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节
三个月,怎么可能现在就要上法院?” “我哪知道为什么。”杨警官看了他一眼,“你们在外面得罪人了,有人巴不得她早点进监狱。” 乔默储咬牙:“杨警官!” 杨警官不耐烦道:“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她本来就该进监狱!” 提前开庭,乔默储的人脉还没打通,急得团团转,开庭前他勉强抽出点时间去看了乔稚楚,把这件事告诉她,末了皱眉心疼道:“你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在里面被欺负了?” 乔稚楚神情恍惚地摇头:“没事……审判就审判,杨警官说得对,我本来就该进监狱。” 当天晚上,乔默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到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的床位,不安的预感把她从梦境中撕扯出来,她倏地睁开眼睛,刚看到床头站着个黑影,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她的口鼻就被那人拿着一条毛巾捂住,瞬间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她大力挣扎起来,那人力气很大,人压在她身上,一只手就控制住她的双手,她的脚拼命蹬着,明明发出的动静不小,可这房内的十几人愣是一个都没起来。 “唔——唔——” 胸腔里的储存的氧气被迅速抽干,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已经感觉到死亡,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杀人啦!” 那人被吓得一僵,乔稚楚趁机挣开她,冲向门口,大力拍门呼救:“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 号房内的灯倏地亮起来,乔稚楚看到,那个拿着毛巾企图闷死她的人就是那个三姐! 狱警来得很快,所有人被呵斥抱头蹲下,乔稚楚和三姐被狱警分别带走,这一晚后,乔稚楚就被安排住进了单人间,终于没有人再欺负她。 三天后,她被从号房里带出去,前往法庭接受审判。 法院曾是她最熟悉的地方,这里的每个工作人员她都认识,有相熟的法官看到她还露出了惋惜之色,他们都知道,乔稚楚是个非常优秀的律师,但这次判刑之后,即便将来刑满释放,她也再当不成律师了。 乔稚楚被押到被告的位置,乔默储是她的辩护律师站在她身侧,她抬起头,慢慢将目光移向证人席,果然在那里看到那个曾熟悉到骨子里的枕边人,她心脏像被冻结了一样迅速紧缩,喉咙哽住了什么东西,是无法缓解的难受。 “我证明。” 近百平方米的法院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掺杂交织,他的声音明明也不高,可是听到她的耳里,却是震耳欲聋,盖过来自全世界的所有声音。 乔稚楚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他,他依旧是清清淡淡的眉眼,低垂着眉,不看任何人,像是置身事外,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罪犯一样。 最后,法官宣判,乔稚楚杀人证据确凿,不过考虑到她是在人身安全受到侵犯的情况下才错手杀人,属防卫过当,经过乔默储争取,判有期徒刑三年,即刻执行。 被警察带下去之前,乔稚楚看向季云深,神情出奇的平淡:“季云深,你知道吗?我想过有一天我们会重新站在甲乙方的辩护律师席里对峙,但是我没想过,我会站在被告席,而你是证人席。” 季云深神情似乎更加冷冽了。 但现在的乔稚楚已经不想去揣摩他的任何情绪,她带着手铐转身,服从地跟着警察走,直到被押进监狱,她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真的对她举起利斧。 她以为,十三年的感情,即便现在已经趋于无感,但情义还在,他定不会伤她。 是她想得太天真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些年在一起,他早就暗示了无数遍——我不会放过你。 *** 得知庭审的事后,楚铭城立即去找季云深,在他的门前大力拍着门板:“季云深!” 没一会儿,季云深就把门打开了,看到是他,没什么特别情绪,转身回书房。 “你给我站住!”楚铭城憋着一肚子火,“我听到消息,是你去指证楚楚杀人?” 季云深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嗯。” “‘嗯’?”楚铭城瞪圆了眼睛,不相信他的反应竟然能冷淡到这个地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肖云蓉又威胁你了?” “没有。” “那是别人威胁你的?” “也没有。” “你去指证乔稚楚是你自愿的?” “是。” 楚铭城差点被他气疯:“云深,现在我也看不懂你了!之前你那么竭尽全力地寻找常有清,我以为你是真心想为帮楚楚洗白,可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事?你居然亲手把楚楚送进监狱!你还有没有良心!” 不管季云深是他多少年的兄弟,总之这次他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季云深淡淡道:“楚楚杀人事实俱在,这件事本来就藏不住,即便我不出来指控,她也一定会因为她的行为受到法律制裁。” 楚铭城怒道:“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我是心寒!谁都可以在这个时候对楚楚落井下石,但唯独你不行!你是要有多恨的心,才能做出这种事啊!” 季云深推开他挡路的身体:“我问你,报案的人,有没有可能和带走常有清的是同一个?” “我怎么知道!” “假设是同一个人,他之前一直蛰伏不动,只将视频复制了一份给肖云蓉,这次却突然到警局报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终于要对楚楚下手了?” 楚铭城:“……” 季云深坐在办公桌前沉着分析:“他肯定知道,光凭视频,楚楚的罪名根本坐实不了,想要把楚楚送进看守所,起码还需要常有清的尸体。现在常有清在他们手上,那怕人还活着,但把一个活人变成死人并不难,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很可能会把常有清真的杀死,然后嫁祸给楚楚!只要尸体曝光,楚楚坐实杀人,就一定会被关进看守所!” “按照流程,证据确凿后,警方就会把案子移交到检察院,从检察院到法院庭审,楚楚至少要在看守所里呆三个月,这时间太长,她在里面可能会遇到什么,细思恐极。” 楚铭城皱眉:“我好想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那个人的目的是把楚楚送进看守所?他可能在看守所里准备了什么伤害楚楚?你之所以要抢在尸体曝光前出来指证,是因为想要把整件事的主动权掌握在手上?暗箱操作让这个案子尽快进行庭审,也是想尽快让楚楚从看守所换到监狱去?” “嗯。” “可是监狱那种地方比看守所更糟啊!进去了很难再出来你不知道吗!” “不。”季云深瞳色深沉如无底深渊,“进监狱,比进看守所好。” 楚铭城一愣:“你的意思是……” 我爱过你,只是爱过而已 099章 我爱过你,只是爱过而已 监狱比看守所好些,乔稚楚在这里没有被任何人欺负,反倒是同个牢房里的犯人对她颇为照顾,她想,也许是哥哥都招呼过。 进监狱的第三天,狱警说有人来探望,就把她带去了会客室,隔着玻璃,她看到了那个曾认认真真爱了十几年的男人。 季云深。 他居然还有脸来看她! 乔稚楚一阵怒气上涌,立即拿起话筒,直接喊:“季云深,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报复我!” 她以为自己能忍住火气的,可是到底是高估自己了。 这些天她梦里都是他站在证人席说出‘我证明’三个字的样子,曾经爱得有多深,现在就有多恨! 季云深不躲不闪地看着她,等她发泄够怒火,才平淡地说出:“我会救你出来。” “亲手把我送进来,现在说要把我弄出去?”乔稚楚讥笑,语句狠毒,“季大少爷,你玩的又是什么把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 他不愿意多说,只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个星期内,我会把你弄出来,然后你就离开江陵。” 乔稚楚再也不愿意相信他了,每次她相信他,他给她带来的都是加倍的痛苦。 她摇着头直接拒绝:“不用麻烦你,三年牢房而已,我又不是蹲不起。” 季云深低皱眉,到喝一声:“别任性,楚楚。” 任性?如果现在可以,她真的很想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尝尝他的血是不是冷的,看看他的血是不是黑的! 乔稚楚冷冷地看着他,那种冷漠和疏离,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时间竟然也被冻得心尖一颤。 “季云深。”她唇轻启,漠然地说出三个字,“我恨你。” 季云深慢慢地放下话筒,隔着一面玻璃和她对视。 许久,他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他知道的。 他知道她现在很恨他。 没关系,等出来就好了。 出了监狱,季云深在车门边打电话,那边是楚铭城,他道:“都安排好了。”说着,停顿了一下,再认真地确认一遍,“云深,你真的要那么做?这可不是小事。” “嗯。” 楚铭城吁出口气:“好,我会尽量确保万无一失,不过再次之前我也要去见处楚楚一面,跟她说清楚说,免得到时候出纰漏。” “好。” …… 自从上次睢冉上次被季云深掐了脖子,就有些受惊动胎气,加上产期也近了,肖启年便让人在宅子里准备好产房,又安排了几个手脚灵活的佣人贴身照顾她。 睢冉是个很回的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见肖启年这么照顾她,就开始撒娇说说自己一个人在家代长明好孤单,别人家的妻子都是有丈夫在身边陪的,肖启年没办法,只好把工作交给下面的人,每天都尽可能抽出时间来陪她。 睢冉靠在他怀里,握着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启年,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 肖启年淡淡道:“B超不是说了,是男孩。” “你就不能假装没有B超,猜一猜逗我开心吗?”睢冉撇嘴,拿开他的手,把头扭到一边,闹起了小脾气,肖启年看了她两眼,并没有如她所料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而是直接起身:“你坐的时间够长了,休息一下。” 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产房,睢冉惊愕,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回头。 她气愤地砸了一下枕头,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把抓起来就打电话,让人再想办法再给乔稚楚找点麻烦,好让她出出气! 电话还没交代完,门口转进来一架轮椅,肖云蓉坐在轮椅上皱着眉头说:“乔稚楚已经进监狱了,你还想干什么?” 睢冉顿了顿,挂了电话,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我是在帮你,你怎么不大领情啊?” 这段时间,所有对付乔稚楚的计划都是她出的,她每次都说是为了帮她报仇。 “既然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那我要你从现在开始就住手!你找人在看守所里对付她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我不需要你再做别的!”肖云蓉冷声说。 睢冉笑了:“你之前不是喊着要她两条腿吗?现在又不想要了?” 肖云蓉抿唇——是,没错,她之前的确恨不得把乔稚楚撕成碎片,但那是在暴怒之下,现在逐渐冷静下来,能想通一些事了,再加上她听说了她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尤其是还被季云深亲自出庭指证,心里难免有些唏嘘。 也许正是因为都一样喜欢季云深,所以她对她能感同身受,知道这样的痛苦远远比伤在身上来的强烈,难免有了恻隐之心。 “她要坐三年牢,监狱里的生活也不好过,等她出来,人生也是一团乱了,这样已经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睢冉讥笑:“你可很善良,她毁掉你的人生,你也只毁掉她的人生,要是换成我,我可一定要她活不下去!” 她的眼底闪过狠狠的戾气,肖云蓉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睢冉,你是在借我的手报复乔稚楚?” 睢冉没有回答只是笑,肖云蓉越想越明白:“我不是傻子,你做这些事说是为了我,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我真的很好奇,她到底怎么你了,你居然这么恨她?” “据我所知,她可是一直都把你当成姐妹,是你一直在背后对她下黑手,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你!”肖云蓉眯起眼睛,“难道就因为,你也喜欢云深哥,所以就要那样对她?”如果真的只是这样,那她这个女人真的太狠毒了。 “她又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你就不要再穷追不舍了!” 这句话让睢冉想起在国外那三个月所受到的非人待遇,眼底顿时浮起血丝,厉喝一声:“你懂什么!” 肖云蓉一时被她这一声震住。 睢冉紧紧捏着被褥,想起自己那三个月的悲惨都是拜乔稚楚所赐,她就恨不得把乔稚楚丢进那个地狱,让她也试试被毁去容貌,永远只做别人替身的感觉! 睢冉一边转着轮椅出门,一边说:“总之,到此结束,你不准再做了,否则我就把常有清的下落告诉云深哥!” 睢冉倏地眯起眼:“你知道常有清在哪?” “不是只有你会差遣手下人查东西,别忘了,你现在的手下,都是我爸的,我爸的人听命你的,当然也会听命我的!” 睢冉一愣。 肖云蓉已经走远,她忽然醍醐灌顶——是啊,她的人都是肖启年的人,那她做什么,肖启年都是一清二楚,难道从她手上再次抢走常有清的人,是肖启年? *** 年后开工,律所里只少了一个乔稚楚,但每个人心里却都很不自在,他们都是业内人,能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比外面的人多,自然也都知道是季云深去指证乔稚楚,从职业道德方面觉得无可厚非,但从情义方面,他们这次都同情起乔稚楚来。 最近网上流行这一句话‘我不怕万箭穿心,只是别让我知道,其中有一支是你的’……而季云深,这一箭,可是站在乔稚楚的正对面射出去的。 陈明最愤怠,要不是合同约束,他早就去辞职了! 同事之间如何评价,季云深都不是很在意,他正在加快进程,把手上的工作都处理完,因为他接下来要有一段时间很忙,可能顾不到律所。 临近中午,他想打电话去问问楚铭城,他今天去监狱看乔稚楚,也不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号码还没拨出去,办公室的门先被人猛地推开,慌慌张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