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节
进来的人,正是楚铭城。 “你怎么……” 不等他说完话,楚铭城就冲上来抓住他,神情失措:“乔、乔稚楚死了!” 季云深僵住。 楚铭城白着脸说:“我今天监狱看她,狱警说的……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里面两个‘帮派’在午餐的时候忽然发生斗殴,她去劝架,被其中一方当成出气筒……她死了……法医说,她肚子里、肚子里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 我爱过你,只是爱过而已 100章 乔稚楚已经死了 乔稚楚是在自己的‘死讯’传出后第三天醒来的。 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盏橙黄色的吊灯,光线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恍惚间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好像喝了杯水,后来的事她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乔稚楚有些惶惶,这里不是监狱,房间内装修看起来更像是一栋高级别墅的房间,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不安,她想要出去看看,可四肢乏力,从床上起来都做不到。 她勉力尝试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起来了,身体忽然一软,直接摔到地上去。 摔在地板上的响声惊动了门外的人,房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他笑道:“看来这药的效果不错,醒的时间都刚刚好。” 正面相对,乔稚楚错愕:“闫、闫老先生?” “是我。” 就是那个从榕城到江身份神秘的闫老先生! 乔稚楚无暇想其他,连忙追问:“这里是哪里?” “是我家。”闫老让佣人把她扶起来放回床上,而他也在小沙发上坐下,双手撑着拐杖,脸上依旧带着她熟悉的慈祥笑意。 “这里是……榕城?”乔稚楚心里一紧,“您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要把我从监狱里劫出来?” 职业本能告诉她,她现在已经相当于一个逃犯,逃犯的污名是洗不掉的,比蹲过监狱还要臭名昭著,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愠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闫老依旧是笑着:“如果我现在不把你弄出来,很快你就会死在里面。” 乔稚楚一愣。 “你得罪了人,有人希望你死在里面,不会不知道?” ……她知道。 当初在看守所,她就差点死在那里。 后来她也猜想过,可能会那样做,又有能力那样做的,应该是肖家人。 闫老缓缓道:“我在监狱里有人,他们告诉我,有人给了囚犯家人十万块,就是要买你的命,我不早点把你弄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被弄死。你应该知道,监狱里死个人可以有很多原因,而且也多的是人愿意做这种事,挡得住一次,挡不住第二次,只要你一天在里面,你的命就在悬着一天。” “我知道,可是……闫老先生……您为什么要帮我?”她想不明白,“我跟您非亲非故,您没必要为我做这些事。” 闫老只笑不语,乔稚楚摇着头说:“总不可能是又是因为我帮您讲解了一个青花瓷瓶,您就对我这么好?” “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信。”任谁都不信。 闫老笑了笑,但却没有要解释清楚的意思,吩咐佣人好好照顾她,然后就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好好休息。” 乔稚楚一愣:“闫老先生……” “这里的佣人随便你差遣,不必拘束。” 他分明是逃避回答,但是这件事她必须问清楚,她向来不喜欢人的人情,更不要说这次还是欠一条命。 乔稚楚刚才休息一会儿已经找回了些力气,她扶着窗沿勉力下床追上去,差点跌到,幸好还是抓住他了:“闫老先生!” 闫老被她缠到没办法了,无奈道:“你肚子里有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你就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好吗?” 他本来是想以此让转移走她的注意力,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在意孩子的,哪知道,听了他的话,乔稚楚竟瞪圆了眼睛,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说我肚子里有什么?!” “孩子啊。” 乔稚楚摸向自己的肚子,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闫老顿了顿,皱眉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 “我……我怀孕了?” 看这反应是真不知道啊。闫老哭笑不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看来其他人是更加不知道。顶替你死在监狱的那具女尸,我还特意找了同样怀孕四个月的,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乔稚楚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怔然地看着前方。 她这几个月的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月事也很久没来,但她之前有过一段时间工作忙,也是两三个月没来月事,这次又出现这种情况,她也就自然而然地以为可能是自己情绪不好,精神压力大,才导致生理期混乱。 这几个月出了太多事,先是常有清,然后是季云深和肖云蓉结婚,她即便有注意到自己身材变样,但并不是很明显,她也就没当回事,哪里能想到,她竟然是怀孕了! 闫老让佣人倒了杯水给她:“医生说,你很缺营养,精神状况也不好,孩子的情况可能不大乐观,不过一起都要等做产检后才清楚。” 乔稚楚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闫老想起来了,和她在一起的季云深几个月前娶了别人,由此猜测:“还是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不要的话,引产手术要快点做,孩子越大,引产后对母体的伤害越大……” 她立即道:“我要这孩子!” 她已经没过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在她的疏忽下还能活下来,她怎么可能不要! 闫老尊重她的决定:“我会帮你安排产检。” 乔稚楚仰起头看着他,真心诚意道:“闫老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但是,真的谢谢您。” “好好养身体。” 这天之后,闫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看她,她一直都住在别墅里养身体,有两个佣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还有医生时不时来诊脉,她心存感激,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转眼到了温暖的三月,她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之前还怕因为怀孕前期没照顾好,会有胎位不正这种事,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已经没大碍了。 佣人送来几套新衣服,笑着说:“这是老爷给小姐的,都是今年春天的新款,小姐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乔稚楚手摸着那柔软的布料,试探着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老爷是干什么的?” 佣人摇摇头,小声说:“这些话我们没资格说的。” “好。”她也不为难她,起身走到窗边,“我们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好像很不错。” “好的。” 这别墅是独立一栋在郊外,四周树木环绕,隔绝都市,空气十分清新干净,院子里还养了羊羔,乔稚楚蹲下来捡起一把青草喂给它。 远处好像有哪里在下雨,一阵清风吹来,还有些潮湿的感觉,她闭上眼睛轻轻呼吸,忍不住道:“这里真好。” 远离城市喧嚣,远离各种烦心事,青山绿水,清风入怀,如果能一直这样生活,真的很好。 不过算起来,从离开监狱到现在,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和外界联系过了,纵然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好,但说到底她都是个俗人,有感情有羁绊,有太多的不能舍弃。 乔稚楚问佣人:“我能打电话给我哥哥报平安吗?” 佣人刚露出为难的表情,那边就有人先代替她回答:“这可不行,为了把你从监狱里带出来,我们找了一具女尸替代你,现在乔稚楚已经死了。” 是闫老来了。 乔稚楚走了过去,她知道替代的事,但一直没有机会问清楚:“什么叫替代?” 闫老道:“顶着‘乔稚楚’身份死去的人。那个人,和你身形相像,五官轮廓也像,毁去容貌后,再联合法医伪造DNA,很完美的伪装计划,没有人察觉得出来。” 所以,乔稚楚已经死了。 她呐呐问:“那我……那我以后是谁?” “谁都可以,除了是乔稚楚。” …… 六月份的时候,乔稚楚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羊水破裂,孩子早产了一个月。 这个孩子先天不良,再加上早产,生产的时候一度艰难,最后医生当机立断改成了剖腹产,这才有惊无险,母子平安。 麻醉退后,乔稚楚躺在病床上,看着闫老抱着她的孩子凑到她面前:“看看,是个很乖的男孩,长得也很像你。” 才刚出生哪里看得出像不像。 但这是她的孩子,她的亲生骨肉,陪她经历过人生的最低谷,也跟着她经历那么多的人情冷暖,乔稚楚只是看着,就忍不住眼眶一红,想要去抱抱孩子,但她刚生产完没什么力气,怕摔了孩子,又连忙把手收回来,哽咽道:“老先生,您给他起个名字。” 闫老诧异:“要我给他起?” “我的命都是您救的,这个孩子也是,您就帮忙取一个。” 闫老哑然失笑:“我看你是不会给孩子取名字,倒会推卸责任。” 乔稚楚只是笑着。 他沉吟着:“不过这起名字,我还真要好好想想,可不能马虎……”他转身看着窗外,像是有些走神,半响后才回头看着她,微微露出一笑。 “叫,辰睿” 乔稚楚咬唇一笑:“好,就叫辰睿。” 辰睿。 季辰睿。 不……是乔辰睿。 这是她的孩子,跟那个男人无关。 不是深爱,那就不必将就 101章 你是谁?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久,夹带着初春的凉爽卷过江陵的大地,别墅门前的灯盏覆盖上一层薄雪,原本明亮的橙红色灯光也有些暗淡,有几分绮丽色彩。 主卧内接近尾声,空气里的温热融着床头的郁金香,浓郁地挥之不去。 女人蜷缩着身体轻轻颤抖。她有一张巧夺天工的精致面容,可惜此时惨白至极,眼角还在无意识地渗出泪水,如果不去看她身下躺的高档床单被褥的话,还以为她是一个被丢弃在废墟中残破人偶。 床头柜上被人放下一杯水和一盒药,男人面对着落地窗将领带慢条斯理地打理好,淡淡道:“等会记得把药吃了。” 睢冉看着那粉色的药盒上‘事后紧急避孕药’的字样,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闻的冷意,伸手去拿那个药盒,身体才稍稍一动,身下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感立即席卷全身,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心里越发不甘心。 她将药盒扫落在地,恨声道:“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为什么每次都要吃药?” 肖启年转过身,背向着光,晕开的光线将他照得面容不甚清晰,只听见他声音沉沉道:“如果不是看在这一点上,在你怀阿慎的时候我就让你把孩子打掉了。” 睢冉震惊:“那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能这么狠!” “你只是我找来顶着这张脸的躯壳而已,本来就不配有这些东西。”他俯身捏起她的下巴,面无表情道,“这句话我对你说过无数次,你给我好好记着,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让你尝到什么才是真的狠心,懂?” “你、你……” 肖启年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大步出门。 睢冉木讷地躺在床上,因为他的话,许久都没有回神。 佣人敲门进来,本想问她要不要喝汤,谁知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一声尖叫,睢冉猛地起身,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狠狠砸过去:“狗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是,是……”佣人被砸地头破血流,不敢逗留,连忙跑了出去。 睢冉踢掉被子直接下床进了浴室,打开浴缸的温水按键,原本想泡个澡,无意间转身拿精油时看到镜子里映出的自己,那满身的痕迹刺眼之极,她神情越来越阴冷,指甲从镜面上划过,发出‘吱吱’的声音,像极了她当年被关在囚笼里无助的尖叫声。 当年她联合常有清出卖去乔稚楚被发现,受尽羞辱离开律师所,在路上被肖启年捡回去,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关注自己很久了,就只是因为她这张和当年的杜丽夫人像了三四分的脸。 她到现在还清晰记得那个男人在车上对她说的一句话。 “从今天起,你跟着我。” 她对他只是初次见面,他却敢直接说出这种话,她当时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疯了。 她不肯,拒绝了他,随之而来的就是她当年在别的公司做假账的事被翻出来,无良的老板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她,她几乎就要被抓去坐牢,在她绝望之际,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跟我,这些麻烦我都会帮你摆平。” 她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她不想坐牢,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现在去坐牢,她就全毁了。 于是从那天开始,她就成了他的所有物。 陪他看书,陪他游玩,陪他上床,就像是被包养一样。 偶尔她会在餐厅或路上偶遇季云深和乔稚楚,看着他们恩爱甜蜜,她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银针狠狠刺疼着,她想,如果当年先去跟季云深打招呼的人是自己,那么现在陪他笑的人应该就是自己? 妄想症能把所有可能和不可能无限放大,尤其是每晚她被这个老男人进入的时候,她对乔稚楚那莫名其妙的恨意就不断膨胀,在被带去美国要求做整形手术时,更是爆发到了极点。 没有人愿意做替身,可她如果不做,肖启年有一万种办法让她后悔,她想过逃跑,但被抓回来的后果就是被关在牢笼里,失去了所有自由,只能听从命令,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无数遍微笑,无数遍走路姿势,把自己完全复制成另一个杜丽夫人…… 有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和陌生的行为,她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脊袭上脑门,忍不住疯狂尖叫。 睢冉闭上眼睛,‘啪’的一下关掉灯,躺入浴缸。 不过还好,乔稚楚已经死了,那个抢走她的男人,害她变成这样的女人已经死了…… *** 距离江陵数百公里外的榕城,乔稚楚接连打了三个喷嚏,闫老亲手端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笑道:“虽然已经三月,但是天气还很冷,你出门也不多穿一件。” 乔稚楚揉揉鼻子回以一笑:“出门的时候也没多冷,就没多穿一件。”闫老笑了笑,半真半假道:“刚才你说的事,我自然是没意见,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