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剖白
江漓梨在家等了两个多小时,群里弹出来的消息,全是在报告没找到人,她握着手机坐立难安,生怕周浪真的出事,喝了那么多酒还到处跑,被车撞了可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又流下泪来。
她是为什么会答应策划这场惊喜,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啊,她是脑子坏到什么程度了,才会在生日这天提分手?
设身处地去想,同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只怕她连杀了周浪的心都有了。
哭了一会儿后,手机响了,居然是周浪打来的,她立马接起来。
“喂?周浪!你在哪里?”
那头静默了一瞬,接着,一个男人“歪”了一声,语气透出些许迟疑:“是‘小梨花’吗?”
江漓梨一愣:“你是?”
“哈哈,嫂子好,我是浪哥哥的朋友,您现在有时间吗?他在我这儿,一直吵着要见你。”
江漓梨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顾不上一时的晕眩,脱口而出:“我有!我有时间!你们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不用不用,嫂子您报个地址,我把人给你送过来。”
男人说着,声音听着还有些紧张,仿佛生怕她拒绝。
江漓梨给他发去地址,然后在群里通知,人找到了,穆凡他们要过来,被她拒绝了,让他们回学校去,她自己可以应付。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周浪的朋友给她发消息,说是到地下停车场了。
江漓梨赶紧下去,刚出电梯,就看见周浪被一个胖子架着,摇摇欲坠的,不停地嚷着“小梨花”。
胖子揩揩额头上的汗,还要安慰他:“就快到了,我说你别喊行不行?”
“小梨花!”
“……”
胖子吐了口气,忽然抬头看见江漓梨,眯缝小眼顿时一亮,白胖的圆脸上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嫂子,是你嫂子?”
“是我是我。”
江漓梨赶紧跑过去,周浪一看见她,便扑腾着双臂要过来抱她,她被他抱了个满怀,头还在她耳边不停地蹭,委屈地喊着“小梨花”。
“好了,别喊了,我在这儿。”
江漓梨拍拍他的脑袋,怀里的人立马就安静下去。
胖子大感惊奇,小眼睛瞪得溜圆:“我去,嫂子你也太神奇了,他快念叨一晚上‘小梨花’了,来的路上也喊,我耳朵都被他念得起茧子,你现在说一声他就停了?”
江漓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你先回去,不然太晚了不安全。”
“我帮你把他送上楼,他人可沉了,现在是我搭了把手,你才没感觉。”
“不用不用,我可以。”
“那我放手了啊?”
“嗯,你放。”
胖子试探着,刚撒开手,江漓梨就感觉双臂猛地下沉,好像一座山迎面塌了下来,她整个人被压得往下倒。
“看,”胖子赶紧把人拉过来,架在自己肩上,“我说了他很沉的。”
江漓梨也没想到,周浪看着瘦,骨架子却有这么沉,只好含着歉意对胖子说:“那麻烦你了,帮我把他送上去。”
“嗐!”胖子豪爽道,“嫂子,别说这见外话,我和浪哥哥那是最好的哥们儿,来,你前面带路,咱们起驾。”
江漓梨感激地点点头,带着他走进电梯间,期间周浪嚷着要来抱她,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吓走好几位要来搭电梯的乘客。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前,胖子也累得气喘吁吁。
江漓梨打开门,摸到墙上的开关,刚一打开灯,玄关处就有一条铺满玫瑰花的康庄大道,天花板上悬挂着彩带,客厅的墙面上粘着“Happy Birthday”字样的香槟色气球,地上也堆满了大家送的生日礼物。
餐厅的桌上,还有一个生日蛋糕的礼盒。
胖子目瞪口呆:“嫂子,你这是……给他准备了生日惊喜啊?”
“是,”江漓梨有些尴尬,“就是计划比预想的出了点偏差。”
“哎呀,误会了,我浪哥哥还以为你要跟他分手呢,跑到我家里来,拉着我好一顿哭。”
话刚说完,周浪突然清醒,推开胖子的手,一步三晃地走过去,骂骂咧咧道:“谁洒的玫瑰花?啊?不知道老子失恋了吗?”
他撒起酒疯,脚下乱踢,把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摆好的玫瑰花踢得到处都是,一时间花瓣乱溅,漫天飞舞,就像好好儿的玫瑰花丛里,突然跑进来一只小狗撒欢。
江漓梨和胖子赶紧跑过去,一人抓住他一条手臂,把他往卧室里拖。
周浪被人架着,两条长腿还在不停地在半空乱踢,嘴里胡乱骂着:“狗.日的,玫瑰花谁洒的?啊?畜生!这是要往老子心尖上戳啊!”
“……”
江漓梨听了啼笑皆非,胖子干脆把他背起来,咬紧牙关背上二楼卧室,将他放在了床上。
周浪兴许是累了,一沾床就睡着了。
江漓梨替他盖好被子。
胖子拍拍手,对她说:“那嫂子,我就先回去了,那什么,家里没阳台?”
“有,怎么了?”
他担忧地看了床上的周浪一眼。
“那你看着点他,别让他往阳台的方向走,今天在我家,他哭着喊着你不要他了,不活了要跳楼,我拼了老命才拦下来的。”
“……”
江漓梨满头黑线,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送完胖子回来时,周浪竟然在吐,她急忙走过去,但已经迟了,秽物吐得满床单都是,连他的衣服前襟都沾了一点,他吐完,又往后一倒,想接着睡,被她一把拉住。
“不能睡,你要先去洗澡。”
“洗澡……”
周浪喃喃重复着,眼神已经失了焦,一看就是醉得连妈都不认识了,他身上的酒味和呕吐物的酸臭味混在一起,让他闻上去跟垃圾场一样,熏得江漓梨也想吐了。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么睡觉。
主卧里附带了卫浴,她在脑中测算了一下距离,觉得自己应该能应付过去,便咬着牙,使劲将他拉起来,再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好不容易从床上下到地板上,差点又被压趴下。
醉酒的人比平日的体重还要重一倍。
想了想,江漓梨又换了个姿势,两只手从他的腋窝下穿过去,像纤夫拖船那样,将他拖进了盥洗室,让他靠墙坐着,她自己则累得连抬胳膊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去把他的牙刷拿起来,挤上牙膏。
她用杯子接了杯水,走到周浪跟前。
“张嘴。”
他“啊”地一声,张开嘴巴,像个洋娃娃似的乖乖任她摆弄。
江漓梨捏住他的下巴,将电动牙刷放进去,滋滋滋地一阵声响后,口腔里冒出许多洁白的牙膏沫,她喂他喝下一口水,拍拍他的脑袋。
“漱一下,吐出来。”
周浪含着清水,脸颊鼓出来两个小包,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忽然喉结一动。
江漓梨一阵不祥的预感,连忙喊:“哎——别咽!”
咕咚一声,他已经咽下去了,还冲她得意地笑了笑,刚刷过的牙齿白花花的,仿佛在故意同她唱反调。
江漓梨生气也拿他没办法,没人能跟醉酒的人讲清楚道理,便随他去,将杯子牙刷放回去,然后撸起衣袖,气沉丹田,使出吃奶的劲,将他从地上拽起来,自己先踩在浴缸里,然后学着之前的姿势,将他整个人搬了进来。
周浪乖巧地靠着浴缸坐着,似乎在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江漓梨看了眼他肮脏的衣着,委实是犯起了难。
虽然与周浪已经有过几次亲密接触,但几乎次次都是黑灯瞎火,她其实从未看清过他的身体,给他脱衣服洗澡,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沉吟片刻,对他说:“你要洗澡,知道吗?”
他像只藏獒犬似的,两手搭在膝盖上,眼神亮晶晶地点头。
江漓梨说:“脱衣服,你自己洗。”
他听了这话,眼神黯淡下去,嘴角也使劲往下撇,似乎感到委屈一样。
江漓梨才不管他,看他现在也听得懂人话,应该是可以自己洗澡的,便起身出了卫生间,关上门,决定待会儿再过来看看。
床上一片狼藉,全是黄黄白白的呕吐物,她捏着鼻子,将被套拆了下来,连同床单一起抱下楼去,先用清水过了一遍,冲掉那些脏东西,这才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里去。
然后她走进客厅,将那一地的玫瑰花瓣扫起来,扔进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里。
墙上的气球、天花板上的彩带也被她一一清理掉,一起丢出门去,至于生日蛋糕,她不确定能不能过夜,便暂时塞进了冰箱里。
做完这一切,江漓梨才上楼去看周浪的情况,他还没出来,浴室的门紧紧地闭着。
她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周浪,你洗完了吗?”
里面的人没有应声。
她只好旋开门把,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小缝,眯着眼往里看,只见周浪一动不动地坐在浴缸里,身上还穿着那件脏衣服,保持着她离开前的姿势。
“你怎么没洗呀?”
江漓梨走过去,皱着眉,指了指他胸前那一大滩污渍。
“你看看,你身上多脏啊?”
她这一句话不知道是哪说错了,周浪的身体竟然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如遭雷击。
他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一张漂亮的面孔变得雪白,颤抖着唇,语无伦次地说:“我脏……我身上脏,是该洗一洗……”
他忽然抬手将花洒打开,冰凉的水柱从天而降,浇了他满头满脸,浑身顿时就湿透了。
江漓梨吓了一跳,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深秋时节,这样洗冷水澡岂不是会感冒,赶紧把水关了,又被周浪打开。
这样一开一关地重复许多次,她终于恼了。
“你干什么呀?非要跟我作对?”
“我身上脏……”他居然委屈地抽噎起来,“要洗掉……”
江漓梨看得惊讶极了,周浪喝醉酒竟然会哭?真该拿手机录下来,等他清醒了再给他看看,自己喝醉了是怎样一副可怜虫模样,看他以后还喝不喝这么多。
她忍住笑,尽量严肃地说:“那也不能洗冷水啊,把衣服脱掉,我给你开热水。”
将花洒开关拨到红色标识那一边,打开,散着热气的热水淅淅沥沥流下来,周浪只是呆坐在浴缸里,没有脱衣服,没有任何动作。
江漓梨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在浴缸边沿上坐下,问他:“周浪,你怎么了?”
“洗不干净了,”他捂住脸颊,突然无助地哭了起来,“不管我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江漓梨心中一震,这才理解到他说的那个“脏”字,原来与她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哭泣的周浪令她很难过,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区域被扎了一刀,自责与愧疚感如潮水般蔓延过来。
她拉住他的手臂。
“不是的,我不是说你脏,我是说你的衣服脏。”
“可是你说要跟我分手,你说要去找别的男人。”
她哪里这样说了?她这样说过了吗?
江漓梨回忆着穆凡发给她、她又转发给周浪的那条微信内容,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好像、大概……她真的这样说了?
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浪见她迟迟地不说话,便断定她说要分手是真的,神情越发悲伤起来。
“你明白吗?”
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眶通红,一字一句,发狠似地道:“我洗不干净了!如果可以,就算洗脱一层皮,我也想洗干净!可是我洗不干净,我就是这么脏!我配不上你!”
“但是小梨花,”他的语气转而变得伤心起来,“喜欢你之后,我没有喜欢过别人,这样也不可以么?我……我也不想的……”
他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我也不想的。
他也不想的,如果早知道会遇上她,那么在她到来之前,他一定会洁身自好,不跟任何女人攀扯上关系,干干净净地等她,干干净净地去爱她。
可是人生没有早知道,等他再回首一看,自己已经浑浑噩噩地过完了小半辈子,就是阴沟里靠食腐为生的老鼠也比他干净。
他已经,配不上江漓梨了。
与她在一起后,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同时,其实也时常心惊胆战着,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匕首,虽然目前是安全的,可终有一日,它会掉下来。
他与过去的浮浪生活告别,不留情面地斩掉一切人际往来,聚会邀约推掉,所有不正经的群聊统统退出,添加的那些女孩子全部删掉。
可就是这样也还不够,他还要拦住江漓梨涉入他的圈子,他就像一只兢兢业业的牧羊犬,提防着小羊羔往悬崖的方向走。
可总有人要跳出来捣乱,欧阳、夏朵朵、缇娜,还有那个什么妇仇者联盟。
所有人,都在和他作对,他在这边拼命拉着江漓梨,就有人在那边往反方向拉她。
他只好安慰自己,江漓梨爱他,一定不会相信别人的话,她不会嫌弃他,就是死刑犯也有第二次上诉的机会呢。
可是他没有。
江漓梨无情地宣判了他的死期,就像妇仇者联盟的入群暗号,渣男去死,大家只相信本性难移,没人相信浪子回头,死刑犯有不服上诉的机会,他没有。
他罪大恶极,直接枪.毙。
周浪瘫坐在浴缸中,神色颓丧,热水从莲蓬头洒下来,将他的黑发冲得服服帖帖,水珠顺着他的脸颊蜿蜒流下,不过,那也有可能是泪水。
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白到发青,连嘴唇也失了血色。
江漓梨看着这样的他,知道自己所有的解释都是无力的,他不会相信这只是一场惊喜,一个精心策划的骗局,于是她选择不解释,拿出行动来证明。
她忽然倾身过去,不顾热水也打湿了她的头发,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
“傻子,别在这儿被迫害妄想了,谁嫌弃你了?”
周浪抬起头,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将她拉过来,在氤氲的水汽中,与她吻在一起。
……
浴缸里的水凉了,周浪站起来,从水中跨出去,扯来一张浴巾,催促江漓梨快从水中出来,不然会着凉。
她还陷在高的余韵里,背靠着浴缸,懒洋洋地像只晒太阳的猫,脚趾头都懒得动弹一下。
周浪只好弯腰将她从水里捞起来,用浴巾裹住,打横抱进卧室。
床上凌乱不堪,床单上还有一抹刺眼的红,江漓梨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胸前,余光看见了,一个劲儿催他换床单。
“知道了,你自己的还嫌弃?”
周浪将她放在床脚的沙发凳上,认命地去拆换床单。
那床单还是她暑假时买的,淡蓝色,上面有黄色的小雏菊,因为太小清新,一直被他嫌娘里娘气,搁在柜子里不许用,现在上面多了一抹淡红色的C子血。
他将床单叠了起来。
江漓梨看到了,连忙说:“还叠什么呀,扔了。”
“那不行,我还要收藏的。”
他这样说着,还真的将叠好的脏床单放进了衣柜里。
江漓梨羞愤地想撞墙:“你变态呀,周浪,收藏这个干什么?”
“它珍贵呀。”
周浪一边铺床,一边正儿八经地说:“这就像古代的人互赠头发来定情一样,小梨花,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是咱俩爱情的里程碑,标志着我们从柏拉图正式进入灵.肉合一的阶段,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以后说不定还要经常拿出来看看……”
江漓梨捂住脸,已经不想再听这流.氓胡说八道下去了。
上午九点。
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爬上洁白的床单,江漓梨的睫毛不适地颤了颤,感觉有蚂蚁在脸上爬,麻酥酥的。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结果被人捏住手腕。
睁开眼,周浪一张放大的脸呈现在她眼前,他带着愉悦的笑容,在她眼皮上亲了亲,这就是刚刚那阵麻痒的来源。
“早上好,小懒虫。”
江漓梨反应了一两秒,这才记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和周浪躺在一张床上,身上还没穿衣服,回忆统统涌入她的脑海。
说不清是害羞还是什么,她下意识钻进了被子里。
周浪扬起一个坏笑,也跟着钻了进来,手伸到她的咯吱窝和侧腰上呵痒,跟她瞎闹。
江漓梨被他吵醒,其实还有些没睡好,此时充满了起床气,双脚乱蹬,将他从被窝里赶出去,声音喑哑地说:“我要睡觉,你别吵我!”
“你不饿吗?”
周浪从背后贴了上来,手臂环住她的腰,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往她的X上摸。
江漓梨把他的贼爪子拉下去,闭着眼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意思是饿了还是没饿。
周浪亲亲她的耳廓,在太阳光下,那里的皮肤薄到几乎透明,甚至可以看见淡蓝色的毛细血管。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下去做早餐,给你端到床上来,好不好?”
江漓梨依然闭着眼哼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周浪赤着身子走下床,穿上衣服,下到楼下厨房,准备给她准备一份火腿鸡蛋三明治,不过没几分钟,他又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跳上床,凑到她耳边喊“小梨花”。
一声喊不醒,就喊上好几声,跟叫魂似的。
“干什么?”
江漓梨的回笼觉又被他打断,烦也烦死了,气得干脆从床上坐起来。
周浪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冰箱里,为什么会有生日蛋糕?”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江漓梨又躺倒下去,侧睡着,一只手伸到枕头底下,闭着眼说:“因为昨天是你生日啊。”
“你都要跟我分手了,还给我买生日蛋糕啊?”
周浪觉得江漓梨对他真好,心里很是感动,自己也躺下去,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下面一阵细微的抖动。
因为这抖动,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察觉出哪里不对,猛地坐起来,恍然大悟道:“不对!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跟我分手?”
江漓梨终于憋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来:“是啊,笨蛋,你才知道啊!”
“真是的!你怎么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
他向她控诉,眉眼也阴沉下来,似乎是真的动气了。
“不关我的事,”江漓梨眼见情势不对,立马甩锅,“是穆凡,她说要给你一个生日惊喜。”
周浪冷哼一声:“我猜也猜得到是她的主意,她等着,这笔账我一定会跟她讨回来。”
说着,他忽然抱住她,语气含满了委屈:“不过,你那条分手短信写的也太真实了些,我伤心死了,还说什么加入了妇仇者联盟……”
“哦,那个群我确实是加了。”
身边的人顿时就僵硬了,江漓梨觉得好笑,主动抱住他顺毛:“你别紧张啊,其实你的前女友们人都挺好的,跟我说了你挺多优点呢。”
“真的?”
周浪斜着眼问,很怀疑她话里的真假。
江漓梨知道他不相信,其实一开始,她也不敢相信来着。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管是陈曦,还是那个叫“蕴宜”的蓝发姑娘,或是群里其他前女友,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虽然大部分都是被周浪甩掉的,而且甩的理由五花八门,可她们对他却没有什么怨言,甚至反过头来帮他说好话。
她们说,周浪人长得帅,带出去挣面子,而且出手阔绰,人幽默又会玩。
同龄男生都宅在猪圈似的宿舍里打游戏,打得人一脸菜色,泛着油光,而他总是清清爽爽的,喜欢运动,乐于尝试新鲜事物,并常常带着这些女生们一起出去玩。
她们中的有些人,后来也跟别人谈过恋爱,有的修成了正果,有的走到半路就分手,但不管是哪一种,她们总会将那些男生与周浪做对比。
后来发现,前者还不如后者。
周浪虽然变心地快,可别的地方没得说,也从来不冷暴力,分手都是直接提。
至于花心这一点,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
世界上既然有情深不移的人,那必然也会有朝三暮四的人,他至少渣得坦诚,渣而自知。
不像某一些男生,明明内里是渣男的腔子,偏偏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最后再将分手的过错推到女生身上来,反过来还要怪女生无理取闹,他们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所以她们虽然跟周浪分了手,整个人都自信了许多,群里的姐妹们将这种感情,定义为“正向的消极恋爱”,意思是恋爱结果虽然是坏的,但从整体上看,积极意义却是大于消极意义的的。
江漓梨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周浪确实一直在跟她强调,要保持自信,自己在他的□□下,似乎是自信了许多。
至少从前她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讲话,现在却可以了。
那么周浪带给她的意义,也是好的,可她还是贪心地希望,他们的恋爱是正向的积极恋爱,因为她希望,她和他能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她发呆出着神,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想中。
周浪久久地得不到答案,在她耳边犹犹豫豫地说:“要不,你还是把群退了?”
江漓梨的神思被他这句话拉回来,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也是够累的,每天都严防死守,不仅要防她身边出现的男人,还要防着自己的前女友,生怕她们给她灌输他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可惜他的前女友如此多,只怕以后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她在他怀里仰起脸,故意跟他开玩笑:“怎么?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的么?”
周浪一怔,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江漓梨半真半假地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说出来,我就既往不咎。”
他满腹疑云:“你是不是在给我下套呢?”
“哎呀,内心污秽的人,看人也是污秽的,”江漓梨将嗓子掐得尖尖的,来了句戏腔,“郎君,你怎能如此误解我呀?”
“……”
“我的生日,你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周浪忽然转移了话题。
江漓梨没有回答,打个哈欠,继续睡她的觉去了,心里却在想,傻子,他的礼物,她早就送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