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2)
有人物遗漏了(捂脸)要是有哪个小可怜被我漏了麻烦跟我说一声…… 网络有点问题,晋江老抽,营养液等学校wifi连上了一并感谢qwq 然后插个刀,正文里段宇和魏彦住的那个酒店,就是那次暑假逸风重山一起回来,撞见修罗场的那个酒店,最后魏彦一个人走了,在110章。 下面开始正文。 金碧辉煌的包厢内, 捧着菜谱的服务生刚刚礼貌地微笑着退出去,和谐的气氛就立刻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事实上,能来这儿就餐的人非富即贵,在这儿工作的也一个个跟成了精似的, 极其有眼力见, 服务生正是因为看出气氛不对, 才主动退了出去,并且立即在门上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怎么样,答不答应,”魏彦看了一眼门口, 确认不必保持形象之后,绷直的背很快放松下来, 慵懒地靠在了凌逸尘对面的沙发上,“我觉得你挺划得来的,这么大的现金流,没了我你上哪儿融去。” 凌逸尘深吸了一口气, 断然道:“不行。” “我又没抢你男朋友,让你给我找个人陪.睡你都不愿意,那岂不是没得谈,”魏彦说着就要收拾东西,“你自己好好想想, 别觉得你刚大学毕业还有的是机会,再过几年等你那弟弟长大了,你看看你在你那血脉继承比天大的老子面前还有没有所谓的机会。” “为什么非得是我?”凌逸尘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皱眉道,“你想要什么人没有,非得要我给你拉皮条?” “我想要齐铭。”魏彦挑眉笑了,看到凌逸尘眉头越皱越紧,显然是有些火大了,才改口道,“因为我和你审美品位一致啊。哎你说,就齐铭这种看上去无欲无求的人,在床上情动了是不是特别……” 此时还没在名利场内摸爬滚打惯的凌逸尘实在是忍不了了,直接二话不说摔门走人。 他等出了餐厅吹着冷风往回走,才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儿。 他就知道魏彦不整死他是不可能爽快的,就齐铭当年选择跟自己谈恋爱这个仇,魏彦现在有能力了那肯定得睚眦必报。 但他也很清楚,按魏彦的性格,他更喜欢让别人欠着他的,还喜欢别人去求他,如果自己这次低声下气了,该帮他的魏彦肯定还是会帮,毕竟起步初期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魏彦会给他来这出,让他完全没法接招。 做媒人是天底下最不该做的事情之一,两个人产生了什么矛盾找你,关系不好了也找你,以后恩恩爱爱的还好说,要是最后闹分手闹得很不愉快还得说是你当时介绍的不对,横竖里外不是人。 而且要是说魏彦是那种随便哪儿拉个漂漂亮亮的小鸭子就能糊弄的暴发户还好说,偏生这个人要求奇多,先说要长得好看的后说要身材好的,还得文艺气息浓重性格安分不争不抢的,最后绕来绕去居然还是往齐铭身上绕,凌逸尘要是能忍那就他妈奇了怪了。 他很清楚,从开荤以来魏彦身边就没少过人,光家里长期养着的就俩,外面的更是不计其数,要说这不是在玩自己,连凌逸尘自己都不信。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制住心头不断上窜的怒火,给齐铭打去了电话。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凌逸尘在听见齐铭的那声“喂”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平复了许多,声线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你和逸风还没吃饭?” “哪能啊,”齐铭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刚接他放学呢,我跟你说这小孩儿迟早有天要成齐重山家的,分开的时候在路口一直喊再见,喊到两条街的人全都冲我看,我真想给他塞齐重山家得了。” 齐铭知道凌逸尘是去做什么了,但他很聪明地顺着凌逸尘的话题走,没问他情况到底如何。 因为他和凌逸风性格相似,都是那种很能观察到事情的细节和人情绪的细微变化的人,如果交涉顺利,凌逸尘应该是和魏彦一起吃饭的,这么早来找他们,显然是谈崩了,所以他选择不问。 这让凌逸尘松了口气。 “行行行,”齐铭在电话那头又说,似乎是在和凌逸风对话,“手机给你,你跟你哥扯去,注意看路。” 凌逸风稚嫩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响起的时候,郁结在凌逸尘心底最后的那一点不爽终于也消散了。 想得痛快一点,魏彦想整自己无非是自己某方面比魏彦过得要开心的多,要不然他根本没必要死抓着自己不放,比如事业方面,早就继承家产开始掌家的魏彦连打压一下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反而乐得看自己为了那点周转资金被整。 凌逸尘和凌逸风通着话,渐渐就平静了下来,刚刚被气到完全抛在脑后的理智也慢慢回来了。 他觉得,只要魏彦肯松口,这件事肯定还有转机。 毕竟让自己欠人情才是重点,羞辱只是次要的,再说了,在商界要的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轻易不结仇,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准。退一万步说,虽然相互之间关系不太融洽,但毕竟自己是凌正轩的儿子,齐铭还是齐衍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把两个人逼急了魏彦也没什么便宜占,点到即止这个道理,魏彦混到现在,不会不懂。 过了好一阵子,凌逸风终于在齐铭反复强调“等会儿就能见面给我省点话费”的情况下,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凌逸尘沉吟片刻,又跟魏彦联系上了。 魏彦玩他,无非是有恃无恐,期间也有试探底线的意思在里面,凌逸尘想放弃周旋,直接和魏彦摊牌谈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先找上他要求合作的魏彦要是撕破了脸,谁都落不到好。 “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凌逸尘沉声问,“‘齐铭’这种无意义的答案就不要再提了,然后我声明一点,我不可能去助纣为虐逼良为娼,你也知道我性格,咱们都别绕弯子了,这笔生意能不能成,干脆点。” “什么啊,说得就跟要把人推进火坑一样,我有那么差劲吗,”魏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起来相当轻松惬意,“你就给我找个会过日子的就行了,又省心又合胃口的这不是没有吗,我就想遇到一个符合我审美还一门心思喜欢我的,不会吃里扒外拣着高枝儿飞的,免得床伴老换也不安全,你说是不是啊。” “那你不就是要个傻的吗,”凌逸尘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看还好哄的那种。” “哎,怎么说话呢,应该说涉世未深,”魏彦强调道,“未成年就算了,我还不想犯法。” “那就是找个年龄小,长得好看,而且日子不好过的,是这个意思吗,”凌逸尘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那你这不是骗感情是什么?” “对,我就是想骗感情,”魏彦无所谓道,“以前都是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当过人渣,想试一次。” 凌逸尘忍了一会儿,还是把他电话挂了。 饶是他近来已经变得圆滑了很多,这种触犯底线的事情,恕他还是做不出来。 “……所以你最近注意点儿,我怕魏彦要去你身边勾搭人,”和齐铭在常去的面馆见面之后,凌逸尘刚坐下来就说完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道,“特别是你认识画画的小孩儿,我不方便出面,怕他知道了对付我,你要是发现情况不妙就赶紧把苗头掐死在萌芽里,不然他到时候看上谁要我帮忙追,我麻烦就大了。” “他还叫没做过人渣?”齐铭挑了根面,冷笑道,“高中那名声可不是白传出来的。” “嗯,”凌逸尘应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在已经开始好奇的小孩儿面前少说点,伸手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逸风吃面,别等会儿又干了。” 凌逸尘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想到有些事不是他想拦,就拦得住的。 那天魏彦和凌逸尘谈完生意,坐飞机回去之后,想着没什么事,就去大学城逛了一圈。 大学城那儿有条街,或者应该说是长巷,晚上拥挤嘈杂,白天清清静静,适合散心。 他走着走着,想到之前和凌逸尘谈的事,就有些好笑。 其实他说想找个人过日子,纯粹就是为了糊弄凌逸尘,他看凌逸尘不爽,而且对他来说,活儿好听话干净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得往后排。 当人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别的不说,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权当给自己积点阴德呗。 他这样想着,走了还没几步,视线就被长巷的一角吸引了。 有人在那儿卖画。 一个穿着老头衫大裤衩的人叼着根烟,文化人似的戴着副眼镜,摇着蒲扇,背靠在墙上,大喇喇地往小马扎上一坐,招呼着来往的人,然而多数人只是把眼神往他身上略微落了一瞬,就走了,好不容易去了个问价的,没过多久就客客气气说了拜拜,整个画摊看上去冷冷清清。 摆摊画画,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个大学城里有一个就是美院,卖艺的大学生还是很多的,但这次不一样。 这人长得好看。 即使衣着一点都不讲究,还愣是能让人看出一股子并不做作的文青味儿,而且从手臂、锁骨、胸肌到腰线,都充满了处于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间的那种特殊的美感,那是一种在整天伏案工作或者勾心斗角的人身上,很少能看见的生命力,好看到让人很想在他流淌着汗珠的脖颈上啃一口,留下点自己的标记。 魏彦以前一直觉得齐铭很诱,就是因为齐铭身上那种特有的气质,那种凡事不挂心的心境,会让人想要去占有,想要去攻陷,甚至想要去让他沦陷让他俯首称臣,所以他对齐铭会有那么点意思。很显然,虽然他也对眼前的这个人起了意思,但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这人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无忧无虑的天真,看上去跟一张白纸似的,完整而干净的东西,会让人想破坏。 前一秒还想着善恶终有报的魏总,这一秒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反正还有那么一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面对这种涉世未深的大学生,魏彦还是很有自信能哄住的。 他不比凌逸尘,他从高中开始就勾搭各种男生,深谙其道,而且起码在表面上看来,他温文尔雅,谈吐举止也都很讲究,想浪漫想野性他也都能行,除了齐铭这种口味独特非要喜欢脾气火爆的刺儿头的,他还真的没有折戟沙场过一次。 “来张画吗?”魏彦刚走过去,段宇就把刚抽完的烟头摁灭了,拍打完身上的烟味,迎上来问,“人像风景漫画都行,先画后付款。” 魏彦的眼神落在他半裸的胸口,眼神暗了暗。 “有自画像吗?”魏彦挑眉道。 “没有,”段宇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人在看自己的时候,会有美颜加成,太帅了我画不出来。” 魏彦猝不及防被这么坦然的话噎了一下,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小伙子。 他突然想到凌逸尘之前说的话。 那你不就是要个傻的吗? “你多大了?”魏彦忍不住问道。 “十八,”段宇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特别阳光,“你呢?” ……怪不得没生意啊,莫名其妙上来就问年龄,这还真是个傻的。 但是长得的确对他胃口。 “二十四,”想到这儿,魏彦耐心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礼尚往来,”段宇叹了口气,“哎,你看上去年轻啊,怎么二十四了,我妈临走之前不让我找年龄差太大的,对不住了啊大哥。” 魏彦强忍住额头青筋暴跳的冲动,问道:“大哥?” 他成日在一堆老狐狸里混,出去玩别人都爱往他这年轻的身边靠,头一回被人叫大哥,他有点怀疑人生。 “你就比我大六岁,我总不能叫叔叔叫大爷?”段宇还觉得自己没毛病,“不就只能叫大哥?” “……行,”魏彦决定不追究这个问题,要是事成了不怕他不哭着叫老公,“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眼睛都快黏在我身上了,”段宇嘁了一声,“没有哪个直男是会那么看人的。” 魏彦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觉得这人挺妙。 说傻,是真傻,特别不会说话,说聪明,洞察力确实挺强的,不然估计也没办法在街头卖画,他刚刚就看到这人画了不少街头速写,细节把控得非常到位。 “不考虑试试吗?”魏彦意识到和这种人说话就得直来直去,就坐在了他对面的马扎上,直说道,“我对你挺感兴趣的。” “你1还是0?”段宇问。 “1。”魏彦向来不喜欢被人指引掌控。 “那行,”段宇拍拍手,居然就这么同意下来,“我没谈过恋爱,你多担待。” 连魏彦都没想到就这么谈妥了,还在发愣,段宇就再次开口道:“你一个用古龙水的,应该挺有钱的?” “嗯?”魏彦回过神来,问。 “买张画。”段宇摩拳擦掌,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快快快,我缺钱。” ……他真是第一次见到缺钱不跟他要副卡非要拉着卖画的人,真他妈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呢。 ———— 齐铭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 段宇说来小城写生,顺道来看看他。 两人坐在茶楼喝茶聊天,齐铭听自己曾经在画室带过的学生聊完近况,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说他叫什么?” “魏彦啊,”段宇坐在对面,手交叠起来撑着下巴,“挺帅的一总裁,器大活好还年轻……” “停,”齐铭有点头疼,问清了情况,确认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魏彦,才说,“不是我泼你冷水,恰巧这人我认识,他人品真不怎么样,你……慎重,别把自己坑进去了。” 他算是知道凌逸尘怎么在魏彦咨询了几个问题之后,就莫名顺利地把合同签下来的了,可这和凌逸尘也没关系啊,他又不知道情况,也不能怪他坑人,这也太巧了? “我知道,”段宇满不在乎地说,“他不就是要人喜欢他吗,那我就天天说喜欢他好了,他觉得我傻,我还觉得他傻呢。” ……居然无法反驳? “他说你傻?认真的那种?”齐铭有点不能理解两个人的情趣,“你不怼回去吗?” “是啊,他说我太好骗了,得拴在家里,”段宇说,“他还说我是宝贝。” “他……”齐铭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只觉得眼前就是个根本不懂事的小孩儿,“什么情况下说的?” “床上。”段宇说话相当直接。 “……你能不信吗,床上什么话说不出来?”齐铭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要是想跟他玩玩就算了,真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人,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还是少碰。” 他算是明白了,段宇的社交非常片面,别人说什么,他就听见什么,半点不带转化也不带分析的,照单全收,只要不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他估计都会觉得大家都是好朋友,就有这么傻白甜。 齐铭知道会有一部分醉心艺术的人有一定的社交障碍,但这种实例还真是第一次出现在他身边,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还是先跟凌逸尘商量一下。 他叹了口气:“你玩不过他的,该抽身时就抽身,别被他骗了。” 段宇还是挺无所谓的。 他知道魏彦曾经的那些“光辉事迹”,可他并不在意。 魏彦说喜欢他啊,对他也很好,怎么会是骗子呢? 齐铭看着段宇依然没心没肺地笑,心里突然就一阵心疼,然后就是对魏彦的极端不满。 这种小孩儿怎么能撩啊,你说一句喜欢,他就能记一辈子。 ———— 魏彦带着开开心心在小城玩了一圈的段宇,跟齐铭和凌逸尘去了上次的餐厅,期间看上去甜甜蜜蜜,各种旁若无人的小动作多到齐铭都有点没眼看。 等吃完了,等着谈生意的凌逸尘轻咳了一声,两个人才收敛了一点,意识到对面还坐着两个人。 魏彦一只手搂着段宇的肩膀,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跟呼噜狗似的:“等会儿你和齐铭先回去,我跟凌总有生意要谈。” 说着他就在段宇额头上亲了一下,看到他点了点头,才满意地说了一声:“乖。” 齐铭心中五味杂陈,心想这不就是当个宠物在养吗,刚想着,用清水漱完口的凌逸尘就也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特别孩子气,就像是怕他被谁抢走了似的宣誓着主权。 齐铭不由得失笑,一边伸手给他整理衣领和领带,一边低声说:“在家等你。” 凌逸尘看上去面不改色,其实齐铭知道他挺受用的,尾巴都快翘天上去了。 大多数男人都一样,内心深处都是大男孩儿,在家不说,在外面总得给足了面子,然后就能跟小孩儿被喂了糖似的开心,其实也挺好哄的。 魏彦腻歪完了,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 等二人离开,把门带上之后,魏彦才开口道:“怎么样,这个?” “你真敢惹啊,”凌逸尘无奈道,“那明显就是一个会动真感情的,我看你玩大了怎么收场。” “那你呢?”魏彦饶有兴致地问,“你打算怎么收场?” “我未来的计划里,有齐铭,”凌逸尘正色道,“说得再严肃一点,我是把他当我的法定配偶来看的,哪怕我们没有办法结婚,我也会尽可能让我们的关系和婚姻一样稳固。你如果没打算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你凭什么要让对方死心塌地喜欢上你?” “凭什么?”魏彦嗤笑了一声,“就凭我给他钱带他长见识,我又没有多做什么,对他和对其他几个小情儿也没什么区别,他要喜欢上我,是他自己拎不清。” “但你很喜欢这种感觉,你是故意撩他的。”凌逸尘皱眉道,“自重。” “行了,不就是一个小孩儿吗,我现在为了他,那些人都没碰了,还不够?”魏彦啧了一声,“也不是为了他……他挺放得开的,够我玩了,我以前还挺不理解的,你现在又不是没钱,怎么能光守着一个齐铭过一辈子,其实是满足了。” “我,和你,不一样。”凌逸尘一字一句地强调道,“齐铭是我男朋友,我很爱他,我也会对他负责,更会对我自己负责。我还有弟弟,我把他当儿子养,也就是说,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你没有,所以你不懂。” “行行行,你有家室你了不起,我等凡夫俗子比不了,”魏彦有些好笑,“段宇这小孩儿,最好的地方就是不闹,说什么他都信,观念全是先入为主,弄得我连背着正在哄的人出去约的刺激感都没了。” 凌逸尘眉头越皱越紧。 要不是魏彦手上还握着一轮融资的钱,他真想甩一句道不同者不相为谋然后一走了之。 可是他不能。 他在选择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注定要舍弃很多所谓的“骨气”。 他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哑声道:“谈生意。” ———— 魏彦和凌逸尘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我还以为你肯定妻管严呢,齐铭都不查岗?”魏彦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我给你作证吗?” “他从来不查,”凌逸尘强行克制住自己嫌弃地掸衣服的冲动,说,“他相信我。” “那还真是挺感人啊,”魏彦有些好笑,“行,那我走了。” “慢走不送。” 凌逸尘的声音有些冷,但魏彦并不在乎,他哼着歌,外套随意地搭在肩膀上,朝号称是全市最好的宾馆走去。 他心情很好。 和段宇在一起的日子很有意思,这个小家伙真的眼里心里都是自己,嘴巴也甜,但他的那种甜,和那些装出来的、上来就老公亲爱的叫个不停的人不一样,他每次说着情话,都是发自内心的,连眼神都“唰”一下亮了起来,让人分外受用。他也会照顾人,家里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饭菜做得也格外可口,每次自己喝了酒,醒酒汤和冷毛巾都能第一时间出现,真的是完美契合了他之前和凌逸尘随口胡诌出来的要求。 如果可以,这个小孩儿他愿意包长点儿。 他这样想着,一打开门就吓了一跳。 段宇搬了个靠椅,靠在门口睡着了。 “怎么在这儿睡?”他耐着性子,俯下身来在段宇脸颊上戳了一下,等他抬起头,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等你回来啊!”段宇一看见是他,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直接把他扑了个满怀,“我可想你了!” “这才一个晚上,”魏彦被他冲击得往后一顿,赶紧手忙脚乱抱住了,就像是受到了感染似的,居然也忍不住和段宇一起笑了起来,“就知道哄我。” “我没有,”段宇特别认真地说,“我是真的很想你。” “那你不能去床上等吗?”魏彦有些好笑,“想到都睡着了?” “不行,我觉得这样会离你更近一点,就可以早见到你那么几秒,”段宇委屈道,“我做梦也可以梦见你啊……” 把人压在床上的时候,魏彦突然觉得,凌逸尘这混蛋真是冤枉他了。 这哪是自己撩段宇,分明是自己被这什么大实话都敢往外说的小孩儿给撩得一塌糊涂。 ———— 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安定,连吵个架都能难受半天,比如凌逸风和齐重山;有的人拿拌嘴当情趣,吵吵嚷嚷却还是分不开,比如齐铭和凌逸尘;而有的人,三天不作死就寂寞得皮痒。 比如魏彦。 家花不如野花香,这话他挺喜欢的。 虽然他一直跟凌逸尘宣称自己身边现在只有段宇一个人,才让凌逸尘暂时中止了对自己的声讨,但他也是真的闲不住,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本事谁都没有,除非让他跟凌逸尘看齐,任何不道德的娱乐活动全部严词拒绝。 但那就不是他魏彦了。 他跟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嫩模睡了一次,感觉段宇虽然听话学习能力也强,但到底没这些人花样多,第二天心满意足起床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的私人手机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 大多数是段宇的,甚至还有凌逸尘的,他下意识地回避了段宇,把电话先打给了凌逸尘。 “你他妈去哪儿了?”凌逸尘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相当恼火,像极了初高中时一点就炸的样子,甚至少见地再次爆了粗口,“操烦死我了,一晚上没睡好。” “天水湾啊,”段宇报上了酒店的名字,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人,莫名有些烦躁,披上浴袍,直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下过雨,“你该不会是和齐铭做到一半被……” “没有,”凌逸尘没好气地说,“我赶进度快三天没睡觉了,就差没吸氧了,没心思弄那些。” “怎么回事,”魏彦叼了根烟,已经醒转的小模特正准备蹭上来给他点上,就被他挥手赶走了,“段宇找你了?” “嗯,”凌逸尘应道,“你那小孩儿,可能智商有问题,你问问我家逸风,别人打诈骗电话说你家人出事了,他会不会信。” “他家人?”魏彦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松了口气,“骗了多少钱?我打给他。” “……他是孤儿,操,他心里唯一的家人就是你!”凌逸尘实在忍不了了,声音都快变成咆哮了,“你跟他谈了也有两三年了,你这都不知道?我真他妈想揍你,行了这破逼事儿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怎么!” 凌逸尘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魏彦听着忙音,有些发愣。 他反应了一会儿,又把电话打了回去。 半天都是无人接听。 他打到第五次,才有人接了。 “到底他妈怎么回事?” 魏彦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口气也就不是很好,倒把电话那头的小孩儿吓了一跳。 “我哥睡觉去了,另一个哥哥不在家,”那边的小孩儿很小声地说,“有什么事吗?” “把你哥叫起来。”魏彦很干脆地说。 “不行,我哥好久没睡了。”小孩儿很固执地说。 “让你叫你就叫!”魏彦很少有和比自己小这么多的男孩儿相处的经验,现在更是烦得要死,更加没顾忌口气问题,“他还有好几宗大单在我手上,敢挂我电话我就断他财路!” “你再敢凶我弟弟一句,我现在就打电话跟段宇说你昨晚上去干嘛了,”正在沙发上假寐的凌逸尘听见魏彦的口气不对,一下子就火大了起来,轻声哄了凌逸风几句,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头,把手机接了过来,“凶刚上初中的小孩儿你很有本事是不是?行啊,断啊,我看你中途毁约要赔我多少钱?” “段宇一直在求我帮忙找到你,他说他害怕,你从来不会失联的,但你的朋友他只认识我,我和齐铭帮他找了一晚上,结果呢?人家冒着大雨浑身淋到湿透到处找你,你在这儿给我睡男……”凌逸尘看了一眼旁边的凌逸风,把话头咽了下去,示意他回避之后,口气越说越激动,“我打听到之后都不敢跟他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接不了电话,只能反复跟他说你肯定没事,他到现在都没合眼,齐铭就陪着他不合眼你知不知道?你想怎么样我无所谓,我也没那么多善心管那么多人的闲事,别让我男朋友受累好吗?我都舍不得让他陪我熬夜,结果就为了你这么个破事一晚上都没法睡?段宇这小孩儿是傻,但你别欺负人家傻行吗?他傻,但是他喜欢你啊!” “你有什么资格训我?”魏彦原本一直耐着性子听着,听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就跟被踩中了老虎尾巴似的,一瞬间就爆发了,吼道,“我混蛋,我给他钱让他上大学,我给他筹备画室,你二十四孝好男友,就让齐铭跟你一起吃苦?你不就是比我少睡了几个人吗?” 他那一瞬间居然有不该有的心虚。 他心虚什么? 不就是个玩的久点的小家伙,他有什么可心虚的? 不让自己身边养其他人,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宠爱了,他还想要怎么样? “我现在是没钱,或者说,没你那么有钱,”凌逸尘咬牙道,“但我手上有十分,就是借我都要给他借来十二分,你手上有十二分,你想想你给了他多少?是,我很多地方做得都不够好,我承认,但别拿我跟你比,我嫌恶心。” 这次说完之后凌逸尘关了机,显然是没打算让任何人再找到他。 魏彦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胡乱地穿好衣服,领带都没打,就一把推开了凑上前来的小模特,三两步冲了出去。 ———— 齐铭给段宇擦干头发,又给了他一套衣服,等他换好衣服之后,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现在真担心我弟弟,”齐铭叹了口气,“逸风那小孩儿也好哄,性格还软,他要是被人给欺负成这样,我非拿刀剁了那个人不可。” “可惜我没哥哥。”段宇低着头,半晌才说。 “铭哥帮你剁他。”齐铭在段宇头上揉了揉,感觉他头发还挺软的,的确和凌逸风很像,都是那种揉起来很舒服的类型,心疼顿时又加重了一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段宇只是一门心思呼噜着腿上坐着的橘猫。 “它叫什么?”齐铭试图转移着话题,想让段宇稍微振作一点,免得想不开,“挺肥啊,这大圆脸……” “都说它发腮发得好,”段宇很轻地笑了笑,“叫黄油,你弟弟很喜欢。” 说实话,看多了跳脱得有几分无厘头的段宇,突然看到这样的段宇,齐铭除了不知所措,更多的是难受。 晚上第一时间得到确切消息的人是凌逸尘,但凌逸尘没有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只说一定没事,齐铭太了解凌逸尘的说话方式了,当即就反应过来可能是怎么回事,对他隐瞒不报的行为表示非常恼火。 他觉得这是让段宇跳出火坑的一次机会,不然以后还指不定会被骗成什么样,凌逸尘则觉得不要轻易干涉别人的感情问题,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呢? 两人在吵了一架之后,最终选择分开处理这件事。 齐铭选择和段宇说了事实,让他自己抉择。 段宇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天就亮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他只觉得茫然。 魏彦不是喜欢他吗。 不是说要给他最好的吗。 那昨天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好不是假的,他知道。 可魏彦…… 魏彦开门的时候大口喘着气,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段宇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抬头看向门口的魏彦,很认真地问道。 这就是他思考了一晚上的结果? 齐铭简直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没有!” 骗这么个全心全意掏心掏肺地对他好的人,魏彦这人真是禽兽不如。 “没有。”此时的魏彦还不知道齐铭已经把真相全部告诉了段宇,消息还停留在凌逸尘提供的信息那儿,他以为这和以前的无数次谎言一样,是很容易编造的。 “喝多了,朋友不知道我住哪儿,帮忙在酒店开了个房间住,所以没听见手机铃声,”他撒谎撒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轻抚上段宇的脸,“让你担心了。” 段宇愣住了,然后条件反射地看向了齐铭。 ……显然是信了。 齐铭这下连同仇敌忾的立场都没有了,他顿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凌逸尘不愿意管这俩人的事,实在是一笔烂账。 但他也不好中途退出,只能尽可能想着对策。 “和朋友住一张床?”他冷笑道,“敢不敢去酒店调监控?” 他知道这群人都是在走廊上就开始摸摸捏捏的主,要是调监控魏彦绝对讨不到好。 果然,魏彦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 “齐铭,”魏彦一字一句地说,“造谣生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特意咬中了“生事”两个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威胁齐铭,明明像段宇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东西,他从高中以来就一路在睡,齐铭算是他求而不得的头一个,他一直客客气气的,再加上这人又是凌逸尘男朋友,他根本没必要为骗这么一个小家伙而针对齐铭。 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家伙,自己还有兴趣,就这么扔了挺可惜的。 “是不是造谣生事,托人查一下监控就都清楚了,”齐铭双手抱臂,冷冷地瞥着他,“心里没鬼,就坦荡点儿。” “不麻烦了,”齐铭还打算说什么,段宇却先开口了,他起身,匆匆忙忙往厨房走去,“我知道了,你们都没吃早饭,我来做。” “你……”齐铭一句话卡在一半,看着魏彦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只觉得心头堵得慌,忍不住爆了粗口,“靠。” 齐铭被硬拉着吃完了早饭,整餐都没尝出来什么味道。 他火大。 “谢谢你,真的。”直到临走时,段宇拉住他,低声说,“事不过三,我就当这只是个意外。他也对我挺好的。我知道他之前是什么样的,还要跟他谈恋爱,是我自己考虑欠妥。” “我……”齐铭是真的无奈了,又狠不下心来说不管了,“算了,你自己好好考虑。” “让你和凌总为我吵架,真的很抱歉,”段宇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就好了,半点都没沾对方的光,也能理直气壮地说点什么……” “我不是什么好榜样,天天吵架,吵得我头都疼,”齐铭安慰道,“没有你这件事,我们俩也快到吵的时候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准得很。你想走,就走,别管那么多。” “我不能,”段宇摇了摇头,“我还欠他的钱。” “那你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齐铭叹了口气。 “我会还的,然后,事不过三,三次之后,我再想想。”段宇重复道。 “……你该不会是还喜欢他?”齐铭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么一个人渣……” “他对我很好。”段宇还是重复道,“事不过三。” “行行行,”齐铭的耐心已经快被他磨光了,敷衍道,“三次之后你再看,反正他肯定不止三次。” 段宇很轻地应了一声。 他回到卧室,低头从魏彦身边走过去。 魏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相信我,”魏彦都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解释道,“齐铭他……” “嗯,”段宇少见地打断了他的话,“可是我困了,我一晚上没睡呢。” “小傻子,我怎么可能出事呢,”魏彦放下心来,亲了亲他的发顶,“去睡,我去公司了。” 段宇进了卧室,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他觉得自己是被雨淋得脑子进水了,才会想这么多。 魏彦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也没说以后晚上回不回家要和他说一声。 小时候,他爸也这样,然后喝多了,回来就打老婆孩子。 最后终于打死了老婆。 自己也喝酒喝死了。 段宇有时候觉得,他是像棵野草一样长大的,所以他不能细想别人脸色后面深藏的东西。 他愿意相信别人就是像表面一样同情他,也愿意相信他爸没喝多时说的话,我很爱你们母子。 爱到底是什么情况下,才能说出口的话呢。 魏彦说过爱他。 那是真的吗。 ———— 这件事过后,段宇很快又重新生龙活虎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补偿,魏彦给他开了个画室,他也一声不吭照单全收。 提到这件事,也丝毫不避讳。 甚至见谁撩谁,连凌逸风都撩着玩,还特别认真地跟齐铭说:“我觉得我得绿他一次,才能平息心头之愤。” “你省省,”齐铭一手拿着调色盘,一边无奈道,“那我看魏彦得炸。” “他不会,”段宇乐颠颠地说,“他最近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呢,他在勾搭另一个大学生,你猜他什么时候得手?” “我不猜,”齐铭皱了皱眉,“你要是真不喜欢他了,就别折磨自己,要是还喜欢他……这你都能忍?” “有什么不能忍的,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而已,比起我爸,好多了,好歹他不打我,是,”段宇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对我也还行……” “段宇!”齐铭有点忍不下去了,“你现在的心理状态不正常,你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段宇的话卡在了一半。 “说什么呢,”段宇换了句话,“我……” “我说,当断则断。”齐铭说,“你要真觉得你欠钱走不掉,我帮你找凌逸尘借钱,你打欠条,以后慢慢还凌逸尘,行吗?哪怕就是这个画室,在他们那种人眼里都是小钱,凌逸尘现在拿这个钱出来,不会为难,说句难听的,你就算是不打算借钱还魏彦,直接走,都不一定够你照顾他这么久的分手费。” “你也知道,我马上要换个城市住了,还是跟着凌逸尘走,”齐铭顿了顿又说,“要是以后见面少了,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和凌总都脾气好点儿,”段宇终于不笑了,叹了口气,“我自己有分寸。” 晚上回到家,他就继续按部就班地做着饭菜。 齐铭说的,他都知道,可他选择性地选择不知道。 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黄油一直在他腿边绕来绕去,痒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太监,”他把土豆牛腩闷在锅里,弯下身来逗猫,注意着不让自己的手碰到它,“你喜欢我,对不对?” 黄油闻言,立刻掉头就走。 “嘿,”段宇等了个空,只得翻了个白眼,“小没良心的。” 他在等菜熟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准确来说,是已经很少见的彩信。 他看到魏彦的身影,顿时一愣,然后就翻看起了那堆照片。 全是魏彦和别人的亲密照。 一。 二。 三。 …… 他一边看,一边觉得心脏抽痛。 他一直努力回避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不得不直面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就像是刚刚愈合的伤口,突然被人扒开,撒上盐一样。 最底下落款是个侦探事务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愿意去想。 魏彦回来的时候,他还在看着。 “这是真的吗?”他哑声问,“这些人,是真的吗?” 魏彦刚满肚子烦心事下班回来,准备在这儿歇会儿,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一眼扫过去,火气就上来了。 他的确在外面偷过腥,但怎么可能那么频繁,这么多张照片里,能有两三个是真的,就顶天了,多数就是逢场作戏搂搂抱抱而已。 更关键的是,他怎么敢质疑自己? 魏彦以为之前的那件事,就已经说明了段宇对自己的定位明确,他很满意,现在这么一看,段宇显然还是拎不清。 “是,我睡了,怎么着?”魏彦的眼中满是不屑,“你不过就是我包的一个小情儿,偶尔多宠你了一点,你还想翻天?” “你爱我,所以你包养我?”段宇愣了好久,最后开口时的声音微微发着抖,“你就没有想过,我把你当什么吗?” 魏彦还准备出言讥讽,正对上段宇的眼神,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这个小家伙开心的时候是真开心,难过的时候,也是真难过。 那种眼神里所有的光都陡然熄灭的感觉…… “你不也背着我在外面勾三搭四!”魏彦不知道为什么,再次开始觉得慌张,准备先发制人,“量着我不知道……” “你原来知道吗?”段宇静静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和我一样难受,但是你却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魏彦愣住了。 段宇依然没有出声。 眼前的这个人,陌生到让他觉得可怕。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还是说其实自己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而是那个伪装过的人。 “你要去哪儿!你不许走,听见没?”魏彦见段宇转身要出厨房,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人抵在了门框上,“你有什么脸走?” 魏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手颤抖着,和段宇的频率一致。 他还以为只有段宇在抖。 “我没有脸了,”段宇很平静地说,“所以我决定不再见你。” “不见我?”魏彦咬牙切齿道,“你试试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对这人太放纵了,让他觉得自己对他无所谓,他可以为所欲为蹬鼻子上脸…… 段宇挣了几次没挣脱,突然就火了:“操|你妈啊老子不伺候了,行不行?欠你多少钱我还,我浪费在你身上的感情你能还我吗?你以为你又是谁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跑了你能找到我吗?动不动沾花惹草,你是不是还觉得雨露均沾你很他妈得意啊?你现在是不是还要给我强上一波让我好好记住你给的痛啊?有种你就来试啊,我立刻就报警你信不信?” 他发现魏彦还真的二话不说开始上手,下意识地一巴掌甩了过去,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门去。 操。 就应该干死他丫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段宇血性才上来了,可他还真没那个胆去拼命,只能大口喘着气,舒缓快要气到爆炸的情绪。 他早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该发火的。 可那时候,他居然抱着最后一丝“魏彦是喜欢我的”心理,想着事不过三,要是再出现两次,那这件事才可能是真的,强行忍了下来。 气到发晕。 因此等找到齐铭的时候,他还穿的是拖鞋。 齐铭正好在外面,两个人找了家烧烤摊,面对面坐着聊。 听完段宇的讲述之后,齐铭很不想说,其实那天他也收到短信了,应该说是有私人侦探盯上了他们这群人的生意,才专门派人收集猛料。 他的情况应该是最轻的,因为凌逸尘是真的洁身自好,那群人只拍到了凌逸尘给凌逸风系围巾、在风口给他挡风的照片,看得他只想笑,还夸了凌逸尘一句总算没跟凌逸风吵架,温柔得像个亲哥。 但魏彦的情况究竟哪些是真的,他也不清楚。 “他说过他喜欢我,”段宇一直在喝,已经有些喝高了,小声说了一句,突然拔高了嗓音,吼了出来,“他说他爱我!” “那种人在床上的话能信吗?”齐铭赶紧朝四周看了看,示意他小点声,才无奈道。 “凌逸尘说过喜欢你吗。”段宇握着酒瓶,举到眼前,透过里面的酒液看着路灯。 他的眼眶红了。 “说过啊。”齐铭叹了口气,说。 “床上说过吗。”段宇又问。 纵使齐铭和段宇这么多年朋友了,这个直球他还是接不住,他被段宇盯了半天,才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那不就行了,”段宇低声说,“他们俩不一样吗,不是成天狼狈为奸的吗。” 齐铭也不好直说自己男朋友虽然和魏彦是商业伙伴,但这方面的确比魏彦好太多了,只能沉默。 “算了,我知道不一样,”段宇自嘲地笑了笑,“凌总人真的好,很少见的那种好。” “不不,不少见,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一堆臭毛病,有时候气得我都想上手抽。”齐铭说,“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 “我准备走了,”段宇笑了笑,“管他是分手还是结束包养。” 齐铭听见“包养”这个词,略微愣了愣。 “可笑,我还以为他是在跟我谈恋爱。”段宇说。 ———— 魏彦在家砸了几次东西之后,也慢慢恢复了理智。 他有办法把段宇哄到手一次,那肯定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定是这样的。 他感觉自己说不上有多沉迷于段宇,和凌逸尘那种没了齐铭就跟没了半条命似的喜欢不一样,他似乎是真的觉得,段宇就是他养过的最称心如意的小狗,喜欢了就逗弄几下,狗要是敢冲他叫,那就打。 不过是条小狗。 可纵使他这样说服自己,他还是受不了没有了这条小狗之后家里的冷清。 那些外面的人也没意思了,似乎他玩的就是那种被发现就得拼命哄的刺激感,没了那个人,就没得玩了。 他向来就没觉得自己是极端要脸的那种人,为了目的,脸皮算个屁。 所以在打听清楚段宇究竟去了哪儿之后,他就跟去了。 齐铭已经彻底对他们俩的事情麻木了,更关键的是,他自己也开始闹分手了,带上正值青春期的凌逸风,他实在是没办法同时应付四个叫他头疼的人,索性随它去。 段宇一边在他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动摇,一边又深知这个人的劣根性。 他可以一边在嘴边叼着一支玫瑰送给你,一边抱怨玫瑰的刺扎破了他的嘴唇,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另一个人用力吸吮留下的痕迹。 这种混蛋,让他怎么能动心呢。 可是那年下雪。 魏彦为了和他一起过圣诞,在他家门口站了一夜,肩头的雪都厚到扫不开。 刚进他家门,就烧得不省人事。 魏彦一直拽着他的手,说喜欢他。 他还说对不起。 段宇知道自己不该心软,绝不该,可他还是因为那一句“对不起”被击垮了防线。 他一直都是听到什么就信什么,他听见了对不起,他就信了。 事不过三。 他想,要是魏彦做满三件让他动摇的事,他就再信他一次。 但他还是低估了魏彦对自己有多狠。 魏彦是一个高考之前都还是纨绔子弟的人,家里突生变故之后,他在短短几年内就扛起了整个家族的命脉,这种人,狠起来是不要命的,也就没什么同理心和同情心。 所以齐铭在一开始,就觉得这种人应该敬而远之。 魏彦发现这个方法能奏效之后,如获至宝,花式自虐,在新年过去之后,段宇终于撑不住,同意和他复合。 可他却发现自己看向这个男人的时候,失去了以往那种最为纯真的爱意。 他如履薄冰,总担心自己要开启下一轮的“事不过三”。 很自然的,魏彦开始对这样的他表示不满。 他想不通,为什么段宇会变成这样,早知道是这样,他还不如不追段宇回来,白吃那么多苦。 因为这小孩儿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闪耀着光芒的眼神,永远带着期冀和希望,好像每一个和对方在一起的明天,都值得期待。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段宇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但那个人没自己有钱有权有势? 在使尽浑身解数之后,魏彦终于火了,这次他来了个一走了之。 他去了段宇的老家。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不了他就换个人玩玩。 谁还缺了那么个人似的。 ———— 一。 二。 三。 四…… 段宇很慢地掰了一遍手指。 小时候他成绩一直很差,尤其是数学,在一众孩子里也经常受欺负。他直到遇见齐铭,聊起天来才知道世界上有人天生对数字不敏感,也叫数盲,这种人也许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甚至很优秀,但他们是永远没办法学好数学的。 但那时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能数到三,再往后就会乱。 所以什么事,他都拿三做标准。 事不过三。 现在早就过了,他却硬撑着,这不对。 他该走了。 他弯腰抱起黄油,塞进了猫包里。 “走啦,”段宇举起猫包,看了一眼不满地挠着包的黄油,“从此以后,我就只有你一个宝贝儿了。” ———— 魏彦再回来找人的时候,却已经是查无此人。 他在段宇的老家呆了很久,和齐铭聊了很多,两个失恋的人凑在一起,总算聊出了点伤感。 他发现,和段宇像的人也许有很多,但他们都不是段宇。 他吃不惯别人做的饭,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家中的东西收归原位,也没有人拉着他做模特,画完了还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他,说画的时候就一直走神,一定要亲够本了才能停。 齐铭想凌逸尘的时候他也凑过去添了把火,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突然觉得,破镜重圆太不容易,因为那道伤疤还在,永远也不能圆满无缺。 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他慢慢开始想段宇了。 可段宇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给他留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他全部的积蓄。 还有一张纸条。 - 剩下的,等我以后还你,你要是真的喜欢过我,就不要来找我 反面却是另一行字。 - 我知道没有,所以你还是会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中猛然被人挖空了一块儿。 段宇走了。 他对段宇的喜欢,的确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 甚至可以说是自私。 可他就是那么个自私的人。 所以就连喜欢和爱,都只有自己是受益者,让对方遍体鳞伤。 所以段宇走了。 ———— “我真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凌逸尘第不知道多少次接通了魏彦的电话,强忍着火气说,“现在是你有项目在我手上,你再整天这么瞎问,我让你接下来半年颗粒无收,你信不信?” “我求你了,”魏彦显然是不信,声音沙哑地哀求道,“齐铭不可能不知道,在他心里齐铭的地位就是哥,我求求你们俩了,我真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牲,让他回来,我保证……” “把人作跑了知道来求人了?”齐铭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跟他说,不可能。” “你知道?”凌逸尘压低了声音问。 齐铭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 凌逸尘又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让他把注意力放我这边,好让段宇跑远点,越远越好。”齐铭老神在在地往后一靠,“别侮辱畜牲了,黄油比他可爱多了。” “别说风凉话。”凌逸尘皱了皱眉。 “那你要帮他找段宇回来?”齐铭瞪了他一眼,“好久没吵架了嘴皮子痒是。” “我欠他个人情,”凌逸尘沉默了好久,才勉强开口道,“你当时……我也找不到你,但我是真的想你……想得不行,我心想我给你道个歉,能不能和好再说,我实在太想听听你的声音了,想到快撑不下去了,结果你把手机卡之类的全扔了……我那时候也疯了似的到处打听到处找,要不是魏彦给我报信,我也找不到你啊。” “……你能不跟他那种垃圾将心比心吗,”齐铭话虽这么说,却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那怎么办?你总不能昧着良心帮忙找人。” “这个人情,下次还,”凌逸尘最终还是妥协了,“重山那边正好出事了,凌浩然捅的刀,原因是拿错了逸风的手机,我就说我飞那儿去处理问题了,有消息肯定告诉他。” “我知道,”齐铭叹了口气,“先别和逸风说,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唉这小孩儿也是……不让人省心。” 很快,魏彦就消停了下来,齐铭刚准备感叹这人果然三分钟热度,魏彦的电话就又打到了凌逸尘的手机上。 “我不打扰你了,我知道他不会再找齐铭了,”这次凌逸尘还没出声,魏彦就先苦笑了一声,“我找到他的信了,他以为我这么多年喜欢的是齐铭,他就是个替身,所以我说的喜欢都是真的,只是不是对他,要不然他没办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这小孩儿怎么还是这么听风就是雨的呢。”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约就是这个。 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一件事可以让你留念,那想走就走,自然也是必然的。 “这次打电话来,是让你帮我看着点,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会趁火打劫,圈里也就你还有这点硬骨头,”魏彦说,“我去找人的时候,公司里除了决策性的大事,我都不会在。拜托你了。” “还相信我的人品,你都入了我的股,我还敢让你倒?而且你知道这有多累吗?”凌逸尘无奈道,“算了,还你个人情。” “谢了。”魏彦说。 然而这一找就是十年。 他去过塞外边疆,也去过北上广深,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出个人来。 他甚至怀疑段宇是不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了,还去调取过他的身份证信息。 在以往的人生里,有惊无险是他生命的主旋律,可是这次,大概是他实在做得太过了,连上帝都不站在他这方。 他再见到段宇,是在他的个人画展。 一个年轻的小摄影师一直跟在他后面,乐颠颠的,和当年傻乎乎的段宇特别像。 段宇神情温柔,却不似原来的魏彦。 他终于也能受人宠爱,受人崇拜,而这一切迟到了十年。 魏彦失眠了很久之后,又找到了凌逸尘。 “人家现在过得很好,你还想做什么?”凌逸尘拿他彻底没辙了,“当初叫你珍惜你不珍惜……” “送笔单子过去,”魏彦沉默了很久,最终说,“下次招标你让我一下,我把名额挤出来,投资给他……给他……现任。” 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男朋友”三个字。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过多久,段宇就被他使小手段哄着叫了好几声男朋友。 然后段宇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无论被魏彦掰多少次,情动到深处,让他叫几声好听的,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叫,男朋友。 而这个人,终于又有了别的男朋友。 招标会后,他在办公桌前枯坐了一晚上。 凌逸尘和魏彦互相嫌弃了这么多年,虽然三观截然不同,还曾经是情敌,但还是勉勉强强算得上是朋友。他有些不放心地亲自带了文件过来,准备亲自和魏彦交接,却惊讶地发现魏彦手撑在额角,仰起头来的时候,眼圈红了。 “段宇让我把这笔钱交给你,说两清了,”凌逸尘把卡扔了过去,“密码你猜是什么。” 魏彦摇了摇头。 “是黄油的生日。”凌逸尘说。 魏彦依然摇了摇头。 “提示,齐铭跟我说,你当时跟段宇说他和小猫一样,就给他送了一只在你自己生日出生的橘猫,说你不在的时候,就让这只小猫代表你,陪他那只小猫。段宇这人向来没心没肺,就这只猫,他宝贝得不行。所以你是真的很渣啊,”凌逸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弟弟那小男朋友,高中谈的恋爱,十年了还记得纪念日,你真的有用心喜欢过人吗?” “他数学好吗?”魏彦突然问。 “还行,得过奖的。”凌逸尘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傻子啊……”魏彦叹了口气,“他记不住数字,怎么就能记住黄油的生日呢。” ☆、番外5:全是糖(完结) 清晨。 熹微的晨光还没来得及穿透布艺窗帘, 凌逸风就感觉自己的脸上落下了热乎乎毛茸茸的一爪。 又一爪。 等到猫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了了,伸手要去捞这个小胖子,却扑了个空。 已经飞速长胖的橘猫不满地嚎了一声:“喵——” 凌逸风睁眼一看, 发现齐重山正一只手去捞猫, 一只手急忙冲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猫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他, 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喵……” 齐重山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搂着猫准备出卧室。 “没事,我醒了,”凌逸风啼笑皆非地从被窝里伸出手, 朝前伸了个懒腰,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本来就快到起床时间了。” “我的错,”齐重山有些抱歉地说,“我起床之后怕吵醒你,就只把门掩住了, 没关紧,结果给它逮到机会,立刻就往床上蹦……” “没关系没关系,”凌逸风完全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你没给它爪子修毛吗?踩得我一脸毛。” “没有,”齐重山抱着橘猫,翻过爪子看了一眼, 说,“不用剪太狠,叶一鸣那个当兽医的朋友说,把肉垫露出来就行了。” 凌逸风穿好了衣服,走过来,在猫爪上试探性地捏了捏。 又软又弹,粉粉嫩嫩,还有着比人体更高的温度,揉搓起来手感极佳,像一块儿在手心里焐热的草莓味棉花糖。爱心型的肉垫“啪”一声落在掌心里,感觉就连击个掌都是爱你的形状。 心都化了,猫真是人间瑰宝。 然而这人间瑰宝却自恃身价,不怎么爱被人揉搓,不爽地拍了他一巴掌之后,就强行从齐重山怀里跳了出来,抖了抖毛,高傲地晃着尾巴走了。 刚出了卧室门,就跳上了电视柜,然后就够上了搭好的爬架,开始了新一轮的飞檐走壁。 齐重山望着猫,无奈地叹了口气。 猫狗的尾巴差别最大的地方就是,狗的尾巴只能整根左右晃,看上去傻里傻气,猫的尾巴却能在风中轻微地抖动,显得特别优雅。 问题是优雅也是相对的,凌逸风看着这么一只爪缝里都偷着长肉的猫神气地晃着尾巴,只觉得想笑。 他绕到齐重山身后,搂着他,脸贴着他的背:“后悔了?觉得皮?” “没有,拿它没办法,又觉得它好玩儿,”齐重山笑了笑,两只手搭在了他的手上握着,转过头去,“给我亲一下。” 凌逸风主动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却只来得及在凌逸风额头上亲了一口,手机闹铃就响了。 “行了,赶紧收拾,”凌逸风颇为遗憾地回亲了一下,“我今天早上有早读。” “虽然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一次了……”齐重山拽住他没放,在他耳边轻声说,“但是还想再说一句,生日快乐。” “是吗,”凌逸风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况,忍不住有些好笑,“那谢谢。” “客气。”齐重山跟着一起笑完,亲了亲他略微泛红的耳朵,又搂了他好一会儿,黏到不得不去上班了,才在橘猫冷冷的围观中放开了凌逸风,赶紧给猫放好猫粮和水,然后赶着跑下楼去发动车。 虽然早高峰依然堵车,但去医院和去学校基本上能算成顺路,凌逸风也就干脆天天坐齐重山车上班,毕竟两人工作都忙,能多在一块儿待一会儿,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 “慢点儿,”路程很短,凌逸风很快到地儿下车之后,又趴在了车窗上,揉了一把齐重山的头发,很小声地说,“男朋友一路平安。” 等目送走了齐重山,凌逸风才笑着摇了摇头,随便在旁边买了个早点,吃完之后进了校门。 昨晚上两个人洗漱完毕差不多就快过十二点了,齐重山就跟个小孩儿似的,一看时间,连觉也不睡了,就一门心思盯着手机等零点。凌逸风本来还有点工作没做完,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也跟着钻进被子里,两个人一起屏住呼吸,静悄悄等着时间流逝。 凌逸风看着齐重山很认真地盯着屏幕看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记忆深处的童年,他和齐重山一起躲在被子里,打着手电偷看漫画。不知道是因为有光,还是因为紧张兴奋,两个小孩儿漆黑的瞳仁都是通透的明亮,似乎和对方呆在一起做大人不允许的事,就已经够开心了,甚至比起正在追的漫画,都能胜出一筹。 他一边回想,一边闭上眼睛,在略显闷热的环境里呼吸着齐重山身上的味道,越来越浓,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齐重山抓住他的手,倒没往什么奇怪的地方放,亲完直接贴在了心口。 他能感觉到齐重山的心跳越来越快,鬼使神差地抽出手来扒开他的衣领,很快两只捣乱的手就都被齐重山握住了,他就咬住衣料,用舌尖推开他睡衣的纽扣,仔仔细细地在那处滚烫的皮肤印下温热的一吻。 最后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的零点,只记得从浴室回来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齐重山抱着他,在他耳边很轻地说了句生日快乐。 嗯,看出来了,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