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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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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了点头,并说道:“能的,卢卡!很好记。”    卢卡茨:“不,我的名字不是卢卡,是卢卡茨。而且我问的是我的姓,卡拉乔尔杰。你能记住吗?”    项灵熙:“……”    他们到底还是没能原路爬回去。    那些雪地山坡对于项灵熙来说实在是太陡了,更何况她也没有穿适合爬雪山的登山鞋,就算有一个对这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也很适应这里的卢卡茨带着她,她也还是爬不上去。    于是项灵熙让卢卡茨先自己上去,上去找人来救她。    卢卡茨却是拒绝了,他说:“不是我一定要吓唬你,但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等我带着人回来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冻死了。”    后来,他们换了一条路,一条地势平缓许多,却需要绕好大一圈才能去到最近的镇上的路。    第 9 章    “昨天晚上我失眠了,等我好容易睡着之后,我做梦梦到卢卡茨……嗯,我是说我梦到卡拉乔尔杰总统阁下了。”    “听起来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梦。”    首都国际机场的特殊候机室里,项灵熙和几名外交部的相关官员一起等候着即将到达的罗科曼尼亚总统专机。据说,外交部部长和主席本人都在另外一间安保措施严密的等候室里等待着总统的到来。    而根据陈秘书与他的几位外交部同事的交谈,项灵熙已经明白了很多。    比如,以中国现在的国际地位,照理说像罗科曼尼亚这样的欧洲二三线国家首脑来华访问还犯不着让他们重视到这种程度。但是罗科曼尼亚在欧洲的地理位置特殊,又是自1945年以来世界首个在分裂之后通过人民公投重新合并的国家。更不用说他们在宣布合并之后,与中国重新建交的时间还先于他们与美国重新建交的时间。    在这样的重要问题上,这个先于美国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分钟都足够说明他们的态度。    因此,中国自然也要回以一礼。    或许是感受到项灵熙因身处于这个她所不熟悉的环境所表现出的拘谨,这个特殊候机室里项灵熙唯一能说得上话的陈烨主动与项灵熙交谈起来,并且两人还聊起了项灵熙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陈秘书认为项灵熙既然在这种时候做梦梦到了卡拉乔尔杰总统,那么这就一定是个很好的梦。可项灵熙却不那么认为。    她想了好一会儿,那张好容易才用化妆品遮盖住了失眠引起的憔悴的脸上出现了苦笑。在好好咀嚼回味了那种失落感之后她说道:“不,我觉得那简直就是噩梦。”    这个答案实在是让陈秘书感到意外极了,于是他很快向项灵熙寻求起了答案。项灵熙倒也没有隐瞒,而只是想了一会儿就试着开口说道:    “梦里他跟我说……当初他和我说过的梦想已经完成了很大一半了,又问我……我的梦想完成得怎么样了?”    陈烨:“然后?”    项灵熙:“然后我就醒了,被惊醒的。”    陈烨:“什么……?”    就在陈烨试着去理解这样的一个梦为什么会是噩梦,以及项灵熙又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惊醒的时候,外面有人敲起了等候室的门。    “各位,卡拉乔尔杰总统的专机已经飞到北京上空了。”    当这样的通知响起,原本还在或闲聊,或核对卢卡茨的总统专机抵达之后各项流程的外交部相关人员连忙把东西都收好,并最后整理一遍自己的着装以及仪表,而后一个个的都脸上带着微笑不紧不慢地走出等候室。    几乎可以说是一手促成了项灵熙出席的陈烨也很快示意项灵熙跟着他,和他一起并排走去前面。    在这样一个让人不由地感到紧张的时刻,这样一个项灵熙已经期待了好一阵子的时刻,她却是不住地想起十年前她对卢卡茨所说的那些话。    【我的梦想啊……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很成功的画家。不一定要在死后很久也让好多人记得我的名字,知道我的代表作是什么。但我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我的画就能有很多人欣赏,也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了。虽然我更喜欢梵高的画,可如果让我选,我肯定会选择做毕加索的。】    但是不等项灵熙好好地回忆起那时候令她怦然心动的氛围,今天早上的那个噩梦里的情景就仿佛再次在她眼前出现。    【你和我说过的梦想,完成得怎么样了?】    “完成度0%……”项灵熙带着沮丧的情绪,很轻很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便叹了一口气,压着已近狂乱的心跳,一步步向着机场的停机坪走去。    在看到阳光明媚的停机坪时,她仿佛又喝了一口加了伏特加的巧克力,并在心里说道:完成度0%也要来见你啊。    一架项灵熙此前从没见过的飞机飞过首都国际机场的上空,并在机场上空盘旋一圈后开始降落。这架飞机的机尾上有着新的罗科曼尼亚的国旗喷绘。那是一面蓝橙白的三色条纹旗,并在中间镶嵌着两颗黄色的小星星。    当项灵熙看到机尾上的那面国旗时,她就知道,是了,就是它了。    在肯定了这一点后,项灵熙的视线就一直追着那架飞机,看着它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并从这条跑道的尽头开始降落,也放下它的起落架,而后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那辆为了接待外国礼宾而来的黑色红旗牌轿车很快发动起来,而准备红毯的,以及专程等在这里的仪仗队也有按照先前准备好的条不紊地进行起他们的工作或者说是职责。    受到这种场面的紧张感和庄重感所影响,原本并没有觉得今天的这次重逢会有这么不得了的项灵熙感到紧张极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整个人都既兴奋又虚弱,好像能一下就在助跑之后跳到还没有打开舱门的飞机上,又好像下一秒就能够因为太过紧张而晕倒在地!    这可是她开始健身之后就再没有过的,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法掌控的可怕感受!    眼见着总统专机的飞机舱门已经在众人那带着笑意的期待目光中慢慢打开,项灵熙不禁向周围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熟人的,就站在她身旁的陈秘书发出了微弱的求助声!    项灵熙:“陈秘书……我、我现在很紧张,我感觉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陈烨:“项小姐,你坚持住,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场合。”    陈烨秘书话音刚落,那些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以及端着“□□短炮”的摄影师就出现在项灵熙的视线中,并站在不远处的地方对着项灵熙他们就是一阵猛按快门。    于是陈烨秘书表情都不变地立刻改口道:“我们只是来机场迎接卡拉乔尔杰总统,并不是要一起去人民礼堂。放轻松一点,你们是好朋友的,还记得吗?”    【我和卢卡茨什么时候是好朋友了!】    项灵熙在心中狂吼一声,却是在摄像机和照相机的拍摄范围内憋得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而就是在她又纠结又想要喷火的时候,这架总统专机的机舱舱门已经完全打开,而身为罗科曼尼亚总统的卢卡茨……他的身影也即刻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十年未见,他依旧是那样的夺目,无论站在哪里,只要一出现就能牢牢抓住别人的眼睛。    项灵熙本以为,像他这样心里装了那么多事的人应该会老得很快,可是和十年前相比,他只是褪去了曾经还依稀的稚气,那双冰一样颜色的眼睛已经让人完全无法看出他的真正情绪,以及……他也理所当然地变得十分成熟了。    并且,项灵熙在新闻里所看到的卢卡茨也当然和就站在他们眼前的本人并不相同。因为离他很近的镜头根本拍不出他的身高,也根本就拍不出他的气势,甚至也拍不出他带给别人的压迫感。    但就在项灵熙感慨自己所认识的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时,卢卡茨却是向在这里等候着他,并迎接他的人露出了笑容。    那是让项灵熙感到十分陌生的,属于一名政客的笑容。    走下飞机的卢卡茨和前来迎接他的中方人员握手,仿佛和自己早已熟识的友人相见一般地与外交部的部长,还有早些时候来到这里的罗科曼尼亚驻华大使进行交谈。    但是当他的目光略过项灵熙所在之处的时候,他却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十年前在白森林救下的人,也仿佛根本就不认识项灵熙。他的视线没有为项灵熙而停留,也并未因为项灵熙的存在而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原本雀跃的心情因此而冷却下来,让项灵熙感到有些手脚发凉。    可是此时此刻,项灵熙却还乐观地抱着这样的一个想法:也许,也许他只是认不出我了,也不太记得我了。    显然带着项灵熙来到这里的陈烨秘书也是这样想的,并且他也不打算让卢卡茨把外交部特意请来的客人忽略到底。在这位年轻的总统结束了和外交部部长的交谈,并即将被王部长送上车的时候,陈秘书自信且大方地带着项灵熙一起走到了他的面前。    “卡拉乔尔杰总统,因为您的这次访华,我们还特意请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十年前,您曾在索林尼亚的白森林救过她。”    但是意料之中的恍然大悟和久别重逢的喜悦却并没有在年轻总统的脸上出现。相反,在听完了陈烨秘书的这句话之后,卢卡茨的脸上还出现了疑惑和为了减少尴尬而露出的,迟疑的笑。    “是吗?”    那双在有的时候会变得极具压迫感的眼睛看向项灵熙,他的脸上虽然带着很浅的笑意,可落在项灵熙身上的目光却是沉重得让项灵熙感到窒息。    卢卡茨想了一会儿,并态度自然又十分诚恳地,不留一丝破绽地说道:“可是那一年我没有去过白森林。”    年轻的总统对项灵熙和陈烨都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并在温和有礼地说了一句“抱歉”后坐上了那辆专为他而准备的黑色轿车。    第 10 章    “今日,罗科曼尼亚总统卢卡茨·卡拉乔尔杰来华访问。国家主.席***,外交部部长**,以及罗科曼尼亚驻华大使*****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为其举行接机仪式。随后,两国元首一同前往人民大会堂东门外广场,参观在那里举行的欢迎仪式。”    晚上七点半过后的外交部,外交部陈烨秘书的办公室灯依旧还亮着,并且电视机也打开着。新闻联播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让整间办公室里的气氛都变得庄重,且沉重。    项灵熙就坐在陈秘书办公桌前面的那个座位上,低着头,一双长手长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又该怎么放,也无论如何都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而新闻联播里传出的国歌声,和随之一同响起的礼炮则更是打得项灵熙小肩膀一颤一颤的。    “会见后,***同志向卡拉乔尔杰总统赠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套印有熊猫浮饰的青花瓷餐具。”    当新闻联播播到这里,陈烨秘书摘去他的黑边眼镜,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已经变成了能够展示他此刻心情的凌乱。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并站起身来,近乎咬牙切齿地对项灵熙说道:    “项小姐!项灵熙小姐!您向我保证的绝对不会认错人呢!您向我保证的绝对不会记错您那位好朋友的全名呢!为什么卡拉乔尔杰总统会说他那一年没去过白森林?难道这一切都是您编造出来的吗!如果不是我在机场的时候就去主动和卡拉乔尔杰总统提起你!如果不是这样,今天在人民大会堂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您知道吗?这样的突发情况不是你也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坐在陈秘书面前那张椅子上的项灵熙现在就想缩进尘埃里去。可是她不能!于是她只能依旧低着头,并发出好像蚊子叫一样的轻声辩解。    陈烨:“你说什么!你给我大声一点!我知道你是很勇敢的,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可能有胆子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给我们捅出这样的麻烦!”    项灵熙:“我说,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好朋友。我也已经说了,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是他救过我而不是我救过他。”    陈烨:“那他为什么要说他在那年没有去过白森林?嗯?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地说他没去过?”    项灵熙:“我、我不知道……”    陈烨:“因为他真的没去过!”    这下,项灵熙终于抬起头来,喉咙艰难地上下一动,却是干涩得都发不出声来。她的眼睛里有着不敢置信,并想要开口辩解什么,却是才说出一句“可是”,就又被陈秘书打断。    “够了!别再跟我说可是了,我也不想再听你的解释了。因为你已经说了一个小时了,可你说出来的话却是没有一点新的内容!你就是在不断地重复,重复和重复!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听你说这些了!晚些时候我还要去向我们的王部长好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本来也不知道还能和对方怎么解释的项灵熙再次底下了头。见她这般虽觉得理亏,却又不认为是自己骗了人的样子,陈秘书还能说什么!    “你走。你住的酒店房间下午就已经有人帮你退了,你可以去前台拿你的行李,趁着现在还不算太晚,再找一间酒店住下来。”    闻言,项灵熙站起身来,并在依旧低着头的情况下和陈秘书点了点脑袋。见此情景,陈烨秘书不禁叹了一口气,而后走近项灵熙,轻声提醒道:    “你明天最好一早就坐火车或者飞机回去。回去之后,看一点和妄想症患者的外在表现有关的书。记住他们的表现,如果国安局的人来找你,也许会有一点用。”    * * *    晚上九点,在去到酒店拿行李的路上被堵车许久的项灵熙终于一手扛着她的那幅画,另一手拖着小旅行箱,艰难前行到了什刹海附近的一家价格还不便宜的民宿。    之所以订民宿,是因为她受够了,她再也不想感受踏进某个地方然后既能够在宽广的大厅里面对许多双眼睛,又暴露于摄像头之下的感觉了!    她现在就想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或者说角落,然后安安静静地做她的小可怜。    “可是那一年你没有去过白森林?嗯?哼哼,可是那一年你没有去过白森林。”    处境如此凄惨的项灵熙失魂落魄地念着这样的话语。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愤愤地念着这句话的,但是当她再次回想起今天和那位总统阁下打的那个照面,对方毫无破绽的表现又让她不禁怀疑起自己。    “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认错人了?”项灵熙向自己反问了一句,然后就被弄糊涂了一般地停下脚步,并再次试图说服自己:“不,我不相信我会看走眼。他们连脸部轮廓和骨骼都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就连双胞胎也不可能……”    当项灵熙说到那句“双胞胎也不可能”的时候她再次沉默了,并且她的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怀疑以及内心深处的挣扎。    她就这样扛着自己的画,站在北京的寒风中许久许久都想不明白。    但今天晚上总不能站在大马路上想一整夜?    又是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的项灵熙这样想着,这才继续向前走去,走到她定的那间藏在四合院里的民宿。    根据不方便大晚上赶过来的房屋主人在电话和短信里的告知,项灵熙从带着密码锁的信箱里拿出了房子的钥匙,打开四合院的大门并自行入住。    好友安广厦的电话也在此时再次打来。而这一次,把画放了下来的项灵熙终于能腾出手来接电话了。    “对,最后他们送的不是我的画。送的是带熊猫浮饰的青花瓷。听着,听着安宝宝,我这边的情况太复杂了,我没法在电话里就跟你说清楚。我现在也不想再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    身为一名拥有发达泪腺的,情感丰富的艺术家,项灵熙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并语调极为夸张地说道:“明天,明天一大早我就坐火车回来,到时候你能让我扑到你怀里哭吗大楼?”    电话的那头音乐传来安广厦的声音,她说:“这……这不太好。”    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把自己的长发向后拨去的项灵熙走向卧室,并打算蜷缩在床上一边哭一边给自己的好友打电话,但就是在她就快要走到这间民宿里的卧室时,项灵熙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进屋之后有打开过卧室的灯吗?    为什么才不过拐了一个弯就看到从门缝里透出来的,卧室里的光?    瞬间警觉起来的项灵熙不禁弯下腰来,看看那道透出光来的门缝,当她看清楚透过那道门缝看清人的脚时,她一下就止住了哭泣,并用一种十分镇定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安广厦说道:“你等一等,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拿了,我去行李箱里拿一包纸巾。”    说着,项灵熙挂了电话,并把自己所住民宿的地址发给了安广厦,附上一句:这里好像有情况,你等我消息。    如此这般之后,项灵熙往回走,并隐忍着这一天以来在内心累加的愤怒,走到厨房翻箱倒柜。很快,她就翻出了一把足有四十公分那么长的西瓜刀,挥动了两下试手感。    “哦不,这个杀伤力太大了,会被判防卫过度的。”    说着,她放下了四十公分的长刀。又拿起一把尖锐的锉刀,握住它尝试着往下砸去,又也觉得凭自己的力气,用这可能会出大事。    “不不不,这个也不行,万一要我赔医药费呢。肯定得赔很多钱。”    把那么多种凶器都拿起又放下的项灵熙焦虑得在厨房里转圈圈。而后,她看到了放在地上的纸箱子,眼前一亮!    那个纸箱子上写了这样一句话语:【如果您带着宠物入住,就选一样玩具和你的宝宝一起玩耍!】    项灵熙忙走过去,从里面翻出了一个一头系着绳子的橡胶球!那应该是给大型犬咬着玩的小玩具,橡胶球都快要有项灵熙的拳头那么大了!    项灵熙拿起它来,并抓着绳子甩了两下,觉得这个武器趁手!这就深吸一口气地再次昂首挺胸地走向那间卧室,动作轻缓地打开门,而后立马冲进去,在第一时间把卧室里的大灯关上,后又对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西装男之后一甩手就是一狗球!    西装男抬手一挡,并因为那不同寻常的闷痛而不敢置信地“嘶”了一声,可还不等黑暗中的他看清打中他的到底是什么暗器,项灵熙就拽着系有橡胶球的绳子朝他的脑袋甩去。    “能耐啊你!来入室抢劫啊!你以为这里不是朝阳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猛男!”    项灵熙原本打算用手上的暗器打到对方哭着蹲下来向她道歉,只是很可惜,她手上的狗球才让她甩了三下,球就从绳子的那头飞了出去。而卧室的大灯也就在此时被人打开。    那双熟悉的冰蓝色眼睛以及今天下午才见过的俊美脸庞就此出现在项灵熙的视线中。    项灵熙又看了看刚刚被她用“屠匪宝球”打了好几下的男人。那分明就是一个穿着西装却依旧遮盖不住魁梧身材的白人男子。    而后,这个被项灵熙打了的,保镖模样的白人男子就在自己的保护对象,罗科曼尼亚总统阁下的示意下弯下腰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枚橡胶球,并走到项灵熙的面前,把它交还给了项灵熙。    在做完这些之后,那名保镖模样的男子在卢卡茨的示意下走出这间十分宽敞的卧室,仅留下感觉自己全身都已经冻结,甚至快要不能呼吸了的项灵熙和卢卡茨两人在里面。    “咚。”    那是项灵熙拿不住了的“屠匪宝球”再次落地的声音。    第 11 章    “我原本想在客厅等你。但是考虑到这样很可能会让你在进门的时候就因为过于惊讶而引起不必要的主意,我就进到卧室来等你了。没想到反而让你受到了惊吓。对此,我感到很抱歉。”    看到对方居然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又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项灵熙简直连一个字都要说不出来了!    她着急得不行,又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今天晚上,罗科曼尼亚驻华大使邀请我去大使馆出席一场不对外公开的酒会。我把和大使谈话的时间挪了一点出来。”    听卢卡茨的这番表述,项灵熙哪还有不明白的!可她却是在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所以……十年前你去过白森林!”    卢卡茨:“是的,我去过。”    项灵熙:“你只是把我忘了……”    项灵熙愣愣地低下了头,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让她感到失落极了,也难过极了。但是在失落与难过之后,她又意识到,她其实不该和对方说这句话,也根本没有立场这样和对方说这句话。    她这样……总显得别人怎么辜负了她似的。    但卢卡茨却依旧还是很有风度地说道:“我想我应该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一时没有想起来。”重复着这句话的项灵熙都要难过得都笑了,她感觉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她需要的是一盘油画颜料,还有一张画布!    “阁下,卡拉乔尔杰总统阁下。我们只是决定给你赠送一幅我画的油画,也没有别的什么诉求。您不用对我这么防备的……”    或许是因为这一整天的遭遇都实在是太糟心了。又或许是因为……十年前的那段记忆还在她的心里依旧鲜活,让她没法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令人敬畏又陌生的总统阁下来对待。但这些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气话才只是说到了一半,她就因为从那个人身上传出的压迫感而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项小姐,我来这里其实是有一个请求。我不希望让很多人知道我曾经在十年前去过白森林。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忘了那件事。我也希望你能够告诉自己,你从来没有在白森林见过我,你也不认识我。当初救了你的,是另外一名索林尼亚的驻防士兵。你只是分辨不清我们的长相,所以才会有了这种错误的判断。”    说着,卢卡茨向项灵熙走近了两步,仿佛生怕项灵熙听不明白一般而放慢了语速道:    “如果你还能记得当年你不是只凭着自己就走到了附近的村庄,从而救回一命,你就不应该给帮助过你的人带去困扰。”    听着这句话的项灵熙低下了头,并愣愣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我已经得到了你的承诺了,对吗?”    项灵熙再次点了点头,可是卢卡茨似乎还嫌不够,并站在项灵熙不远处用那双在很多时候都会很有震慑力的眼睛继续看着她。    明白了对方意思的项灵熙只能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说道:“我从没有在白森林见过你。我不认识你,今天晚上也没有在这里见到过谁。”    “谢谢。”    得到了项灵熙保证的年轻总统向她表达了谢意,而后就从她的身侧走过,打开这间民宿卧室的房门,并在离开时贴心地帮她关上了门。    唉,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晚上。    糟糕得好像让什么人把一捧风沙揉进了心里,只要心脏一跳就疼得厉害。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项灵熙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十年前的那场风雪。    * * *    对这一带很熟悉的卢卡茨带着项灵熙走向一条更为平坦的坡道,从山的一侧绕行过去,打算步行绕去一个建在背风口的小村子,再想办法从那里回到镇上。但是想要绕行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需要走老长老长的一段路。    别说走到天黑了,就算走到深更半夜也走不到。    但是被身旁的这个项灵熙今天才算认识,去世除了名字之外依旧一无所知的男孩牵着一路走却让项灵熙觉得安心极了。即便在接近天黑的时候寒风的呼啸声变得越来越大,几乎要把她吹倒了,她也不觉得害怕。    因为这个老爱冷着脸的人在就要和她一起摔下山坡的时候没有松开她的手,在两人一路滚下山的时候没有放开她,在她表示自己真的爬不上那座山坡的时候也没有弃她而去。    所以项灵熙知道,知道他肯定不会扔下自己。    于是她只是跟着这个身长腿长,一步能抵她一又小半步的人,也不多问,也不喊累。    只是她真的真的已经很累了。由于天已经很快黑了下来,项灵熙开始没法像之前一样完全踩着卢卡茨的脚印往前走了。    然后她一个运气不好就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很深的雪坑,眼见着整个人都要向前摔去,在她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就开始握着她的手往前走的卢卡茨反应很快地拉住了她。    “还好吗?”卢卡茨再一次这样向项灵熙问道。    这一次,项灵熙没再逞能地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而是在感受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皱着眉头苦巴巴地说道:“不是太好……”    闻言,卢卡茨想了想,并叹了一口气道:“你能替我背着包吗?”    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项灵熙感觉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不等项灵熙给出回答,卢卡茨就已经把他那沉甸甸的军用背包从背上放了下来。    “快点,把你的包也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把你包里的东西塞到我的包里,然后我把你的包扣在我的包外面,你就能把两个包都背上了。”    项灵熙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冷飕飕的寒风到底把她吹得有点傻了,于是她就这么老实巴交的把自己的包也交了出去。    只见这个身材高大,在寒风中走那么老远的路也似乎一点都不累的大男孩蹲在雪地里把包都整理好了,在背包的背带上绑好手电筒,把他装备在他军用背包外面的雪橇也解下来,而后便把沉甸甸的包交到了项灵熙的手上。    在背上了这个两人份大背包之后,原本就已经在雪地里走得有些一瘸一拐了的项灵熙觉得自己委屈得可厉害了。可还没等她说委屈就流两滴可怜兮兮的眼泪,就见这个在没有人的风雪中带给她浓厚安全感的士兵已经穿好了他的雪橇,站到了项灵熙的面前微微蹲了一点下来。    卢卡茨:“上来,我背着你滑雪过去。”    项灵熙:“咦?”    卢卡茨:“快点,别磨蹭了,你走的已经够慢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走到明天天亮也到不了我说的那个木屋。”    项灵熙:“可是……可是我很重的!”    在面对卢卡茨质疑的目光时,项灵熙不禁背着两人份的大包比了比自己脑袋的高度,说道:“我有……这么高呢!”    “所以你想我一直蹲在这里?”    仿佛只要说出一句话就再不允许项灵熙质疑的士兵这样问道。项灵熙忙向对方摇头,猛摇头!但是脑袋都被冻僵了的她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似乎弄不清楚不希望对方一直蹲在这里和她应该现在就爬到眼前男孩的背上有什么关联。    于是先前还勉强能算得上态度温和的卢卡茨转眼就板下脸来,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道:“你还要我再和你重复一遍吗?快点,上来。”    就这样,前一刻还以为对方是要她背着他们两个人的包继续走下去的项灵熙,她生平头一次地趴到了除自己家老爸以外的男人或者说男孩暖暖的背上,并被对方连人带背包地一起背了起来!    当卢卡茨起身的时候,没能好意思抱住他的项灵熙险些一个重心不稳,而后忙用手搭住对方的肩膀这才稳住身形。但是卢卡茨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托着她腿的手!    卢卡茨:“一会儿我要拿着雪橇杖,所以没法托着你,你得自己想办法。”    项灵熙:“我……我怎么想办法!”    身上背着那么重的两个大包,还要仅靠两只手扒拉着这个男孩的背来稳住自己不滑下去,这会儿在平地上就已经让项灵熙感到很艰难了,并且她也根本没法想象一会儿高速滑行起来了该怎么办!    已经不高兴再用语言去解释的卢卡茨把两根滑雪杖都插在了雪地上,并抓着项灵熙的腿让它盘到自己的腰上。    卢卡茨:“你自己把另外一条腿也盘上就可以了。”    项灵熙:“……”    这一次,项灵熙再没有试图和对方争辩什么,而是心都麻木了的把另外一条腿盘上。    “我先滑得慢一点,你适应一下。”    说着,卢卡茨再次拿起他的滑雪杖,慢慢地在雪地上滑行起来。虽然他在滑雪时会微微弯下腰,给项灵熙一点足够她扒着的坡度,但项灵熙还是很紧张。    “你的手也得能有点用?你可以抱着我的肩胛和脖子,但是别勒住我。”    听到对方的指挥,项灵熙又把手上的动作从扒着对方的肩膀变成了抱着他。这样之后,她才听到卢卡茨满意地说道:“这样就对了。”    而后他开始加速,并带着项灵熙开始了黑暗风雪中的一段风驰电掣般的滑行!    如果她对这种让人想要尖叫的速度感到害怕了,那她就把背着她的这个男孩抱得再紧一点!    第 12 章    “滑雪是你们必须得会的技能吗!”    在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项灵熙终于被卢卡茨背着,滑雪摸黑找到他记忆中曾看到过的小破木屋。她的身上和脸上虽然是冰冰凉的,被冻得都麻了的。可是她的眼睛却很亮很亮。    此时此刻,她所能想象的,会让男孩子看起来最帅气的运动就已经是滑雪了!背人式滑雪!    但是卢卡茨却似乎根本就感受不到从项灵熙身上冒出来的,粉红色的少女心。    “对。”不解风情的男孩只是说出了这样一个简短的回答,便径直走向那间他们需要过夜用的木屋,查看起里面的情况。    “不会滑雪的士兵是没法进行雪地战的。”    卢卡茨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而在外面被冷风一吹感觉自己又要倒下了的项灵熙也赶忙进到屋子里。    只是屋子里的情况显然是让人失望的!里面既没有柴火,也没有毯子或者是任何可以用来保暖的东西。把门关上,发现门居然还是漏风的!但是有一间屋子总比在冰天雪地里过夜要好得多得多了。    在这个饥肠辘辘的夜晚,卢卡茨和项灵熙分享了他的伏特加热巧克力和巧克力能量棒,项灵熙则和卢卡分享了她的红茶和一大袋面包以及烟熏猪肉。    只是还有一样东西是项灵熙很难和卢卡茨分享,或者说不知道应该如何和他分享的……    “你还带了睡袋?”    从自己的军用背包里拿出了项灵熙出发前装好的那个小包,卢卡茨向她这样问道,可却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嗯,这是我带来的塑料袋,大塑料袋。”眼见着卢卡茨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或者是怀疑,项灵熙不得不接着解释道:“我出发前……看到网上说,西伯利亚那里的渔民在冬天钓鱼的时候,会把自己套进一个大的塑料袋里保持体温,所以我也带了这样一个能把一整个我都套进去的塑料袋。”    “可是这里没有鱼,你要是想钓鱼,就不应该来白森林。”    卢卡茨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眼睛里的那份温度让原本还打算立马开口反驳他的项灵熙愣起神来。这是她从看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以来……第一次看到对方笑。也让她终于意识到,原来,看起来冷冰冰的人笑起来居然可以这么好看。    她几乎就要习惯性地拿起她的速写本,却是在反应过来之后生生制止了自己的这一“专业病”,并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或者说是羞涩而低下头来说道:    “我是……我是打算写生的时候用的。我是维也纳美术学院油画系的学生。”    “写生?在这种天气?来这种地方?你可真够疯的。”    卢卡茨语气夸张。显然,像他这样的驻防士兵是真的想象不到,到底是怎样强烈的意愿才能让一个女孩在这种鬼天气过来白森林写生。不想被人当成是一个疯子的项灵熙不得不和对方解释起来,解释起她为什么会想要过来,又在过来之前准备了些什么,以及她入住的旅店里的人又是怎么和她保证的。可是她解释了那么多,却还是没能否认她的确是要在这种天气来这种地方写生的事实。    于是卢卡茨就看着项灵熙在解释的过程中把自己绕进去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并因此而忍俊不禁。    随着已经受凉了的项灵熙一连打了四个喷嚏,卢卡茨没有去征得项灵熙的同意就直接打开她装着大塑料袋的小包,并把这款项灵熙在出发前特意采购的超大型塑料袋抖出来。    “让我看看你的大号塑料袋。虽然看起来真的很愚蠢,不过用塑料袋套着自己来保持体温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在卢卡茨这样做了的时候,项灵熙也站起身来,不断搓动着双手来给自己找回一点温度,却见比自己还高了十几公分的男孩双手一起拎着大塑料袋的两头,照着自己和项灵熙比了比,而后笑着说:    “它的确很大号,看起来能把我们两个都套进去。那今天晚上就这么睡了。”    “啊……啊?”    项灵熙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是在今天已经好几次成功催促她做某件事的卢卡茨这次也不给她反应过来以及说出不同意见的时间,把塑料袋的开口拉开,并在地上摊好,又示意项灵熙快些踩进去。    等到项灵熙果然踩进去了之后他又自己也踩了进去,把塑料袋往上拉了一些之后又示意项灵熙和自己一起,小心地,慢慢地坐到地上。    就这样,等到项灵熙回过神来这样不对的时候,这名她在先前曾见过,却是直到今天的晚些时候才真正知道了名字的索林尼亚驻防士兵已经把两人的背包当做枕头给垫好了,并和她一起面对面地躺了下来。    这样的情形让项灵熙感觉自己已经紧张得连动都不会动了!    而那个好听得足以俘获她耳朵的声音却还在她的头顶响起:“你冷吗?”    感觉自己此时已经很笨很笨了的项灵熙只是抬起头来,看了离她那么那么近的卢卡茨一眼,然后就忙红着脸低下头,和对方点了点脑袋。    得到了答案的卢卡茨小心着不扯破塑料袋地挪动身体,让自己更靠近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点,并伸出胳膊,把人抱在怀里。    “这样应该会好一点。”他皱着眉说:“你也可以再靠过来一点。我们挤一起会更暖和一点。”    被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噎着了的项灵熙瞪着对方的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但是等到周围的温度慢慢回升,而属于卢卡茨的体温也渐渐从他的厚实军装里透出一些,项灵熙到底还是破罐子破摔地靠了过去。    而后,心跳不住地加快起来。    她觉得……她可能需要在两人之间找一点话题才能够驱散那种奇怪的感觉。    项灵熙试着开口道:“在我就要滑下去的时候,你怎么……怎么会……”    卢卡茨:“怎么会正好在哪里?”    卢卡茨低头看向怀里的这个女孩。这回,项灵熙总算是敢看着他的眼睛点头了。此时的项灵熙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却是说不出的可爱,好像一只才被人从雪堆里巴拉出来的小动物,用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那个人。    第 13 章    那让卢卡茨看了项灵熙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我发现那个岔路口的标示倒了,而且地上还有刚留下的脚印。所以特意跑过去看。”    两人间的话匣子就这样打开,并且一发不可收拾。项灵熙和卢卡茨说起她在课上学到过的那些画,以及同学们在首次尝试模仿印象派的油画时到底都把模特画成了什么鬼样子。    而卢卡茨则和项灵熙说起了他先前提到过的“雪地战”。    “雪地战的时候,对当地地形很熟悉的士兵会人手一副雪橇,然后在肩膀上挂一把机枪。在高速滑过敌人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来操纵机枪,也不求准头,只是对着目标的方向扫射过去。不过也有人能很准,一枪解决一个目标。在那种时候,就算是重武器也不一定能起到多大作用。因为参与这种雪地战的士兵用雪橇滑雪的移动速度总是很快的。”    身为一名艺术家的项灵熙听这些听得津津有味,倒不是因为她对这样的事有多感兴趣,而是此刻正抱着她的这个男孩向她所描述的那副画面触动了她的某种浪漫情怀,让她只是在脑袋里想象一下就觉得她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她想要!她想要……握起她的画笔!    在想象了一会儿之后,项灵熙问道:“那你能一边滑雪,一边拿着枪……一枪命中一个目标吗?”    说着这句话的项灵熙不禁用手比出了一个数字八来充当小枪,biubiubiu卢卡茨,却是一个不小心就让自己的食指戳碰到了对方的脸颊。才忘了尴尬,并活跃起来的项灵熙这下愣住了,并和对方说出了对不起。    但是卢卡茨非但一点也不在意,还对项灵熙说道:“没关系,但是你的手也太冷了一点。”    说着,卢卡茨把自己厚军装外套衣领处的拉链拉下来了一点,并抓着项灵熙的手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口道:“放过来,一会儿就能不冷了。”    对于卢卡茨来说,这似乎只是一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插曲,并且很快他就接着回答起了项灵熙的问题。可他的这一举动却是让项灵熙的脸烧得更厉害,并快要连话都说不好了。良久,项灵熙才接着这样的举动,慢慢地依偎起对方来。    卢卡茨:“在那种情况下我可能得要两三枪才能解决一个目标。不过我见过能一枪就解决一个目标的人。”    项灵熙:“他是你的……班长吗?”    卢卡茨:“不,我不认识那个人。我是在我**岁的时候看到他的。那时候这里还在打仗。我有很多朋友都在那个时候死了。”    原本轻松的话题就在这一刻变得沉重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中的卢卡茨说道:“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突然有一天,北约的飞机就来轰炸我们了。他们说我们的主体民.族枉顾少部分族裔想要独立出去的意愿和人权。这就是他们用轰炸机来袭击我们平民的理由。然后我的国家就彻底乱了。再后来,我们从一个完整的国家变成了七个国家。但是我等到我长大以后,我才知道,那些想要独立出去的意愿,本来就是美国人用钱和用许诺煽动的。”    说着,这个年轻的士兵沉默了一会儿,并再次笑了起来道:“灵熙,你有很想很想实现的梦想吗?”    项灵熙原本以为对方根本不会自己名字,却是这样冷不防地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那个很好听的声音念了出来。那让她听到了自己怦然心动的声音,而后不住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帅气面容,并向对方点了点头。    “是什么?”    当项灵熙被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如此专注地看着的时候,她会感到有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卢卡茨却以为她只是羞怯于说出一个过于遥远的未来。    于是他又一次催促起项灵熙,只是这一次,他把声音放轻柔了许多。    “快说,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如果有一天你实现了那个梦想,全世界都会知道。但如果到最后你都没能实现它,那也只有我能知道。”    这样之后,项灵熙终于试着开口,并试着说道:“我的梦想啊……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很成功的画家。不一定要在死后很久也让好多人记得我的名字,知道我的代表作是什么。但我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我的画就能有很多人欣赏,也能卖出很高的价钱了。虽然我更喜欢梵高的画,可如果让我选,我肯定会选择做毕加索的。”    在鼓起勇气一下说完了那些之后,项灵熙的脸一红,仿佛是在担心此刻正把她抱在怀里的这个人会笑她。那让她感到紧张极了,既想抓住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又有些不敢在这种时候去看对方。    然后她听到了对方的轻笑声,但那却是带着暖意的笑声。    项灵熙忙又抬起头看向对方,却是猝不及防地被卢卡茨此时的表情击中了心房。直到很久以后,项灵熙才意识到,那时候的她有多么希望眼前的男孩能吻她一下,轻轻地吻一下她的眼睛。    只听卢卡茨说道:“听起来,这应该是个很难实现的梦想?”    项灵熙忙点头。    卢卡茨又说道:“很难,但是又很明亮的梦想。”    项灵熙眼睛都亮了起来,并再次点头。    然后她就听到卢卡茨对她说道:“但我觉得我的梦想应该比你的更难实现也更明亮一点。”    不等项灵熙因为对方的又一次本性流露而好好地心情复杂一番,她就听到卢卡茨对她说:    “我希望我的祖国罗科曼尼亚能够在我的促成下重归统一。”    * * *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项灵熙从梦境中醒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了让项灵熙以为自己此时就身处于那个时刻,也身处于那间在严寒中还漏风、却给她留下了温暖记忆的小木屋。因而当项灵熙看清周围的景象时,她反而有些不能回过神来。她迷茫地坐起身来,眼睛里满是疑惑。    直到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并在梦里重温了十年前的那一天。然后她才靠到了床头板上,并长叹一口气,内心满是遗憾和懊恼。    “好。”项灵熙说道:“等别人再问起我的时候,我会告诉他们,我我从没有在白森林见过你。而且我也不认识你。谁让你已经开始实现你的梦想,可我却没有呢……”    然而又是片刻之后,项灵熙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你是绝对不可能让我忘记的。绝对不可能。”    说着,项灵熙连忙翻身起来,并一边走去洗漱,一边用手机上网搜索起有关“妄想症”的书籍。    根据陈烨同志给她透出的口风,她必须在不远的未来,她可能对上国安局前来调查她的同志们时做到心中有数。但同时,她还不能让自己步了梵高的后尘,让人给关进精神病院去,成为一名在精神病院里迎来自己创作巅峰期的大画家。    来了,这就是生活给予像她这样有大才华的人的考验!    她会能接得住的!    第 14 章    罗科曼尼亚总统访华第三天,    重庆。    “今日,前来访华的罗科曼尼亚总统卢卡茨·卡拉乔尔杰将会在中国外交部部长以及随行的外交部官员的陪伴下前往重庆,参观山城的城市建造,同时还将在下午前往铁路规划馆,在那里观看全国铁路规划的3d示意模型。据称,罗科曼尼亚总统对于我国最新的高铁技术在复杂地形中的运用非常感兴趣。”    一名出租车司机正在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新闻广播。当他在自己所行驶的那条波浪公路上继续往前开,并感受着公路上的又一节“波浪”所带给他的腾空感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右边一侧出现了有数量黑色轿车以及护航摩托车所组成的车队,不禁等着眼睛看向那一侧。然而还没等他看清被车队保护在中间的那几辆轿车,直升机的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声音就已经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这名出租车司机的第一反应就是:诶哟!这么大阵仗,我得照个相发朋友圈!    然而他才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摸出手机按出照相机,护航的摩托车队里离他最近的一个就向他靠了过来。    出租车司机:“你们这不给拍照啊?”    骑摩托车的安保人员:“不是。但是同志,你这样开车很危险的。请把手机收起来。”    出租车司机:“诶,好。”    骑摩托车的安保人员:“谢谢配合。”    骑着摩托车在车队外围护卫的安保人员在得到了出租车司机的保证后很快就提速,并回到了他先前的那个位置上,跟着整个车队稳步向前。    这正是有外交部部长以及身为罗科曼尼亚总统的卢卡茨所在的车队。他们在重庆市内的几条最能够展现山城建设以及特殊设计的道路上行径了一圈,而后又去到了他们此行的下一个目标:铁路规划馆。    在那里,中方人员将会向他们展现最新的高铁技术。那也是卢卡茨本人和陪伴他过来内务部部长都相当感兴趣的一个环节。    毕竟,曾在二十年前分裂的索林尼亚和洛特尼亚刚刚合并,他们会需要重新规划自己的铁路网络以及高速公路网络,使索林尼亚和洛特尼亚之间变得更为紧密。而中国则表示很愿意和他们分享这方面的经验。    “在基础建设方面,中国的高效以及出众技术一直都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我很期待中国的建设团队在罗科曼尼亚建成高铁,但我也希望我们罗科曼尼亚的技术团队可以和中方的技术团队一起建造一条高铁。”    在一个半小时的参观结束之后,卢卡茨对外交部的王部长说出了这样的话语。但想要让中方答应他的这种希望,虽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却也不是光动动嘴就能够达成的。而正当双方在这个问题上面上带着笑意地绕着圈子并互相试探的时候,卢卡茨从罗科曼尼亚带来的安保人员中等级最高的一位突然在离开数分钟后又回到了卢卡茨的身侧,面色焦急。    以卢卡茨对的这名保镖的了解,这必然意味着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了。但他却是不动声色,继续与中方的外交人员交谈。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三、四分钟。在这三四分钟的时间里,那名安保人员看起来越来越焦急,并似乎一直试图与卢卡茨说些什么,却是没有上前打扰。    正在与卢卡茨说话的王部长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情况,可站在自己上司身边的陈烨却是已经发现,并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说出一个足够恰当的提议。    但是在陈秘书真正开口之前,总统阁下的脸上就已经出现了得体的笑容,并说道:“距离我们需要出发去参加下个活动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我想王部长应该不会介意我和家里的宠物进行一次视频通话,让我的内务部部长就这个问题再和您好好谈一谈?”    对此,外交部部长很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并让卢卡茨得以在那名保镖的陪同下先行回到车上。在车门关上,并打开窃听干扰的那一刻,卢卡茨脸上温和的表情消失了,而那名保镖则不需要他的提醒就焦急地说道:    “副总统刚刚给您打来电话,说有非常非常紧急的事要跟您说,他一直在电话那头等着,说会等到您来。”    说着,那名保镖就把加密卫星电话交给了卢卡茨,并在随后走下车,也把车门关上,在车外候命。    “埃里克。”卢卡茨在对方的视频出现的时候叫出了自己的这位副总统兼好友的名字,并说道:“你最好真的有非常紧急的事要告诉我。”    名字叫做埃里克的副总统是一个有着棕色头发和坚定目光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比卢卡茨也大不了多少。    “的确是非常要紧的事,而且肯定是一个很坏的消息,总统阁下。在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你可以自己决定到底是冒险回来还是留在愿意向你提供政治庇护的国家。但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虽然这样的话对于一名总统来说绝对称不上好笑,但卢卡茨的确因为好友说出的后两句话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那是带着些许揶揄嘲弄意味的笑意,也成功的让已经在加密卫星电话的这一头等了好一阵子的好友恼羞成怒起来。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有手段,我们也一起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卢卡茨,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洛特尼亚人策划了一场针对你的阴谋,他们打算趁着你在中国访问的时候发起对你的弹劾。”    虽然此时的事态已经十分紧急,但是卢卡茨却依旧此时用他的那双十分特别的眼睛,不带太多温度地看向他的副总统,并纠正道:    “我猜你说的是社民党的人,埃里克?”    当索林尼亚和洛特尼亚合并的时候,身为洛特尼亚第一大党的社民党在竞选中败给了卢卡茨所领导的国家人民党,并在两党的联合执政中处于较为被动的地位。现在,卢卡茨才刚刚出任总统不到两个月,而他的政敌们则一直在跃跃欲试,似乎是依旧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败局。    埃里克听到了好友的纠正,自知措辞不当,却也咬牙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在意这些问题!”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卢卡茨却十分坚持,于是他的副总统不得不换了一个措辞,并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让两人之间的谈话得以继续下去。    在片刻的沉默后,卢卡茨接着问道:“他们打算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弹劾我?”    埃里克:“他们在洛特尼亚和索林尼亚的边境处发现了37具洛特尼亚士兵的尸骸。”    卢卡茨:“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埃里克:“通过一个多月的仔细探查,他们在当地找到了几名目击证人。那些人声称当年残忍杀害那些洛特尼亚士兵的索林尼亚士兵中……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    “只是这样?他们应该知道只是这样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只能给他们自己带去难堪。”    卢卡茨并没有因为这件子虚乌有的事而被激怒,并反而对于自己的政敌居然偏偏找出这样的一件事用来污蔑他而感到讶异。因为,一旦这件事被证明为纯属捏造与污蔑,已经占据优势的卢卡茨以及他的国家人民党就能够让社民党跌得很难再爬起来。    但事实上,想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栽赃一国总统当然不会只需要做这么一点样子出来。而埃里克之后的话语也很快解释清了为什么这件事会让他感到这样焦急,又做出如此悲观的判断。    “是的。但是我这里截获的信息显示,他们在那37名洛特尼亚士兵遇害的地方找到了你的DNA。还有弹壳,他们在事发地找到的弹壳和你曾在同一时期使用过的子弹是同一批次的。”    当埃里克说到这里的时候,和他正进行着视频通话的卢卡茨已经能完全感受到对方此时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并且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卢卡茨问道:“能确定这些洛特尼亚士兵死去的时间吗?核对一下我当时的行程。如果案发时我不在那里,那么他们就算把这些证据和证人都准备得再完善也没有任何意义。”    “是十年前的12月,圣诞节前后。根据证人的证词,确切的时间可能是那一年的12月22日。那时你正在白森林做驻防士兵。但是很遗憾,卢卡茨。德力西中校和林格德耶上校,还有已经退役的约瑟夫,卡恩斯,还有纳什都已经在今天上午之前去世了。”    “你说什么?”卢卡茨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怀疑和不敢置信。    而埃里克则就说道:“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发生了不同的意外。很显然是遭到了目的明确的谋杀。”    冷不防地听到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们的名字,可他们却是因为死亡被再次放在了一起。这对于卢卡茨来说并不会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他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并在视频电话那一头的埃里克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抬起手来,示意对方先等他一会儿。    许久之后,卢卡茨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睁开眼睛道:“是社民党的人动的手?”    “目前还没有查明情况,但和你在同时期驻守在白森林,又在那次武装暴徒的袭击中存活下来的人全都在这种关键时刻因意外而死,我认为这件事的指向已经很明确了。”    说着这句话语的埃里克显然十分不忍。但很快,他便继续说道:    “你已经没时间去哀悼他们了,总统阁下。我们都知道那个时候你不可能出现在索林尼亚和洛特尼亚的边境,但是真正能为你证明的人都已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死了。当初的那些档案也都已经被你销毁了。我想你应该明白他们花了多大的手笔来做这件事了?这是一桩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政治迫害!这些人既然能够深挖到这些事,就说明他们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你了。”    黑暗的帷幕就此在卢卡茨的眼前被掀起。他的记忆由近及远地飞速追溯着,从他离开军队开始,到他在索林尼亚特种部队的那些时光,在雪山中带走了连队多数人的生命以及改变了他往后军旅生涯的那场武装冲突,而后记忆又追溯到风雪中的那间小木屋,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个女孩带着羞涩笑意的眼睛。    当卢卡茨回忆起那一年的12月22日他究竟在哪里时,他失笑了。此时的卢卡茨心情复杂极了,可他到底还是在沉默着思考了许久之后流露出一份浅淡又无奈而又苦涩的笑意,并用极为肯定的语调说道:    “我还能找到一个人来为我证明我当时不在档案上所显示的索林尼亚和洛特尼亚的边境,而在白森林。但是那样你就又有一个任务了。你得重新帮我调整我服役时期的档案。”    “是的,如你所愿。”虽然对于卢卡茨所说的那个证人究竟会是谁而感到了些许的疑惑,但埃里克却还是没有任何疑义地遵从了卢卡茨的指令。    而后卢卡茨又向他的副总统下达指令道:“在我结束对中国的访问并带着证人回来以前,埃里克,帮我照看好国内的局势。我需要的是一场能保证公正的判决。一场完全公开的听证会!”    “我会的。”在向卢卡茨作出保证后,埃里克又不禁叮嘱道:“但是这一次,你得保护好那个证人。”    卢卡茨同样以一句“我会的”来作为他的回答,并在结束他们之间的这场通话之前说道:“帮我找到那些凶手,埃里克。他们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很高昂的代价。”    这次通话就此终止。下车后的卢卡茨走向正在规划馆里等待着他的中方外交人员,并准确无误地走到了其中一位的面前,用故意压低了的声音向对方说道:“请原谅,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向您请教。”    “是的。”陈秘书看了一眼此时正在距离他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在那里,他们的王部长正在和罗科曼尼亚的内务部部长交谈着什么,并且相谈甚欢。而后,陈秘书就在大约看明白了这位总统阁下的暗示后说道:“我们在里面的一间休息室为您准备了茶点,请跟我来。”    说着,陈烨秘书在和旁人留下了几句话之后就带着卢卡茨走到了那间根本没有备有茶点,只是临时被他征用了的小休息室。    在关上了休息室的门后,并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单单找到了他的陈秘书带着疑惑问道:“有什么是我能为您解答的吗,卡拉乔尔杰总统阁下?如果是在我有限的权利范围和职责范围内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而后,他就听到这位罗科曼尼亚的总统阁下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请问您还能联系到我抵达北京的那天和您一起那位项小姐吗?我和她之间有一些误会,想要向她当面解释清楚。”    听到这里,陈烨秘书表情古怪起来,并问道:“很紧急吗?”    卢卡茨真诚且坦然道:“是的,非常紧急。”    第 15 章    在项灵熙的家中,她的那间宝贝画室里,此时她的手上正拿着刚刚才从网上买到的那本《10天看会常见的20种精神疾病》。并一边琢磨着书上有关“妄想症”的句子,一边拿着画笔在画板上画起了那些症状带给她的画面感受。    “通常情况下,妄想症又被细分为被害妄想、嫉妒妄想、关系妄想、还有夸大妄想。”项灵熙念出这句话语,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嗯,那我应该就得伪装成关系妄想。”    皱着眉点了点头的项灵熙又继续念下去道:“拥有关系妄想的人会有心而发地相信自己和某个遥不可及的人处于某种关系。”    项灵熙停下来想了想,并仔细回忆起了她曾在电话里,以及在外交部和陈秘书说的那番说辞,手上的画笔也就此停了下来。    无论是从画布上的笔触还是她的配色都显示出了她此时的犹豫以及内心所感受到的困扰。    怎么办!项灵熙怎么想都觉得她在陈秘书那里留下的“口供”太过有理有据,也“平凡”得让人真的很难相信那是一名拥有妄想症的艺术家幻想出来的事。如果想要引起别人有关她很可能得了妄想症的猜测,那怎么也该惊世骇俗一点。    比方说,她可以告诉别人,她身上有一条传承了上千年的龙魄,而就在前两天,她为了能让祖国百世昌盛而把身上的这条龙魄交给了她所敬爱的国家主席。    可是她又不能编得太过夸张,否则别人一定会觉得……她都已经如此不正常了,可外交部的陈秘书居然都还能信她,那么陈秘书本身也一定有问题。这必然会影响陈秘书往后的仕途。    “难,这可太难了。”    不知不觉间,想要用画面来表达出合适的妄想症患者内心,并用以来感受他们代入他们的项灵熙居然把她此时的困苦挣扎给画了下来。而更为可怕的是她居然在凌乱的油彩上又画出了一扇扭曲的窗,并且那窗户居然还是蓝色的!    因此而回想起了某个糟糕记忆的项灵熙愤怒起来,并把画纸撕了下来,扭成一团后又丢在地上奋力地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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