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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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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一些,没有,什么都没有,空荡荡地,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葛婷奇怪地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床边,四下到处查看,甚至连窗帘下,床底都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那个疯丫头的影子,正在纳闷,却听床上传来响声,一直仰面醉倒的孟田宇突然坐了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他像是猛地认出眼前的人是谁,一团醉意的眼睛亮了一下,嘴上喃喃地说道:“那个疯婆子还真是说对了。”    “什么疯婆子?”葛婷还处在郁闷至极的心态之中,眼睛看着他醉态朦胧的样子,心想真的醉透了吗?不知道有没有对那个漂亮妹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毕竟他这个人,操守什么的,一贯等于零。    “刚刚走的田甜。”他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摇晃着向着葛婷走过来,到了她身边,晃了两晃,立定站住了,“她是个疯婆子。”他说到这里,眼睛似睁非睁,目光若醉非醉,定定地看着她。    “走了?走哪里?”葛婷被他诡异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躲闪着问。    孟田宇抬起手,指着窗外,“那里——你看她的车子不是正在发动?”    葛婷朝窗外看过去,果然停在别墅外面车道上的车子车灯亮了,车子慢慢移动,正在向外开,葛婷一见着急了,忘了刚刚自己还因为这个田甜差点儿成为杀人凶手,急急地说道:“她怎么能走呢?她走了我怎么办啊?”一边说,她一边想要向外跑,追上田甜的车子。    孟田宇连忙一把拉住,阻挡住她,嘴上说道:“追什么啊?她成心的。”    “成心什么?”葛婷问他。    “成心把你留在这儿,不带你走。”孟田宇答。    葛婷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成心把自己丢在这里?她跟这个妹子根本不认识,这个田甜这么坑自己所为何来?    果然是个疯婆子吗?    孟田宇看她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冲着她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她确实是个怪人,想事情的角度跟一般人不一样,你知道我刚才根本不想让她扶我进来,可是她说只要我让她扶着,等不了一会儿,你就会跟进来——婷婷,你果然跟进来了,是像她说的,你因为不放心才跑进来监视我们的吗?”    葛婷被说中了心事,脸上通红,心想这个田甜还真是聪明啊,跟自己和孟田宇不过一面之缘,就能将两个人的关系拿捏得如此准确,看人的功力可谓十足了,小小年纪,为什么会这么厉害?    她心中一边想着,一边用力盯着孟田宇,今天上午分手的时候,明明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了,现在竟然又凑到了一个屋子里,自己是真的不舍得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她在脑海里想着这个问题,身体却在这个时候,被孟田宇搂在了怀里,她听见他在自己耳边低声说道:“你能舍不得我,我真的很高兴,婷婷,我们俩再也不分开了行吗?”    她感到鼻子一酸,如果这时候流泪,脸上的妆容立即就会变成烂泥巴了?更何况,横亘在俩个人之间的障碍从来都不是你舍不得我我舍不得你猜来猜去的情意,而是一些更细微,但也更本质的东西。    她伸出手,打算推开他,不舍得,确实是不舍得,承认这个并没有什么丢脸的,她并不是姐姐那样从不会做错事,也从不会看错人的脑子清明的人,她虚荣又软弱,除了先天长得好以外,二十六年来一无所成,身边这个把自己紧紧抱住的男人不过是没有看清楚这一点,才会鬼迷心窍喜欢上自己,未来有一天,他看清了自己的为人,只怕会看也懒得看自己一眼了。    小时候被人丢弃,没人要也就算了,长大了再被人像个垃圾一样丢到一旁,那时候只怕就连她自己,也要将自己当成垃圾一般的人了。    她推不动,拥抱的人意志太过坚定,双臂太过用力,她有些着急地说道:“我没说不舍得。”    “你本来就是不舍得,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她头顶上亲了一下。    葛婷因为这下亲吻,不由自主地向下瑟缩身体,又要开始了吗?那种身体被打开,被侵犯,整天整夜无休无止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完好地方的交/配又要开始了吗?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向后躲道:“田宇,别这样。”    “就这样,别躲。”他说着,嘴唇向下,开始亲吻她的嘴唇,嘴上很轻地说道:“我爱你婷婷”    葛婷感到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田宇,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没有感到他已经开始亲吻自己双唇一般,我爱你——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刚刚他还亲口对自己说过,可是——    可是这么多年了,这么多次的他跟自己的亲密了,他从未在这样的时候对自己说这句话,他总是那么着急,那么霸道,进了屋子就脱衣服,脱个溜光,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翻来倒去,倒去翻来,不把她折腾得散了架子昏过去坚决不罢休,那时候她总是一边认命地任凭他折腾,一边在心里想着,他这样要死要活地做来做去,或许是因为精力太过旺盛,但或许也是想要回本的心理作祟?毕竟他掏了太多的钱,付出了太多来包养自己,就像嫖/客掏了钱需要在妓/女身上得到满足一样,他如果不做个够本,凭什么在自己身上花费那么多的金钱和时间呢?    虚与委蛇,委曲求全,很多年前,就像是需要恩客的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妓/女一样,她心里在流泪哭泣,脸上却总是对她笑着,身体干涩僵硬,语言却滑腻委婉至极,她没有办法在最卑贱的活下去的方式里找到快乐与享受,十六岁的时候是如此,二十六跟他重逢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感到他的双手在她背上滑动,从肩膀向下,滑到了她的腰上,微微地用力,一下一下,搔动着,亲吻着她的双唇加重力道,很多年来的习惯让她无法适应这样的亲密,她从未跟任何人亲密过,除了姐姐以外,而姐妹之间的亲密建立的根基是她们一模一样的困苦卑微的出身,她无法对任何一个别的什么人打开心扉,我不值得,她想,总有一天他会丢掉我,就像我的父母丢掉我一样,她想要后退,想要自我限缩,可是他一直在她的唇边喃喃着“我爱你”,他每说一遍,葛婷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搂紧了一分,然后她感到他的手指灵敏地摸到了她旗袍的纽扣上,他又要脱光我了,她在心里想到,可是我为什么无力挣扎?    不但没有挣扎,甚至还能从自己微微张开的双唇里,感觉到自己呼出的气息滚烫而急促,爱我吗?用这样激动又略带颤抖的声音说着“爱我”应该就是真的爱我了?难道过去的很多年,他都是爱我的吗?    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肩膀,好宽好坚实,身体沿着脊背向下有着完美流畅的曲线,不同于自己女性向的柔软,他的身体全然的男性,过去的她从未欣赏过他这男性的一面,因为越是男性的地方,越是意味着他超强的侵略性。    这一次为什么不同呢?他的身体明明跟以往一样,坚/挺地压迫着自己,他也并没有掩饰他接下来的意图,因为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滑落到了地上,里面是件黑色的打底绒线衫,他的手摸索到了她的腰上,向上抬起她打底衫的下摆,葛婷发现自己抬起了胳膊,让他很轻易地就将打底衫脱了下来,现在她浑身上下,就只剩了一套黑色的内衣,几近于赤身**地站在他的面前。    做过很多很多次了,她却像是第一次,脸上有些红,仿佛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起意要勾引他让他供养自己读书的时候,在黑色的夜里坐上了通往南湖的汽车,在公交车的后面,当没有任何人留意自己的时候,那个对着公交车的车窗,悄悄地满意地抿起嘴角微笑着的自己——    她从一开始就喜欢他的?因为真的很喜欢,也因为真的很自卑,所以她才从一个诡异难堪的角度,把自己跟他搅合在了一起……    只有这样的搅合,只有这样的掩饰,只有这样的角色定位,她才心安,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心力,才能将两个人的关系维持在那样的定位上?葛婷想到外婆当年对自己的那些叮嘱,那些笼络住他的心意的小把戏,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眉眼挑起,唇角微微翘着,对他声音很轻很柔地说道:“你要干什么啊?”    她说话的声音让孟天宇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睛看着她,见她依然在笑着,笑容妩媚,声音婉约,就像过去她哄自己开心的时候那个狐媚的样子,眼见她浅语轻笑,耳听她甜蜜如当年初识:“你该不会是又想要干坏事了?”她对他说。    孟田宇本就喝了很多的酒,眼前人又恰是心上人,自控力瞬间为零,好喜欢她这样说话,这样轻笑,他在心里想着,没有了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有多怀念,他一把伸出手,将葛婷搂在怀里,向床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感到她伸出手来,沿着自己的衬衫纽扣之间,伸了进去,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肌肤,他从未领教这个样子的他,激动得看向她的眼睛,见她也在看着他,耳中听见她好听声音跟抹了蜜糖一样,甜腻地对自己说道:“田宇,你真的爱我吗?”    他愣愣地看着她,声音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说一百次让我听听。”她笑着看他,嘴唇微微抿着,眼睛对他眨了一下,“说一百次的‘我爱婷婷’给我听。”    “我爱婷婷……”他不知不觉张开嘴,像个遥控的机器人一样,开始说她想要听的话。    他不知道说到第多少遍的时候,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她脱了下去,她细长柔软的手沿着他赤/裸的身体抚摸着,仿佛在他说到第十遍的时候,他听见她低低地笑了一下,第二十遍的时候,她的笑声变成了轻轻的低叹,到第五十遍的时候,很长很长的叹息里有他跟她一起的呻/吟,渐渐地呻/吟取代了其它的声响,只有偶然冒出来的一声我爱婷婷,中间夹杂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咿呀咿呀的异响,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这个雨夜的房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妹妹的告一段落了,姐姐的还有一段儿情节,这个文就完结了,大喘气呜呼…………    然后惯例打个广告:    俺的新文很带劲儿,真的很带劲儿,田甜和尹图南很猛,是我最想写也从未写过的类型,嘿嘿嘿    ☆、第 132 章    41    葛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间成了媒体追逐的人物。    她躲避着镜头, 实在躲不开, 就对自己面前的年轻小伙子说道:“镜头拿开我就回答你的问题。”    镜头拿开了,小伙子问她:“请问三天前的有一位来自良山的女患者的断腿是葛医生给接上的吗?”    葛晴点头, 这样的废话真的耗人耐心,断肢再续手术是很具有挑战性,但是以自己所在医院的技术条件来讲, 这并不算什么值得一提的大手术, 这些记者的关注点在后面,她心里很清楚。    “葛医生的医术这么高超,那请问为什么昨天晚上送进来的这位断手的男患者的手术却失败了呢?”记者果然追问了。    葛晴不动声色地说道:“手术类型相同, 但是断指创面的形态,断肢的保存是否良好,患者本身的身体状况,还有手术过程中各种突发的情况, 都有可能影响到手术的成败,昨天晚上过来的这位男性患者的断肢保存情况不好,手术失败了, 我也很遗憾。”    “那医生你怎么解释有传言说,先前那位女患者的断肢情况更加严重, 您作为医生,能接上那位女患者的断腿, 就绝对应该能接上这位男患者的断手……”    “这种传言哪里来的?”葛晴问男记者,清明的眼睛盯着他问道:“我是医生,不是记者, 我对传言不感兴趣。”    记者被葛晴这么怼了一句,有点儿见识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医生的脾气,有才的人都有脾气,记者要不是职业要求,也会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医生姐姐佩服得不得了,但现在该问的他还是得问,不然回去没法交差:“那请问葛医生您知道这位断手和断脚的两位患者是夫妻吗?”    葛晴眼睛微动,点头说道:“知道。”    “那您是否知道那位女患者的腿是男患者给砍断的呢?”记者渐渐地接近了自己今天最大的关注点,神情有些兴奋。    葛晴摇头道:“不知道。”    她的回答简单至极,一个字都不肯多吐露。    有本事还聪明,记者在心里佩服,不容葛晴喘息地接着问:“那医生您知道这位男伤者的断手是他儿子砍断的吗?”    葛晴还是摇头,眼睛盯着男记者答道:“这些都是警察的事,我是医生,不知道这些。”    男记者看葛晴不上当,一个字都不肯说,知道今天这趟采访没捞到爆点,他不肯放弃地丢出最后一个问题:“葛医生您对网上关注这件事的网民称呼您为‘正义女神’,您的感想是什么?”    葛晴摇头,她的头脑太过清醒,极难被记者的话题带着跑,而且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少之又少,是记者最头疼的那类采访对象,果然她双手放在大衣兜里,冷冰冰地对记者说道:“要是没有别的问题,我走了,我的时间很宝贵,请别再就这件事打扰我。”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记者哑口无言地看着葛晴走远,对一旁举着摄像机的同事说道:“录到没?”    “录到了,不过只有几个侧脸可以用。”同事说道。    “能用就行!丈夫砍断妻子的腿,儿子砍断爸爸的手,结果给这夫妻俩做手术的竟然是同一个医生,她还把复杂的手术做成功了,简单的手术反而失败了,简直太有看点了,这几天的晚间播报就指望这个了。”一边说着,这个记者小哥一边走到摄像机处看回放,不看不要紧,一看吹了个口哨,嘴上说道:“这医生上镜啊,除了明星以外,还很少见到镜头里比本人还要正的。”    摄像小哥也同意,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本人有一股冷静犀利的气质,但是镜头柔化了她的这种气质,让她看上去精致秀美,是比本人要漂亮得多。    当天晚上的新闻播放出来的时候,葛晴正利用难得的休息时间,猫在宿舍里写论文,新闻播完了,她的电话就开始响,她接听了,是同事,劈头盖脸就问她这个新闻的事情,这边儿她还没解释完,又有人打电话进来,还是同事,她好容易敷衍完,想接着写自己的论文,不想电话接二连三地响,全都是医院的同学同事听说了晚间新闻,打电话过来问她这事儿,最后的而最后,主任的电话也过来了。    她接听了,听着主任的训斥,一声不吭,检查就检查,处分就处分,她全都认,不过她并没有认为自己错,手术有成功,就有失败,只不过这次手术失败之后,失去了一只手的这位武先生,以后再想殴打妻子,就会仔细掂量掂量打妻子的后果。    “你暂时正常上班,风头过后我再处分你!。”主任十分生气,他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竟然敢胆大妄为到了这种程度,简直有违医生职业道德!老人家知道别人看不出来,即使是资深的业界同行也看不出来,因为同行都没有他了解葛晴的专业水准!    小小的断肢再续手术,葛晴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一根手指头断成四段儿,葛晴也有本事让手指恢复如初,在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论真本事除了自己,那就是葛晴了,所以老人家才会更加的出离愤怒,如果不是因为在外地交流,八成现在就会把葛晴叫过去臭骂一顿。    葛晴用力抽了抽鼻子,听着老人家的训斥,一句话不说。    “我当初就说过你会是最好的医生,也会是最坏的医生,唉,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老师叹气了一声,最后说了句:“你好好想想这句话的意思。”    葛晴丢下手机,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论文,关掉,打开工作群,这么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刚刚那条新闻竟然已经做成了微视频,被别的科室的同事挂了出来,四个工作群,全都热闹非凡地在讨论这个消息,每个群都刷了几千条。    她对别人说什么不感兴趣,无聊,从她决定废了那个人渣一只手的那一刻起,就不关心别人怎么看自己,她点开视频,专业的新闻工作者做出来的专题报道,还是很有看头的,她盯着视频上那位被自己废了一只手的武姓男子,眼睛扫过他颟顸粗蠢的脸,眼睛里闪过一抹冰冷的光。    葛天籁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神色冰冷的葛晴。    他走到她背后,眼睛盯着电脑视频上的新闻,看见镜头前的葛晴出来了,难得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全城都在放这个新闻,我刚才在机场也看见了。”    葛晴嗯了一声,她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浪费精力,做也做了,后果什么的,现在担心也太迟了些。    “他的手再也接不回来了?”葛天籁问道。    葛晴又嗯了一声,话本来就少,现在简直惜言如金。    “不过你接回了他老婆的断腿?”    葛晴轻轻摇了摇头,回过头看着他道:“你想问什么?”    葛天籁没问什么,只是看着她,隔了一会儿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问道:“他姓武?”    葛晴十分惊讶地抬起了眼睛,盯着葛天籁,说是。    “干得不错。”葛天籁说完这句,将身上的电脑丢在桌子上,伸手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推了下去,打开笔记本电脑,自己开始忙。    她盯着他敲击键盘时,行动迟缓的右手,盯了一会儿,对他说道:“这个周末是你堂妹的婚礼,你会去吗?”    “你竟然也有说废话的一天。”葛天籁没有回头,给她一个听了就生气的评价。    葛晴没生气,她心里被更深沉的想法占据着,人站在葛天籁的身后,盯着微视频里出现的自己的侧脸,目光转向葛天籁,看了一会儿,问他道:“你问他姓什么干什么?”    葛天籁没回答,他断断续续,不太连贯的敲击声响着,一副很忙的样子。    葛晴凑近了他的脑袋,看着屏幕上的点点儿红绿,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弄明白了,说道:“你这是在看股票?”    他笑了,非常没有诚意地回答她:“是啊,刚刚还小赚了一笔。”    葛晴知道他在跟自己扯淡,根本没正经回答,说起来,他每天到底在忙什么呢?说是无业游民,还居无定所,但看他常常忙得没有时间休息,似乎又不像是居无定所的无业游民颓废丧气的样子,问他,他就胡扯八扯地没有一句实话,想到这里,她气得用力扒拉了一下他的头。    他任凭她扒拉,头都没回一下,依然在笔记本上忙碌。    葛晴任凭他忙,先前他的问话引起的疑虑仍然依然在心头盘旋未去,葛晴对他的事情很难一笑而过,就不肯死心地又追问:“姓武怎么了?”    葛天籁在键盘上忙碌的手顿了一顿,回过头来看着葛晴,说道:“没什么,我随便问的——对了,这种手术失败了,你会受影响吗?”    “没影响,手术有成功,就有失败,全都成功那不叫医术,那叫魔法。”葛晴答    “那你垂头丧气的干什么?”葛天籁说着,指着面前屏幕上面对镜头的葛晴说道:“你看看她多自信,多了不起,这样的女医生简直就是为了镜头生的,天生适合当医院的活招牌。”    葛晴不懂他搞什么天方夜谭,皱着眉头盯着他。    “现在你有个外号叫‘正义女神’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当然知道,不过对这种无聊的称号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正义还是邪恶有什么要紧,她只是做自己想做的,想做,邪恶也做,不想做,再正义也不会去做。    葛天籁盯着她,俊美的眼睛里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神情,耳中听见他说道:“因为这条新闻,因为这个称号,你会在婚礼上受到葛文瀚的重点关照,到时候你怎么办?”    “关照我?”葛晴不解地问。    “他是做什么的,你忘了吗?”葛天籁盯着她说道。    开医院的,他们葛家是开医院的!葛晴在心里想到,不太明白葛天籁说的:“关照”的意思,瞪着他等他回答。    “你的形象和医术,还有这个新闻的推波助澜,只要加上一个背后团队的操弄,立即就是一笔巨大的优质资产,这样的优质无形资产对声名狼藉的葛家的医院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他会出高薪挖你。”    高薪?高薪是多高?    她的脸色出卖了她心里的疑问,葛天籁微微一笑道:“给你五十万,你干不干?”    葛晴摇头,五十万,宁可在主任手下多打几年下手,好好学手艺。    “那他就会给你一百万,只要你觉得合适,钱对葛文瀚来说,绝对不是问题。”葛天籁眼睛看着葛晴,说话的声音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忙,最近只能周更    ☆、新年快乐    41    葛文瀚觉得自己到今天, 才算是进入了人生的巅峰。    志得意满, 只有这个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明天就是女儿大婚的日子, 卫生厅的丁厅长,市里的陈局长,这个城市里卫生系统, 医疗系统的所有叫得上号的人物, 全都接了喜帖,而且不光这些人,他还请了好多时下当红的歌星影星, 过来给他女儿的婚礼捧场。在场面上混的这些星星们,倒也都知趣,看在价格不菲的出场费上,也都答应了来参加葛家的喜事, 真是想想就让他觉得面上有光。    不,不是葛家,是他葛文瀚, 他在心里想,葛家要是没有了自己, 还算个什么啊?别的分支做的那些事儿,倒腾药品器材什么的, 能有多大水花?怎么跟自己比?他眼睛盯着自己怀里的小儿子,身边没有别人,只有发妻, 自己的得意尽可以露出来在脸上。    明天,明天就是他葛文瀚扬名全国的日子!本地的报纸电台电视台,还有葛家医院的公众号,会同步进行婚礼现场的直播,几十台豪车,上亿的陪嫁,论箱装的黄金饰品,位于新天地的亿万豪宅婚房,注定会让这场婚礼成为热门的话题——说,使劲儿地说,你们这些穷鬼,葛文瀚在心里想,看看老子今时今日的得意!看看这个世界谁最牛逼!    有钱有势真他妈的好,葛文瀚看着怀里儿子乌黑的眼睛,呲牙乐了一下,小儿子皱着眉头,没领会到父亲的得意,扁着小嘴要哭,葛文瀚连忙晃了两下,心想臭小子还不知道钱的好处呢,这玩意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钱就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是无往不利的名片,是上帝!    我要不是有钱,你妈能容忍我在外面养四房小老婆!葛文瀚在心里想到,他想到秦欢,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地上兑奶瓶的妻子,看来当初没有把她一脚踢开,真是正确的决定,作为女人来讲,如今的秦欢当然是一点儿跟外面莺莺燕燕比较的资本都没有了,但是她竟然会给自己添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矮矮胖胖的女人,还是有她的优点的。    以后每个月多跟她同房一次,葛文瀚在心里开恩地想,她也不容易,这么大的年纪了,还是大房,多少还是要给她一点儿面子的。    凡事不要做得太过分,留条后路,也不错。    手机响了,是助理,他接了,然后接二连三的电话纷纷打了过来,明天就是婚礼的正日子,他这个主事人确实没有时间在这里多耽搁,要不是想过来看一眼这个小儿子,他今天都不该来这家医院。    “出院手续让天美帮你办了,然后你就直接回家。”葛文瀚对秦欢说道。    秦欢答应了,斯斯文文地笑了一下,想了想对老公说:“喜钱交给哪个管的?”    “天丽和福来,也没几个钱,我都不收,非要给的那些人就让孩子们记下来,回头包个大喜封。你别操心这些事儿,全都安排好了,明天记得把孩子打扮得露面儿一点儿,记得戴我去年给你买的那套红钻的首饰。”    秦欢又笑,眼睛低垂着,看着老公问:“不觉得低调点儿更好吗?”    “低调什么?有什么可低调的?别说这城里,就是全省,比我葛文瀚有实力的人,有几个?别看那些平时到处嘚瑟显摆的什么富豪,真有钱的都跟我这儿似的,猫着呢。可总猫着不让人看看咱们的实力,也不好,弄得有时候办事儿,上面人还怀疑咱们的实力。你别管了,这回跟我出一次风头。”    秦欢听着,笑容敛去,眼睛里闪过一抹忧色,她跟葛文瀚几十年的夫妻,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也许没什么事儿呢?她在心里想,王文南死了十七八年了,大哥和葛天籁也销声匿迹十年,怎么可能就那么巧,在婚礼这天出来呢?    但是她还是不能完全让自己安心,在心里计较来,计较去,还是觉得这次婚礼这样铺张张扬实在不妥,就如同当年那场车祸,没有在事后打捞出来的车里发现两具尸体,让她觉得不妥一样!    她不喜欢这样悬着的感觉,文瀚这些年太顺了,凡事太过如意,忘了做人该谨慎小心的道理。她满肚子的话想要跟老公说,可是看着他那张得意洋洋自负傲慢的脸,审慎地咽了回去,等到老公出了病房,她才走到儿子身边,看着襁褓中的小子,轻声说道:“你快点儿长大!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可惜你现在还小,不懂这些,不过别担心,有妈妈帮你看着,谁也夺不走我们的东西!”    她说到这里,抿嘴笑了一下,笑容文雅谦和,从外貌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竟然是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女工出身。    下午天丽过来,帮妈妈办了出院手续,一行人回到了葛家的大别墅。    为了婚礼,特意将这个不怎么过来住的别墅打开了,明天娶亲的王即来就是带着车队到这里来接新娘子。    一百辆的顶级豪车,天没亮就从市区里开出来,穿过整个城市,来到这片奢华的别墅区。这个豪车的长龙将会通过一路上路人的一个个手机,一个个朋友圈,成为明天城市的热门谈资,然后,整个城市,甚至全国都会见识到他葛文瀚的本事!    远道来参加的亲戚都在婚礼举办地银杏酒楼附近包了饭店,但是六个伴娘则从今天下午就住在葛家的别墅里了,秦欢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伴娘之一,也是她最不熟的葛晴葛医生,坐在别墅院子的一个凉凳上,对着那边儿的湖水,在看着书。    秦欢停下脚步,眼睛盯着葛晴,她对这个医生会出现在自己女儿的伴娘名单里,颇不以为然,别的伴娘都是厅长局长秘书长方方面面的关系的孩子,唯独这个葛晴,什么都不是,连天华的好朋友都不算是,再怎么是天才医生,也不过是个医生罢了。葛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有必要巴结笼络一个小医生吗?更何况,她也忘不了十年前,这个葛医生跟侄子天籁的那一段过往。    天籁那孩子应该不至于看上她,但是当年在医院的那一段儿记忆,依然让秦欢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她将手里的孩子交给保姆,走到葛晴旁边。葛晴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看见秦欢,没等她说话,秦欢已经热情地上来招呼道:“葛医生来了。”    葛晴点头,还是一样周道啊,一辈子都这样活着,滴水不漏,这位婶婶不累吗?    她并没有合上手里的书,因为觉得秦欢说话的时间不会太长。    秦欢坐下,客套了几句,然后问了一句她自己一直想要问的话:“这些年有见过天籁吗?”    葛晴很少撒谎,因为没必要,但是这会儿她盯着秦欢的眼睛,却摇了摇头。    “我们天籁十年前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跟他爸爸一起生死不明。公安部门总是跟我们说,人应该是掉到水里淹死了,可是我心里始终放不下,像是感觉他还活着似的。”    葛晴不吭声,秦欢知道葛晴不善言辞,但见她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心中隐隐升起一抹疑心。跟葛文瀚不同,她亲眼见过十年前孤僻不合群的天籁跟眼前这位葛医生相处的情形,那个场景实在太深刻,葛天籁从未对任何人那样维护过,以至于隔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忘不了。    “你好像不太惊讶?”秦欢笑着问。    葛晴合上书,站起身说道:“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生死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欢看着葛晴走远,心中不舒服又疑惑的感觉驱之不去,或许自己对任何跟葛天籁有关系的人事都不敢掉以轻心的缘故?这种不放心的感觉让她进了屋子之后,还一脸的忧心忡忡,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儿子,想到葛天籁,如果他回来,现在自己老公拥有的一切,未来自己儿子将要拥有的一切,也就是自己的一切,就全都是葛天籁的了——毕竟没有亲眼见到那对儿父子的尸体,就像当年见到王文南那样,心里始终宁静不下来。    葛晴在这里跟另外一个伴娘共用一个房间,这个伴娘是省里卫生厅一个领导的女儿,看见葛晴,很热情地打招呼。葛晴冲她点点头,就在这时,衣服里的手机响了,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1020”,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接通了,听见他在那边儿说道:“住在那里还行吗?”    “还行啊。”    “伴娘的衣服我看了,很漂亮,很适合你。”    葛晴想不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意外,以至于半天无话可答。    葛天籁在电话那边儿也一阵沉默,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地问她道:“晚上找机会出来一下?”    “干什么?”葛晴心中一动,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脸突然就红了。    “没什么,很想你。”    42    葛晴感到自己的心口怦然一动,再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眼睛看了一眼临时室友,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才几天没见啊。”    “不知道,就是很想你。”葛天籁说,声音里带着陌生的执拗,不像平时的他。    “我——我也想你。”葛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脸红着,心跳着,耳中听着他好听的声音,这样的话自然而然就说出了口。    “晚上七点半,我在小区门口向左拐的高尔夫球场门口,一辆黑色的车,记住了吗?”    葛晴点头,说了句记住了,葛天籁说不见不散,挂断了电话。    葛晴直到收起电话,嘴角依然满是笑容。转过身的时候,看见秦欢站在离自己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手上抱着她刚出生的儿子,正在看着自己,目光灼灼,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听见她对自己说:“葛医生在打电话?”    葛晴嗯了一声,本能提醒她不要跟这位葛家婶婶多言,匆匆下楼去了。到了楼下花园,她给葛天籁拨回去,对他说道:“还是不要见面了,我觉得你婶婶在盯着我。”    “不用怕她。”    “为什么?”    “让她盯着你,提前吓吓她又有什么不好?”葛天籁的声音意味深长。    葛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了,她对他们之间的恩怨了解并不多,不过秦欢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她很少这样评价一个女人,但秦欢给她的感觉有时候甚至可以用“想起来就满身鸡皮疙瘩”来形容。    他跟这样的女人作对,有赢的可能吗?想到他消失的十年,他做不了精细动作的右臂,她平生第一次,有些心慌。    我晚上还是不出去了,这句话没等她说出口,就听见电话里他突然说道:“不要羡慕天华,我将来会给你一个比她更好的婚礼。”    什么?葛晴以为自己听错了。    “结婚啊。”他在电话里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结——什么婚?葛晴从未想过结婚这个词会跟自己联系上,而且还是从葛天籁嘴里说出来的,让她有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们俩结婚。我会送你一个最好的婚礼——”    哪个答应你结婚了呢?葛晴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心里没来由地一阵发慌,没听到葛天籁接下来说什么,就把手机挂断了。    铃声再响,她没有接,一直响一直响,她索性关了机。人坐在花园里,刚刚葛天籁说的“结婚”两个字,满满地占据了脑海,对她这个这辈子从未想过结婚这件事的人来说,冲击实在太大了。    她没有父母,从小就没有像别的小朋友一样享受正常的家庭生活,她不懂结婚,家庭,爱人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从未想过未来有一天自己会跟成家这两个字扯上关系。她跟未来成家最贴近的设想,就是当初所梦想过跟妹妹合买一套房子,然后姐妹两个人相伴到老。    结婚?跟葛天籁吗?    她感到自己心口怦怦地跳,能行吗?她能做到吗?跟一个男性天长日久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跟他做嫒,经营人生,甚至有一天经由自己的子宫生出两个人的后代——她从来不曾喜欢过孩子,也不觉得未来自己会改变这个想法,所以结婚家庭什么的,实在是太没谱的事情了。    有人在窗内叫她,她抬起头,看见葛天华站在二楼的一个窗户前,正在对她招手,“晴姐,过来一下。”葛天华笑着对她说。    葛晴收起书,向房内走去,到了二楼葛天华的屋子,见室内只有葛天华一个人。明天就要结婚的新娘,当然满脸的喜色,不算出色的相貌这时候看去,都有了一些明媚动人的风情。葛晴不知道她叫自己干什么,走到葛天华面前,见葛天华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子,深紫色,看上去很漂亮。    葛天华对葛晴说道:“晴姐,我送你一样儿礼物呀?”    不要别个的东西,几乎就是葛晴从小到大的信条,她一动没动地看着眼前的盒子,并没有伸出手。葛天华像是知道她会这样,脸颊有些红地说道:“晴姐,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所有的伴娘都有一份,只不过你的这份儿是我亲自选的。我和即来都觉得送给你的礼物,要亲自选才更有心意。”    葛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又有诚意又略带讨好的话,她从小就不合群,成长的岁月里,强烈的社交障碍(她现在是医生当然知道以前的自己多少都算是社交障碍患者了)让她除了妹妹以外,几乎就没有交过朋友。葛天华这样一番话,对她的冲击很大,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接过首饰盒,打开,看见一条紫水晶的项链。    她对首饰一窍不通,只知道眼前这东西好像很漂亮    “配晴姐明天的紫色伴娘服的,晴姐你要不要现在戴上试试?”葛天华说道。    葛天华的声音十分殷切,跟她交好的意图太过明显,葛晴只能拿起项链,在脖子上试戴了一下。她平生没戴过任何首饰,凉凉的心形水晶吊坠贴在皮肤上,那触感陌生极了。    并不很适应首饰带在身体上的感觉,葛晴在心里想,摘了下来,在首饰盒里收好,然后对葛天华说道:“谢谢。”    “还要谢谢晴姐你愿意来当我的伴娘呢。”葛天华笑着说,她的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秦欢的声音,葛晴回过头,看见秦欢站在门口,刚满月的婴儿被保姆抱着,跟在她后面。    “你们在说什么?”秦欢问,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葛晴。    “没说什么,就是让晴姐明天千万不要离开我,帮我挡着点儿即来的那些朋友。”葛天华不用葛晴说话,自己先答道,还伸出手来,将葛晴手里首饰盒悄悄塞入葛晴的衣服口袋。    葛天华不想让她妈妈知道她跟自己交好吗?葛晴在心里想到。    秦欢笑了一下,说化妆师和服装师都到了,让葛天华下去进行最后一遍的定妆。葛天华听了,笑了一下,伸出手拉住葛晴,嘴上说道:“晴姐跟我一起去,帮我参谋参谋。”说完,也不等葛晴同意还是不同意,就拉着她出门了。    秦欢站在门口,眼睛盯着长女跟葛晴拉在一起的手,眯细了眼睛,就在这时,从葛晴的口袋里掉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保姆离得近,就先捡了起来,递给了秦欢。    葛天华和葛晴同时停下脚步,葛天华回头看见妈妈捡起了那个盒子,心中一动,说道:“那是晴姐的。”    秦欢已经打开了,看见里面的项链,心中一动,抬起眼睛看着葛晴道:“葛医生的?”    葛晴点点头,伸出手,想要拿回来。    “天华那天拿回来,我还以为是她自己的,原来是葛医生的。”秦欢一边说,一边笑着说道:“这项链二十万呢,葛医生真的真人不露相,大手笔。”眼睛抬起来,乌溜溜地盯着她。    二十万?葛晴看着葛天华,惊讶地跟她确认:“二十万?”    葛天华笑了一下,伸手从妈妈手上抢过来项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将来晴姐会是我的最重要的好朋友,二十万什么的,根本不算多啊?”    我一年都没赚个项链钱,葛晴心里想,什么叫不算多啊?有钱人眼里,是这么计算金钱的体量的吗?    没等她反应,葛天华已经手上使力,将葛晴拉到楼下去了。楼下的大厅里,果然坐着造型设计室的五个人,拿着箱子和服装等着,看见葛天华,全都热情地迎上来,冲她招呼着。    葛晴站在人后,看着这群人围着葛天华忙碌,头发,妆面,服装,鞋子,每一样巨细靡遗。每一个人都那么专业,她眼看着葛天华在这些人的手下慢慢发出光来,每一套服装都跟着不同的妆面风格,古典的,现代的,活泼的,雅致的,她看着葛天华在镜子前面转来转去,满面笑容,不知道怎地,就想起了白天葛天籁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来。    不用羡慕葛天华吗?她心里暗暗想到,或许他真的很了解自己,再怎么孤僻冷清,她终究也是一个女人,就这样看着连眼神都在幸福着的葛天华,她想她真的羡慕了。    羡慕她可以这样幸福,也羡慕她可以在一生中最重要的这一天,成为这样光彩夺目的主角。    婚礼在即,葛家上下人等都忙,食物都是预备的自助餐式,她随便吃了一点儿,想着葛天籁白天说的约会,就悄悄地向别墅外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打开了手机。几个未接来电,几条短信,都是葛天籁发过来的,她脸有些红,想到白天他说的婚礼什么的,心口悬在半空中似的,脚下加快,向着他先前指示的地方走过去。    她果然看见了一辆车,到了车门边,车门从里面打开,葛天籁坐在驾驶位上,对她笑着说道:“提前了十分钟。”    她想答话,可是结婚两个字横在他嘴边,说不出来。车子向外开,她想问一句去哪儿,可是结婚两个字挡着,她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他说的结婚什么的,无力去思考别的任何事。    我这是害怕跟他结婚,还是盼着跟他结婚呢?她平生第一次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葛天籁看了她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葛晴连忙答,答得太匆忙,口气都不对了。    “是在想我先前说的结婚吗?”他的声音里有笑意。    她没有回答,咬着嘴唇,转过头看着车窗外。    车子却停了,她纳闷地转头看着他,见葛天籁向着自己压过来,双唇在她嘴上用力地吻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我先前想错了。”    想错了什么?葛晴看着他,不明白。    “我以为我能等,我以为——以为最好等到一切结束再说,可我发现我等不了了。晴晴,我们开房去?”    ☆、第 134 章    43    不能怪葛晴没听懂“开房”两个字的意思, 她过去的生活跟清修的尼姑比都还要寡淡三分。摸过碰过的躯体不可计数, 经她手开膛破肚的形形色色的男女也不少,里面从事什么光怪陆离职业的都有, 见得虽多,听的却少,毕竟尸体和病体都不咋爱开口说话。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听见“开房”两个字, 她琢磨了一会儿, 问道:“什么是开房?”    葛天籁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巴张到一半儿, 又闭上了,他安静地开了一会儿车,后来车子在路上拐了一个突兀的弯儿,换了个方向。葛天籁对她说道:“我们换个地方。”    本来去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啊, 葛晴在心里想,她内心隐隐地猜出了开房的意思,心跳得有些厉害。作为医生, 性行为对她来说毫无秘密可言,她亲眼看过的男性的女性的生殖系统不知凡几, 跟看个茶壶没什么区别,自己动手的跟生殖相关的手术都有几十台, 可是技术上没有秘密,但作为参与者的一方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葛天籁,脑海中不由得将那些要进行的动作过了一遍, 因为太过了解过程是个什么样儿,想到这些技术动作的实施者即将就是自己和葛天籁,不由得脸都烫了。    我竟然也会脸红,她在心里想到,其实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世界上的女人,在我这个年龄的,除了我之外,多数不都做了这件事儿吗?别人做能做的,我也能做,何况作对儿的还是葛天籁,简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到时候第一次可以让他先来,到第二次的时候,我自己要主动一些,把他从里到外吃干抹净,好好体会一下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思?值得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跟疯了似的趋之若鹜。    她脑子像是手术刀一样,一条一条地想着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想到后来,不自觉地双臂环胸,身子歪在车窗上,眼睛盯着旁边开车的葛天籁。葛天籁被她的眼睛看得手一抖,车子打了个晃,他连忙双手握住,又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葛晴,见她还在用先前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葛天籁心一横,脚下猛踩油门,车子疯了一样向前驶去。    “天籁,开房就是找个房间做嗳对不对?”葛晴问他。    车子开得飞快,葛天籁没看她,嗯了一声,声音不太自然。    “脱光了,张开腿,里出外进的事情,真的有意思吗?”葛晴接着说。    葛天籁咳嗽了出来,他终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乌黑秀美的大眼睛盯着自己,那瞳仁清澈几乎能映出自己的人来,他心头狂跳,嘴上一本正经地答了句:“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她显然以为他知道。    她的这种认知让葛天籁很生气,非常生气,简直恼怒了,问道:“我怎么就该知道?”    “你都这么大了,我以为你该知道。”她实事求是地说,男性和女性在这方面的克制力本身就不一样,分开的十年他都做了哪些事,她也一无所知,所以按照常理猜测,他这把年纪还处男的几率实在太小。    “我怎么大了啊?”葛天籁越听越郁闷 ,她不会说话,从小就知道她张嘴就能噎死人,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以为她稍微有了点儿长进,其实还是老样子,“你嫌我——”接下来的话,葛天籁简直没法说下去,严重违背他目空一切的本性,几乎牙齿咬到了肉才能把话说完:“你嫌弃我年纪大没经验?”    说完了,眼睛放毒一样看着她,心想她要是敢再说一句气死人的话,干脆现在就停车在路边儿把事儿办了。哪知心中正在这样想,耳中却听见她说:“胡说八道什么啊。”    “什么胡说八道?”他不解地问。    “你哪里老了。”她说,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    葛天籁有点儿高兴,知道她说一是一的性格,琢磨了两下后就更高兴,漂亮的眼睛轻轻看了她一下,就听见她接着来了一句:“不过你没经验的话,我就要遭罪了。”    葛天籁的心随之沉了,心想算了,还是不要跟她说话,一会儿到了地方,闷头做事,用自己的嘴巴把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让她除了哼哼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样起码能少生点儿气。    葛晴浑然不觉他在生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她少女时期不曾怀过春,多年前跟葛天籁之间若有若无的两小无猜,离爱情的距离起码有十万八千里远,只是这次重逢,她才多少有了些自己是女性,而作为女性的自己,爱慕着葛天籁这个男性的自觉。但是所有的那些,好像都比不上这会儿眼睛盯着他,看着他好看的侧脸,什么都不想,任凭心口有类似羽毛搔动的感觉离爱情更近。所以这就是肾上腺素作用于身体时的感觉,她在心里想,眼睛沿着他的额头,鼻梁,薄唇梭巡,感到心口的搔动蔓延到全身,连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着痒,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他性感的双唇。    “在看什么?”葛天籁终于问道。    “在看你呀。”她答,在座位上稍微动了动,眼睛扫见外面的路标,有些纳闷地问:“带我去哪儿啊?”    “一个好地方。”    葛晴奇怪地看着他,见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心中纳闷不已。车子开了半个小时之后,拐进了一条街道,葛晴这才认出来地方,毕竟她再宅,对自己念了三年的高中还是认识的。    “嘉南?”她喃喃地,有些不敢相信。    葛天籁笑了下,车子驶过嘉南,已经是晚自习的时间了,校门口空荡荡地,一个学生都没有。葛晴眼睛盯着门口平台上亮闪闪的嘉南中学四个大字,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地,想到了当年在校门口看见他跟孟田宇,王即来,葛天华四个人的那一次初见面来。后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帮自己复习备考,想不到自己考过来了,他却离开了。    一离开,就是十年。    他在这里有一套房子,难道他是想要带自己到那套房子里去吗?    他越是向前开,越是证实了她的猜测。从车子里出来,沿着电梯向上,她看着变动的楼层数字,恍惚间,有种时空倒流的感觉。    十年了,自己竟然又跟他来到了这里。    密码依然是1020,指纹扫描之后,他回过头来看着她。葛晴不开窍的脑子瞬间就开窍了,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上通红,嘴上说道:“得了,当初是不懂事,现在……”    “现在你以为你就懂事了吗。”葛天籁不听她废话,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抱起来,轻飘飘地,搂在了怀里。葛晴感到自己身体和心一起飘在了半空中,这样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抱得紧紧地,实在是平生少有的经验,以往她过度实际的人生经验里,类似这样更像是别的女人才会经历的梦幻一样的事情,让她难得地笑了出来,也没有用人教,伸出手来,抱住了葛天籁的脖子。    葛天籁被她搂着,心神一荡,手忍不住在她腰上搔了搔,“抱紧点儿,不然我把你掉下去。”    她听话地抱紧了点儿,两个人进了门,葛天籁回身关上了门。室内有些暗,葛天籁开了灯,葛晴想要挣扎下地,他用力抱紧了不松手,眼睛俯视着她说道:“我抱你上楼。”    “我有点儿沉——”葛晴有些担心他的小体格,不管怎么样,他都算是一个病人——右臂神经受损的病人。从这里到楼上的卧室,距离并不近,她不想勉强他。    “不沉,抱着刚刚好。”他不肯放下,进了屋子之后,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沿着楼梯向楼上走,一路上他随手开着灯,黑灯瞎火的室内随着两人向前移动,变得明亮起来,有一种茫茫黑夜前路渐次洞明的感觉。    真的要做嗳了吗?葛晴脑子里想着,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真实,单着太长时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着的一天。而且,还是跟葛天籁,这不是做梦?站在他的卧室里,看着站在面前的他,心想一会儿开始脱衣服,不知道看见他脱得光屁股了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感觉还好,如果跟自己看见个茶壶毫无区别,那就糟糕大了,他会不会被自己气到呢?说起来医生这个职业就是这点不好,在没看见男朋友的**之前,光着的男性已经看了太多,她越想越是气短,生怕自己一会儿脱光了衣服出个大丑,内心里演了半天的戏,试探着对葛天籁说:“这就脱吗?”    他没吭声,走过来一把将葛晴搂在怀里,开始亲她,一分钟之后,她身上的衣服就剩了文胸,两分钟不到,剥得剩了个底裤。她被亲得昏头昏脑,气喘吁吁之际,整个人被他抱进了浴室,花洒流出水来,她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浑身上下一个布头都没有了,站在浴缸里,赤身裸/体。    而他一身的衣服,全都好好地,一件儿都没有脱。    葛晴有些害羞,用手抱着自己的胸部,眼睛盯着他,等着他脱光光。心里突然有些期盼,双腿之间升起来的异样,让她先前担心自己会因为职业病,看男人**跟看个茶壶似的担忧瞬间没有了。    看来自己并没有当医生当得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她忍不住对他笑了笑,有些期盼,甚至期盼得有些饥渴,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葛天籁对她笑了笑,指着浴室的门说道:“你先洗,我出去准备一下。”说完,他人就消失在浴室外面。    葛晴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的门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该生气该吐槽,还是该松口气!准备什么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准备的啊?先前他说他没有经验,以男性的生理机能来讲,他该不是憋了这么多年,憋得阳wei了?水声哗啦啦地流着,她郁闷地把自己洗干净,从架子上抓了条毛巾,围在身上,走了出去。    灯光亮着,室内没有人。    她先前因为是被葛天籁抱着进来的,没机会仔细查看一路上经过的房间,这会儿才发现这个空了十多年的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曾经积了指节厚灰尘的家具,如今擦拭得一尘不染,窗帘,地毯,床上的床单,全都光洁一新。她心中纳罕,转身向外面走去。    所有的空置的痕迹都不见了,走廊,楼梯,当初她一次又一次地来到这个房子,在空寂的屋子里寻找他曾经存在在这里的证明,那些十年间她随着思念寂寞而堆积尘土的青春,因为这眼前清洁的屋子,因为他的回归,都丰富鲜明了起来。    隔着楼梯的栏杆,她看见他站在客厅里,他面前的桌子上,几只蜡烛摆在桌子上。听见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葛天籁抬起头,他俊美的侧脸看见她,展出笑容,招呼她道:“过来。”    葛晴走过去,看着满满当当的桌子,心头的跳动加速,有些不明白,又因为这些不明白而变得呼吸急促,有点儿害怕,有点儿期待。    他在搞些什么幺蛾子啊?    “大喜的日子,准备一点儿东西,你坐下。”葛天籁头也不抬地说。    她听见“大喜的日子”这几个字,脸红了,心想这也算大喜的日子吗?葛天华和王即来那样的,才算得上是大喜?坐在桌子边上,眼睛盯着他,见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满满当当的桌子上,有几本影集,还有几个盒子,她眼睛盯着那几个盒子,心跳如鼓,有点儿像小时候过年了,外婆买回来糖果之后,自己想吃但是又觉得有点儿不配吃的那种感觉。    身体跟上刑似的,全身都不得劲儿起来,自己对自己现在这样没出息的状态很生气,又很无力,浑身雪白的皮肤都因为惭愧和害羞而变得通红,眼睛盯着葛天籁,以一种英勇就义一般的心态看着他,心想不管是什么幺蛾子,赶紧过去。    就跟既然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破处了,眉头一皱,眼睛一闭,赶紧过去算了,跟实际操作相比,这个等待的过程真的太难受了。    葛天籁蹲在了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葛晴想不到他玩真的,被吓了一跳。仪式感对她这样出身和成长经历的人来说,惊吓大于感动,因为实在太不真实,就像人在台上演戏,明明演的是主角,心态却是观众。她甚至吓得想要站起身,赶紧走人。    心中知道自己没出息,这么大不管任何事情都有没怕过,可是眼睁睁看着葛天籁单膝跪在自己面前,面前的这张脸是自己思慕想念了太多年的,突然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让她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血冲上头顶,眼睛有些热。    苍天大老爷的,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哭。    葛天籁显然也没干过这种事儿,他脸也有些红,眼睛看着葛晴,犹豫了半天,驴唇不对马嘴地说道:“我准备的不太好,不过——将来有一天我会补偿你更好的。”    现在就很好啊,葛晴在心里想,那些蜡烛挺像那么回事的啊?电视剧里通常还有花巧克力什么的,不过对一个原本猴急地想去酒店开房的男人来说,那些东西太苛求了。    她比葛天籁还紧张,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干脆说不出话。    “我——”葛天籁平生第一次卡词,要说的话全都言不及义,俊美的脸更红了。他后来干脆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项链,很漂亮,很特别的是坠子的位置挂的是一只戒指,上面闪光的钻石很大颗。    真的很大颗,对首饰完全没概念的葛晴都知道眼前这个戒指价值不菲,除非那颗钻石是玻璃做的。    葛晴呼吸停了,没想到在这个时间和这个场合看见戒指,她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然后快速地收回,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有一种自己一旦开口,眼前的一切就如梦如幻泡沫一般消失的感觉。从未在生活中有此刻的经历,偶尔看电视的时候,还对电视剧里那些男男女女搞的肉麻仪式什么的不以为然,可是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才发现,这随大流的、肉麻的仪式,却有着让人心动难以自持的力量。    因为足够重视,眼前这个怕麻烦又骄傲的男人,才会准备这样的东西给自己?    “我的事情还没结束——本来因为没结束,我想等等的,可我现在不想等了。晴晴,未来我的事情全都办完的那一天,我们就结婚?”    葛晴啊了一声,样子有些呆,呆得一脸的纯真,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连一句好啊都说不出来。    葛天籁看她呆呆的模样,笑了一下,十足开心的笑容,他伸手将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凑上前去,给葛晴戴在脖子上。    他的动作十分温柔,扣项链的搭扣时,手指触碰在葛晴颈上的肌肤,让葛晴浑身一震。以往跟他之间不是没有肌肤接触,可是似乎那个时候葛天籁极力自控的缘故,那些触碰从未在她身上引起此刻火烧一般的感觉。她感到葛天籁的手停留在自己脖颈的肌肤上,戴完了项链也没有移开,反而微微用力,将她推向自己。    两个人的嘴唇相触,柔软的温热的他的嘴唇,吻起来的感觉让人心跳瞬间加速,她感到他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紧闭的双唇,舌头探了进来,葛晴的脑子嗡地一下,全身上下的神经好像瞬间被注入了兴奋剂,她忍不住嗯了一声,这声音听在她的耳朵里,明明白白的是她情动的时候发出的呻吟。    她脸红了,伸出手抱住葛天籁的脖子。吻加深,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被葛天籁抱了起来,向着楼上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帮朋友校对一个翻译的稿子,弄了很长时间,搞得我这个文写得都无力了。但愿这个月底能完结    ☆、第 135 章    44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 长这么大了, 经历的公主抱都是他给的,十六岁那年被他抱进这个门, 十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样,也许女儿富养是真的有道理?像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去酒店的路上换了注意, 改在这个房间里送那只串在项链上的戒指。然后人家不过就是跪了一下, 跟着公主抱了一下,自己就感动得热泪盈眶,害怕当着人家的面哭丢人, 还非要把脸埋在葛天籁的衬衫里面,偷偷地掉眼泪。    你可是葛晴啊,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都不掉眼泪的葛晴,怎么能因为葛天籁的这点儿小小的花招就哭了呢?这家伙现在把你抱到这里,就是想要将你推倒在床从里到外吃得渣子都不剩的?    做嗳的那些步骤, 她知道得一清二楚,男性肢体的部分如何物理地紧绷, 女性则要尽可能相对地柔软,才能让完成完成的质量更高。她一贯冷心冷情, 过去的几十年,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第三性无性恋,对异性与性从不好奇。现在躺在床上, 跟怀中的人肌肤相亲,温度,湿度,气息,肢体从轻缓到急促甚至是急不可耐的摩擦,她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身体渐渐燥热,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突然发出大大的啊的一声,双腿被猛地打开,来不及让她想,来不及让她冷下去,一切就那么开始了。    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是结束,当了半辈子的医科生,她现在才知道有时候新鲜感会让人的身体产生怎样不可预知的能量,比如眼前的葛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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