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孙佳蕙的提醒
王连业正想着他爹呢! 他爹王建利就抽着叶子烟, 哼着小调,浑身洋溢着轻松悠哉的气氛, 颇为得意地走进屋。 “哟!巧巧,洋洋, 你们来了。”王建利笑得褶子都拢成一团, 有些异样的滑稽。 王晓悦和洋洋闻言, 立即甜甜地叫了一声利爷爷。 王建利嗓门大的直接哎了一声, 吓得一旁站着的王连业, 差点重心不稳。 不明白他爹这是咋了?明明他们扛着那么多袋米回来,也没见他高兴成这样。 “混小子,两个娃过来,你就给他们喝这个?这个又不甜,赶紧去给他们俩兑碗红糖水, 红糖那滋味是真甜, 比这好喝多了。”王建利跟王老爷子一样, 年纪大了, 都喜爱甜食。 王晓悦却以为他们喜欢吃甜食, 大概是经常抽烟的缘故。 甜食据说戒烟,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越想吃甜食, 证明已经快戒烟成功。 不过甜食吃多了, 对身体也不好, 但比起抽烟, 对身体的危险性就没那么严重, 相对好一些。 王连业很无奈, 他给他爹买来两罐麦乳精,他爹还不喜欢喝,每次都要边劝边看着他喝下去。 实际上他们村很多人都不舍得花钱买这东西。 病了,熬一熬,或者喝几副中药就够了。 才懒得去买什么麦乳精回来补身子。 他爹不爱喝就算了,咋撺掇他去给两个孩子兑红糖水。 那红糖水的味道太甜,两个娃喝的惯吗? “利爷爷,我们不喝红糖水,也不喝麦乳精,我们喝白开水。您和业叔忙活一天,肯定累了,还是你们把这刚对好的麦乳精给喝了!”王晓悦和洋洋对红糖水的喜爱,也只是一般般。 可能是经常吃糖的缘故,导致他们对甜味,越来越不像同龄人那样欲罢不能,或者喜爱有加。 王建利皱皱眉头,连忙摆手,“这玩意儿我不爱喝,你们喝。” 他这段时间被他儿子逼得看到这东西都绕道。 他还是喝红糖水,那甜味儿贼带劲。 王连业想劝两个孩子把这东西给喝了,结果两个小家伙和他爹互相推来推去。 他都没话可说。 “干啥呢!你们不喝,我喝。”王晓梅今儿一早去上学,就被王连业他小儿子通知,让他们上她大姨家吃饭。 她惦记了一天,一放学,她就赶回来,跑到王连业家里。 见他们三人你推我让,顿时觉得他们特别矫情,还很傻帽。 这麦乳精是好东西,他们不喝就算了,咋还这么做作,有必要吗? 王晓悦和洋洋闻言,立马闭嘴。 连王建利都被王晓梅那高分贝给惊得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王晓梅就双手利落又迅速地端起已经不怎么烫,还有些温热地麦乳精给灌了下去。 一共两碗,全让她给干了。 王连业他们:“……”好!是他们的锅,不应该为了两碗麦乳精,你推我推,反倒显得小气。 王建利被王晓梅这果断劲儿给弄得哈哈大笑,“喝得好!还想喝不,让你叔再给你去冲几碗。” 王晓梅听了,刚要点头。 陈老太就捧着一大碗炸得金黄酥脆的茄盒,从另外一道门走进来,顺道白了一眼王晓梅,才把东西放到桌上。 “你有钱,大方了是!这麦乳精,你几个孙子都没喝上,你就想让她给你糟蹋光,你亏不亏心?”陈老太不喜欢自家孩子在别人家里吃东西没个斯文样。 她又不是没给三丫头喝过麦乳精,她小闺女王美丽以前带得那几罐麦乳精,她除了给巧巧和洋洋每天泡两碗,这三丫头没少喝。 虽然她都紧着小的,但大的也没亏待。 王建利被陈老太说得都不敢反驳,是,他家钱粮紧张。 他家孩子都没吃过啥好东西。 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三丫头不是比我们家那几个孩子小,要让着她一点吗?” “行了,洗洗手,准备吃饭!”都是老相识,一个村的。 陈老太也不能太落王建利的面子。 便没继续说啥磕碜话,只要王建利自己心里有底。 王晓悦和洋洋挺自责又内疚地看了一眼利爷爷,都是他们的错,非要推让半天。 确实是有些不知好歹了,这个毛病得改,不能让主人家没面子不是。 “一国,你知道吗?上面有领导今天派人传话,说我们干得好,要进行表扬,还要接我们到北京去开会,你说……这是不是好事?”王连业和王一国边吃饭,表聊天,有些喝多了,但神志没有彻底迷糊。 反而越聊越嗨,振奋不已。 去北京,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王一国能喝,干了小半瓶烧酒,他都还意识清晰,不像王连业说话都开始打结。 “是好事,不过你要做好接见大领导的准备?”王一国点点头,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到嘴里。 王连业闻言,突然眼睛瞪大,一点醉意也没有,说话比刚才还断断续续,跟大舌头似的,含糊不清。 “大……大领导?你是说……”王连业顿时变得紧张又不安。 差点一屁股从板凳上滑下来,直接摔到地上去。 那……那么大的领导要跟他见面,还有握手和谈话。 这是他祖宗显灵,要让他光耀门楣。 额……不对,不应该这么说,应该是托他的好兄弟王一国得福,要不是他,王家村今年就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喜事。 该感激王一国,感激他…… “还有去北京,你得准备一身像样的行头,到时还有记者给你们拍照和报道,千万不能马虎。”王一国见过的世面大,知道王连业去北京之后,会发生啥事。 因此,特意叮嘱他,让他做好一切万全准备。 王连业听着,立即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身上旧的不能再旧,连补丁都跟着被洗烂的中山装,忽然面色发红地非常窘迫。 这去北京,去见上面那么大的领导,穿着这么一身确实是不像话。 然而他穿得这件就是前几年他陪陈老太去市里参加会议的那件衣服,本来把它好好地放在柜子里,只有等到什么大场面或者再次参加座谈会啥的,他才穿出来。 谁晓得这衣服被老鼠给咬破了,还咬破了好几个洞。 那只能打上几个补丁,当做干活的衣服穿。 王一国却当做没看见他那因为过于拮据而露出来的羞愧,紧接着说道:“我那还有一套中山装,我没怎么穿过,你拿去!” 王连业犹豫半晌,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毕竟王一国帮了他很多,现在还要去接受他的好意,倒让他有些纠结起来。 “磨蹭啥,他让你穿,你就穿。你俩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咋现在变得这么拘谨,该不会是你要出头了,就看不起我们?”陈老太故意把话说的重了些。 果然,王连业反应特别大,慌忙解释,“婶儿,没有那样的事儿,我就是这脸放不下来,觉得亏欠你们。真的,你们帮助我太多了,不晓得要几辈子,才能还完你们的情。” “还不还情咱另说,以后肯定是有啥事要找你帮忙。” 陈老太这么说,王连业心里瞬间安定和好受了不少,赶紧应道:“婶儿,没问题,有啥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给你们办好,绝不推辞。” 话落,徐春香都局促地垂着脑袋,使劲攥着自己的衣角。 他们家真是欠了陈老太家太多情,她都不好意思抬头去看他们。 她和她男人想报答,想帮忙,陈老太他们一家又不需要,总说他们家人多,用不着。 如今,她男人有出息,也是受了王一国的恩惠。 “春香姐,你咋了?”徐春花坐在徐春香的身边,将她表露的每个神情都放在眼里,不由疑问。 心里却比谁都明白她二姐在想啥? 崩说他们靠王一国,走到今天这地步,就是她和一伟,没找到工作,在家里忙活的时候。 那些钱和肉都是王一国出大头,她和一伟挣得工分,都不够养活他们三个孩子。 他们心里也感激,可惜没啥能帮到王一国。 再说,她懒是懒,有时候分不清轻重,但她长着眼睛,好赖还是看得明白。 谁对她和一伟咋样,她这脑子里都藏了一个记账本。 还有环境影响人这句话非常对,她在娘家被她亲大哥和亲大嫂折腾得骨瘦如柴。 这嫁到了老王家,不仅吃得饱,还长高,长胖了一些,最重要的她婆婆虽说嫌弃她毛病多,可不像村子里的其他人,动不动就撺掇自己儿子离婚,重新娶一个回来。 要么什么脏活,累活都落到她的头上。 而且说句实话,她在老王家一直都是干着轻松的家务活,就算农忙,也没累到直不起腰的程度与。 反观她婆婆和大嫂永远是最忙,最停不下来的人。 时间长了,她这好吃懒做地德行,也慢慢发生一些变化。 至少她没懒到赖在床上不起来。 徐春香被自己亲妹子关心,忍不住想要动动嘴皮子,不过她在开口之前,还是先挪一下自己位置,紧紧挨着徐春花,低声道:“春花,我想啥,你肯定知道。以后你们家有啥困难,你可以先告诉我和连业,我们能帮到的一定帮。要不然我和你姐夫这辈子都要惦记报恩这件事,死了都不瞑目。” “呸呸呸!说啥死不瞑目。还有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和一伟都还欠着大哥的情,都不晓得咋还,哪还顾得上告诉你,让你和姐夫去还大哥的情。”徐春花没骗人,她和她男人迄今为止,都没找到能完全帮到王一国的忙。 若是她三个孩子争气,日后有能力,挣到钱了,说不定还能经常买些礼物,孝敬他们大爸,大妈。 徐春香知道徐春花比她还急着还情,尤其是听了这话,就更加明白她这亲妹子,是不会告诉她特别有用的信息。 她也就是随便一问,根本没指望从她的嘴里,套出王一国他们最近有没有需要人手的地方。 只好把话题转到其他方面,“春花,你家三丫头今年十二岁了,再过几年,是不是就得成婚嫁人了。” 徐春花有些纳闷,不晓得她亲姐问她这个事儿是干啥,便随口一答地猜测道:“是啊!咋的,有人想要让你做媒,给我三丫头说对象?” 徐春香摇摇脑袋,否定道:“不是,是有人看上你四弟妹的女儿王晓芳了,所以我就想问问,而且这三丫头那么快就嫁人,那晓芳丫头不抓紧点,那再过几年,不就成笑话了。” 徐春花点头称是,然后瞧了一眼坐在另一边,发育极好的王晓芳。 王晓芳今年十四岁,身量比王晓梅高一个头,并且看似单薄,其实发育的比同龄人要快,身材方面已经渐渐有雏形,长得没小时候那么黑了。 整个人坐在那儿,既安静又规矩,跟旁边使劲用筷子夹肉的王晓梅形成鲜明对比。 一不小心,便让徐春花没眼继续看她闺女。 她闺女王晓梅太野了,野过头了,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难怪别人都盯着她堂姐王晓芳,还有她堂妹王晓悦,可不是越比,越显得她闺女太一般。 她想让王晓梅稍微温柔和淑女些,王晓梅压根就不听她的话,该是咋样就咋样,让她想改变王晓梅的性格和脾气,都没办法。 只希望大黄一直老实,一直听她闺女的话。 哪怕她从始至终,都觉得大黄配不上她闺女,但真有本事的也看不上她闺女,都知道找个各个方面都比较出挑的好姑娘。 “那对方是啥人?你知道不?还有我婆婆和金兰都觉得晓芳还小,不着急。”怎么说,王晓芳都是送到省里去学钢琴的人,那以后嫁的对象,要是一般。 她婆婆和四弟妹也不干呐! 最起码都要门当户对,彼此差距不太小。 徐春香回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对方是煤老板,说是要给他大儿子找个知书达理,懂得才艺的女孩儿。这不你四弟妹那晓芳丫头也符合,会弹琴,会唱歌,会吹笛子,学习也好。人家就瞅准这几点,说什么都让我来探探你们口风。” 煤老板? 那对方岂不是很有钱,当然她就这么一想,毕竟钱再多,人不好,那将来嫁进去,不是要受苦,要吃亏。 “春香姐,那对方跟你说这事儿,你收钱了没?”徐春花和周金兰是妯娌,虽然暗地里都对对方有过意见,还有不和。 可也从不拿对方闺女的幸福开玩笑。 万一她亲姐糊涂,收了人家的钱,一定让她说成这事,那她咋整,咋还有脸面对周金兰? 徐春香顿时脸色由晴转阴,气愤道:“看你说的啥话,我是哪种人吗?你婆婆一家对我们有恩,我要是干出那事儿,那我不就成白眼狼了。” “春香姐,你别气,我就是一问。我怕你收了人家的钱,这事儿就不好办。”徐春花迅速安抚徐春香,讲清她最担忧的地方。 徐春香自己也是女人,知道一门好婚事对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她不会傻到因为对方条件好,就打包票,说啥都办到。 这没影的事儿,还是不要强求,该咋就咋。 别掺和着,和陈老太一家变成仇人,那他们这辈子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们不是个东西。 徐春香突然想起最关键的一点,说道:“哦,对了,我才想起,那煤老板就是你们亲家的老板,恐怕你家三丫头知道了,也会有意见。” “有意见?有啥意见,她也不看看她那模样,想要找个好的,自己又不努力,怪谁?”徐春花倒宁愿王晓梅开窍,找个条件好一点的对象。 不过她现在还小,自身是比不上王晓芳,又没人家有毅力和天赋。 她愁,愁得嘴上贬低王晓梅,心底为她忧心忡忡。 她被王晓梅气了那么多次,都想直接跟她断绝关系,不认她做自己女儿。 后来平静下来,回过神。 又不忍心真的不放手去管王晓梅。 她是不靠王晓梅给她养老,但她靠王晓梅给她长脸,免得别人都说她三丫头没养好,命不行。 再者就是姐妹之间的距离相差太大,矛盾也多。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要是王晓梅和王晓芳关系好一些,那王晓芳以后有本事了,肯定会照顾着一点王晓梅。 只可惜王晓梅以前小的时候,跟王晓芳玩得挺好,长大了就不乐意跟王晓芳在一起玩耍。 王晓芳也不是那种你不理我,我还要贴上去的人。 她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着咋练好钢琴,咋考上全国最好的音乐学院,志向远大着呢! 极有可能她三丫头知道这件事后,要么嫉妒,要么巴不得王晓芳和煤老板的儿子定婚,那大黄他爸的福利,也能跟着涨一涨。 况且这煤矿工人也是可以接班的,大黄他爹老了,干不动,大黄就能接替他爹的名额,继续工作,福利照旧。 最好是第一种,嫉妒一下就算了,说不定还能开窍。 别眼皮子浅的使劲要让她促成这事儿。 但是很遗憾,徐春花越是担心这样,越是有可能发生。 甚至她才把别人托徐春香探探他们口风的这件事情,告诉给了陈老太和周金兰她们。 后脚她三丫头就听到风声,跑到她屋,询问道:“妈,真有人看上晓芳姐,要跟她定亲?” “你这孩子说啥傻话?你晓芳姐比你还大两岁,自然就要早早地被人相看起来。”徐春花听她发问,立马停下手中缝袜子的动作,一脸专注又认真地看着王晓梅。 千万别是她最担忧和害怕的那种想法。 王晓梅被徐春花盯得心里发毛,不过还是惊喜占上风,瞬间冲淡了这丝异样的感觉。 自顾自地说道:“妈,那你可要加把劲,让晓芳姐把这事定下。那大黄爹以后就能少干活,多拿工资,不用那么辛苦,还能多带点白面包回来,分给你们。” 徐春花差点被王晓梅这一番话给气得一头栽倒地上,沉声道:“合着你眼里就剩吃了是不?你别忘了,你晓芳姐的幸福最重要,要是她将来嫁得不好,谁来负责,你行吗?” 王晓梅不明白徐春花为啥忽然发火,她可是为王晓芳着想,人家是煤老板的儿子,有很多钱。 那王晓芳日后嫁过去,不是享福的命嘛! 咋还会嫁得不好,骗谁? “妈,我看你说的都是气话,你肯定妒忌四妈和晓芳姐。觉得晓芳姐的对象比我好,我给你丢脸了。问题是这都怪你,你要是把我生得好看些,我能跟大黄定亲吗?”王晓梅不乐意向王晓芳那么努力去学什么才艺。 这玩意儿对她而言,有啥用,能当饭吃吗? 她图的很简单,就是每顿都能吃上肉。 才懒得去费那个力气,去提升自己,或者逼着自己学这样,学那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怪她生的难看,这是什么歪理? 她明明长相不错,要不是这样,她婆婆当初也不会忽略她那些毛病,让一伟把她娶进门。 说到底,都是她男人基因不好,关她什么事。 何况王晓梅的容貌跟王晓芳对比,差得不远。 纯粹是王晓芳性格好,人勤奋上进,啥才艺都愿意学。 不像王晓梅又懒又馋,完完全全遗传到了她的缺点,让她每次想教育王晓梅,都要被王晓梅拿出来说事。 说什么子不教母之过,她有今天这样,都要怪徐春花自己。 “好,你凶你有理,我不跟你说了。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不准在你晓芳姐面前说这事。”徐春花必须提醒王晓梅这个容易吃里扒外的人。 上次,她帮着孙佳蕙说好话,她还没忘记。 这次,又想替另外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话,这不是欠教训? 又想让婆婆狠狠地治一治她。 王晓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让徐春花都瞧不出来她听进自己的警告了吗? 只能再三强调,让她别干那种令人寒心的小动作。 不过不止王晓梅被叮嘱,王晓悦和洋洋也被自己亲妈叮咛了不下十遍。 让她别在晓芳姐面前乱说。 但他们才没那么没眼色,晓芳姐可害羞了,要是他们在晓芳姐跟前说这事,晓芳姐还不得立即回屋关门,不理他们。 而陈老太这边推脱了煤老板想要向他们定亲的意思,首先,王晓芳是她大孙女,将来是大学生。 哪怕她在家里一直都没啥存在感,一直都是默默又称职的做个好姐姐,从来没让她失望。 她也不能因对方家里有钱,就说什么都上赶着答应。 现在是新社会,新时代,不像他们那个时候,不早点定亲结婚就会被人说老姑娘。 她内心还是希望再等王晓芳大一些,或者说亲的人多了,挑一个家庭条件好,人品好的孙女婿。 煤老板那个儿子她打听过,要说不学无术,那也算不上。 就是一个不肯用心学的,估计以后只能读到初中或考中专。 跟她孙女王晓芳的距离太大,不匹配。 两人在一起,啥最重要? 那就是交流和沟通,不能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或者不了解,不然那有啥意思。 最让她忧心的还是她小孙女巧巧,听煤老板那边再派人来传话的内容,她很敏感地听出了对方不止想把她大孙女王晓芳嫁过去,他还想把巧巧许配给他小儿子。 真是白日做梦,想得太美了。 她小孙女巧巧学习成绩那么好,就算被送进舞蹈班,她都是最刻苦的那一个。 将来注定是飞出王家村的人,咋能委屈她这么快就跟人定亲,这不是故意扎她的心,让她愤怒地都想直接找上门,有啥骂啥。 可她大儿子不在身边,跟王连业一起去了北京。 王连业没见过大世面,怕露怯,惹人笑话。 他也没坐过长途火车,啥都不懂。 便又麻烦王一国陪他一起去北京。 这去趟北京,最少都得半个月才回来。 他还要代替他们一家人去看看宁将军,跟他问问好。 那她找煤老板骂架,他故意使坏,那在家的两个蠢儿子,不就吃亏了。 听说,煤老板手下有一批人很能打,可以直接跑到人家家里,砸东西和拆房子。 那就等于把一个完整的家都给毁了。 那她能不小心防备些吗? 甚至她可紧张了,又让周金兰开始接送上下学的王晓悦和洋洋两个小家伙,他们家最宝贝的是啥? 那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他们要是出点啥事,她能直接拿起菜刀,跟对方拼命。 只是王晓悦和洋洋并没想陈老太预料的那样,等到那群能干架的人,却等到了许久都不曾见面的孙佳蕙。 他们才刚出校门,这孙佳蕙就迎面走上前,问道:“巧巧,洋洋,你们晓梅堂姐是不是还要晚点才放学?” “孙阿姨,你是有什么事吗?晓梅堂姐她还要留在学校,完成打扫任务,才能回家。”王晓悦和洋洋都很好奇这孙佳蕙咋突然找上王晓梅。 难不成王晓梅跟孙佳蕙还有来往? 孙佳蕙笑笑,一边回答,一边看了一眼他们身后有点破旧的教学楼:“那我在这里等你们晓梅堂姐,你们先回去!” “孙阿姨,那你起码要等上二十分钟,晓梅堂姐她也有可能会翻墙,不是走大门出来。所以我看你还是别等了,你等不到她的。”王晓悦字字真诚地望着孙佳蕙说,她绝对没有半点夸张。 谁让大黄熊得很,跟大家与众不同,换句话说,他有点中二过头。 像王晓悦上辈子见过的那些杀马特青年一样,特立独行。 上小学都喜欢翻墙,不喜欢从正门走。 韩校长都发现好多次,每回抓住他,都要训斥或者惩罚他一顿。 结果就是大黄他妈第二天一早就要上校长办公室,什么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蹦出来。 或者撒泼打滚说韩校长欺负她儿子。 韩校长都心累地面无表情,他对大黄严厉,是为他好。 大黄妈却不领情,久而久之下去,韩校长心都凉了,任大黄爱咋整就咋整,要是过火了,就直接退学,别折腾他和学校的老师们,他们伺候不起大黄这个能到处惹是生非的人。 王晓梅见没人管大黄,又因青春期到了,反叛心特别重。 渐渐地就学会了跟大黄从学校翻墙走,或者上课越发没个正行,动不动就爱跟大黄交头接耳。 有时候说话嗓门都能大过老师。 再严重点就是一下课,喜欢把双脚放在课桌上,看谁不顺眼,就逮着恐吓一顿。 比以前凶多了,并且别人给她取得母老虎外号,直接变成大姐头,谁都惹不起。 孙佳蕙听了,有些愣住。 原来王晓梅这孩子这么……叛逆,难怪当初会看上那个男孩? “孙阿姨,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给晓梅堂姐。要是你信得过我们,我们可以帮你转达给晓梅堂姐,不会告诉给别人。”王晓悦猜测这孙佳蕙找王晓梅,应该是关乎到王晓梅本身。 否则她不会这么冒然来找王晓梅。 毕竟她跟从前相比,要镇定和警惕许多。 孙佳蕙自己也为了糊弄那些死活都不相信的外人,她就从废品站买了许多书,有缝纫,有烹饪,都放在家里,让那些对她感到古怪和不对劲的人看一看。 她是自学成才。 其实要说怀疑,怀疑最多的还是她亲妈钟老太。 然而她对她女儿试探过,还自己画符,贴到孙佳蕙的身上,孙佳蕙半点事都没有。 孙佳蕙为了免去钟老太的困惑,仍旧坚持用她告诉给陈老太的那个借口,来安抚钟老太。 她坚定地说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发生的事,给了她很大的精神刺激还有警醒,她确实是突然在梦里开窍想,学会了怎么做生意。 而且她认为自己说的没有错,她感觉她前世就像做梦一样。 钟老太却给她算了算八字,明确告诉她命中确实是有一劫,还是一情劫,躲不过就落个身无分文,意外身死的下场。 她梦中的那些事儿,就是老天给她的警示。 只要她能躲过去,便什么都好了。 孙佳蕙迟疑半天,最终选择相信年级大一点的王晓悦。 她现在很忙,她都是抽空来找王晓梅。 她不知道自己下次还要多久,才能再来找王晓梅,提醒她那件事。 她怕自己耽搁了,会害得王晓梅重蹈覆辙。 怎么说,王晓梅都是帮过她的人,陈老太也指点过她。 她也要投桃报李。 便把王晓悦带到一旁,说了一句她认为非常重要的话:“小心那个煤老板的儿子,他要是和你们家结不成亲,那你晓梅堂姐就要被他给盯上。” 王晓悦:“???”真真是满脸问号。 煤老板的儿子跟晓芳堂姐结不成亲,关晓梅堂姐什么事? 难道说那个煤老板的儿子心眼比针尖还小,竟然计较这种没影的事。 孙佳蕙瞧王晓悦满脸茫然,这心里就放心多了。 尽管这件事儿,要到王开莉高中才发生。 但她怕自己的重生,影响了很多事迹的改变和轨道。 不然她前世怎么没见过王晓悦,也没听过陈老太还有一个宝贝金凤凰。 所有跟她有关联,或者她听过,见过的事情和人,她都有印象,唯独王晓悦从未在她的大脑里出现过。 很可能是她的重生,带来了某些未知的变化。 她不确定这种变化是对还是错,可她相信,自己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巧巧,你记住,这句话一定要带给你晓梅堂姐,除此之外,就别跟任何人说。”这是她给王晓梅的报酬,让她提前知道那个破坏她和自己定亲对象的人究竟是谁? 至于王开莉那边,她不但不会马上报复,她还要花精力打扮她,腐蚀她那颗上进之心。 她要让她永远都达不到前世那种高度,她要把她养成一个只知道爱慕虚荣,又没有手段的女孩子。 她要给她最好的生活条件,要让她生活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里。 然后一步步引诱她。 到时,她就会成为她的噩梦,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叶平依旧对她纠缠不清,她也不怕。 她现在有钱,店里已经雇了几个力气大一点的服务员。 她只要赶上门,她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孙佳蕙好心提醒,王晓悦也就肯定不食言:“我知道了,孙阿姨,我回去就告诉给晓梅堂姐,不会随便乱说。” 孙佳蕙笑容满面地摸摸王晓悦的脑袋,把手中一袋子零食硬塞到了王晓悦手中:“好孩子,这是孙阿姨奖励你的,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要保证做到!” 王晓悦却苦恼地摇摇头道:“孙阿姨,我不要这些吃的,我家有。还有我奶比我聪明,我要是带这些吃的回去,她肯定会猜到我有秘密瞒着她,到时我不说,她生气了,怎么办?” 孙佳蕙惊讶了一下,颇为赞同道:“也是,你奶真的太聪明。”也太可怕…… 她上次被陈老太一番询问和说教,吓得她做了好几晚噩梦。 自然对陈老太的洞察力有多敏锐很清楚,她甚至都不敢再在陈老太面前出现,生怕自己又露出什么马脚来,也从侧面证明,她确实太蠢,太傻,连伪装都不会。 她要感谢陈老太,要不是她,她还不会那么快平静下来,制定一系列报复王开莉和叶平的计划。 王晓悦趁孙佳蕙在沉思中,立刻将零食又塞回到了她手里。 随即和洋洋快速消失在了孙佳蕙的眼前。 她说的是真话,她骗谁都行,她就甭想瞒住两个人。 一个是她亲爸王一国,另外一个就是她奶。 他们俩的智商加在一起,是家里其他人总和的两倍。 而且她奶对孙佳蕙一直有疑问,她只要一听孙佳蕙接触了他们,指不定会怎么想。 回到家,王晓悦一放下书包,便在院子里寻找王晓梅的身影。 她必须要把孙佳蕙的提醒带给王晓梅,但听不听就是她的事情,她也管不着。 “晓梅堂姐,你站在这干啥?”王晓悦找了半天,终于在菜园子墙角看到了王晓梅。 王晓梅赶忙装作没事地向王晓悦挥了挥右手,另一只左手却放在身后,还攥着刚啃完一半的白面包。 “咋,我站在这里,碍着你眼了?” “没有,我就是想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王晓悦闻到了一股像是发酵又带着一点甜味的香气。 不过她才懒得去揭穿她,这晓梅堂姐想吃啥,是她自己的事情,旁人没权利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