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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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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她冷冷地说。
    这是好几天以来,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周浪有点受宠若惊,有点怀疑是自己幻听了,直到江漓梨又说了第二遍。
    一股喜悦从胸腔油然而生,他抬起身子,嘴角情不自禁地带出一点儿笑意,像以前那样,对她撒娇道:“我很久没刮胡子了,你可以给我刮么?”
    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觉得江漓梨会同意,可出乎他意料的,她问:“剃须刀呢?”
    周浪瞪大了眼睛。
    五分钟后,他们进了浴室。
    周浪站在镜子前,两腮上涂满了洁白的泡沫,江漓梨坐在洗手台上,手里拿着一把剃须刀,刀片是刚刚安装上去的,很新,也很锋利,她打量着那薄薄的刀刃,目光落在周浪的喉结上,冷笑一声。
    “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他的两只手放在她的侧腰上,闻言,挑了挑眉梢,毫不在意地一笑。
    “能死在你手上也挺好的。”
    “疯子。”
    “为你疯的。”
    “……”
    江漓梨不再跟他说话,垂着眼认真地替他刮起胡子来,周浪的手极不规矩,总是从她的睡裙底下钻进来,摩挲着她光滑的大腿。
    她将那只手捉出来,皱眉呵斥:“别乱动,等下真的刮伤你!”
    他于是不动了,只是盯着她的脸看,眼睛很久才眨动一次,灼热的视线令江漓梨心慌意乱,拿着刀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他的右脸上顿时多了一刀血口子,殷红的血珠争相恐后地冒了出来。
    “对不起……”
    她立刻移开剃须刀,手忙脚乱地想替他止血。
    “没事,小口子而已。”
    周浪安抚住她,打开水龙头,俯身将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然后拿白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他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脸,刚刮过的脸颊青亮亮的,虽然多了一道血口子,但不影响整体。
    “手艺不错,刮得挺干净。”
    他笑着夸奖江漓梨。
    江漓梨随手捋了捋他那头乱糟糟的发,喃喃道:“头发也长了。”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还计划过带他去理发店修一修头发,明明也没过多久,怎么现在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呢?
    浴室没有浴缸,她让周浪坐在一张椅子上,肩上搭着两块白毛巾,做成个围兜的样式,剪掉的黑发纷纷扬扬落下来,掉在毛巾上。
    不一会儿,过长的头发就剪得只剩半个指节长,额头饱满,下面是斜飞的长眉和亮如繁星的双眸,鬓角也被理出来了,干净又爽利。
    她挤了点洗发露在他的头顶,开始给他干洗,等搓出泡沫后,又让他伏在洗手盆前,冲洗干净。
    洗完头,就开始给他吹头发了。
    电吹风轰隆隆的声音中,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也有可能是气氛到了,江漓梨低着头,周浪仰着头与她对视,然后二人吻在了一起。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如同干柴碰上烈火,一触即燃,所有的理智与情感,在这把野火之前,都要被烧得一丝不剩。
    江漓梨满怀怨恨,不肯轻易地屈服于他,于是她勇敢地反抗着,用指甲在他背上划出一道道的血痕。
    每划一道,周浪的力气便下得更重。
    她咬着牙,灵魂都要被他撞飞出去,最终融化成一滩水,忽然想起,他从前说得对,最好的X总是野蛮的,原始的,甚至是带着暴力的,与浪漫无关。
    当高C来临的那一刻,她紧紧地揪住他后脑的湿发,发出一阵高亢的尖叫,周浪大汗淋漓地倒在她身上,胡乱地亲吻着她的脸庞,等待着那阵余韵在体内退去。
    江漓梨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双目无神,瞪着天花板,还没缓过神来,又被他掀过身去,滚烫的身躯再度覆上来……
    她不记得他们做了多少次,当清幽的月光从小窗口里温柔地照进来时,周浪已经在她身边沉沉地睡着了,他睡了也要桎梏着她,两只手臂像枷锁一样,一只箍着她的腰,一只揽着她的脖子,将她牢牢地锁在她的怀里,像生怕她跑掉。
    江漓梨小心翼翼地从“枷锁”里钻出来,下了床,套上扔在地板上的睡裙,然后悄悄儿地,拿起了周浪的手机,抓起他一根手指解了锁。
    日期显示是6月4日,5号拍毕业照,6号答辩,还有两天,还来得及。
    她不会去找钥匙,毫无意义,且耽误时间,最好的方法是向外界求救,她也不会报警,她和周浪还没到这个地步,所以她点开微信,给穆凡发去了消息。
    亲眼见到那条消息发出去后,她才长呼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的一块儿石头落了地,她非常细心地将记录给删掉了,才将手机原样放回周浪的外套里。
    这时候,背后却传来周浪的声音。
    “发完了?”
    江漓梨吓得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板上,她的心跳迅速跳动起来,转身一看,周浪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微笑着看着她,冲她伸出右手。
    “发完了就上来。”
    江漓梨头皮发麻,面对着这个刚刚才温存过的爱人,竟然生出了一股恐惧心理,周浪的笑容在她看来也是别有用心,十分阴森,她坐在地板上愣了许久,连手心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才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发僵地上了床。
    周浪将她拥进怀里,头靠在她的肩窝里,含糊地咕哝了一声:“睡。”
    江漓梨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心想他可能是在梦游。
    第二天一大早,江漓梨被一阵捶门声惊醒,同时伴有女人尖锐的叱骂声。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尚不怎么清醒,还以为是哪家户主在吵架,直到听清女人说的话:“周浪!开门!我知道你在家!赶紧把江漓梨给我放出来!”
    是穆凡!
    江漓梨猛地意识到。
    旁边没有人,周浪已经起床了,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鞋都没穿,赤着脚就往客厅跑。
    很快,她惊喜地发现,家里也没有人,周浪出去了!
    穆凡还在那里骂:“快点开门!周浪,你真他妈出息,留不住女人就把她关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犯法了!我这就去报警把你抓起来!”
    “不要报警!”
    江漓梨赶紧跑到门边,对着门缝喊道:“别报警,穆凡!”
    “漓梨?”穆凡顿了一下,“是你吗?梨宝贝?”
    “是我是我!周浪出去了!”
    穆凡立刻说:“那你快把门打开,我带你走!”
    “我打不开,”江漓梨急道,“周浪把门反锁了。”
    “靠,瞧我这猪脑子!”
    门外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应该是穆凡懊丧地拍了下脑袋,她急吼吼道:“那怎么办?你受伤了吗?周浪有没有打你?”
    “没有没有,他没有打我。”
    想起穆凡先前的话,她又赶紧说:“你千万别报警,去找个开锁的师傅来,要快,不然等下周浪回来了。”
    “那开锁也需要时间呀,我看还是不行,这门能不能踹开啊?”
    说完,她还真的抬脚踹了踹,可没用,防盗门结实得连抖都没抖一下。
    江漓梨承认她说的也有道理,万一锁开到一半,周浪回来了,只怕事情会闹得更大,说不定还会打起来,她并不想见到周浪进警察局。
    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个主意来。
    “找他哥!”她对着门外说,“周浪听他大哥的话,你不是认识季窈吗?去找她要他大哥的联系方式,让他大哥来处理,但是你别告诉季窈发生什么事了,直接要周大哥过来帮忙,听见了吗?”
    “听见了,”穆凡不满地抱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那疯子考虑。”
    江漓梨没时间跟她争辩了,一个劲儿地催促她:“你快去!”
    “行,我去了,你等着我,别跟周浪对着干,要能屈能伸。”
    “知道知道。”
    江漓梨点头,这个不用她说,自己也知道,何况周浪再怎么混账也不会跟她动手,说到底,他就跟上次周放说的一样,还是小孩子心性,孩子在失去一样心爱的物品之时,是要动用全身的爪牙,拼了命地去挽留的。
    只可惜她不是一件物品,她是个人,有思想有感情,她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他了。
    为了不使周浪生疑,江漓梨又跑回了卧室,上床盖好被子,脑中思绪翻飞,一会儿想穆凡下楼会不会正好碰见周浪,一会儿又想季窈在美国的事不知解决了没,周放是不是还在那边,又想周放要是知道了,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会不会包庇他弟弟?
    她摇摇头。
    应该是不会的,周放是个很正直的人,而且从她与周家人寥寥几次的接触中,也看得出来,这是个注重家风的家族,不管是周放,还是只见过一面的周荡,都是正派人,可以说周浪是他们家的一个异类,他们不会放任他这么无法无天下去的。
    想着想着,她听见了开门声,于是赶紧闭上了双眼。
    周浪进了房间,在床边坐了下来,似乎是在看她,江漓梨心跳地砰砰响,生怕被他发觉,好在他只是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见房间门关着,顿时舒了一口长气。
    过了半个多小时,周浪把她叫起来吃饭,来到餐桌边,发现只有她的饭菜,是一盘意大利面,面被很有技巧地卷成了一座小山,上面淋了火红的酱汁,还撒了欧芹与芝士碎,旁边放了西蓝花与胡萝卜作为配菜。
    江漓梨最爱吃意大利面,曾被他嘲讽,明明是个中国人,却长了颗西方人的胃。
    可因为她内心牵挂着穆凡那边,毫无食欲,一盘意大利面剩了大半。
    周浪也没有责怪她,将面倒了,刷干净盘子之后,忽然走过来,弯下腰对椅子上的她说:“我给你洗澡好不好?”
    江漓梨瞠目结舌,不知道他又是闹什么幺蛾子,只能沉默地瞪着他。
    周浪说:“你几天没洗澡了,不会不舒服么?”
    他的眼眸单纯干净,没有任何情.欲.色彩,不像是想干那事儿,其实他要是真的想做,江漓梨也会服从他,昨晚睡都睡了,也不差这一次,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不想惹怒周浪。
    于是她点了个头。
    周浪便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进了浴室。
    他说给她洗澡,就真的只是洗澡,完全没有趁机揩油的意思,不仅洗了个澡,还洗了头,手法很温柔,要不是时候不对,江漓梨甚至会觉得有点舒服。
    从浴室出来后,周浪为她吹干了头发,又一件件地帮她把衣服穿好,他不允许她动手,仿佛她是个小孩子一样。
    江漓梨觉得他更古怪了,怪得令人害怕,心中越发期盼穆凡赶紧搬到救兵过来。
    她并没有等到天黑,大概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大门就被人敲响了,周放冷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浪,开门。”
    当时江漓梨正和周浪坐在阳台上看书,听到声音,她蓦地抬起头,看向大门,可周浪只是波澜不惊地看着膝头的书,连头都没抬一下。
    周放继续喊:“我数三下,赶紧开门,不然我就叫人开锁了。”
    周浪仍然看着书。
    “一。”
    他翻了一页。
    “二。”
    他将书合上,那是一本《小王子》。
    “三。”
    他终于抬起头,却没有看门,而是看着江漓梨,忽然,露出一个漂亮到令人心碎的笑,琥珀色的瞳孔里仿佛落进去一片光。
    “动手。”
    周放的吩咐声落地,门外就穿来撬锁的声音,原来开锁很快,只是几分钟的事,那扇防盗门就被推开了,外面涌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周放和周荡,他们大步走过来,神色严峻,押着周浪的两条胳膊,合力将他制在地上.
    最后面的是穆凡,她揽着江漓梨的肩膀,带着她疾步往外走去,好像后面有猛虎追。
    “小梨花!”
    周浪突然大声喊她。
    江漓梨被喊得浑身一震,觉得那一声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而是从他的灵魂中发出的一声呼喊,她条件反射地回了头。
    周浪被他的两个哥哥押在地上,左脸贴着冰冷的瓷砖地,右脸上有道结了痂的血口子,是她用剃须刀划出来的,他的头发茬儿短短的,被她剪得跟狗啃了似的,可还是好看,人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小梨花!”
    他满脸是泪,双眼血红,又喊了一声。
    穆凡推着她的肩膀:“快走快走!”
    她转身走了,周浪又喊了一声,周放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闹够了没?你非要去坐牢是不是?”
    江漓梨心弦一颤,眼泪糊住了视线,几乎想折返回去,不要打他……
    可是她的手臂被穆凡强硬地拽住,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她就带着她走,一级一级地下楼,她边哭边想起一件事来。
    那时他们刚搬过来,由周浪掌勺,办了一桌乔迁宴,吃过闹过之后,他们送穆凡、庄小羽和肖旷回去,回来时,她因为懒,不想爬楼梯,便和他剪刀石头布,谁输了谁背人上去。
    结果是她输了。
    本以为周浪不会当真,哪有女人背男人的?
    可他却一边说“愿赌服输”,一边笑着往她背上爬,还命令她快点走。
    她只好勉强将他背起来,咬着牙往楼上走,才走了没几级,人就不行了,向周浪求饶,他不许,还将她眼睛蒙起来,说只要看不见的话,一会儿就走到了。
    她信了他的邪,佝偻着腰继续往上爬,没爬多久,就问一句:“到了吗?”
    “还没呢,还在一楼。”
    “到了吗?”
    “快了快了,继续爬。”
    “还没到啊?”
    “快到了,加油!”
    “我不行了,你下去。”
    “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大手撤去,光线倏然涌进来,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听见周浪在耳边说:“我们到了。”
    江漓梨走出昏暗的楼道,就像那次一样,天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眼眶,她昂着头,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下来。
    是的,他们到了,再长的路,也走到了尽头。
    ——第三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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