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靳卉歪着头想了会儿, “你在这浮想联翩,还不如自己去问问他。”
“问他什么?”
“你笨啊。”靳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闲聊啊, 问他来这层干嘛。”
戚百合掏出手机, 打开对话框,想了想, 还是放下了。
跟辛其洲聊天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
“我头有点晕,先睡会儿,上课了叫我。”她有气无力地对靳卉说。
靳卉应了声, 她就把头埋进臂弯里,沉沉地闭上了眼。
那一整天,戚百合过得都很恍惚,课没听进去, 题也没做几道, 晚自习铃声响起,她像行尸走肉般收拾书包, 走出校门。
黑色奔驰依旧停在路边,她走过去, 只看见黄叔。
黄叔说辛其洲还没出来, 戚百合点了点头, 坐到座位上就阖上眼皮,不是困,就是感觉脑袋沉得很, 睁眼都费劲。
戚百合靠在椅背上,不知过了多久, 车门被打开, 冷风呼啸而入, 她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掌贴到了她的额头上。
戚百合睁眼,辛其洲站在车门前,正在脱自己的外套。
“你发烧了。”他眉头微蹙,把脱下来的外套盖到她身上。
戚百合口干舌燥,轻声说了句“谢谢。”
辛其洲一手扶着车门,上半身探进去,另一只手把置物架收了上去。
戚百合眼睛干涩,只模糊地看见了辛其洲的侧脸,他的下颚线条在路灯的光影下像锋芒毕露的匕首,又迷人又危险,可他开口说话,放大的五官却处处透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躺着,我坐前面。”
“哦。”戚百合沦陷了,听话地躺了下去。
辛其洲看她躺下,又帮她把衣服盖好,才拉开副驾的车门,对黄叔说,“去市一院。”
戚百合立刻坐了起来,“不用了,找家诊所开点药就好了。”
辛其洲回头,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听声音是有些不耐烦的,“躺回去。”
于是戚百合便又躺了回去。
到了市一院,戚百合挣扎起身。她拎着辛其洲的外套,想还给他,辛其洲把那外套又披在她肩上。
被裹得像个粽子的戚百合跟在他身后去了急诊,接诊的医生给她量了体温,眼神责备,“怎么才来医院,都快四十度了!”
戚百合靠在椅子上,虚弱地解释,“我以为是感冒。”
他们俩没背书包,市一院旁边又有所大学,医生估计以为是从那里过来的小情侣,看了眼杵在门框下面一脸冷清的辛其洲,不满地问,“男朋友也不关心?”
戚百合迟钝地抬头,刚想解释,辛其洲坐了下来。
他眉眼淡漠,并未对这份无端的指控赶到不快,只是浅声说了句,“刚发现就带来了。”
戚百合后知后觉地看着他,脑袋像装了浆糊似的,转不动。
刚刚辛其洲是默认了吗?
男朋友?
“先去打点滴。”医生开了张单子,递给了辛其洲。
辛其洲道了谢,然后来扶戚百合。
她脚步虚得很,从椅子上起身时晃了晃,辛其洲下意识扶住了她的腰。
这个动作很突然,但看起来却并不突兀,任谁看都只会觉得他们是一对情侣,男朋友悉心照顾女朋友的身体,温柔又周到。
可戚百合气血急速上涌,感受到辛其洲手掌的温度,紧紧覆在她的腰上,她几乎呼吸困难。
“走不了?”辛其洲见她没有动作,轻声询问。
戚百合刚想说能走,身后的医生开口了,“输液大厅在另一栋楼。”
辛其洲偏头看了她一眼,戚百合故作镇定。
“我没事。”许久没有发过高烧了,她感觉脸烫得能煎蛋了。
辛其洲不动声色地揽了一下她的腰,眼睫微垂,淡声询问,“这样可以吗?”
她能说不可以吗?
刚确定自己的心事,老天爷就安排了一场亲密接触的戏码。
戚百合咬着唇,艰涩地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走到输液室,护士过来说医生开的药里有青霉素,打点滴前要做一下皮试。
戚百合怕疼,试图商量,“我青霉素不过敏,可以不做吗?”
护士小姐姐表情严厉,“当然不行。”
她无奈地伸出手,正咬牙时,眼前突然黑了。
辛其洲俯身过来,遮住了她的眼睛,他的手很凉,不时能碰到她滚烫的皮肤,戚百合闻到好闻的松木香气,让人心猿意马。
“眼睛闭上。”
戚百合听话得闭上眼,一阵钻心的刺痛感过去,她听见护士叮嘱,“托着你女朋友这只手,别让她动,等二十分钟。”
她不是小朋友,有自理能力,可是怕打针这件事似乎让她有口难辩了。
护士走后,辛其洲放下了捂着她眼睛的手,戚百合有些拘谨,“你为什么不解释呀?”
辛其洲托着她的手,调整到一个比较容易保持的姿势,才掀起眼皮看她,神色浅淡,透着漫不经心,“解释什么?”
戚百合不好意思说出口,“女......女朋友。”
辛其洲挑眉,似乎是才发现她通红的脸蛋,“又不是第一次。”
戚百合愣了愣,好像也是,之前他就拿她当过挡箭牌了。
所以,她在期待什么呢?
失落的情绪无声蔓延,戚百合感觉自己又失去了某种活力,她瘫在椅子上,没精打采地呼吸着,沮丧又懊恼。
旁边的辛其洲观察了她一会儿,突然问,“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戚百合偏过头看他,“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他的表情真的就像是随便问问。
于是戚百合也随便说说了,“一月十八。”
“哦。”还有不到一个月,辛其洲转过身,“快了。”
戚百合不解,“快什么?”
辛其洲看了眼她的手腕,针口附近只起了一个小包,他抬起头,“二十分钟快到了。”
戚百合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随后想起什么,问他,“你要不先回去,我吊完了自己打车回去。”
辛其洲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半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他说完这句就起身,去叫了护士,然后走出了输液厅。
戚百合实在太无聊,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掏出了手机,开始玩五子棋,玩着玩着,手机来了一通电话,只有号码,没有备注。
她艰难地接听,刚说了一句“喂”,余光瞥见辛其洲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盒酸奶。
他这样的人,生得一副完美的皮囊,身上又有着若有若无的清高劲儿,走哪儿都是勾人的,尤其是午夜,人丁稀少的输液大厅里,他走一步路,仿佛都能带起一阵春风。
戚百合看见,隔着一扇透明的窗户,办公室里有几个护士小姐姐在偷看他。
“真是不安分啊。”她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出神,试探着叫她的名字,“戚百合?”
戚百合回过神,“是我,请问你哪位?”
周郁野长吁一口气,“终于找到你了。”
那天戚百合是给他留了Q号码,可她忘记她设置了禁止任何人添加。周郁野联系不上她,辗转找到石悦,终于打听到她的手机号。
“要不你加我?我给你报一下号码。”
戚百合本来就感到不好意思,忙不迭答应,“嗯嗯,你说。”
她把手机开了免提,示意刚落座的辛其洲帮她一起记,可辛其洲一直没看她。
周郁野报完了号码,问她,“记住了吗?”
戚百合一直在心里重复,生怕开口说话就打乱了记忆,只“嗯嗯”了两声。
周郁野笑了声,“行,那我挂了。”
戚百合单手操作有些不方便,她把手机递给辛其洲,眨巴眨巴眼看着他,“帮我加一下。”
辛其洲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你记得住?”
戚百合点点头。
他接过了手机,慢腾腾地划了两下主页,点开小企鹅的图标,又开始划来划去。
“快点儿,一会儿我又忘了。”戚百合催促道。
辛其洲终于找到添加好友的地方,再抬头,眉眼已覆上了一层浮冰,“说。”
戚百合自信开口,“7906532......2几来着?”
她有些不确定,“2几?6还是8?”
辛其洲眼睫轻垂,摇摇头,“忘了。”
戚百合想了想,“28,就是28。”
辛其洲头也没抬一下,将号码输入进去,点了“添加好友”的选项。
戚百合伸头过去看,略有疑惑,“他怎么不通过啊?”
辛其洲将手机丢还给她,淡声答,“可能在忙。”
想起周郁野大学生的身份,戚百合觉得有道理,合上手机就塞进了口袋。
辛其洲把酸奶递给她,“顺路买的。”
“谢谢。”戚百合笑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辛其洲煞有介事地看着她,“因为我比较细心。”
他惯常这样自大,戚百合也习惯了,附和地夸赞,“嗯嗯,你那么会照顾人,以后谁做了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辛其洲勾唇笑了一下,“你真这样想?”
戚百合想也没想,“当然。”
辛其洲回家的时候,宋冉阑还没睡。她在健身房练普拉提,听到开门声就出来看,辛其洲站在玄关处换鞋。
她随手从沙发上抽出一条羊绒披肩,裹在肩上走过去问,“小竹好些了么?”
辛其洲抬头,眉眼看不出丝毫破绽,“退烧了。”
宋冉阑点点头,又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辛其洲往客厅走,神态自若,“顺路送丁韪良女儿回去,她下车时看见的。”
宋冉阑眉头轻拧,“你们三个一起去的?”
“我带小竹去的。”辛其洲倒了一杯水,“妈,没事我就回房了,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
宋冉阑放他走了。
她独自立在原地,想了想,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辛其洲回了卧室,先去洗漱,出来后坐在书桌前,拿出化学试卷做了半个小时,效率很低,他也没勉强,干脆拿出了手机。
梁卓接到电话时已经睡了,将近一点,他看了好几眼屏幕,确认是辛其洲,接起电话没什么好语气,“我又不要熬夜学习,你折磨我干嘛?”
辛其洲走到了露台上,寒风刺骨,他没穿外套,嗓音也稳稳的,“有个事儿跟你商量。”
他这副语气并不常见,梁卓坐了起来,“你说。”
辛其洲虚虚地望着后院的花草,语调低沉,“想要谈恋爱,必须要先表白吗?”
电话那端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梁卓俯身把烟盒捡起来,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你说什么?”
辛其洲单手插进口袋里,“你没听错。”
梁卓笑了声,把烟叼在嘴里,“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辛其洲默了默,没有说话。
他不是一个很喜欢规划生活的人,恋爱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驱动着他,那就只能是危机感了。
对,他很有危机感。
无论是没脑子的梁讫然,还是所谓的主角张俊生,抑或是刚刚戚百合电话里那个锲而不舍的男人,这一切都令辛其洲感到烦躁。
他并不擅长处理这种情绪,类似于生气,嫉妒,以及吃醋......如果说表白心迹能让戚百合的目光只看向他一个人,辛其洲认为自己可以适当加速进程。
原本他是想等到一月十八的。
......
“这不废话吗?你不表白,还等着别人跟你表白?”梁卓在电话那端指导,“首先,你要确定小百合对你是什么感觉。”
辛其洲一只手搭在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那个位置的视角很熟悉,他想起自己过生日那天,有意无意让戚百合撞见他抽烟,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明明很害怕,后来又鼓足勇气提醒他。
他不信她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依我的观察......”梁卓停顿了几秒,有意卖关子。
辛其洲笑了笑,显然不吃他那一套,“你想说她心里有我?”
梁卓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辛其洲嗤了一声,“我就是知道。”
一觉醒来后,戚百合口渴得厉害。她洗漱完以后下楼喝水,正巧碰上刚起床的辛小竹。
她睡眼惺忪,一看到戚百合就走过来,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喃喃自语,“好像不怎么烫了。”
戚百合对她这副长辈姿态很不适应,移开了自己的额头,“你怎么知道?”
辛小竹打了个哈欠,“昨晚我哥打电话跟我说的。”
戚百合神色一顿,“他怎么说的?”
“就是说你不会照顾自己,让我多照顾照顾你。”辛小竹说完这句,似乎也没意识到话里越界的关心,揉了揉眼,就转身进了厨房。
戚百合顿在原地,面颊悄然绯红。
吃了早饭她走出家门,黑色奔驰停在路边,戚百合怕冷,小跑几步坐进了车里。
坐稳后和辛其洲四目相对,他唇色苍白,看着有些没精神,除此之外,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五官精致,眉目冷情。
“温度怎么样?”辛其洲问她,像是在问询课业的老师。
戚百合想起刚刚辛小竹的话,感觉耳朵还是有些红,低着头应,“低烧,不碍事了,吃两天药应该能好。”
辛其洲点点头,打量她一眼,戚百合今天罕见地穿上了长款羽绒服,看起来挺保暖,但细白的脖颈依旧裸露在空气中,刚刚出门时她冷得打颤,瑟缩着脑袋,就像一只小企鹅。
戚百合注意到他眉头紧锁,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辛其洲回过神。
“哦。”
戚百合扭过头,几秒过后,一个纸袋子递了过来。
她刚想拒绝,“我已经吃过......”
话还没说完,戚百合看见了袋子里的东西,一条黑灰双面的羊绒围巾,做了渐变色,只看一眼就会被吸引的款式。
“哇。”她发出一声极小声的惊呼。
辛其洲没看她,目光平视前方,语气还蛮正经,“我的,没戴过,送你了。”
戚百合“哦”了一声,拿起围巾看了眼,标签还在,一个女装品牌,价格不菲。
她心潮顿起,顿了顿,又偷偷瞥了眼辛其洲。
他似乎已经从这场话题中抽身,端坐在那里,侧面轮廓冷得一副精雕细琢的面具,长长的睫毛卷翘,仿佛眨一下眼就能掀起一场风暴。
戚百合心跳如鼓,悄悄移开视线,朝向窗外。
几秒后,嘴角上扬。
那两天的课程,老师们都用来讲解月考试卷了。
戚百合按照辛其洲的指示,给自己整理了错题集,一门功课一个本子,再对照知识点反复重温教科书上的例题,好一番功夫费下来,再回头看自己的试卷,从前丢分的类型题确实变简单了。
那段时间,她肉眼可见的勤奋,连老戴都瞧出来了,在办公室碰见戚百合去向数学老师问题目,还称赞了她几句,要她继续保持。
戚百合心情甚好,课间,她趴在桌子上写试卷,梁讫然又溜进来跟靳卉闲聊,戚百合很少插话,直到靳卉捅了捅她的胳膊,问她周末有什么打算。
戚百合头也没抬,“在家背书咯,我这周要背历史必修一。”
“圣诞节诶。”靳卉嘟着嘴,“一起出去玩玩嘛,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哟。”
戚百合笔尖一顿,想起辛其洲送的围巾。
她是不是也该回个礼才对?
梁讫然在旁边帮腔,“对啊,先吃烧烤,再去KTV,古美我有会员,不需要提前预定。”
戚百合敷衍了一句,“不去不去,我要学习。”
周日,阴沉了许久的天总算晴朗,冬日暖阳让人昏昏欲睡,戚百合吃完午饭本想睡一会,可丁韪良和辛芳又在楼上吵了起来。
听辛小竹说,辛芳分管的盛茂酒店部最近出了安全事故,似乎是没解决好,这段日子她出差少,一周基本能在家待上三四天,因此战火蔓延到了家里,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天花板甚至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辛芳凄厉的咒骂声,没过多久,丁韪良便下楼了。
戚百合走到窗边,看见丁韪良开车离开,她发了会儿呆,刚想坐回去,余光中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辛其洲似乎是准备下山,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的工装裤,目光投向丁韪良渐渐驶远的车子。
许是察觉到戚百合的视线,他走到门外停了下来,双手插兜,下巴微微上扬,朝她看过来。
不敢大声叫嚷,戚百合拿手机给他发消息,“你怎么来了?”
辛其洲打字回答,“去买本书。”
“哦。”戚百合没精打采地倚在窗前,“那你去。”
辛其洲没走,还停在那里,打字问她,“你怎么了?”
“没事。”她叹息一声。
辛其洲仰头看她,戚百合靠在窗边,眉眼失去神采,像春末凋谢的蔷薇。
戚百合看他抬腿走了,就坐了回去,她掏出历史书,刚翻开,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
xqz:“出来,陪我一起去。”
戚百合又走到窗前,往外看,辛其洲不知什么时候绕了回来,他站在门外,清落孑然,敛起无边风华,锐利得像一把剑。
“我等你。”
虽然已经下了两场雪,但今年算得上暖冬,阳光热烈地铺在身上,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戚百合不好意思让他等太久,随便扎了个丸子头就出去了,她走到大门口,辛其洲刚好抬头。
“你要去哪里买书?”她不明白辛其洲为什么让她陪着。
辛其洲表情很淡,跳过了这个话题,“为什么心情不好?”
戚百合被他问得一怔,“啧”了一声,也瞎扯了一句,“数学好难,我好笨。”
辛其洲垂眼看她,素白的一张小脸,眉头紧紧地拧着,仿佛真的很困扰似的。
他刚想出声,身后的铁门响了,戚百合神色一变,电光火石间,她拉着辛其洲的手,闪身到了别墅旁边。
那儿有一层高高的灌木丛,两个人蹲下,完全挡得住。
辛芳出来了,她走到院子里,发动了车子。
戚百合和辛其洲面对面蹲着,两人膝盖相抵,戚百合食指竖在唇边,提醒辛其洲别出声。
不足十公分的距离,辛其洲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未施粉黛的嫣红,看起来就柔软温润,他的心脏仿佛突然被拨动了一下,难言的躁动在胸腔内横冲直撞。
戚百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的姿势究竟有多暧昧,辛其洲的眉峰轻拧,睫毛向下压,晦暗的眼神中翻滚着浓烈的情绪,有种风雨欲来,摧枯拉朽的紧迫感。
戚百合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掌心的温润触感不知为何变得痒痒的,她强行移开了视线。
跑车的轰鸣声远去,她率先站起身。
辛其洲没松开手,紧随她站了起来。
刺眼的日光下,戚百合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这份尴尬。
她的手,似乎还在跟辛其洲的手缠在一起,她的拇指指腹按在他的掌心。
“你的手......”戚百合“啧”了一声,没话找话,“挺软的。”
“还行。”辛其洲撤回手,顿了顿,嗓音清正,“没你的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