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冬雨深寒
进到房里思源反手将房门关上, 还悄悄的闩了起来。书瑶合衣侧躺在床榻上, 听到门首处轻微的“咯噔”声, 俏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还好面向里侧, 思源也看不到,她这般想着, 定了定心神。 “小瑶~~”思源期期艾艾的蹭过来,坐在床沿上, 见书瑶不理她, 便摸了摸她手臂, 自语道:“怎的穿得这般单薄,也不盖个被子。”她说着踢掉自己的棉绣鞋, 随手褪下大衣裳, 再将暖被扯上来,把自己一并盖进被子里。 书瑶真没见过这般厚脸皮的人,闭上双目不想理她, 却感觉锦被下一双手已经伸过来搂着自己的腰,她不得不翻了翻身, 推搡道:“你下去, 回你自己屋去。” 思源赶紧挨上去, 苦着脸道:“我屋里好几天没生碳炉子,可冷了。被子都结成硬块了。”她整个人都粘到书瑶身上,大眼睛眨啊眨:“你就可怜可怜我,收了我。” 书瑶原本还推着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听到这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想了想道:“你真要留在这儿?” 思源使劲点点头。 书瑶停顿了一会,续而敛眉低声:“要留在这儿也成,只是……”她的目光在思源脸上转了转,话锋偏移:“今夜,你可不许乱动。” 思源红了脸,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但能这般轻易的许她留下来便已是意外之喜了。她依在她身旁,忍不住先在她脸上亲了亲,柔声道:“我听你的就是。” 书瑶看她这时候还不忘占个便宜,真不知跟谁学的,想到一会儿要做的事,自己也红了脸。 一袭夜风从微微支起的窗牖里钻了进来,摇动了屋内的烛火,火光映着床榻上两个女孩儿的侧脸,一时明明暗暗。 书瑶倾身吹熄了灯,又回到床边将帐蔓放了下来,背对着思源将衣裳一件一件脱了下来,只留着中衣,一转身看到思源已经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这般昏暗的光线里都能看到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不许看!”书瑶气恼道。 思源嗖的一下闭上了双眼,乖觉得不得了。 身边的被褥掀开一条缝隙,床榻微微陷了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思源知道书瑶躺下来了,她的手抬了抬,想着书瑶方才的话,又老老实实的放回自己腿侧。 好一会,俩人都没说话,思源不确定书瑶是不是睡着了,刚要睁开眼,却感觉书瑶侧了侧身,一只手碰到她放在身侧的手,手上有些凉。 思源心念一动,握住了那只软软的手。温度从手心传递过去,安抚了书瑶纷乱的心跳,她略仰着脸,在夜色中静静的望了思源一会,才凑上前,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 思源与她挨得极近,只觉得彼此的温热都透了出来,在锦被中气息纠缠,不知不觉中又将手探到了书瑶中衣的边缘上。 “小瑶……”她的手已经触碰到她柔软的肌肤了。 书瑶喘着气捉住了那只使坏的手,在模糊暗昧的光线中眯了眯眼,“说好的,不许乱动!” 思源的脸蛋通红,心中挣扎了一下,看到书瑶眼中闪过危险的光,她舔舔唇,讨好的道:“我就想摸摸你。我不做什么,就摸摸。” 她的言语就如同她手掌中的温度,竞相侵袭,书瑶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已经红到耳根了。她按着她的手,咬牙道:“不行!今晚你敢乱动,以后都不许你碰我!” “好好好,我不乱动了。”思源缩回手,语气天真又认真:“那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天天都……” 书瑶怕极了她的口无遮拦,一颗心又砰砰乱跳起来,天天……都……!!!她咬了咬唇,揽着她狠狠的吻上去,终于堵住了她的嘴! 夜色深沉,庭院外边已经很冷了,屋子里却很暖和。床幔中的光变得模模糊糊的,思源紧闭着眼,感受着书瑶有些凶狠的亲吻。那些亲吻在她的水嫩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了痕迹,她想起许久以前在她家小姐白皙的颈脖上看到的那一抹淡淡的红。 帐蔓中的温度越来越高,细细的沉吟在交错的呼吸中四溢,两人的衣裳都敞开了,思源抬了抬身子,迎向书瑶的吻,书瑶却犹豫起来,她依然搂着她,炙热的气息还落在耳边,动作却慢了下来。 “小瑶?”思源双手搂着书瑶的脖子,闪亮的双眼带着疑惑。书瑶低喘着气,滚烫的脸颊贴在思源的胸口。 “怎么了?”思源摸了摸她光滑的肩。 书瑶咬唇道:“思源,你还……还不到十九岁呢,若我果真这般对待你,将来你会不会怨我。” 思源呆了一下,转而吃吃的笑起来。书瑶仰起头在朦胧的夜色中看她,她垂下眼眸,悄声道:“傻瓜。寻常女子十九岁的时候不也许了人家了么。”她凑过去,吻在她的唇上,舌尖又探了出来,挑衅着她的坚持。 热浪再次袭来,她放开她的唇,额头与她相抵,两人呼吸相闻。思源软着声音缓缓道:“况且,你以为这一生,我还会与旁人在一起么?”她说着将她的手慢慢的拉过来,按在自己柔软的胸口。书瑶倒吸了一口气,仿佛比思源还紧张,动也不敢动。思源却揽紧了她,在她耳边低低的道:“我一直都是你的呀……” 书瑶微微一怔,也轻轻的笑了,无声,却坚定。她放松了心情,一往无前。 束缚一层一层散开,露出暗夜的甜美和芬芳,当意料中的疼痛伴着欢愉到来时,思源心中一声叹慰,她的手紧紧扣着书瑶的肩,薄汗浸湿了彼此的发,她与她在明媚如春光的冬夜里翩翩起舞。续而她的心思莫名其妙的转了个弯,她悄悄的想……今夜,我是你的……只是今夜之后的每一夜,你都是我的…… 几度日升月落,睿亲王的冠礼很快到来了,升阶纳陛,丹墀九转,繁复冗长的仪式一项接着一项。周牧白心中腹诽,礼官和赞冠怎能记住这如许多的事项,仿佛没完没了一般。 幸而也终于到了最后的仪礼,三加宾醴,面北授觯。礼官分列两旁,引着她拾阶而上,周凛和郑暄端坐于崇文殿的大殿内,笑看她步入堂中,眉目清朗,如芝兰玉树。 睿亲王的冠礼之后,周牧宸带着户部几个官员去了琼州,周牧翼领着三千甲士护送周牧笛远赴尚鄯国成婚。临行前周牧笛求了皇帝同意让皇姐一道陪着前往,周牧歌又坚持要带着黎赟同行,郑暄想着女儿即将远嫁别国,有长姐在身边总是个宽慰,便做主都准了。 一时之间,留在京里的皇子竟然只剩了周牧白一个。岁更交替,再逢着三年一度的大选,各部的文书奏折如山海般填来,周牧白不可避免的更忙了。 年关将至,各地的税赋收取仍是参差不齐,有的因为天灾,有的却因为人为。田产、关隘、山林、海盐、每一处都是钱,封疆大吏及边境军队难免从中截利,州牧及郡守纷纷叫苦,周牧白拿着邸报横眉冷目却不得不逼令自己静下心来。 这桩桩件件,皇帝不是不知,只是一则国土博大,总有鞭长莫及之处,二则水至清则无鱼,古往今来皆如此。 某一日早朝之后,周牧白站在御书房中恭听父皇教诲,皇帝端坐在宽大的书案前,身后依旧是那一幅锦绣的山水泼墨 “京官,地方,军政,民生,你需要从中寻到一个平衡。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若能得机而动,则可成绝代之功。”周凛如是说。 “儿臣明白了,谢父皇教诲。”周牧白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旁边李佩捧着一个描金托盘,盘上是一盏苦涩的药汁。牧白接过汤药,轻抿了一口,才双手托着药盅,呈到皇帝面前。 周凛赞许的点点头,牧白伺候他喝完药,下跪行了大礼,再躬身退出门去。 门外下着纷纷的雨,御书房的两扇镂花门关了起来,隔绝了屋外冰冷的寒气。周凛靠在椅背上,日渐苍老的脸庞露出疲惫的神色,“朕的几个皇子,各有各的才干,但论最得寡人心意的,还属三儿。只可惜……”他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李佩将拂尘放在桌角,站到皇帝侧后,用皇帝熟悉的力道为他揉捏着紧绷的肩膀,听得这话,赔着笑道:“三皇子与太子殿下最是亲近,许是太子临出门前交代了三皇子,要好好侍奉陛下呢。” 周凛哈哈大笑,随手拍了他一下:“就你卖乖,一张嘴能说会道。” 李佩“诶”了一声,接道:“奴才这是大实话。奴才虽不懂那朝堂之事,但想着太子妃都要给咱大瑞朝添第二个小皇孙了,太子殿下还要出门,定是为着咱瑞国百姓,一心向好的。” 周凛听了却皱了皱眉,淡淡的不复方才那般欢乐了。 李佩不知哪儿又触着龙鳞,只得退到一旁,小心伺候。 因着冬雨深寒,周牧白也没骑马,一个小內侍替她举着油纸伞,陪她从御书房出来径直往北门走。小团子站在廊下将两手袖在一起,见着她远远走来,忙叫车夫套马,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银裸子塞给小內侍。小內侍谢了赏,高高兴兴的站到廊后,垂手瞧着十二亲卫一齐上马,冒雨护着睿亲王的车辇驶出宫门。 回到睿王府,丫头们都围了过来,一个为她解着大氅,一个给她摘下玉佩,周牧白展着手臂望着沈纤荨笑。书瑶沏了一盏浓酽的热茶递给纤荨,纤荨接过茶,这边小丫头也都给周牧白整理好了,一齐福身退到门外,书瑶替她们掩上房门。 牧白坐在椅中接过茶盏,纤荨走到她身后给她按了按鬓角额眉,“累了?” 牧白眯着眼,舒服的“嗯”了一声,捏了捏纤荨柔软的手背。她将热茶举到唇边,还未来得及喝一口,外边小丫头又叩门道:“殿下,小团子公公求见。” 牧白挑了挑眉,房门打开,小团子隔着软烟璧跪在门外道:“殿下,宫里来人,说五皇子殿下在尧州协理政事闯了祸,陛下雷霆震怒,又犯了心疾,皇后娘娘急得不行,还请您速速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书瑶童鞋逆袭成功! 天将降大任了,牧白小王爷你准备好了吗?!(^o^)/ 收到 十四 砸来地雷一枚; 收到 莫方抱緊我 砸来地雷一枚。 你们看到作者菌眼中闪闪发光的感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