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2)
人的儿子男友,许爸爸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勉强容忍的。 许爸爸捏着碗的手指发出格拉格拉的声响,恨不得现在就放下面子参与到几人的闲聊中。奈何架子都端着这么久了,突然让他放下,他又怎么好意思呢。 许爸爸此时此刻,那是无比心累的。刚才刚见面时还各种嫌弃人家呢,这会儿想要补救,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你们聊着,我去把汤碗洗了。”沈秀梅笑眯眯地瞥了一眼老伴儿,给他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端着碗走去厨房。 “那个,咳咳,小霍是……”许爸爸老脸一红,知道这是老婆给的台阶,于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刚才,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应该的。”霍去病神色端肃,微微一点头,言行稳重优雅。 许爸爸越看他就越觉得顺眼,于是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今年几岁了啊,家乡是哪里的……” “23岁,河东……山西临汾……” 十分钟以后,许爸爸心里将“勉强容忍”很自觉的改成了“勉强接受”。 听着自家的爸爸和将军大人逐渐熟络的语气,许涵才发现,这男人要是八卦起来,程度绝对不比女的差。看他爸今天这样子,大有不把人家祖宗八辈问一遍就不算完的架势啊…… 至于将军重生的内核是否曝光的问题,许涵是完全不担心的。因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将军大人都是杠杠的人中之龙。 只是苦了许爸爸,明明与霍去病相谈甚欢,还非得装作严肃的长辈样子,时不时的就要将咧到耳朵根的嘴角扯回来。这可真是难为他了。 许涵抹脸。算了,只要父母这关能过就行。 这回,他们总算是过了第一关。 许涵在心里对自己四年前就和家里出柜这件事,简直不能更得意了。看看,这就叫先难后易。自己的锅自己扛,不用甩到男友身上,弄得双双心累,影响恋爱心情。 然而,一想到下一关是霍家未曾谋面的奶奶,还有带着纯真眼神对自己无比感激和信任的霍小弟,许涵就犯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更了!窝是不是很勤奋! 最近都是写完就直接发,所以难免会有点小错误和错别字,我会在当天晚一些时候,阅读发布章节的版面和文字进行校对,因为有时候看着自己文档太久会看不出错字。。。眼花了。所以这文可能会显示一直在更新状态,对各位引起的不便,请谅解哈! 备注:上一章中,有个“季夏”没有写错哦,季夏指的是农历六月,当时作者菌为了避免过多的使用夏季这个重复用词,所以改用了“季夏”这个词。这里补充说明一下,么么啾~ ———— 下一章:神秘的霍家祖母~彩蛋要来啦! ☆、大结局(五) 既然已经回了家, 就没有在外面租酒店乱花钱的道理。 沈秀梅让许建兵和许涵这一老一小的伤号在家老实呆着,她自己亲自陪着霍去病去酒店退了房间,将许涵和他的行李都拿回了家,在家住一晚, 改成星期天早上再去祭拜。 于是, 这次原本只是祭拜爷爷的行程, 却以意想不到的结果收了尾。 当小胖子和将军大人一起结束这次的任务回到B市时,两人都觉得心里分外轻松。 能与时隔四年的父母恢复联系,还能勉强征得顽固老爸对他们情侣关系的默认,许涵觉得简直就比中得几百万的彩票还让他高兴。 浑身冒着香皂余香的小胖子刚刚在将军的帮助下,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而后歪在沙发上犯懒。 霍去病将浴室收拾干净后, 光着还带有水珠的迷人上身,只穿了条四角棉质内裤就将盯着他猛流口水的痴汉小胖子搂进怀里: “行了,别看我了,看了也吃不到。等你胳膊好了, 我保证让你三天都幸福地躺在床上。” 小胖子脸红道:“呃……三天太多了,一天就好……” “你的胳膊是六天后拆石膏么?”霍去病打开电视机,将小胖子的右手握在手里,轻轻咬了咬他圆润的手指,与他一边**一边聊天。 “对呀, 咋啦?”小胖子舒服地直哼哼。 “李董说之前我陪他去腾格里沙漠一直都没休息,所以给了我四天调休假期。等你拆了石膏,我们回我老家一趟。” “啊?”许涵一愣。他没想到霍去病会主动提及要回老家。毕竟对于重生的将军而言, 他所谓的老家根本就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怎么忽然想到要回去?” “虽然霍家祖母与霍熊飞于我而言是陌生人,可毕竟他们是这身体的血亲。我既然承继了这具身体,就该尽到他后续未能尽到的责任。” “唔……你说的也对。否则霍家的老奶奶和霍小弟就太可怜了。” 许涵被霍去病这一句提醒,才想起霍去病是一位大孝子。史料记载,霍去病是平阳公主府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私通之后所生,霍仲孺因不敢承认自己跟公主的女奴私通,离开平阳公主府后竟一去不回。 之后霍仲孺这个渣男还另娶妻室,完全不认与卫少儿的这段艳情和霍去病这个儿子。霍去病长大成人后,偶然得知自己的父亲还在世,竟不计前嫌,在打仗途中亲自去找他下跪认亲,还给他送钱送宅子;甚至对霍仲孺妻室所生的嫡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还大力提携。 对待拒不承认自己的生父以及素未谋面的弟弟,霍去病都能如此孝顺与大气的给予照应,更何况是给了他再生为人机会的这具身体的血亲呢。 能如此顾及霍家奶奶和霍小弟,这才是真正的霍去病原本的为人素质。 “而且这次回去,我打算告知霍家祖母,我与你的关系。”霍去病接下来的话,将正在神游天际回顾历史资料的小胖子给带了回来:“我查过年历,10月26日是结婚成礼的好日子。” “啥?”这回小胖子惊呆了:“你这结婚的意思是,还要办婚礼?” 许涵之前本以为霍去病说的结婚,就是得到两边家长的同意就算结了,可他完全没想过霍去病还要办婚礼。 将军大人微微用力捏了一把小胖子的脸蛋,语气极为严肃: “当然!大汉重礼。婚礼更是大汉礼乐文明的根本所在。我既生为汉朝子民,怎可不顾此等大礼?” 大概是谈到原则性的问题,霍去病的态度颇为强硬,话语间还不知不觉带了一丝古意。 “呃……办!婚礼当然要办!你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小胖子见将军的眉头微蹙,赶紧讨好地用手给他揉了揉眉心。 于是,十天之后,地瓜先生与土豆先生,带着重要的革命任务踏上了返乡的旅途。 …… 地瓜先生的老家在山西省临汾西南边的霍家村。 许涵和霍去病坐火车到达临汾的火车站转车时,交通还挺便捷。 毕竟是历史悠久的“华夏第一都”,临汾作为西南经济重镇,市中心也十分繁华,途经临汾的城中心,还能看到著名的平阳鼓楼,气势雄伟,古韵浓郁。 汽车开过临汾城中心,往西南面行驶,一路繁华虽渐渐淡去,却能路过不少罕见的古建筑,比如始建于晋代的尧庙、唐贞观年间的铁佛寺和大云寺等。 七月盛夏,又是中午,日头毒辣,因此一路上都鲜少有人经过,唯有随处可见的黄土默默无声的欢迎着旅途中的客人。 霍家村地处临汾西南隅比较边缘的地带,不算很偏僻,但离市区也着实不近。 重生之后的霍去病,和许涵一样,也是头一次去霍家村。因此两人兜兜转转,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找到正确的路。 霍去病在要回霍家村之前就已经与霍熊飞联系过。 霍熊飞知道大哥摔坏了脑子不记得回老家的路,本来是说好要到临汾火车站去接他们的,可没想到一大早就被隔壁村表姑母家拉去帮忙迎亲去了,再要赶去火车站,时间已然不够,所以只能改成在村口等着接哥哥和许涵。 时隔几月未见,霍小弟一见到大哥和一起走到村口的许涵,很是兴奋,老远就朝两人猛挥手。 也许这天一直都在外头忙碌,霍小弟的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额头上也有不少汗水。 他三两步就跑上前来,激动地搂了搂霍去病,而后又兴高采烈的和许涵握手。 三人一路走一路说,约莫走了十来分钟,总算到了地方。 推开像是重新粉过漆的木制院门,许涵和霍去病在霍小弟的带领下,终于抵达“地瓜先生”家。 霍家和很多当地的农家一样,有着独立的二层小楼,但从墙壁外斑驳的痕迹能看出,这小楼已经修了有些年头了。 进了霍家大门是一个小院,院口处有一方石井,院子的左侧摆着一张矮木桌和几只木制的小凳,右边则有一些晒框和晒篮,其上铺着不少干辣椒和八角、桂皮等佐料。 “奶!我哥他们回来了!”霍熊飞亮着嗓子朝木门大开的屋子里喊道。 霍小弟居然没和当地的老乡们一样说方言,而是朝他奶奶说的普通话?许涵歪了歪头,微微有些诧异。 “哎!”里面很快响起一声回应,听声音并不苍老,反而透着一股清灵的爽利。 许涵好奇地将视线从院中那些晒的干辣椒和调料移往屋子的大门口,恰巧看见一位头发银白,可容貌却相当年轻的老人(?)从屋子里慢悠悠地走出来。 “许哥你别介意,我奶身体最近不太好,刚才一直在里屋躺着,所以没能和我一起来迎你们。”霍小弟抹了一把脸侧滴下来的汗水,憨厚的对许涵笑着说。 “不会。”许涵也笑着朝他摇摇头。 霍奶奶的步子有些慢,这时才拄着拐杖走到两人面前。 霍去病唤了她一声,刚想伸手去扶她,却见她笑眯眯地拉起许涵的手,浑浊的眼珠来回打量着许涵的脸:“地瓜回来啦,你旁边这位就是许涵先生?” 许涵:“……?” 霍去病:“……?” 霍小弟嗨了一声,黑红的脸上现出几分尴尬:“奶,你拉错人啦。旁边那个才是我哥,你拉着的那位是许哥。” “哦哦。小伙子,别介意啊,老太婆我岁数大啦,眼花。”霍奶奶歉然地拍了拍许涵的手背,而后转头对霍去病说:“地瓜你们快来屋里坐,屋里凉快,别都在外头站着,太阳晒着多热。” 许涵望着老太太消瘦却挺拔的背脊,和阳光下也显得颇为细腻光滑的皮肤、闪闪发亮的银发,感觉十分怪异。 刚才在进村的路上,霍小弟曾和他说过一些霍奶奶的事,说老人家60多岁了,身体不好,经常生病,视觉和听觉也有一些衰弱退化的迹象,所以霍奶奶在许涵的想象中是一位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老太太。 可亲眼见到这位老太太(?)的头发却是像雪一样的银白,皮肤细腻,走路虽然慢,却不是那种老态尽显的慢,而是悠然的慢。 而且,无论是从她的穿着打扮、她所说的语言,还是她所展现出来的气质,都与当地村民毫无相似相类之处,这一点也相当可疑。 好像只有脸色苍白这一点,和霍小弟说她身体不好的这话相吻合…… 这位老人家,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奇怪呢?并且她居然会将自己和霍去病认错?这点才是最让许涵感到惊讶的。 “来,喝点茶。这么远赶回来,路上一定很辛苦。”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许涵细想,霍奶奶从窗台上端来几杯早已泡好的茶。 茶杯被置于面前的桌子上,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许涵对茶叶一向都有些研究,一看杯中的茶叶,更是感到奇怪。 这里是山西临汾,按道理来说霍奶奶应该会给他们冲泡当地的茶饮。可眼前这青嫩的芽叶,分明就是丹阳的吟春碧芽。 直到这会儿,许涵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好奇地问霍奶奶:“奶奶,您不是这里人吗?普通话很标准呢,一点儿口音都没有。” 霍奶奶走到旁边的摇椅上坐下,一下、一下地打着扇子,笑眯眯地望着许涵: “嗯?小伙子饿了?不急、不急,先喝杯茶消消汗,等会儿就能吃午饭了。” 听见霍奶奶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许涵一脸懵逼:“???” “呵呵……许哥你别介意,我奶奶有时候犯糊涂,说话经常和别人不在一个频道上。”霍小弟一看许涵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奶奶的话让他感觉奇怪了,于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动替霍奶奶回答说: “我奶不是这里人,她祖籍在丹阳,但从小就居住在B市。后来经人介绍,才嫁给我爷爷住到霍家村来的。她在家一直都说普通话,所以我们也从小就跟着她说普通话。” 原来是这样,难怪无论是霍熊飞、还是以前没重生之前的霍地瓜,说话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地方口音呢。 原来是因为霍奶奶的缘故啊,许涵恍悟。 霍奶奶望着许涵,又看了看地瓜先生,慢悠悠地说道:“地瓜呀,脑袋好了吗?还疼吗?” 霍去病放下茶杯,朝霍奶奶点点头:“好了。不疼了。” 霍奶奶仍在一下、一下悠闲地打着蒲扇:“好了就好。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霍去病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后嘴角隐隐牵出一丝笑意:“是。前事忘尽。” “忘了也罢,人好好的就行啦。”霍奶奶慢慢闭上眼睛,仿佛就快睡着了。 许涵却被这位老人家的说辞弄得心里莫名的慌: 我勒个去……这老太太怎么和地瓜说话的时候听着就这么正常呢?有问有答的,完全就没犯糊涂啊!是看穿我和地瓜先生的关系,想要刁难我?果然是下马威吗?!QAQ “啊!你们远道回来,我给你们下了牛肉丸子面。一定要尝尝,这是我们这儿的特色哦。石头快去厨房盛来,现在还在锅里头呢。”霍奶奶坐在椅子上摇啊摇,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 “好嘞,许哥你等会儿啊,我们马上开饭。”说着,霍小弟十分自然地站起来,毫无异样,许涵看了看他的表情,感觉霍小弟对于霍奶奶一会儿糊涂、一会儿不糊涂的的状况已经习以为常了。 也许是我多心?许涵在心中悄悄的想。 “四个人、四碗面。我和你一起去端。”霍去病也从桌旁站起来。 “好。”霍小弟笑地露出一口白牙,看样子十分开心。上次见面时,霍去病周身都散发着疏离的气息,那让霍小弟一度十分难过。可现在见他主动要去帮自己,霍小弟感觉似乎大哥又重新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两间房中开的小门穿过去,门帘落下来,将视线阻隔了。 许涵正端起茶杯想要再喝一口,细细品尝这难得喝到的吟春碧芽,霍奶奶却忽然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许涵先生这么大老远的陪我大孙子回乡,想必与地瓜的关系不一般?” “咳咳咳……”许涵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卡在喉咙口呛地直咳。 许涵脸一热,感觉好不容易消去的汗又开始冒出来了。 屋外树上的知了叫得正欢,屋内却是静悄悄。 许涵刚想说我们只是好朋友,可忽然想起霍去病本次是要和霍奶奶摊牌的,话就卡在嘴边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霍奶奶又悠悠地来了一句: “我们村儿的花神婆说过,我家大孙子是将星转世呢。” “!!!” 许涵心中大惊,猛然抬头朝霍奶奶望去,见她双眸中似乎闪过一道清光,再想凝神细瞧,却发现那对经岁月侵染的凤眸中又恢复成一片混沌。 “小伙子吃不吃辣呀?我今儿的面里放了一点点辣椒呢。”霍奶奶并没关心许涵的回答,神速地转了话题。 “……”许涵心里大惊之后又是大囧。 这霍奶奶……说话怎么这么跳跃呢?还是在自言自语? 果然是在玩儿我吗…… T^T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 —— 感谢小天使神经病院长的投喂^^ ☆、大结局(六) 四碗牛肉丸子面被端上桌, 牛肉的肉香混着香菜特殊的清香瞬间在鼻端飘散开来。 天气炎热,所以霍小弟细心的在每碗面中都对了一点凉开水,面的汤汁本就做得很浓,对了开水后咸淡正合适。 许涵夹了一个牛肉丸子送入口中, 才咬了几下, 就知道这丸子一定是用纯牛肉手工做成, 弹性十足,颇有嚼劲,其外裹着微辣料重的汤汁,吃在嘴里说不出的美味。 许涵不知不觉一口气就将整碗都吃了个精光, 直到碗见了底,许涵还意犹未尽。 “许哥, 面好吃?够吃吗?”霍小弟见许涵吃得一头大汗,笑嘻嘻地问他,同时给他递了张纸巾。 许涵接过纸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瞄了一眼旁边的地瓜先生,见他额头上也有汗,于是将纸巾转给他,自己又从桌上的纸篮子里拿了一张。 “面超好吃!不过……”许涵揉揉肚子,肯定地说道:“不过我吃饱了。差不多能有八、九分饱, 再吃可就撑了。” “哈!我就知道。我奶算饭菜量算得神准,几乎从来不会多做的。”霍小弟乐呵呵地笑道,而后端起碗, 将剩下的汤喝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脑子糊涂,但饭菜的多少却几乎从来不算错?还是其他事糊涂,就这一点不糊涂? 许涵想不通这事,却能肯定另一件事。 看来这霍奶奶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儿啊……所以霍家两个孙子是遗传了她的好头脑吗?两个都是学霸…… 吃饱喝足,又赶了一上午的路,许涵这会儿脑子有些迟钝,不着边际地开始各种联想。 “石头,把碗拿去洗了。”霍奶奶笑眯眯地看了看三人,而后从餐桌旁慢悠悠地站起来,走到摇椅上坐下,又吩咐小孙子去洗碗。 “好嘞!”霍小弟干脆地答道,对霍去病和许涵打了个招呼:“哥,许哥你们先歇会儿。” 霍去病和许涵正想过去帮他一起收拾,却听霍奶奶开了口: “地瓜、许涵先生,你们两个坐会儿,陪我这老太婆聊聊天呀。” 许涵和霍去病知道老太太有话要问,哪有不肯的道理,自然端坐洗耳恭听。 “你们……关系不一般。”霍奶奶一开口就直奔主题。许涵听了差点儿没哭出来。霍奶奶您要不要这么直接……QAQ 霍去病看了眼许涵,示意他稍安勿躁。既然老太太已主动提及,霍去病便点点头,大方答道: “是。我们是情侣。” “呵呵……老太婆我虽然眼睛不太好,可也不瞎。你们眼中彼此的情意,石头他年纪小不懂情爱,看不出来,我却瞧得清楚。”霍奶奶原本还弯着的嘴角,渐渐平了。 “奶奶……” 许涵自从见到她,她脸上一直都是带着笑容的,可现在笑容没了,许涵感觉老人家似乎陷入了某种忧伤。 见她这样,许涵心里一痛,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老人家都是希望自己能儿孙满堂的。可自己和霍去病在一起,很明显以后是不会有孩子的。 许涵还想再说些什么弥补她,却又觉得就算说了也是空泛无力,于是嘴唇动了动,又闭上了。 而这段时间,霍去病只是默默牵起许涵的手,静心等待,似乎早已窃得答案。 霍奶奶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罢。命中注定没有的,强求不得。” 许涵:“???” 霍奶奶不知道是没看清许涵的一头问号,还是根本就不在意许涵和霍去病听了她的话会怎么想,只是靠在摇椅上,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霍去病与许涵牵在一起的手,而后自顾自说道: “花神婆早就算过啦,说我大孙子注定命中无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是生不出,而是不能生……” “呃……”突然被这么不轻不重地嘲了一句,许涵觉得很尴尬。然而此时,再多解释和安慰都是徒劳。因为事实本就如此。 “算啦。我大孙子活得开心就好。我也算不辱使命,子嗣的事嘛……”霍奶奶眯着眼、看了看通往厨房的门:“还好,我还有一个小孙子。” 霍去病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而后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精光。 许涵又被霍奶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给弄懵了。细细思索一番,才听出老太太这算是同意他和霍去病在一起了。 这……这、这就同意了?!我我我们还什么话都没说呢!?还没求原谅呢?!还没各种苦情劝呢?! 怎么回事啊?!许涵原本已用力提起的心就这样被霍奶奶轻飘飘的几句话给吹回去了。 “有时候……还真不能小看手足之情呢……” 许涵听得一头雾水: “奶奶,您是说地瓜和霍小弟的手足之情吗?”怎么又忽然扯到手足之情了?霍奶奶真乃高人啊……这说话的跳跃程度都飞出天际了QAQ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霍奶奶的声音越来越轻,并且越发模糊起来:“有些家族,就是为了某种使命而存在和延续了几千年啊……比如花家……” 许涵听得快跪了,待还想再问清楚,霍去病却伸出食指,摆在嘴边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许涵噤声,转头凝神细瞧,才发现霍奶奶已经阖上眼帘,安详地睡着了。 不能小看手足之情有什么深层含义吗? 霍奶奶刚才说她不辱使命?什么使命? 花家是指花神婆家吗?他们是为了某种使命而存在和延续上千年的家族? 那这使命,与霍奶奶背负的使命,又有什么关联呢? 许涵与霍去病对望一眼,两人眼中皆写满疑惑。 霍奶奶说的话各种前后不搭,可是仔细联想,却又觉得有什么神秘的线索呼之欲出。 霍奶奶三言两语,就将霍去病与许涵本次回乡的最大任务给做完了,用的时间甚至都不够霍小弟洗一次碗。 这难道……也是花神婆算出来提前告诉她的吗?所以她早已有了思想准备,并且很快就做了决定? 诸多问题缠绕心头,然而没有任何人在此时告诉许涵与霍去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许涵都毫无半点头绪。于是,一个不太着调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成了形。 莫非…… 这位言行奇怪的霍奶奶…… 得了老年痴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 我家有个大暖男 的投喂^^ ☆、大结局(七) 许涵之所以会这么想, 是因为他大学有个同学,那同学的外公就是这样。那老人时常自言自语,说话的内容有些跳跃。偶尔会认错人,忘性也大。别人问的问题, 他或者是反应慢, 或者是答非所问。 刚开始家里人也没太在意, 只以为是老年人年纪大了,思维比较古板和奇怪而已。可一年后,这种情况越发严重,家里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儿女们将老人带去医院检查, 结果被医生告知这位老先生的症状已经属于老年痴呆的前期征兆了。 许涵见霍奶奶已睡熟,于是与霍去病回到“地瓜先生”的二楼房间里, 将这件事悄悄讲给他听。 “你说,会不会是老年痴呆的前兆?我们要不要给奶奶买点健脑的补品呢?也要定期给她买牛奶。我感觉老人不能缺营养,不然会更容易生病。” 霍去病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你说的, 也有可能。不过我也想过另一种可能。” 小胖子眼睛一亮:“另一种可能?说来听听。” 霍去病从行李里找出一张纸和一只笔,在上面写了十个数字: “普通人说话,基本就是一、二、三、四、五……这样的逻辑,所以大家进行日常沟通和交流时,并没觉得有什么障碍。但如果有人说话是一、四、七这样的逻辑, 甚至是直接从一跳到十。你说,别人会觉得如何?” “当然会觉得听上去难以理解,太过于跳跃, 或者干脆就是听不懂!”顺着霍去病的话,许涵一拍大腿总结道:“所以,你说的另一种可能是奶奶说话并不是没有逻辑,而是因为所表述的事情跨度太大,省略了许多过程和细节?” “是。我认为她说的话,别有深意。”霍去病看了一眼许涵,而后用笔在“一”字上直接一划,连到“十”字上。 “被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说的这第二种可能性更大。看似跳跃,其实却有某种联系。” 见小胖子一脸的认真严肃,眼睛亮闪闪地望着自己,霍去病忽然觉得心里痒痒。 年纪轻轻的小情侣,总是随时都可以激情满满。地瓜和土豆正好印证了这句话的真意。 地瓜先生伸手扣住小土豆的后颈,一把将他勾到眼前,火速就将双唇压上小胖子的嘴,来了个极其地道的法式热吻。 小胖子被吻得气喘吁吁,智商急速下降。 感觉到将军大人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许涵惊了:“你、你怎么突然……” “撑着桌子站好,腿分开点。”霍去病在许涵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下,而后又在他腰上重重捏了一把。 “我、我还没洗澡。”小胖子声音有些抖,一看将军大人这个势头,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我们来个简单的,速战速决。”霍去病一手去解许涵裤腰上的系绳,另一手已在桌上的背包里翻找起来。 “楼、楼下……还有……”小胖子艰难的将智商拉回来一点,刚想和将军说他们这是在地瓜的老家,奈何却经不住将军大人的一双巧手。 “放心,我奶在午睡。我弟见我们关了门,也不会进来的。”地瓜先生将土豆先生的后顾之忧统统搞定。 小胖子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只好乖乖地开始“唱歌”。 “唔……啊……” 屋外阳光肆虐,屋内热浪滚滚。 …… 事后,两人将彼此喂饱后,又开始回归正题。 他们都十分在意霍奶奶说的话,更是对她口中提及的花神婆充满好奇。于是两人一商量,决定兵分两路。村民并不知道霍去病受伤的事,自己打听自己家的事会显得怪异。 所以霍去病负责去找小弟霍雄飞了解霍家以及霍奶奶的事,许涵则扮作路人,去与这村庄的乡亲们打听那位神秘的花神婆。 下午日头太猛,村里用灰石板铺的道路被晒得烫脚,几乎没什么人经过。所以两人用井水兑了些热水,在院子里简单冲洗了一下,然后美美睡了个午觉。 待到傍晚太阳渐渐西沉,一家四口一边闲聊一边吃完晚饭,霍奶奶拄着拐杖去村子里散步和串门,霍去病和霍小弟坐在院子里纳凉,而许涵则悄悄地走出院子,在小道路旁摆了个小凳,试图与经过的村民们聊天。 许涵穿了个老头背心,在小凳子旁边放了个茶杯,一手拿着蒲扇,一边扇风一边打量路边来回经过的人。 也许是他的行迹略显可疑,也许是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本村人,有几位老乡路过他时,的确多看了他几眼、踌躇片刻,又有些忧心地瞄了瞄霍家的大门,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了。 许涵等了快十分钟,蚊子倒是来了一波又被他拿蒲扇轰走一波,就是没一个过来找他搭话的乡亲。 难道我长得这么面目可憎吗?!说好的乡亲们热情好客的呢?!许涵摸了摸自己的脸,气得两条毛茸茸的小眉毛来回抖。 明明刚才有几个老乡是想走过来的啊?许涵纳闷。 回想一番刚才他们的表情,都是瞄了瞄他身后的霍家大门后,才离开的。 许涵猜测也许是这霍家在当地有什么特殊的传闻,才导致这些人一看见这里是霍去病家,就避而远之? 许涵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霍去病家对于当地村民来说,确实是和其他人家不太一样。 当然,关于这一点,许涵是后来才知道的。 见总没乡亲敢走过来找自己聊天,于是许涵将凳子挪到小道的斜对面,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包中华香烟,啪的一下放在脚边,等了三、五分钟后,终于有一位像是饭后出来散步的大叔,犹犹豫豫地走上前来与许涵说话。 “小哥,你外地来的?”走上前来的老乡看样子三十来岁,中等身高,长得很壮实,小眼睛、塌鼻梁、大嘴巴,笑起来会露出有些发黄的门牙。 许涵一见这老兄的牙齿有烟渍,就知道他一定是被自己放在脚边的中华香烟给吸引过来的。 “对呀,我陪朋友来他老家探亲,顺便过来玩玩。老哥怎么称呼?”许涵对他友善地笑笑,主动给他递了只烟:“来来来,抽支烟。” “你都来霍家村了,你说鹅姓啥,哈哈哈……当然是姓霍了。”老乡一见许涵主动给自己递烟,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乐呵呵的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和许涵聊天。 两人一来二去,左一句大兄弟、右一句老哥很快就混了个脸熟。许涵在与他聊天时得知他叫霍达,20岁出头的时候曾经去过城里打工,学了一手的厨艺,后来觉得太累,最近几年就又回到老家开了个小饭馆。 两人基本已达到相谈甚欢的程度,见霍达对自己的戒心也消去不少,许涵拿着蒲扇给两人来回赶蚊子,并开始将谈话引入正题。 “霍老哥,你知道你们村儿的花神婆吗?”许涵悠闲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见霍达的烟已抽尽,于是状似随意地又给他递了第二支。 霍达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许涵,而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神又恢复正常。 “嗨!当然知道了!花神婆我们这里有谁不知道的?她虽然说话很古怪,但是很神的!” “哎?怎么神了?快讲讲,我从小就最爱听这些了。” “你小子,也是听谁提过。不然怎么知道花神婆?”霍达左右看了看四周,自觉刚才声音太大,这回轻轻压着嗓子问道。 许涵笑眯眯地说:“我之前也就听石头提了一点,但他现在洗碗去了,地瓜又在睡觉,我没人问呐,这不心痒难耐嘛,就来找老乡们随便侃侃。我看您应该知道的很多呀,不愧是老大哥。嘿嘿~” 霍达一听许涵拍他马屁,拍得他还挺舒坦,于是笑嘻嘻地抽着烟说:“嘿!你小子挺会说话,行,看在你是这家人的朋友的份上,鹅就和你说说,一般外地人来问花神婆的事,鹅们村里人都不太会告诉的。” “鹅们村的花神婆,有个很有名的占卜规矩……”霍达卖了会儿关子,将第二支烟抽完,才神秘兮兮的告诉许涵:“就是‘莫问病痛,只道生死。’” “啊?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许涵抬抬眉毛,莫名其妙地抓抓头:“既然都是占卜了,那不应该是病痛灾难、钱财权势的这些都卜吗?” “嘿你别说,花神婆还就不是。她只卜生死。其他的一概不卜。你就算给她磕破头,都是这个规矩。钱财权势什么的,她自己说她卜不准,毕竟这些东西变数太多,一善念、一恶念都会影响气运,所以她从来不卜这些。至于病痛么,她说啥与遗传、生活习惯、饮食习惯都有关,她也不卜。她还说唯有生死,早已命中注定,所以她可以卜。” 刚开始,许涵确实是带有目的性的想要打听这花神婆的事情。可是越听霍达说这位花神婆,许涵心中越是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奇,于是就听得津津有味了。 听霍达的说法,这花神婆是最近几年才突然大发神威的,之前也就是霍家村普普通通的女人,每天做做农活、收拾收拾屋子。后来家中出事,儿子和媳妇双双因意外去世,花神婆为了生计迫于无奈,才开始占卜养家的。 她的占卜要价还挺高,会根据来占卜的人的家境收费,价格从2000到5000不等。奈何她卜的生死奇准无比,所以来找她的人也总不间断。 她一个月顶多占卜两次,说是卜多了身体会吃不消。乡亲们都猜她是拿自己的精气神去贿赂阎王爷了,所以每次都很准,但每次卜完都会生病。 虽然听着霍达的话,许涵老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起来。毕竟这类桥段,也算是挺狗血、挺常见的。 霍达开了话匣子,活像是武侠小说里描写的说书人,呱啦呱啦拉着许涵说个不停,倒把许涵没想到的和没想问的,都给统统说了出来。 “你知道不,这花神婆说她是花家第233代传人。” “咳咳咳……多少代?”许涵噗的一口茶喷了出来:“233?霍老哥你没弄错?” 正说的口沫横飞的霍达被许涵喷的茶吓了一跳,愣了愣,挠挠头:“没错啊,是第233代。鹅们这儿都知道的!” 所以是“啊哈哈”代传人么?怎么感觉这花神婆这么神叨叨的呢…… 许涵摁着肚子憋了半天,总算是把笑意给憋了回去: “行!霍老哥,咱两都这么熟了,我还能不信你吗?!来,这包烟算我见面礼,你别客气,拿回去抽。今儿个我高兴,能认识霍老哥是我的荣幸!哈哈哈~” 霍达一听许涵这么会说话,嘿嘿乐着说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烟,佯装推脱了一下,也就不客气的把那包刚开包的中华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许涵抬头看看天色,见薄暮四起,夕鸟归巢,夜风揉了一丝凉意,便有了回去的意思。 “哎?霍老哥,问一下,这花神婆家在哪儿啊?”许涵将茶杯拿起,又状似轻松地问了霍达一句。反正他和霍去病要在这里住两天,他是打算明天抽空去拜访一下这位花神婆的。 没想到原本也是一脸悠然的霍达却忽然变了脸色:“什么?你不是石头家的客人?” “啊?我是啊。我等会儿就要回去呢。您怎么这么问啊?”一见霍达脸色都变了,许涵立马站起来,拎起板凳:“不信你看,我这就叫石头给我开门。” 霍达一脸疑惑地望着他:“行,你敲,鹅在这儿看着。” 许涵见他不信,于是赶紧走到霍奶奶家门口,敲了敲门,喊了声:“小弟,给许哥开门!” 不一会儿,霍熊飞将门打开,探出一颗剃着刺猬头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许哥回来啦,快进屋,外头蚊子多。” “好嘞。”许涵对霍小弟笑笑,回头又对霍达说:“怎么样,霍老哥,我没骗你?” 霍达松了口气,又和霍小弟简单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快步离去了。许涵见他走地匆忙,非常纳闷。 “许哥,我哥回二楼休息去了,他让你回来就去找他。” “好。谢了小弟,你别顾着我了,你快去写作业,明年就要高考了,课业很紧张?” “还好,我能应付。许哥那你也上二楼休息,我去烧些开水就去写作业。”霍小弟抹了把脸,走到井边提了桶水上来。 许涵对着霍小弟点点头,之后心事重重地走上二楼。他心里对刚才霍达忽然变脸这事感到十分困惑。 怎么只是问一个花神婆的家在哪儿,霍达脸色就变得这么奇怪呢? 还有,霍达曾说这花神婆是最近几年才大显神威的…… 儿子和媳妇因意外双双去世…… 这些事怎么老让人感到这么奇怪和不对劲呢…… 许涵心里越想越乱,决定先回二楼找霍去病说说今天打听来的情况再说。 上了二楼,许涵走向最东边的那间房,打开房门后,见霍去病双手交握放在嘴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我回来了。”许涵轻轻和霍去病说了一声,怕他想事想得太投入,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进屋。 “小涵,来我身边。”霍去病从沉思中回过神,对他招招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许涵见霍去病的眸中写满心事,于是加快脚步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将今天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霍去病。 霍去病听完,蹙起眉头,足足过了两分钟才说话。 “小涵,你知道我奶奶叫什么吗?” 许涵疑惑地摇摇头,他弄不懂霍去病为什么这么问。 霍去病意味深长地望着他:“霍奶奶的‘霍’是从夫姓。她本名叫——花潜语。” 一听到这个极为特别的名字,许涵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忽然闪过好几道火花,有什么思绪倏然就连成一条线,这条线让许涵的语速变得有些急切:“霍家村,有几个姓花的?” 霍去病嘴角微微弯起,笑得有些无奈:“我弟说就一个。” “姓花……”许涵一拍脑门:“所以你奶奶就是花神婆本人吗!?” 这回许涵总算是搞明白为什么霍达听到他打听花神婆家在哪儿的时候,表情这么奇怪了。 有谁会问自己正住的家的家庭地址的?那可不就是很奇怪吗。 霍去病仿佛安慰般地摸了摸一脸懵逼的小胖子的脸,而后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一张烫了金边的拜帖递给他,其上写着这么几个字: ——莫问病痛,只道生死:花潜语 许涵知道有些老先生给人占卜规矩很大,据说比较有名望的大师,有求于他们时,确实是要呈拜帖的。所以这花神婆还是个挺看重规矩的人了。 好……他是说刚才那些霍达说过的事听上去怎么这么奇怪呢。原来不是奇怪,而是熟悉…… 霍达不是霍去病家里的人,所以对于霍去病家的事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因此有些事说得比较模糊。正是这些模糊的说辞,没能让许涵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他在说霍去病的家事。回过味来的许涵顿时感到一阵无语。 打听了半天的花神婆,居然就是霍奶奶本人。 许涵心累地抹了把脸。 真是从小到大,他从来就没被人这么玩儿过……不,也许这不是玩,也许霍奶奶平时就一直是这样说话的。霍达不也说过她说话古怪吗。 对霍奶奶不熟悉的人,谁能想到霍奶奶说话方式是这样的呢? 许涵这下子知道自己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仰脖叹了口气,小胖子的眼神有些呆滞:“我弄错了啊……” 霍去病搂了搂露出呆萌表情的小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一开始也没想到。” 小胖子靠在将军大人的怀里,细细思量这霍奶奶的为人。 行为和气质都很奇怪,说话不按常理出牌,看似老眼昏花,实则慧眼无双。 这哪里是什么老年痴呆的前兆啊! 这分明就是个高人啊高人! 不对……现在不是高人不高人的问题…… 霍奶奶就是花神婆,那她说的那句“我大孙子是将星转世”是什么用意?!! 她在试探什么?! 许涵现在觉得,怎么来了趟霍家村,智商就这么不够用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ω-`) ☆、大结局(八) “既然你奶奶就是花神婆, 那她说的那句‘我大孙子是将星转世’是什么意思?试探我们?”小土豆摸着将军大人修长的手指,皱眉思索。 “我觉得不能单单只思考她这一句话。”霍去病搂着小胖子,在他肉感十足的肚子上来回抚摸:“我们得将她曾说过的几句话连起来去想。” 连起来去想?被地瓜先生一句提醒,许涵凝神细思。 从霍奶奶说的那句“将星转世”, 到她询问霍去病是否当真是前事忘尽, 再到她曾说过的“不可小看手足之情”…… 许涵猜测她已经知道此“霍去病”非彼“霍去病”这件事了。固然这事对一般人来说是匪夷所思, 可霍奶奶本身就不是一般人,那么她能想到真相就再自然不过。 既然原先的地瓜已经被换了内核,她再提及不可小看手足之情,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担心霍去病以后会不顾及霍熊飞?如此得出的推论, 倒是很合理。毕竟她有两个孙子,哪个都是至亲骨血。霍去病已经成为独立的社会人士, 而霍熊飞却正是需要照顾的年纪。 小胖子一边集中精神仔细思考,一边毫无知觉地玩弄着将军大人的手指。 拥有参透生死本领的花家是为了某项使命而存在千年的神秘家族。 不可小看手足之情。 两世为人的骠骑将军。 两世……汉朝……手足之情…… 小胖子心里一跳,眼睛顿时一亮,转头想要和将军说他得到的新推论。 霍去病却也正好低下头, 在小胖子的唇瓣上轻柔地小啄一下:“你可知我在大汉,曾有一位兄弟?” 哈!他们果然是心意相通,自己想到的,地瓜先生也联想到了。 “是霍光吗?!”许涵想起来他以前曾查过的关于霍去病的历史资料。 少年将军霍去病有一位同父异母弟,名叫霍光, 是西汉权臣、政治家。但是,这位霍光早年时并无官职,他之所以能走上官路, 是因为霍去病出击匈奴凯旋而归,并将他带往长安。在霍去病的帮助下,霍光任了郎官,而后一路走上了当官的康庄大道。 霍光本人也是得天独厚。他身高七尺三寸,皮肤白皙,眉目疏朗,是当时有名的美男子。而霍去病死后,汉武帝似乎将对霍去病所有的宠爱和信任都转移到霍光身上。霍光从此后连连升官,表现卓越且从未犯错,最终更是得到汉武帝的最大信任被临终托孤,一时之间权倾朝野。 “不能小看‘手足之情’,那么霍光,同样也是我的手足”霍去病声音低沉,在许涵耳边幽幽地响起,许涵倏地就发挥了顶级的联想能力。 霍奶奶是不可能再让现世的霍去病去顾及前世的兄弟的,那么另一种可能性,难道是…… 霍去病的重生与霍光有什么关系吗?! 作为权倾一时的名臣,霍光想要扶持花家这样一个家族是很容易的。而扶持后,花家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完成霍光给他们下的某个指令。 似乎有某种答案呼之欲出,许涵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花家既然能卜得准生死,那是否还有其他特殊的才能?”霍去病搂着许涵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许涵一听霍去病的猜测,顿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震惊不已地望着他心爱的将军大人:“你的重生,难道是人为的?” “我不知道。”霍去病摇摇头,沉默片刻后将幽深的视线投向窗外已然浓沉的夜色:“但我知道一句话。” ——万事皆有可能。 许涵和霍去病经过一番悉心的推论,得到了惊人的发现。然而信息量实在太少,他们无法只凭这种匪夷所思的联想就得知真相。 奈何后面的两天,霍奶奶极度不配合。许涵和霍去病试图找她探知真相,她却适时发挥了“老小孩”的特点,全程答非所问。 他们问她花家的使命,老太太就笑眯眯地说今天天气真好。 他们再问她霍光,老太太就说天气太热了她胸闷,得去屋里躺会儿。 等到最后一天许涵和霍去病都要返程了,霍奶奶才对霍去病说了句正经话:“老太太我年纪大啦,以后就在家安享晚年咯。养家和你弟的学费,就靠你啦。” 许涵无奈地看了一眼笑得有些莫名狡猾的霍奶奶,心里暗叹: 这霍奶奶,可真是贼精的人啊……估计大家都被她这样古怪的言行给骗倒了。 霍去病对着老人家点点头,依然话少而精:“您放心。保重身体。” 霍小弟揉了一把有些发红的眼睛,对于马上要离开的大哥很是不舍:“奶,您在家歇着,我送大哥和许哥去火车站后就回来。” “去。哭什么啊傻孩子,你大哥要回去上班啊。你安心读书,你大哥即使离你再远,他也终究是你大哥。” 霍小弟听了霍奶奶此刻的话,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道:“奶,您很久没说这么正经的话了。” “啊……是吗?我记性不好呢。” 霍奶奶眯缝着眼睛,打了个哈气,捶着腰说:“对了石头,你去城里,记得给我买点巧克力。我今天突然有点想吃巧克力了。” 许涵:“……” 霍去病:“……” 霍小弟:“……?好。” ———— 想象中的重任完成的轻而易举,这是许涵和霍去病根本就没想到的。 霍奶奶之后不愿再提及任何关于花家的事,对霍去病重生的事也是守口如瓶。许涵想,她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她和霍去病是同类人,心思太深、想得很远,这是许涵自问没法达到的。 许涵只能约莫知道,霍奶奶口风如此紧,一定是想要保护谁。 各人都有各人的秘密,做人有时候还是糊涂点的好。水至清则无鱼。 许涵的愿望很简单,只要他的将军大人一直平平安安,他的家人和亲戚朋友一直都能太平地生活,那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霍去病的想法和许涵差不多。他已两世为人,上一世也曾荣耀、也曾孤寂、也曾含恨、也曾绝望,他已经历太多,却在重生后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感而怨念散尽,终于懂得返璞归真的道理。 转世也好、重生也罢,自从见过花潜语,霍去病已经知道自己能够再世为人,应该不是偶然所致。 面对生死,其他一切烦恼都显得简单而苍白。 既然如此,那他就做一回普通人,简简单单地过日子,享受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生活。 ———— 十月正是秋风送爽、新凉宜人的好时节。十一国庆节更是许多人都会趁此出行旅游的黄金假期。 可这个国庆节对于许涵和霍去病来说,却是异常的忙碌。不过这份忙碌,却是让他们甘之如饴的。 你要问他们在忙什么?那当然是忙婚礼了! 霍去病是汉代人,许涵自然是尊重他的思想和习惯。霍去病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因此只保留汉朝婚礼的大致程序,对于细节则是随现代人能接受的方式加以简化。根据汉代婚礼的程序,第一步是“醮子礼”。即为:双方父亲赐酒、并赠祝福语。 霍去病的父亲早已亡故,因此这个程序自然就落到了许爸爸的头上。为了避免请假耽误工作和学习,霍去病和许涵将醮子礼安排在国庆十一假期。 当许涵和霍去病提着两瓶茅台回到许涵的父母家时,许建兵和沈秀梅着实收了一份大惊喜。 “老爸,我打算和他过一辈子了,你给我倒杯酒,祝福我一下呗?”面对着满桌子的菜,许涵讨好地给许爸爸递了个酒杯。 正吃菜吃得红光满面的许爸爸一听儿子居然要自己给他倒酒,顿时不乐意了。 “啥玩意儿?你小子难得回来看看你爸,还得我给你倒酒?你也太过分了!你怎么不说你给我先倒杯酒?”许爸爸望着儿子伸到自己面前的酒杯,提着嗓子就把小胖子给吼了一顿。 许涵:QAQ 许涵心里那叫一个冤啊。他又不能和老爸明讲这是汉朝周制婚礼的一个必须流程,说了估计他爸得一边拿筷子削他一边骂他作妖。他更不能和老爸说因为霍去病是汉朝重生而来的骠骑将军,所以这对于霍去病而言绝对不是作妖,而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我勒个去……这话我没法说清啊……许涵急得直想挠墙,额头不停地冒汗。 霍去病见状,立刻单膝跪地,给许爸爸和许妈妈行了个大礼后,神情异常严肃,铿锵有力的言语恨不得将许家的地板砸出几个坑:“请父亲赐酒!” 许爸爸正在对自家的傻儿子吹胡子瞪眼呢,忽然被霍去病这一出诡异却极为慎重的行礼吓了一跳,当即偃旗息鼓: “你你你……你快起来。我倒就是,我倒就是了。这孩子怎么突然这样呢。”一想起霍去病曾经是军人,许老爸看着他给自己下跪,心里头就直犯膈应,二话不说就给许涵的杯子里倒满了酒:“行了,你赶紧起来,以后……呃……那个……和他好好过。” 人家孩子都已经跪着求他了,许爸爸再也顾不得心里还存在的那点儿小别扭劲儿。儿子这辈子估计就是这样了,但是许爸爸也知道像他们这类人,能找到一个真心诚意想要相守一辈子的着实不容易。自己又怎么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去为难他们呢? 于是许爸爸老脸一红,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给霍去病倒了一杯、又给沈秀梅倒了一杯,一家四口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后,霍去病从行李中捧出一对水晶雁,说是送给许爸爸和许妈妈的见面礼,就摆在家里当个装饰。 沈秀梅之前还没搞懂这两孩子这次回来怎么行为这么奇怪。可当她一见到这一对水晶做的大雁,心里忽然就跟明镜似的通透了。 大雁是出了名的痴情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霍去病将这对大雁送给他们,意义必然不简单。 原来,他们是在给彼此许下一生的承诺啊……沈秀梅想通这点,眼眶渐渐红了。 “明天你们有什么安排吗?”沈秀梅侧过头,悄悄拭去眼角因感动渗出的泪水,而后转过头来慈爱地看着许涵和霍去病。 “打算在家附近买两套正式点的西装。”许涵笑得有点腼腆。他想起霍去病曾叮嘱他,既然是“礼”,那就一定要穿最正式的衣服。 许涵和霍去病并没向许建兵和沈秀梅挑明说两人要办婚礼,毕竟许涵知道自己的父亲之前一直都对他的性向问题没有全然放开。如果说要办婚礼,他怕刺激到自己老爸哪根脆弱又别扭的神经。 万一老爸觉得两个男人结婚行礼是一种很讽刺的做法,那反而会让他老人家心里不舒服。所以刚才吃饭时,许涵才采用了委婉的说辞,说是想要和霍去病过一辈子来给予暗示。 “行啊,上次你回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这次回来几天,那就带着小霍在家附近好好逛逛玩玩,逛累了记得早点回来,妈妈明天给你们做汤圆。”沈秀梅看着儿子脸上藏也藏不住的幸福笑容,顿时觉得同意他并且接受他的性向,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谢谢妈。”许涵笑得一双圆眼睛都快没了,站起来帮着沈秀梅一起收拾碗筷。 经过霍去病身旁时,许涵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见霍去病盈满笑意的眼中全都是他的身影,许涵幸福的简直就要冒泡泡了。 他好像……越来越期待那天了。 那个对他和将军大人而言,极为特殊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完结了!额呵呵呵呵……艾玛这文写得我几乎掉层皮。 ———— 因为和晋江签了约,每年是要固定交够一定字数的文文的。不过对于上班狗的作者菌来说,写文目前纯属自萌爱好。所以作者菌以后大概……嗯……还是会继续当一条懒散写文的咸鱼,更愿意去写一些约束比较少的不入V、不收费的中短篇,所以大家在晋江的页面上是不会经常看到我的文的……我都是在自己专栏后台偷偷写文为主。【不入v的原创**文,晋江是不会给人工榜单的,也就是曝光在大众面前的几率很低,至于自然榜那都是要拼字数和更新频率的,咸鱼的我自然不可能和那些每天写6000-10000的勤劳作者们去比。所以我也爬不上去,对,所以我是咸鱼。】 闲话少扯,喜欢我的文的亲亲们可以收藏我的专栏,隔个一、两个月的过来扒拉一下,就会看到有新作品了,目前我想写的都已经在专栏挂了预收,等到发文前1,2周会贴出文案的。谢谢大家么么啾~ ☆、大结局(终) 10月23日, 星期一,早上9点,李向阳办公室 “什么?你25、26、27号要请假?”李向阳刚从外地拍完戏出差回来,好不容易盼着能和名传千古的少年将军一起在办公室里工作几天, 顺道督促督促他的学习, 却听到这样一个让他胸闷的消息。 “对。我请婚假。”霍去病正襟危坐, 大方地朝李向阳点头:“根据国家规定,25岁以下结婚的男性可以有3天婚假。” 将军大人,您查得还挺清楚!不过您和那小胖子好像在一起才没几个月?这样算是闪婚啊!这么冲动似乎不太理智啊! 一不小心露出“迷叔”心态、管得有点宽的李向阳赶紧在心中自我反省: 不对!骠骑将军是汉代人,汉代可没有什么先恋爱磨合然后结婚的习惯。人家都是看对眼了就直接求亲了。我虽然现在是他的老板, 但我也要注意分寸,不能干涉他的私生活。对对对…… 李向阳拿起桌边的钢笔, “唰唰唰”就在霍去病的休假申请单上签了自己的大名,准了他的假。 “你和许涵是去国外结婚吗?签证都办好了?”迷叔李向阳用闪着满是八卦之光的眼神,好奇地望着他的男神。 霍去病看着李向阳,往常端肃的脸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不是。” 霍去病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后, 李向阳将门关上,然后摸出手机给郭朗拨了一通电话。 将军大人结婚呢!自己身为老板,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啊!总得给他送点惊喜~ …… 许涵的家乡有个结婚的习俗,就是新人在结婚前一天,不能见面。霍去病得知后, 为了表示对许涵的重视和尊重,所以从24日晚上开始,就住到郭朗家去了。 10月26日上午八点,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仿佛在默默为低调的新人们送上祝福。 郭朗作为霍去病最好的哥们儿,亲自开车送霍去病去许涵现在所住的小区接“新娘”。 许涵家的大门从外面看,和往日并无不同。但是在门的里面,却张贴着一张大大的红色囍字。 “他”和“他”之间,的确有悖于国内现代社会的婚姻制度和认知,但两个人之间的事,还得由两个人之间说了算。 听到敲门声,已经穿戴整齐的小胖子深深吸了口气,看着门上的鲜红囍字,内心说不出的紧张。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许涵忽然有种感觉,觉得自己今后人生的某扇大门,也在这一刻被打开了。 门后站着的人,是那么耀眼、那么撩人,望着自己的眸中深情款款。当他的身影映入眼帘时,许涵甚至本能地眨了眨眼,才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的将军大人,与他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服、白色衬衫,脖颈上系着深红色带灰点波纹的领带。熨帖合身的西装穿在他挺拔修长的身上,将他赞到极点的宽肩、窄腰和长腿衬得越发迷人。 帅的惊天动地! 许涵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将军大人,眼角不知不觉渗出眼泪。 他真的是……被帅哭了。 在美色面前,小胖子的大脑当机了一分钟,之后才被地瓜先生闪瞎眼的笑容和调侃的话语给强行重启。 “看够了吗?”霍去病笑意盈盈地望着同样经过悉心装扮的精装版小胖子,捏了一把他柔软的脸蛋:“看够了,我们就出发。” 忍住想要一个虎扑扑倒将军大人的冲动,许涵瞄了瞄霍去病特意梳理过的整齐发型,整张脸都红透了。 “永远也看不够。所以你就欠着我一辈子。”许涵眼里含着一汪水,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没出息。 许涵和霍去病今天的婚礼,最大的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始。 虽然没有亲朋好友做见证,虽然不能在豪华漂亮的大酒店里大摆宴席宣布结婚,可接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绝对不会被视之为儿戏。 …… 已过上午八点半,上头香的香客们早已散尽。普善寺恢宏的殿前广场上,此时只有两三位散客正在点烛燃香。 大门口的两位保安员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旁边香烛售卖处的老奶奶见此刻无人前来,便戴上老花眼镜,悠闲地织起了毛衣。 保安处的陈大叔提起水壶想要续杯热茶,却发现水壶里的热水已经倒空了。 “小刘,你在这里看一下,我去食堂打壶热水。” “好的,没问题。” 陈大叔慢悠悠地提着水壶,一路往食堂处走。他正想着这会儿是最闲的时候,随意朝大雄宝殿里瞄了一眼,却见白白胖胖的住持披着一身崭新的袈-裟,正朝寺院入口处走去。 “住持,早上的经您已经念完了,怎么不去后堂休息啊?” “不忙、不忙。”住持老和尚笑的眼儿弯弯:“有贵客要来,我去迎迎。” 陈大叔抓抓头,有点搞不懂这个时间还能有什么贵客会来。 一般寺里有贵客要来听早课或做法事,都是赶着清晨六、七点就来了,到了八点以后,正好能上完一轮早课、或者是做完一场法事。 这时候本该是和尚师傅们休息的时间,还有谁会来? 陈大叔回头看了一眼住持敦实的背影和略有些匆匆的脚步,十分疑惑。 都传言高僧是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陈大叔不知道住持算不算高僧,但当他提着水壶从食堂走回普善寺的大门口时,恰巧看见一辆黑色的梅赛德斯停在正门前方。 哦!有钱人! 这大概就是住持师傅说的贵客了……陈大叔刚这么不经意的一想,却见车门打开了。 从里面一前一后地走下来两名年轻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西装、打着一模一样的领带,瞧着非常惹眼。 陈大叔眯了下眼睛,一眼就瞧出走在前面那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肯定身手不凡。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从那位年轻人走路时腰部以及肩部的细微摆动幅度,陈大叔就知道他不简单。 难道他就是住持师傅说的贵人?看这凛然的气度,确实不像一般人。 就这一眼,陈大叔便收起了有些散漫的心思,又去仔细打量他身后那名年轻人。 这小伙儿怎么有点眼熟啊……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还不待陈大叔仔细回想,住持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