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剥皮降08(完)
“你在看什么, 看得这么认真呀?” 阮洋后颈一凉, 把视线从门缝中收回来, 就看见应书怀手插在裤袋里,长腿微曲, 闲散地倚在门后的墙上,浅浅地笑着看他。阮洋莫名觉得从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中,读到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阮洋:“......” 阮洋头也不回, 直接将手中的玉铃铛向上一抛, 抽出玉铃铛里的金鞭, 借力将自己的身子直接荡出焦尸女鬼的鬼气笼罩范围。一个滑步, 撞向倚墙看热闹的应书怀胸前。 应书怀伸掌将头抵在自己胸膛的阮洋捞起来:“嘶,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阮洋用手指头狠狠戳了应书怀胸膛几下:“你故意的!” 应书怀扶正阮洋的腰:“多经历经历对你有好处, 下次就不会轻易被表象迷惑了。即使我在你身边都不能掉以轻心。” 阮洋眼睛盯着应书怀, 赌气一样反手挥起金鞭出去, 扫向好不容易挣脱出玉铃铛金光,凶猛扑过来的焦尸女鬼。 焦尸女鬼被烧得焦黑的小腿被金鞭尾端扫到, 撕出一道细长又无比痛苦的裂痕。 阮洋低语:“那她怎么不吓你?” 应书怀看着小孩子表情的阮洋:“她认为我是普通人,不如吓一个天师更有成就感。” 阮洋轻呵一声:“吓我?你这个千年老妖怪我都不怕, 还怕区区一只小渣渣?” 被两个卿卿我我的男人忽视的焦尸女鬼:喂,你们好歹尊重我一下。我超凶的! 手腕轻翻, 金鞭划出凌厉的劲风收回掌心。阮洋两手撑在应书怀的手掌上,往后一翻,金鞭顺势如出鞘的利剑,直刺面容扭曲的焦尸女鬼。 应书怀往后撤了一下头, 避开阮洋身体腾空上翻踢起的脚尖,轻笑:还是使起小脾气了呀。 金鞭尖端离焦尸女鬼还一寸的位置,阮洋忽觉脚腕一沉,低头一看,那条红色连衣裙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进来,袖子缠住自己的脚腕往下拽。 阮洋单掌撑地,红色连衣裙如一片火烧云覆盖在阮洋身上。阮洋侧身闪躲,“唰”地一下将金鞭甩出,从红色连衣裙中间撕开,一半红裙被绞成碎片从半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焦尸女鬼瞬间发出尖锐的嘶吼。头发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焦黑的头盖骨。脸上失去肌肤保护的牙床“咯吱咯吱”响着,仿佛气急败坏地就要挣脱下巴的控制,朝阮洋狠狠地咬上几口泄愤。 被烧伤的手指一握,剩下半片红裙无风自动,急速朝阮洋的脖子绞去。 阮洋从容地甩起金鞭:“难怪他们都说折断女人口红,剪破女人裙子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看你这个样子,确实不太......” 阮洋的绅士风度不允许他评价一位女子的相貌,即便是一只要取自己性命的女鬼。 金鞭与拧成绳的红裙相互紧紧缠绕在一起,阮洋与女鬼对峙,谁也不肯让谁。相较于焦尸女鬼的可怖,阮洋的表情轻松不少:“别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多不斯文呐。我们先聊聊天。” 女鬼的上下牙床紧紧咬合,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谁叫你们多管闲事?” “阳间有阳间的秩序,只准你活剥人皮,还不准我们插手?” 长久的僵持令女鬼狂躁起来,红裙上沾染的戾气也越来越重。 阮洋铁定心思要采用拖延战术:“你急什么?再聊会儿天啊,反正长夜漫漫。” “咳咳!”应书怀在一旁不悦地轻咳了两声。 阮洋:“不是这么小气?又不是只有我和她一起度过长夜漫漫,你不也在吗?” 应书怀:“这个词我不太喜欢用在这里。” 阮洋白了他一眼:“不出力的人没资格插话。” 不知道夫人小脾气怎么使那么久的应书怀:“......” 女鬼眼中露出焦急,没耐心听这对狗男男你来我去,手中越发狠劲,金鞭被拉过去了几分。 阮洋目光闪烁:“看来是真的急呀。因为剥皮降已经快要成熟了,如果不赶在林子馨肩膀上的那只腐手弄死林子馨之前,活剥下人皮,会大大降低人皮的质量?” 女鬼被踩到痛处,见阮洋眼中露出的讥笑,更加暴怒,浑身戾气汹涌不止,猛地盖向阮洋。 阮洋一掌打在手里金鞭上,将金鞭往前一送,金鞭直接刺破扑面而来的戾气,劈向女鬼的头颅。 同一时间,阮洋往旁闪躲,跳上应书怀的身上,两脚勾在应书怀的腰间,把自己挂在应书怀的脖子上,大叫:“哎呀,好可怕!应教授,我知道的太多了,女鬼要杀人灭口!” 应书怀无奈地抬掌托在阮洋的臀部,屈指弹了一下阮洋的前额:“你自己看,到底是谁杀谁呀?” 阮洋笑嘻嘻地侧头。金鞭已经牢牢绞住焦尸女鬼的脖子上,似给女鬼套了一个千钧之重的金刚圈,压迫得女鬼趴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 原先缠绕在金鞭上的半片红裙子,被灵力震得七零八碎,散落了一地。 应书怀拍了拍阮洋的臀部:“还不下来,嗯?” 阮洋:“不,我吓得腿软。” 女鬼怨毒地望着装虚弱的阮洋,破口大骂:“一对死基佬,有什么好......” 女鬼的脏话直接被掐断,嘴巴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封住了一样,上下牙齿摩擦了半天,怎么都再挤不出一个字来。 阮洋看向应书怀:“你干的?” 应书怀淡淡地扫了趴在地上的女鬼一眼:“嘴太脏,污耳。” “砰!” 房间门被撞开,一个人仓皇失措地冲了进来,直接扑到焦尸女鬼面前。 阮洋考虑到自己的形象,还是慢吞吞地从应书怀的身上下来,拍了拍裤腿,望向来人:“明哥,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守着林子馨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明哥满脸痛苦,朝阮洋鞠了一躬:“小阮总,请你放过我女朋友。” 阮洋淡笑道:“放过她,让她好去剥了林子馨的皮?” 明哥战栗不止,他才想明白阮洋在过山车下叫自己“别乱了阵脚”的深意,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明哥狠了很心:“下降术的是我,该遭天谴的也是我。” 阮洋:“你还是别急着给自己揽责任,该承受的惩罚一分都不会少。我只问你,林子馨一直感恩你对她的知遇之恩,待你亦师亦友,处处信任你维护你,你对得起她吗?” 明哥咬着牙不说话,只是牵着女鬼的手紧了几分。 阮洋叹道:“真是感人的爱情故事。下剥皮降是你从哪里学来的?道术不够精深,致使降术进展缓慢,这才让林子馨活到了今日。如果不是林子馨觉得怪异,找到了我这儿,打乱了你的计划,临时推出小雯当挡箭牌,要不然明日太阳升起时,就将换成你女朋友披着林子馨的皮站在你身边了。” 阮洋徐徐走过去,蹲下身子,目光锐利得逼明哥不敢回视。阮洋一把拉开明哥的衣领,用力扯下挂在明哥脖子前的一个棕色小拇指大的玻璃瓶。 阮洋对着窗外的月光晃了晃,里面是林子馨的头发,签名的淡黄色纸张,还有明哥自己的血液。 阮洋将小玻璃瓶当着明哥的面碾碎在脚底下。明哥颓然地坐在地上,金鞭锁着疯狂抓着地板的女鬼。 阮洋朝应书怀伸手,应书怀掌心向上握住阮洋的手。 阮洋:“唔,好困啊,我们回家,还能睡上几个小时,毕竟长夜漫漫呐。”阮洋朝应书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应书怀牵着阮洋下楼,在出别墅的那一刻,回手一挥,一张紫色的符文贴在关上的别墅门上。除非阴差来拘魂,否则焦尸女鬼不得踏出别墅半步。 阮洋手一摊,玉铃铛落回了自己的掌心。阮洋细看了一下玉铃铛上的裂缝,已经修补了一大半了。 应书怀揽起阮洋原路离开时,余光瞟见身后的别墅腾起了火光。应书怀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热意和光亮,让阮洋在自己的怀里闭目安睡。 这一夜不仅对阮洋和应书怀,还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一夜。 然而,对某一个人而言,这有可能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夜了。 花洒喷出的热水温度适宜,冲去了站在花洒下的人浑身的疲倦。浴室里腾起袅袅热气,在镜面上凝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也看不清。 女人忽然看见浴室磨砂玻璃门上有一道黑色的人影。女人轻哼一声:“怎么?这就回来了?不是跟我叫板说要带孩子离家出走吗?” 黑色的人影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女人接着抱怨:“哼,每回都是闷葫芦一样。承认错误有这么难?” 女人关了花洒,穿上浴袍,手在镜子上抹了一把,插上电吹风开始对着镜子吹头发。浴室里充满了电吹风“嗡嗡嗡”的声音。 “哒!” 浴室的灯光忽然一下子全灭了。 女人吓了一跳,拉开浴室门,朝陷入黑暗的房间喊:“老公,怎么停电了?然然呢?” 女人听见客厅有桌椅移动的声音,应该是闷葫芦老公去检查电闸了。女人心里却有些不安,回身去洗手台拿手机,点开手机电筒,照亮了浴室一方空间。 女人抬头一看,镜子里,她的身后乍然出现一个浑身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 “啊啊啊啊啊!” 手机在惊吓中从手中跌落,砸在浴室的地面,屏幕四分五裂。男人力气很大,一掌捂住女人的嘴,一手箍住女人的肩膀往门外扯。 女人“呜唔呜”地挣扎,两手紧紧扒着门框,不肯松开。男人用力将浴室门一关,夹得女人巨痛之下松开了手。一片指甲被掀落在浴室的地面上。 女人的挣扎声音越来越小。一阵闷响,女人软塌塌地倒在地上。男人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住女人的下巴,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女人的五官,似乎很满意女人的五官构造和线条。从口袋中掏出绳子将女人的手脚弯曲在身前,捆得结结实实,到可以方便提起的程度。 一阵轻快的手机铃声在浴室里回荡起来。 男人拾起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上面显示一张幸福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傻呆呆老公”的字在不停闪烁。 男人没有挂断,任凭手机在手里欢快地歌唱,拿下花洒慢条斯理地冲洗浴室,嘴里和着手机铃声的旋律轻轻哼着歌。 低低的曲调回绕在浴室里,无不昭示着男人此刻愉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