儿你们刚回府,晚间姑姑在安寝前便给了我,令我很是欣喜。” 琛哥儿想到慧元庵之事,轻咳了一声掩下眸中忧虑,童声软糯:“我们回京前曾上慧元庵祈福求安,想来姑姑便是那会子已求得平安,方才一回来便给你配上了,以求护你安然。” 轩儿起身与琛哥儿一同往小书房行去,他哼哼两声怨念颇深:“我回京之后多方不适,真是日日都盼着你们能早日回京,可是姑姑竟是还在外耽搁那许久,若是先回京日后寻了机会再上护国寺上香也很方便,这样我就能早些见到你们了,姑姑可是都不念着我?” 琛哥儿很是无奈的看了眼轩儿:“我便不听你这无病呻|吟、恃宠而骄才好,你且与姑姑说去就是。” 轩儿闻言唇角微勾,笑得欢喜自得,琛哥儿见之则是微微侧头抿嘴偷笑,两个孩子谈笑风生并肩而行,外间的风起云涌都被隔绝于那一方天地之外,平静祥和。 陌琪看着南嬷嬷为自己上着药极为心疼的模样,笑着安慰道:“嬷嬷,这也就是外伤,过两日里便能好了,嬷嬷不必太过忧愁。” 南嬷嬷面带愁容轻声叹道:“小姐本就畏寒,如此一来伤好之前定是无法再用暖炉,这可得等好些时日啊。奴婢实在是心疼小姐得紧。” 陌琪眸色微暖,玩笑着安抚南嬷嬷:“这受了伤便能得嬷嬷心疼,看来陌琪这回可是值当了。” 南嬷嬷看着陌琪笑语嫣然的模样,很是无奈:“小姐便是拿奴婢消遣高兴就是。” 陌琪微微笑着,状似随口问道:“嬷嬷,此前因着先王妃之事掀起一阵风雨,嬷嬷可是还好?” 南嬷嬷手中轻顿,低声缓缓开口:“此回府中各处都清理了一番,倒是清静了不少,一应事务都是江嬷嬷多番操持劳累着,奴婢却是未曾帮衬分毫,还得小姐挂念,奴婢惶恐。” 陌琪闻言双目微眯,轻声言语:“江嬷嬷呢?” 南嬷嬷收好青瓷药盒,闻言默了一瞬方才低声回道:“江嬷嬷待一切平息后便与王爷呈禀告老回了安国公府。安国公夫人在府里特特留了个院子给她安心荣养,她还跟王爷求了恩典,将夏荷也带回了安国公府放在身边看顾着。” 陌琪轻叹一声:“如此也好,江嬷嬷熬了这许多年,如今心结已了,是该好好荣养了。王府同安国公府离着不远,若得了机会,也能走动走动,嬷嬷也勿要太过伤怀了。” 南嬷嬷心中沉沉叹息,恭谨应声:“奴婢谢小姐挂念。” 白云拎着食盒将温着的鸡汁燕窝羹奉于陌琪,恭谨回禀:“常总管着人来报,王爷今儿怕是得晚些时候才能回来了,只一切都好,让小姐莫要太过惦念。” 陌琪慢慢吃着点心,神色平静:“嗯,现下外面该是热闹极了?” 白云让白梨给炭盆添了银霜碳,柔声回着话:“可不是,今儿圣上召了四爷入宫问话,听闻安国公与镇国公一早也入了宫求见圣上呢。可巧的是,听说顺王府里出了蒙达奸细,现下宫中怕也是……” 陌琪眼中闪过一丝暗芒,抬眸轻轻看了白云一眼,白云当即停了口,安静的伺候陌琪左右。 陌琪侧头吐了漱口茶,温声问道:“陌三可是回来了?” 白雪正好进门听着陌琪相问,便回过头传了话予陌三进来回话。 陌琪见陌三进了门,免了他的礼,颇为关切的问着:“曦郡王妃现下如何,昨日里万般凶险,她也上了岁数,也不知可是安好?” 陌三躬身恭谨回话:“小姐,曦郡王妃一切安好,这两日里也颇为挂念小姐,说是待薛夫人之事安稳,便要小姐过府陪她好生的说说话。” 陌琪闻言心下松了口气,笑着言语:“你现下便去回了娘娘的话,待四爷安然回府,羽林军撤了兵,我便即刻过去拜见娘娘。” 陌三领命退下:“是,属下告退,小姐万福。” 陌琪接过白雪手中的卷册,翻开仔细看着:“红袖可是快回京了?” 白雪给陌琪提了提身上的薄毯,恭顺回话:“再过五日便到了。” 陌琪翻过一页卷册,眉眼柔和:“此回却是辛苦红袖了,我当是要好生谢她才是。” 她看到一处,眉宇微蹙:“这沈家四小姐婚期可是未定?” 白雪跪于陌琪身侧,为她按揉小腿,恭敬回话:“是,自古长幼有序,说是待……三小姐安好,方才能定。” 陌琪闻言眉尾微挑,好笑调侃:“这三小姐可不就是我嘛,怎的白雪说得如此别扭。” 白雪见陌琪未曾在意,心下微松,松缓笑言:“现下也只是各处都对得上,小姐还未曾与沈家见上面,一切未定,奴婢不敢妄言。” 南嬷嬷见陌琪平静的面容,满心忧虑:“沈家势微未有根基,这沈大人一路从全州到京中打拼,还是多依仗出身商户的正妻娘家支持。府里中馈乃是这主母一手掌持,平日里也只沈老夫人尚能言语一二,其他几房怕是……。如今二房又失了顶梁柱,只留下没有依仗的孤女寡母,在这沈府的日子,恐怕是……。” 陌琪微微笑着,面容平和无波无澜:“不是还有沈老夫人吗,到底是自己那早逝的儿子留下的妻女,总要顾着一二才是。这日子啊,总是好好过出来的,我且不能让自己委屈了去,总能护好自己个的,嬷嬷莫要忧心就是。” 陌琪定定的看着手中卷页,眼带深思:“这沈大人庶出幼子年幼时曾在全州本家呆过三年,正好是寄养在二房?” 白云给陌琪奉上暖茶,接口回道:“是呢,听闻当时正赶上这大房主母生养嫡长小姐,可这位三少爷的姨娘却是正好得病去了,怕过了晦气给大房,就将他送回了全州本家二房寄养着。” 白雪叹了口气神色不明:“可那嫡长小姐还是没能长过三岁便夭折了,又正巧是在这三少爷接回沈府没多久才去的。当时这沈家夫人伤心欲绝几欲思女成疾。” 陌琪唇角轻勾,笑容浅淡:“也难怪这三少爷如今不仅未入科考,还只能靠着当初姨娘留下的一点微薄银子做些不得面的小营生度日。可是如此?” 白云斟酌着小心言语:“听闻这三少爷这几年很少待在府里,现下都年过十八也未曾定亲,说是他命中带煞,不好说亲。” 陌琪眼角抽了抽:“……呵呵,这沈府倒也是有趣得紧啊。” 南嬷嬷、白云、白雪见陌琪如此,俱都低眉垂眼安静下来。 陌琪轻轻摇头,合上卷册放于一旁,抬手揉了揉眉心,带着丝慵懒慢声浅语:“待我手上好了后,便去会会沈家。听闻这沈二夫人一直都没放弃找寻三小姐,想来定然是位慈母。若我真是沈家三小姐,在外这许久,也该回去了……,再者,总不能耽搁了这四小姐的婚期不是……” 南嬷嬷、白云、白雪俱是心中一凛,当即福身应承:“是,小姐。” 云京东城一处老字号云吞面摊,一众熟客正压着声量谈论着京中这几日里的新鲜事,伴着蒸腾而上的热气,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哎呀,说起来这薛少夫人与这薛小公子真是福大命大啊,便是遇上这等劫难都能安然度过,真真是佛祖保佑福泽深厚呐。” “诶,听说安国公府老夫人都病倒了,可是心疼着齐王呢。这不安国公爷一早就进宫去了。” “你还别说,那镇国公爷也去了不是,你说这两位国公爷可是会在圣上面前打起来。” “你可小着点声才是,那安国公爷温润儒雅哪里会如斯粗鲁,再者齐王殿下乃是护佑我等大齐王朝百姓的战神,如何会做出这等子残害同袍之事。” “嘿,周老弟,这神仙打架,我等如何能知。你可知这薛夫人乃是那已过世多年的福安伯爷的独女,这薛将军可是担了两姓要承爵的。啧啧啧,这是要害人断后绝户的事,镇国公府安能轻易饶过。唉,也不知是何人竟是如此狠毒……” “我却是信咱们齐王殿下清白的,他为大齐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将那蒙达蛮子都赶到了草原深处,再不敢来犯。此等英雄定是不屑做那等子上不得台面的歹毒之事的。” “哎哎,说起来昨儿夜里五城兵马司在西城逮到一个蒙达奸细,我听说跟那顺王有关啊。” “嘘嘘嘘,这有什么,我还听说那平城贪墨案又查出了新证据,这林大人啊真是被冤枉的,你们说巧不巧这案子竟然也跟这顺王有关啊,我看着顺王殿下啊……呜呜……” “吃你的云吞面,咱们也就私下瞎咂摸咂摸,可别囔囔啊。” “哎呀,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啊,不聊那些了,你们知不知道,最近啊,那平昌候世子爷被那绮梦楼里的一个艺姬给迷得神魂颠倒的,日日包场不说,还扬言要给她赎身纳她入门呢。” “啧啧啧,这平昌候世子啊可是真风流啊,不过听说这绮梦楼里的姑娘个个都身怀绝技,才艺不凡,我等怕是一辈子都见不着一回,也就是那些个贵人才有这眼福啊。” “可不是,我听说啊……前儿那什么婉儿姑娘专门给平昌候世子爷作了首曲子……真是极为惊艳……” “老板,结账。”在面摊不起眼的一角一位斯文俊秀的少年郎将铜板放于桌面,起身步履从容的缓缓向北城而行,他朝着远远露出一角琉璃光华的齐王府望去,眼中思绪翻涌。 而在无人注意的街角,两个身影极速闪退,往齐王府掠去。 明觉跟着齐晔一路快行,语速极快:“京中各处流言都在掌控之中,未有异状。” 明清顺着接口禀报:“羽林军已全部撤离前去围守顺王府。如今顺王府已然大乱。平王府却是还未有动静。” 常福小跑跟着齐晔,带着微喘笑言:“今儿镇国公倒是好言语,竟是能为王爷进言,看来薛少夫人那里是来了确实消息了。” 齐晔眉尾轻动问道:“长公主可是回府了?” 常福恭谨回话:“还未得消息,听说是陪着薛少夫人呆了许久。” 齐晔颔首软下眉眼:“陌琪与轩儿呢?” 常福眉眼带笑:“小姐在福郡王殿下院子里看他们作画呢。” 齐晔看着黄昏将至的天空,加快了脚步朗声吩咐着:“今儿在轩儿院子用晚膳,好生为陌琪与琛哥儿补上接风宴。” 常福躬身领命:“奴才遵命,奴才这便下去仔细安排。” 陌琪追着轩儿喊道:“轩儿,你歇息会,过来喝几口暖茶,这可是王太医刚给你换的方子,可是好喝得紧。轩儿,你别跑了,姑姑看看你可是出汗了……” 轩儿正玩得起劲,故意绕着陌琪,笑着打趣道:“姑姑可是穿得太厚实了,竟是都跑不动了,若是姑姑能追上轩儿,便听姑姑的就是,琛哥儿快些过来……” 南嬷嬷看着陌琪手上的伤很有些担心,但看着主子们都玩得开心,又按下了几欲出口的言语。 陌琪双手叉腰,喘着气指着轩儿气哼道:“嘿,我还就不信了,我会追不着你。你就可劲着跑,看一会子被我给逮着了,姑姑怎么收拾你,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停啊。” 陌琪卯足了劲朝着两个孩子奔去,轩儿与琛哥儿牵着手跑得飞快,顿时整个院子都欢腾了起来,只听得一片欢声笑语远远传来。 “哎呀”琛哥儿轻轻绊了下,差点摔着,轩儿急急停下了脚步扶稳琛哥儿,一时耽搁,却是被陌琪给逮着了机会,一个急扑,将两个孩子紧紧搂进了怀里,却不想太过急切脚下不稳,就那么带着两个孩子一箩筐地歪倒在了地上,可是吓得一众仆婢心惊胆战的,又见主子安然,才放下心来。 陌琪搂着轩儿与琛哥儿大咧咧的躺在地上,看着红霞漫天,气喘着笑得欢畅极了。轩儿与琛哥儿伏在陌琪怀里跑得红扑扑的脸蛋笑得眉眼弯弯的。 陌琪缓了两口气,眼珠急转,露出个狡黠的笑容,趁着孩子们不注意,悄悄伸出两只手猛地向轩儿与琛哥儿痒痒肉挠去,顿时两个孩子扭着身子想要急急躲着陌琪,一大两小的便又笑闹成一团,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 轩儿趴在陌琪身侧,噘着嘴很是不服:“姑姑耍赖,这回不算姑姑赢了。” 琛哥儿则是在另一侧缓着气一时还接不上话。 陌琪大口喘着气,胡乱扯着轩儿发顶的束发玉带,得意笑道:“哼哼,姑姑才不管你,我抓着你们了,你们就是输了,你得听我的。” 琛哥儿带着喘给自己揽责任:“轩儿……这回都怪我,下回……我定然会小心脚下,不会再被姑姑抓着了。” 轩儿轻瞪了他一眼,突然被搂着身子悬空离开了陌琪温暖的斗篷,淳厚稳重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好了,地上凉,你们都莫要躺太久了,轩儿赶紧着让姑姑起来才是,去好好打理打理,一会子该用膳了。” 陌琪扶着琛哥儿起了身,看着常德常礼伺候着两个孩子喝了暖茶去了房里更衣,眉眼温柔的与身侧的齐晔摇头笑道:“两个孩子倒是都没长肉,四爷可得好好给他们补补才是。” 而齐晔却是看着两个孩子腰间佩着的紫玉玉佩,眼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陌琪到底是如何跟轩儿说的?” “嗯?”陌琪愣了愣,顺着齐晔视线望去,见着那一晃而过的玉佩恍然失笑:“这个嘛,我便是跟轩儿说了可送予珍重之人,现下看来……嗯,轩儿也没送错啊。” 齐晔看着陌琪正缓着手上的劲,给陌琪拢了拢斗篷心疼着柔声言语:“分明手上伤着还与他们闹成一团,现下可是疼极了?” 陌琪手上那阵痛痒稍缓,目光柔暖温和:“这就是点淤伤,多动动也能散散淤好得快些,无妨无妨。” 齐晔轻横了她一眼,无奈道:“这又是哪里来的谬论,你呀……” 陌琪看了齐晔一眼,知他心中有疑,将手拢进护手,同他温声解释着:“当时这紫玉量沉,得了两块玉佩后竟是还有剩余,我便选了轩儿极为喜欢的样式又制配了一块玉佩,现下倒好,三块玉佩给了三个孩子,还挺合适的,倒是很有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意思。” 齐晔想着自己给陌琪紫玉时还未曾言明自己心意,陌琪当时一心只放在轩儿身上,现下陌琪这么一说,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明觉微微向前两步,躬身向齐晔奏报:“主子,平远候上了拜贴,明日入府拜访。” 齐晔看了眼陌琪,神色平常:“准了。” 明觉躬身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回帖。” 常福立于齐晔身侧,恭谨言语:“主子晚膳已备妥,奴才恭请主子与小姐入席。” 陌琪笑看了眼齐晔,柔声笑言:“我去寻轩儿与琛哥儿过来。” 齐晔跟着陌琪同行,眉目柔软:“一起去。今儿收到六弟的传信了,他与六弟妹已从灵州启程,路上紧着些行程,半个月也就能到了。” 陌琪闻言瞬时双眼明亮,很是开心:“如此甚好,我今儿也收到了静兰的信,许是前些时候写的,也没说到几时能回,他们可是一切安好?” 齐晔笑着与陌琪温声聊着:“说是都好,让你安心就是。” 陌琪心下欢喜笑得眉眼弯弯:“安王殿下倒是心思细腻,有劳他挂念了。” 齐晔抬手轻轻刮了刮陌琪的鼻子,笑着回道:“你与六弟妹性情相投,他如此也是应当的。” 月儿已露微角,夜色缓缓降临,看起来明日又将是风清云朗的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喜爱,鞠躬感谢,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