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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会在7月30日星期天凌晨2点发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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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我会在作话里提前通知各位亲们的~么么啾~    ☆、福祸双至    在新春假期结束的最后一天,许涵去火车站接了自己的表弟安子和那位霍地瓜先生。    一番寒暄客套,许涵略尽地主之谊,请表弟和地瓜先生在麦当劳吃了一餐。    吃饭过程中,表弟安子为人开朗,见到许涵很是热情,两人呱嗒呱嗒说个没完,地瓜先生在旁边始终保持“静静听着”的乖巧状态,偶尔问他问题时才吱一声,努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霍地瓜先生给许涵的印象不太深刻,许涵后来回忆起他来,已经记不清他的长相了,只隐约记得个儿挺高,皮肤有点黑,身材比例挺好的。    但可能是从比较落后的小地方来的,地瓜先生整个人有一种自带的“摩天高楼我怕怕”的畏缩感,言行举止非常拘束,话也少,全程几乎不太开口,只在刚开始见面时,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对有那么一咪咪存在感的洁白小虎牙。所以导致许涵对他的印象,就停留在那对小虎牙上了。    许涵因为下午有一家很重要的合作伙伴要找他谈剧本的事,也就赶地匆匆忙忙,陪两人吃完饭后,送他们去了那家影视公司签了劳动合同。大功告成。    表弟直接转车去了隔壁市给他大学老师拜年,而地瓜先生则顺利入住了影视公司的集体宿舍。    一切的一切如此完美,许涵也就付了顿饭钱和打车费,签了自己的大名就算完美达成了表姨的委托,别提心里多美了。    这事儿就此揭过,没出几天就被许涵彻彻底底忘在了塞满无数脑细胞的脑壳角落里。    春节过后的一个多月,走高成本、大制作的制片人还在为自己看中的作品拉投资商、做市场调研、筹备前期工作以及招揽剧组。只写过几部小制作成本网络剧的剧本和有声小说读物剧本的许涵当然毫无机会被这些大人物召见,但许涵依然对做编剧这行乐此不疲。    正职赚不到钱没关系,他可以做兼职,网络小说,网络软文写作,自由撰稿人,一个月接个几单,基本生活保障不成问题。硬是折腾了两年有余,许涵在逆境中没有被现实打败,反而越挫越勇,他都对自己的这份执着都感到惊讶。    其实影视剧编剧这行并不好混,现在国内大多数编剧的创作模式是“委约制”,既编剧接受制片方委托创作。片方往往本着“市场先行”原则,要求剧本必须按照迎合市场主流需求的方向创作。原创编剧的需求是改变编剧的需求的二十分之一。许涵又是个在创作上始终充满幻想和热情的犟牛,有些太烂的作品他不愿意接,想接的作品他资历和名气上又远远不够格。    许涵其实也有过1,2次极其幸运的机会,参加过大剧组的剧本改编,但也只是编剧助理,自己完全没有做主的权利,甚至对方还拖欠过他的稿酬,最后连署名都没给他。    稿酬、署名、宣传机会这种本该得到的权利,对于他这种只有2到3年工作经验的小编剧来说,尤其艰难。    这就是世道。这就是行业现状。忍得了,你就留。忍不了,你就走。没谁非得求着你,也没有非套在这行内饿死的道理。这本来就是自由地双向选择,至于最后能不能一飞冲天,那除了运气、除了才华,还有坚持不懈的信念才能支撑下来。    没名气、没资历、没人际关系,作为三无的年轻小编剧来说,无人问津那是再正常不过。    许涵看得透世道,却又一直带着一种傻乎乎的乐观。他一直觉得自己内心特别强悍,自封为泥鳅,游得了水潭,钻得了泥巴。能屈能伸,没心没肺。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这年头在事业上不尽如人意的人多了去了,他已踏足了编剧这个行业,也算天从人愿,那么在奋斗的道路上跑得艰苦点儿也根本不算个事儿,他看得很开,并且对在这行中摸索钻研乐此不疲。    今天又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许涵坐在靠窗的桌子前,享受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将手机拿在手里来回颠巴着,许涵脑子飞速运转,正琢磨是不是在找几家影视公司的三流制片人主动联系联系争取一些小剧本呢。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许涵拿起手机一瞧来电人姓名,顿时乐了。    许涵:“喂!新春大吉、新春大吉嘿。祝你今年万事如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没有人是不愿意听吉利话的,电话那头的男声瞬间笑了起来:“承你吉言,承你吉言。不过你这电话拜年是不是晚了点儿,都快过去两月了。”    男人的声线低沉略带沙哑,是许涵十分喜欢的一类声音。他是许涵的发小,名叫黄宪诚。两人从小学认识以后就时常混在一起,好的跟双面胶似的,一直到黄宪诚跟随父母的工作调动去了B市,两人的见面机会才少了。    许涵刚来B市时还没收入,带出来的钱也不算太多。站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B市的市中心,他被高昂的房租和快捷酒店费用给吓得风中凌乱了。    这要是真的租了房子,付三押一的房租一交,他差不多就可以去喝西北风了。最后还是黄宪诚打听到他来了B市,才主动慷慨救济了他两个月,让他不至于露宿街头。    许涵乐呵道:“怎么过完春节这么久才想起来联系我啊?不会是怕我叫你请吃饭把你给吃穷了。现在你都混的这么差了,连顿饭都不舍得了?”    黄宪诚嗤笑他:“看你个小肚鸡肠的小玩意儿。哥能是这种人吗?得了不和你贫了,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这事要是成了啊!你得求着我让你请我去吃饭。”    许涵来了兴趣,嘴又咧开了:“哦?说说。”    黄宪诚:“就我们公司,打算多方位发展。今年两位股东想要尝试一下少儿动漫的制作。剧本打算找原创编剧来写。您这儿不是号称原创、改编两条腿走路谋发展吗。我就给你争取了一下,想请你来写。这活儿您老还满意吗?”    许涵听完,沉默了。    幸福来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    随后,黄宪诚听见手机那头爆发出一阵堪比禽兽般的嚎叫。    黄宪诚夸张地捂着耳朵笑道:“许编剧,许编剧。淡定、矜持,注意形象。”    许涵继续扯着嗓子喊:“去他妈的淡定!去他妈的矜持!老子现在只想化身为狼、不停咆哮。嗷嗷嗷~”    两人嘻嘻哈哈了一阵,许涵才从强烈的兴奋感中安静下来。    之前几次网络剧和有声小说的剧本,也是黄宪诚给他找来的机会。他心底非常感谢黄宪诚为他做的一切,这哥们儿可真是够意思。    黄宪诚给他找的作品虽然都是小打小闹的小制作,可作品逻辑没问题、三观也正,关键是从不拖欠稿酬,也会给予署名,除了作品本身的市场定位和发展空间偏小众人群这个缺点外,简直堪称完美合作。许涵知道黄宪诚在幕后做了不少努力,才能让他们的合作如此顺利。    可许涵从不主动找黄宪诚要剧本。    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黄宪诚是直男,他是弯男。万幸中的不幸,弯男喜欢上了直男。虽然那是学生时代的美好初恋,到现在已经转变为淡淡的温情,可对于感情世界乏味的许涵来说,那丝暧昧始终徘徊在心底不曾离去。    这样一个值得一辈子珍惜的好哥们儿,他不想和他有过多经济业务上的往来,那会让他感到由衷的不安,生怕哪次合作就把这份珍贵的情谊给整浑了。    许涵心内的小九九满天飞,一时半会儿居然忘记和黄宪诚继续讨论。    黄宪诚:“喂?别是高兴傻了?回魂啦。”    许涵清了清嗓子,又顺道清了清脑子,才谄媚道:“别呀。黄制片人,黄股东,您在让我沉浸在梦里一会儿呗~~”    黄宪诚笑骂:“瞅你那点儿出息。”    许涵嘿道:“我就这点儿出息了。为了五斗米我可以毫不犹豫的折腰。呵呵哒。”    黄宪诚:“腰呢?我咋没看见?上次见你我记得你又圆溜了一圈啊。真富态。还白。都快赶上剥皮花生了。”    许涵:“滚蛋!哥那叫珠圆玉润!脱衣有肉!要比手感好不好,您来摸摸就知道。保证摸了还想摸。就你那筷子身材,风来了还得靠我给你做定风针!”    黄宪诚笑叹:“人至贱,则无敌啊……行了,兄弟我说不过你,许肉肉同学,你现在也就有点儿圆,算小胖子行列的吊车尾。但再下去可就不健康了啊,有空多出去运动。”    许涵听着好友由衷的劝告,低头看了看有那么一点点圆的腰身,捏了捏腰上的痒痒肉,顿时被自己给逗乐了。    两人在电话里又胡吹了一会儿,约定了下次面谈的具体时间,就双双挂断了手机。    许涵想到黄宪诚那端正又有点儿帅气的脸庞,心中正在酝酿大大兴奋中带着小小纠结的矫情情绪呢,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许涵嘴角带笑摁了通话键,看也没看那个陌生的来电显示:“喂?别说你智商整丢了,这回来告诉我补充信息哈。”    “……喂,请问是许涵先生吗?”回答自己的是一个甜美而礼貌的女声。    许涵立刻收了玩笑语气,免得被骂性骚扰,开启一本正经模式:“您好。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潮流影视公司的劳务科助理,请问您是霍渠宾先生在B市的担保人。”对方似乎已经得到了他的身份确认,虽是问句,可语调却是降调。    “呃……”许涵马上思考霍渠宾先生是谁。    “是这样。霍先生在拍摄打斗场景时,意外受伤入院。我司已经结清了治疗费用,但后续保养复健不在我司义务范围内。我们已经请医院将霍先生于今日下午为您亲自送上门。车费我司已经支付了。您不用感谢我司,就这样。再会。”    女声虽然带了点地方口音,普通话不太标准,可吐字顺溜的也是没谁了。语速快的连让许涵插句话的时间都没给。    许涵愣在原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过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靠!什么叫亲自送上门!?你当是快递吗?!霍渠宾先生又是哪位?!    原地回忆了能有五分钟,许涵才在遥远模糊的记忆中找到答案。    擦!想起来了。    自己似乎一个多月前给表姨的大侄子的大表哥还是二表哥做过工作的担保人来着……那小哥好像是姓霍来着?具体叫啥名儿他不记得了,表姨当时自己也没说清。那人在合同上签的字是类似狂草那种奔放字体,许涵签字的时候也没看清。    这回可好了,本来以为不会有大问题的被担保人出了事故。他变成了接这口锅的第一责任人。    许涵一口气憋在胸口郁郁难平,喝了两大杯绿茶也没给泄了去。    一句话闪亮亮地划过他还处于半当机状态的脑海,比划破夜空的流星还精彩:    ——福祸双至。    嗯,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是凌晨2点更新哟~!    ☆、意外来敲门    不能再让自己脑子的当机状态继续维持下去了!    接到“将地瓜先生亲自送上门”的通知电话之后的半小时,许涵才总算回过味儿来。    等等等等!!    我需要理理思路!智商!快回来!    地瓜先生来了之后,也就意味着他要负责他的吃喝拉撒睡。竟然要让医院亲自送上门,那一定是缺乏一定的行动能力了?    卧槽不会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半身不遂状态?!    许涵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了一身冷汗。    照顾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不仅需要投入很多时间和耐心,而且后期的康复治疗所花费的金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关键是,如果真的要他照顾地瓜先生,那他还拿什么时间去写剧本、去搞创作?!    不行,他得把担保合约翻出来再仔细研读一下!    许涵脑中灯泡一亮,总算想起了还有合约书这么一回事。    可当他朝着收合约的抽屉迈出第一步时,门铃,响了。    嗯……他记得他昨天有在网上买过一些日用品。今天这么快就到了啊~~许涵自动切入阿Q模式幻想到。    结果,还是他太年轻、太天真了。    上门的确实是快递,只不过快递物品是大活人。    许涵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视线直接从那位带着甜美笑容的漂亮小姐身上绕了过去。当他看到被两位医护人员抬着的那位横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的某安静男子时,他整个人当场就石化了。    “啊!许先生您好。”漂亮小姐微微一笑,挺了挺丰满的胸脯,推开呆若木鸡的许涵向身后摆了摆手:“来,两位请进。”    医护人员们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抬着担架就进了门。    “许先生您屋子收拾的真干净啊。里面那间是您的卧室?”    许涵讷讷开口:“是……”    “很好。感谢您的配合,您真是太有绅士风度了。来,两位医护先生请将担架上的霍先生抬到卧室的床上去。”    医护人员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1分钟就完成了抬人以及安置在床的工作,随后快速撤离了现场。    许涵直到看见他们离开的潇洒矫健的背影,才蓦然清醒。    “等等,这位小姐!”眼看着漂亮女郎已经到了家门口预备跨出离开的步伐了,许涵突然脚下发力,一个飞扑赶到她身后,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漂亮小姐似乎被许涵的气势惊吓到了,一时半会儿也愣在原地,没敢强行离开。    “你……你想干嘛?”    “这位小姐,你先别急着离开。眼下是什么状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哦。我是潮流影视公司的劳务科助理啊,我刚才在电话里应该给你自我介绍过。”    “是的,我记得。请说重点。”许涵盯着这姑娘的眼睛,一眨不眨。从最初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地瓜先生的震惊过去之后,他已经明白了潮流影视公司是想做什么了。    替身演员无法继续履行劳务义务,公司解约也是常事。可明显的,现在地瓜先生还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如果他一直不醒,保持睡眠人状态,自己就要伺候他的喂饭、喂水、还有要给他做复健按摩,避免他长时间躺着导致肌肉萎缩。这远比他刚开始预料的地瓜先生半身不遂还要可怕。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许涵飞速运转大脑,几秒钟后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不想在和潮流影视公司委派处理这类劳务纠纷的小丫头虚与委蛇,许涵直接说道:“请问霍先生是因为什么受伤的?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问出这句话时,许涵快速伸手关了门,防止这滑头的小丫头直接撒丫子狂奔逃走。    他也不是要逼着姑娘将人现在就抬走,但作为承担后续责任的担保人,他有绝对的知情权,他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才使得这位二表哥伤成现在这样人事不省。    对方见许涵头脑还挺清醒,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了,也就老实交代:“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不在片场。片场工作人员告诉我,他是因为拍古装片的时候,当主演的骑马替身在马疯跑过程中不幸跌下马的。”    “……骨折加脑震荡?”许涵根据她的说辞,立即猜测问道。    “呃……病例上没写骨折,就是身上有几处淤青。我们公司给他出钱查过了,除了轻微脑震荡和几处擦伤,他伤得不重,也没伤及内脏器官。片场武术指导也说了,他当时跌下马时自己有做过一点防护动作。”    “所以说他就是脑震荡了?还没醒过来,医院同意你们将他带走?”许涵说着说着,就有点动气,语气也跟着急切激进起来。    其实他根本不用听这姑娘的后续解释了。他自己都能猜得出她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我们已经出钱给他做了脑部CT,医生说原则上不会有太大问题,过几天就会苏醒。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知道,只要人没醒,就不能百分之百打包票说他以后肯定会醒来,一切都会很美好很和谐。一定是潮流影视公司不愿意再出后续的治疗和住院费用了,他们不肯承担这种带着无底洞风险的医疗赔偿。    “医生说了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等他过几天醒过来再去医院复查一下就好了。”漂亮小姐继续微笑。    许涵无比认真地看着这位小姐,也缓缓展开了笑容,好像一朵被风吹开的清新水莲:“你觉得……我看上去,真的,就这么像个,智障吗?”    “……”漂亮小姐的微笑僵在嘴边。    许涵见她不再露出虚伪的笑容,也不再辩驳,才妥协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只是一个普通员工,我只是想知道实情。之后无论是扯皮还是打官司,我都会直接找你们公司的法务去谈。”    欺负姑娘可不是他的作风,就算他是一个天然的、纯种的Gay,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绅士风度的、理智的男人。说白了,要干仗还是谈判,都得直接找BOSS,和小兵纠缠,毫无意义。    “唉……许先生你真是好人。我们老板说了,不会再为他承担后续的复健费用了。毕竟病历上写的清清楚楚,该查的我们也都给他查了,就是脑震荡而已。”    许涵听到真话,又翻了翻病例确定了一下姑娘说的不错,当场就给她开了门,让了路。    愁人啊……以后他是不是就要当24小时贴身医护人员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凌晨偷偷更新~    短短的作者菌致上~    ☆、初醒    突然遇上这种事,许涵生平也是第一次经历,心里难免慌乱。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理清思路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家里冷不丁就多了个人,而且,那人如果一直不醒,那么还得给他加个医学名词——植物人。    许涵百度搜索了一下,查到一般脑震荡导致的昏迷大概半小时就能苏醒。病人醒来后,为了谨慎期间,还需要留院观察三到五天。    可地瓜先生的病例上明明写着,记录这人昏迷时间是在六天前。    昏迷的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预期。    这么看来,地瓜先生的情况真的相当不妙。也难怪对方公司如此决绝干脆的就甩了锅。    许涵的脑门渗出了密密的一层细汗,心里开始打突突。    他不得不对此情况的后续发展做出最坏的打算——这人可能是脑死亡!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可真的背了个巨大无比的锅了。    不行,他得赶快联系表姨,让表姨想办法通知地瓜先生的家里人把他给接走,转去医疗实力更强的机构治疗才行。    许涵飞快取出手机,摁了拨号键,可手机里传来的竟然是机械人工女声:    您好,您呼叫的号码是空号……    许涵不信邪,咬咬牙,又接二连三地拨了表姨夫、表弟和表妹的手机号。结果更是出乎他的预料:    您好,您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什么鬼……全家凭空消失么这是?!    许涵气得脑壳疼,举起手机想要砸,可是一想到砸坏了还得买新的,又颓然将手很没骨气地放下了。    许涵木然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和湛蓝的天空,之后将头靠在透明玻璃窗上,放空自我,专心发呆。    直到夕阳染红了大半边天,屋内的光线逐渐昏暗,暮色像一张巨网,将暖橙霞光慢慢收拢。许涵发现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明,才惊觉他已经呆坐了三个小时,连屁股都要坐成方的了。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沉沉叹口气,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酸麻的腿,走到门边将客厅的灯打开。    犹豫片刻,许涵又慢吞吞地来到卧室,开了床头台灯,看看安静躺在床上的这位可以说是陌生人的霍地瓜先生。    许涵注意到这人的薄唇上,因长期处于干燥的空气中而微微起了一层白皮,于是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又取来一根棉签,将其沾湿后,动作轻柔的,一点点地将水点涂在他的唇瓣上。    淡淡的晕黄色灯光,为地瓜先生苍白的脸庞渡了一层浅浅的蜜色。将他深邃的容颜,称得沉寂而立体起来。    许涵头一次发现,这小伙儿真的如当初表姨所说,长了一张五官很出众的脸。只是上次见到他时,他所透出的自卑和拘束感,将他帅气的容貌掩藏了。    “我说地瓜先生啊,擅自给你起外号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你别睡了好不?起来。怎么样?你起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保证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名字的。”    许涵念念有词了一阵,纯属自己给自己减压。他知道他不是金口,怎么可能随便叫叫,就把这个棘手的伤病号给叫醒呢。    果然,许涵盯着他看了半晌,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依然静静睡着。脸上的表情倒不像个病号,安详的很。    许涵摇了摇头,病号先生昏迷不醒,可他自己还活着啊,他得吃饭啊。    虽然心情不好,可许涵不会虐待自己的胃。他在地瓜先生旁边站了一小会儿,之后趿拉着拖鞋懒洋洋地进厨房给自己下面。    先吃饭,吃饱了再说。也许等吃饱了,他就能想到后面该怎么办了。    拿出小锅,倒入一碗水,之后将冰箱里的挂面拿出两束,等水开了、将面条放入锅里,打个鸡蛋、加几片生菜,简单营养又健康的一餐就这么搞定了。    许涵正借由煮面压下了一点点低落的情绪。    天空中倏然一道惊雷乍响,隆隆雷声震耳欲聋,晃眼的雷光将室内顿时照亮如白昼。这雷声响彻云霄,近的仿佛就在脚边。    许涵吓得一抖,正要捞面的筷子直接掉在地上。不能怪他胆小,实在是这雷来得太过突然,雷声又响得骇人,他都能感觉到炸雷时地面的轻微震动。    许涵赶忙关了火,快速奔出厨房来到客厅的窗边观望天空。    “见鬼了卧槽。刚才不还夕阳西下么?突然打雷是几个意思?!演恐怖电视剧呢?!”许涵心有余悸,连声吐槽缓解心中的后怕。    “哐当”一声硬质物品落地的声音,从本该寂静无声的卧室里传来。    许涵又遭惊吓,连头皮都开始发麻了。    “我记得卧室没开窗啊,不能有大风把东西给吹到地上?”许涵心里发毛,嘀嘀咕咕。过了几秒,他终于反应过来卧室里此时有人。    那人不是好好躺着假装尸体的吗?!许涵的眉毛就快打结了。    想不通……    难道!!??    尼玛难道老子当真是金口?    脑海中忽然闪出的猜测让许涵顿时有点儿难以置信。许涵一时间寒毛直竖,有种置身恐怖片的错觉。    难道那位昏迷的先生碰巧被雷给劈醒了?    如果那位当真醒了,那么他就不用再烦恼该如何照顾植物人了!    惊吓之后,许涵想通了。那种猜测倏然转变为惊喜。    许涵现在脑子里想不到别的理由,他甚至有些懵逼,但越跳越快的心脏以及害怕猜错的犹豫让他放慢了走向卧室的脚步。    明明只有几米,可他却花了将近一分钟才挪到卧室门口。    卧室里他刚才打开的台灯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室内昏暗一片,仅有客厅的余光散进来,将床上的人和周围物品照得影影绰绰。    许涵被眼前情景给震撼到了,久久无法开口,也不敢动,呆愣在原地,假装自己是一棵花菜。    只见那人正坐在床上,身影隐匿在黑暗中。    惊喜中带着一丝丝害怕,许涵等了一会儿,没敢走近那人,就缩在卧室门口,扒拉着门框,伸着脖子朝里望。    奇怪,这是我自己的屋子,我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做贼?许涵被自己的胆小惊到了,刚想跨出第一步,却被屋里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个人的一双眼睛在幽暗的屋内闪闪发亮,根本不像长久昏迷刚刚醒来的人应该有的混沌和迷茫。    许涵定了定神,就这么和那人隔着黑暗对望着。约莫过了能有半分钟,许涵紧张的情绪才缓缓平静下来,意想不到的喜悦忽的涌上心头。    这棘手的家伙可当真是醒了。如噩梦般预想的奴隶生活不会成真了。万岁!    许涵朝床上的地瓜先生露出微笑,轻轻走过去,站在床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人微微张了张嘴,但由于昏迷太久嗓音干哑,第一声没能发出来。之后,他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说了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许涵捧着一颗火热的心,带着殷殷期盼,眼神瓦亮地望着他。    那人的嗓音沙哑低沉,有些破碎,却藏不住其中蕴含的力量:“你是谁。”说完这句,那人怔了一下,眼神一闪,似乎也被自己所说的话给惊着了。    许涵顾不得他的反应,愣了几秒,忽然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擦!继受伤昏迷之后,这回是烂俗的失忆梗嘛?!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胖子的独居生活,即将结束!    明天发新章时间:上午10:30~    ☆、鸡同鸭讲    许涵这边还没从愣神中恢复过来呢。罪魁祸首倒是比他先一步缴械了。    这家伙语出惊人之后,没过多久就再次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卧室里一时静的可怕,仿佛连客厅中挂钟的滴答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许涵呆呆地跪坐在床边,等到智商再度上线,才发现那人又瘫软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好嘛!原来不是失忆,是诈“尸”了……    不知道等会儿他会不会再次诈尸?    许涵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和坐过山车一样的心情,才从地上站起来,给那人把被子盖好,又回了厨房捞他煮的面。    经过这几分钟,面已经有些发涨了,糊在一起,活像一团扯不开的棉絮。    许涵管不了这许多,把面条带汤水唏哩呼噜快速吃完,将筷子和锅拿到水池边冲洗干净。    不能怪他如此不雅的吃相。    地瓜先生既然能醒,就说明情况大好了。许涵估摸着他过一会儿就得再次醒来,到时候肯定又是手忙脚乱,所以他才如此神速地解决了五脏庙问题。    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没等到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卧室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床单摩擦声。    人才刚醒,躺了那么多天,血液流动放缓,手脚机能肯定会受点影响。万一地瓜先生再从床上不小心摔下来扭伤哪里……许涵简直不忍心再想下去了。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就跑进卧室。    担心这位先生在黑暗里呆得太久,眼睛还没办法适应光明,许涵进了卧室后,连灯都不敢打开。    “你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许涵在床边蹲下,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微微光线仔细观察地瓜先生的情况。    地瓜先生看起来很虚弱,躺在床上呼吸不稳,额际渗出虚汗,仿佛刚才稳稳坐在床上的那人和他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他此时瞧着十分羸弱,可许涵能感到他现在处于戒备状态,因为他能从地瓜先生微微耸起的肩膀看出他在尽量和自己拉开距离。    “还认得我不?我是给你来B市应征工作时的担保人——许涵。此恩此德你必须给我牢牢记住咯。”许涵半开玩笑着说,希望能减缓他的紧张情绪。    许涵猜测地瓜先生第一次醒过来时,脑子还很混沌,一时不认得自己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两个只见过一次而已。    但地瓜先生这回再度醒过来,许涵从他的眼神就知道他的意识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    地瓜先生嘴唇动了半天,总算用破碎嘶哑的声音说了句话:“%%¥&amp;*&amp;@X”。    许涵:“……?”    瞪着眼睛反应了半天,许涵确定自己没听懂地瓜先生刚才说了些什么。    那人又尝试说了几句,神态中的戒备少了些许,可眉头始终蹙着,仿佛在忍耐什么。    耐心等他又说了两句,许涵终于彻底被弄糊涂了。这话就和鸟语差不多,嘀哩咕噜的,许涵明明能听出他说的应该是中文,可自己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这下子许涵有点懵逼了,抓了抓头,屏息凝神,拿出面对高考时的注意力集中程度仔细分辨地瓜先生说的话……    一分钟后,许涵终于有点着急了,扒了扒头发,拧起了眉头。    这位老兄……在说啥??    “听不懂啊好汉!您能说中文吗?不,您能说普通话吗?我怎么听着您这话像是某个地儿的方言呢?”无法和对方交流,导致许涵语气里带着微微的急躁。    地瓜先生听许涵这么说,便也安静下来不再开口,只带着些微戒备的眼神仔细打量许涵,停了几秒,他似乎放慢了语速,又尝试着说了一句:“%&amp;#%@A#*”。    “……!”不是做梦……他真的是……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许涵彻底懵了。怔愣半晌,总算明白过来:继“数日昏迷”、“猛然诈尸”之后,这位霍先生是……语言功能丧失吗?    许涵认真盯着地瓜先生的脸,冷汗渐渐从他自己的背上渗了出来。    他记得有个医学名词叫啥来着?——运动性失语症?    可尼玛谁来告诉他这人能说方言却不能说普通话的情况是怎么来的?!    记得他第一次见地瓜先生时,他普通话明明说得非常标准啊!!    许涵恨不得就地给老天爷磕几个响头。这一天的折腾够狠了,他真的很想对天跪着喊爸爸。求爸爸放过继续耍他。    今天的突发状况都是许涵从没经历过的,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茫然蹲在床边发愣。    静默良久,看着躺在床上蹙着眉头,十分虚弱的这位伤病号,在最初的焦急过去后,许涵的心情才算平静下来,也想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虽然许涵自己也很着急,可对方是病人,大病初愈苏醒,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肯定比自己更急。    许涵稳住心神,决定先好好照顾地瓜先生,等他的情况稳定点,在想办法联系他家里人把他接走。    “那啥……你也别费劲说话了,我真的听不懂。我知道你在生病哈,我现在说的话,你能听懂不?”    许涵放慢语速,态度也和缓下来。他嘴上虽然这么问着,可他对地瓜先生是否能听懂自己说话并不抱太大希望。    不幸中的万幸,地瓜先生居然对着他点了点头。能听懂就好,能听懂说明还不算完全摔傻了,基本的智商应该还在。    许涵还没来得及一蹦三尺高,就见正想开口说话的地瓜先生的五官忽然迅速皱了起来,紧接着他又用手捧住脑袋,弓起上半身,貌似十分痛苦。    看着状似疼痛非常的地瓜先生,许涵猜他可能是突发头疼,于是乖乖闭上嘴,心惊胆颤地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从痛苦逐渐到放松,许涵紧张的情绪也才跟着缓了一些。    盯着对方的脸,许涵眼睛一眨不眨,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我猜你是不是想问自己在哪?”    地瓜先生靠着床缓了缓,闭着眼睛,费力地点点头。    许涵见他点头,顿时来了精神:“你是我表姨的大侄子的二表哥,来这个城里找工作,我是你这份工作的担保人……”    闭着眼睛休息的地瓜先生突然摇了摇头,否定许涵所说的话。    许涵弄不懂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往下说:“后来你当替身演员,拍骑马戏的时候摔了,就摔伤了……”    地瓜先生头摇得更厉害了,许涵都能看到他脖子上微微突起的青筋,本来还想给他填鸭式的把事情一股脑讲完,但万一地瓜先生被自己忽视他的态度气爆了血管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许涵不得不停下来,妥协地说:“好,你的意思是这些你都不记得了是。嗯,我懂。狗血失忆只是暂时的,你明天先恢复一下,后天身体状况好了,自己能站起来的话,我们就去医院做次复查。”    地瓜先生慢慢睁开眼睛,几次尝试用嘶哑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可许涵愣是听不懂。    地瓜先生的嘴唇发白,因为缺水,他的唇瓣起皮很严重,脸上更是连点血色也难瞧见。许涵见他可怜兮兮的,决定先停止沟通,让他好好休息,恢复一下精神。    “你在这躺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喝。”许涵轻声安慰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许涵觉得地瓜先生现在很焦急,对他刚才说的话也很抵触,但许涵能看出来他一直都在克制这种焦急和抵触,尝试与许涵沟通。    许涵进厨房倒了杯水端到地瓜先生面前,结果这位先生还挺倔,一直冲他摇头,最后竟然直接转过头不喝。    不肯接受自己说的话也就算了,嘴唇都干的发白起皮了,居然还敢耍脾气玩任性?许涵顿时有点来气。    为了增加气势,许涵将自己清润的嗓音压低了些:“你喝不喝?”    地瓜先生依然拿后脑勺对着他表示拒绝。    许涵深呼吸,之后缓缓咧开嘴角:“你是想,我嘴对嘴,喂你吗?”    此话一出,地瓜先生猛然回头,眼神里有震惊,也有愤怒。    许涵见他终于肯理自己,心中一喜,继续翘着嘴角说:“我不介意和你嘴对嘴哦,反正瞧你那模样也挺俊,啃你两口我也不吃亏。你病了这么多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那就别想着反抗了。”    说完,许涵嘿嘿一笑,还拿手佯装抹了下嘴,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唇,动作说不出的猥琐。    对付不听话闹脾气的小孩,威逼恐吓最管用了┑( ̄Д  ̄)┍    作者有话要说: 汉代官方语言为“洛语”,洛语承袭先秦时代的雅言。汉朝的汉语标准语称“正音”、“雅言”,也称“通语”。“雅言”就是中国最早的通用语,在意义上相当于现在的普通话。其音系为上古音系,至今已无方言可完整对应。雅言在唐宋时期,发展到了最高峰,达到了一字一音,唐诗宋词作品大量涌现,各周边国家皆争相学习洛阳雅言。以古洛阳话为标准音的普通话历时长达四千多年之久,朝鲜、韩国、越南、日本都受到影响。所以无论是发音语调,还是语法,都和我们现在的普通话有极大的区别。霍去病是汉武帝时期的人,因此在他刚醒来时,和身为现代人的许小胖子是没办法通过语言毫无障碍交流的。    ————————————    至于一开始他为什么会说出“你是谁”这句话,会在后文中做解释。    ————————————    明天依然10:30更新~~也可能会提前一点,10:30以后的都是捉虫 么么啾~    ☆、刚醒就闯祸    地瓜先生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间脸上的血色都给气回来了一点儿。    过了一会儿,许涵见他眉头松动,眼神中的愤怒也消退了些,知道他是妥协了。    很好,他就喜欢这么明事理的人。    许涵将地瓜先生慢慢扶坐起来,在他身后放了个靠枕,又拿勺子给他一勺勺地喂进大半杯水,他虚弱的神态才算好了一些。    听他再次开口,嘶哑的声音已经明显好转。虽然他说的话许涵仍然听不懂,可清晰不少的声线让许涵依稀感觉到他话里的语调大概属于哪里。    似乎有点像河南话……可再仔细听辩,却又感觉差得太多。    不仅仅是语调不像,而是所说言语的节奏不对劲。他的用语和言辞非常简练,从他说话的节奏以及停顿就能体会出来。    许涵好歹是文科毕业,对于语言学也曾辅修过一点,这人说的话简直不像是现代汉语,遣词断句都简短而奇特。    这么鸡同鸭讲也不是办法,许涵知道今天就算地瓜先生说破了嘴,自己也还是听不懂,干脆打断他:“你饿了,我去给你煮点面。等吃完了,你如果有力气,我们再谈。”    地瓜先生点点头,闭上眼睛,眸中的那抹焦急和茫然被敛去,很快进入自我调息模式。    许涵见他喝过水后,整个人的状态都略微放松了下来,表现出一股淡然,应该说是淡漠才对。    那份初醒时的戒备和不安已被他刻意隐去,周身散发着沉稳,却又能让你感觉出他隐忍的凛冽气息,好似将热能和光芒隐藏的一团烈火,只留些微火星燃烧,使人感觉到微妙的压迫感。    许涵一边煮面,一边眯起眼睛回忆和比较地瓜先生摔伤前后的表现,感到十分费解。    这人真的是自己当初见过的那位霍地瓜先生吗?他记得那人远不如现在的他看起来有气魄。    前者给人的印象是拘谨和努力想要抹掉存在感的人,后者却让人莫名感到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那种凌然的气势,在他每一次点头、每一次盯着你时,都无法掩藏其锋芒,自然无比,毫不做作。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诡异了!    许涵大学毕业也有几个年头了,在社会上经历摸爬滚打,接触各种影视和公关公司的制片人、编辑、剧组、端茶小妹,各种各样的人他都见过不少,也曾作为会议策划后勤兼职人员参加过很多高级论坛,见过的CEO、专家、学者也不在少数,但从没在哪个人身上见到过现在的地瓜先生这种独特的气质。    谁能告诉他以前一直在做保安,直到最近几个月才刚来城里打工的替身演员,现在却自带凌驾众人之上的BOSS气场是怎么回事?    难道,摔了一跤的结果,反而是给地瓜先生的内核升级了?!    许涵一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时候,面条已不知不觉煮好了。怕地瓜先生多日没进食,肠胃功能太弱,许涵只给面里加了些青菜,没敢在加鸡蛋。    关了火,将面条用筷子夹成一小段一小段的,青菜也是下锅前就剪成了小碎片,许涵将这些都倒进白瓷大碗里,方便散热。    之后许涵用扇子将面稍微扇了扇,又用勺子捞了一点点面条汤尝过,确定不烫口,才给地瓜先生端了过去。    都是单身闯天下,谁的日子都不容易。病的时候有人照顾,总会觉得好受很多。许涵对其中的辛酸深有体会。    地瓜先生目前手脚无力,所以许涵非常体贴周到地用汤勺一口、一口喂他吃完了这顿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地瓜先生都好多顿没吃了,许涵决定明天三餐都要给他精心准备,务必确保他后天能恢复体力,和自己一起去医院做复查。    看着地瓜先生吃饱喝足,精神和脸色顿时好了许多,许涵的心情简直不能更嗨。    见地瓜先生吃得额头上都是汗,许涵拿了张纸巾想给他擦拭,没想到他见许涵朝他伸手,首先的反应竟是偏过头一躲。    这人防备心真重。    许涵无奈笑笑,身体朝前探,为他轻轻擦拭额际的汗水:“你躲什么,我就是给你擦擦汗而已。”    这回地瓜先生总算没躲,僵着的身体微微一松,眼神有些复杂地盯了许涵片刻,才回过头来配合许涵的动作。    赶快恢复健康!许涵内心松了一口气。    将碗端去厨房,许涵路过客厅时,顺手打开了电视机。大晚上的,屋里没点声音也太寂寞了。    许涵走进厨房洗碗,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的响声,掩盖了卧室传来的声响。    地瓜先生胃口不错,将他下的面条吃了个干净。只要能吃能喝,恢复起来就会很快。因此许涵这会儿心情还是挺好的,吹着口哨愉快地在厨房洗刷刷。    没想到刚把瓷碗冲洗干净,就听“砰”的一声巨响……聚精会神收拾碗筷的许涵被这突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又怎么了?!”许涵欲哭无泪,拔腿奔到声源来处——电视机前。    等他站定,才发现电视机屏幕已经碎成了一朵开败的百合花,偶有火星子在碎裂的屏幕上一闪一灭,发出两声滋滋声响,屏幕上碎裂的残片散得周围到处都是。而平时放在茶几上的烟灰缸,正在电视机下方的地面上转啊转啊……转了几秒才停下了圆圆的身子。    ——所以凶器是烟灰缸,凶手就是现在正一脸茫然扶着电视机,累得气喘吁吁的地瓜先生。    许涵愣兮兮的看了会儿电视屏幕,又讷讷地转过头看看地瓜先生,心里一阵抽痛,委屈地瘪嘴:“你干嘛啊?电视机惹你了啊?”    一个刚刚昏迷多日醒来的人,不好好呆着休息,却着急下床走动,而且居然还能走得了,这人是从哪个外太空来的??!!    许涵又是惊讶又是生气,只好深呼吸,强迫自己要冷静。他记得他堂姐当年剖腹产完了,在病床上躺了一天,要下地时,都是需要人搀扶着才能勉强挪几步的啊?!    现在这个躺了六天的人,不但能走,还能拿烟灰缸砸电视机!尽管现在他颤颤巍巍的,得扶着东西才勉强站立,可是已经非常罕见了!    他妈的学武术的人果然都是魔鬼!尤其是他面前这个科学无法解释各种奇葩状态的伤病号!    许涵气不打一处来,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等缓过劲儿来,脑子里的算盘飞速运转。    眼前仿佛有二十张毛爷爷在凭空飞舞、越飞越远,最后飘出了视线。    奶奶的!这电视机是房东的啊!老子要赔钱买新的啦!    一个月四分之一的收入要没了啊啊啊啊!TAT    估算出要赔偿多少钱的许涵捶胸,气沉丹田,顿时从温柔耐心的好脾气人、妻模式变成了咆哮帝:    “霍!先!生!你他妈的又是想干嘛?!啊?!老子伺候你喝伺候你吃还伺候错了吗?!好端端你砸我电视机干嘛!?”    “¥%&amp;#¥%@XX 其内、有人、求救。”地瓜先生抬手指了指电视机,有些艰难地开了金口。    前面大半句许涵还是听不懂,但后面半句,虽然语调奇怪、吐字生硬,可许涵竟然奇迹般的听懂了?!    愣了几秒,许涵的心扑通扑通加速了跳动。他已经顾不上生气了。    地瓜先生恢复速度惊人!    语言能力退化到诡异方言的他,在喝了水,吃了饭后竟然能开口说人话了!    地瓜先生能说普通话了!虽然语音语调不标准,但是自己能听懂了!    他们能勉强交流了!    许涵兴奋地想着,高兴地直搓手,然而那股兴奋劲儿过去之后,许涵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难道……刚才这位伤病号死活说不了普通话……居然……是饿的吗?!    一阵小风顺着客厅开着的窗户凉嗖嗖地吹进来,许涵被自己诡异的想法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解释,似乎……不符合科学观啊……    思维纠结从来都不超过1分钟的许涵很快就自动忽略了这点。    毕竟这份以后能交流的惊喜足以让头脑简单的许涵短暂地忘掉刚才那阵不愉快。    没事,电视机钱先记在账上,以后要他赔就行了。    许涵瞬间胸也不闷了,气也顺了,一个蛙跳蹦到了地瓜先生面前笑着说道:“你能说普通话了!”    地瓜先生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站在原地靠扶着墙壁,迷茫地盯着许涵,片刻后,他眼神却逐渐黯淡下来。    如果许涵能懂得一些微表情的知识,那么此时他应该能看出地瓜先生扩大的瞳孔代表着什么。    ——恐惧。    人在瞳孔扩大时,基本有三种情况。恐惧,愤怒,性刺激。显然,地瓜先生属于第一种。    可惜,许涵不懂微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许涵:要伺候病号,还得赔钱,这日子没法过了【抹泪】    明天继续上午10:30之前更新~明天开始解迷!    ☆、大汉飞沙    霍去病费力扶着墙壁勉强站立,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脸上惊喜的表情,听到有同样陌生的语言从他自己嘴中说了出来,才肯定自己是来到了一个离大汉十分遥远的地方。    而他清晰记得,临死前,他明明是在自己的大司马府的。    难道是谁用了什么咒术,趁他死亡之际将他送来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真正让他觉得恐惧的,就是这具身体行动起来的诡异不协调感,还有一直潜伏在他脑中的那些他从未听过、也从未说过的语言。    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身体不是他原本的身体,他的脑中有着另一个人残留下来的根深蒂固的信息,比如语言。    霍去病知道语言是这具身体里留存的仅有信息。    毕竟语言这种东西,从出生起,人们就在主动和被动的学习,应该算得上是本能感官之外最深植脑海的记忆。    而当他想在自己脑中搜寻其他讯息,却发现除了语言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个身体的识海空洞,意志消沉,好像已经没有了主动求生的**,原主人已经不再想醒来了。    所以,直到霍去病再度醒来后,喝过水、进过食,砸毁这个关着呼救女人的方盒子与许涵争论时,那奇怪的语言第二次被自己说出口,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借尸还魂了!    这种诡谲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他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自幼年习武后,霍去病就很少被某人某事惊吓到。    这是第二次他觉得害怕。    第一次是他向陛下谏言立储后,回到自己的府中,后知后觉意识到之前在御前说了那些煽动陛下的话,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可当时他想明白时只是心中一沉,远不像这次一样受到的震撼。    怎么会发生如此荒谬诡谲的事?!他无法想通,此时霍去病的脑中一片空白。    霍去病听着照顾自己的那名男子喋喋不休的兴奋言语,闭上眼睛,思绪翻腾,前世的回忆和醒来之后的零星记忆,在脑海中自动排序。    ————    霍去病依稀记起前世的最后一幕,当时他只是累了,心倦了。    自从他打了第一次胜仗,被封为冠军侯时起,陛下就有意无意的尊霍抑卫,抬高他的地位与荣耀,压制当时已权倾一时的大将军卫青——也就是他的舅舅和卫氏家族,来达到两相压制平衡,巩固自己皇权的目的。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身在其位,无可奈何而已。    皇权,从来就不可以简单论之。他不再只是需要单纯地出兵打仗,而是随着陛下的器重,被卷入了皇权的是非之中。    与卫家的关系日趋紧张,使他体会到高处不甚寒的滋味,亲情逐渐疏离,心内被这些宫中和族中的人事倾轧搅得疲惫不堪。    而长期的长途奔袭征战也使他的身体不堪重负,最终病痛缠身,心力交瘁。    望着头顶高高在上,雕着繁复纹饰的房梁,霍去病觉得有一股寒冷,从心底一直扩散到全身。    他只想休息,想梦到儿时欢快无忧的时光,想要忘掉那些宫中和家族中的纷繁利益争夺。    所以他闭上双眸,陷入沉睡。    就当自己只是长眠而已。那个令人哀伤的时刻,于他而言,沉睡和死亡并无区别。    ————    阖上眼帘后,霍去病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中,那些生前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漠北一望无际的浩瀚沙漠,灰蒙蒙的天和浅黄色的沙漠边界连成一片。    他正纵马带军奋力奔袭,大风卷着飞沙扑打在脸上,几乎使他无法睁眼,耳旁是劲风中夹杂的激越马蹄声。    作为大汉朝最勇猛的骠骑将军,他一直都是策马飞驰在军队最前方的。    紧接着,漠北风光一闪而过,再不是霜风凌厉、大漠草凋之景,而是巍峨岌嶪的未央宫前殿。    有一名年轻武官正立于殿前,俯首冒死谏言,句句铿锵:    “臣不胜犬马之心,昌死建言,望陛下命有司,趁盛夏吉日早定皇子之位。希望陛下鉴察……”    此言一出,气势恢宏的未央宫内,静的仿佛没有活人……    这个敏感至极的立储谏言,这个直接能掀起陛下和朝中各大利益集团的风暴的起点,居然是由这位平时鲜少参议朝政的武官提出的。    而这位武官,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忽然,画面又是一转。    自己躺在大司马府的卧房内,神智昏沉,奄奄一息。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在耳旁交叠,间或有碗碟坠地碎裂之声响起。    眨眼间,成排的奴仆皆纷纷跪地,抬袖拭泪,抽噎哭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随后,他的视觉便陷入一片混沌,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有股巨大的力量从脚底升起,变成不停翻卷的漩涡,将已无力挣扎的他卷入无尽的黑暗。    ————    不知沉睡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一年。待到耳边惊雷乍响,才将他从无穷无尽的漆黑中唤醒。    霍去病感觉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仿佛被割裂一般,正在彼此撕扯、折磨,进而在剧烈的互博较量中缓慢相融。    灵魂与躯体的融合引起的剧痛好似千军万马将他踩踏,混沌不清的意识被这阵剧痛激得清醒过来。    霍去病骤然起身,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仍是昏暗不明,自己正身处于一个装饰奇特的屋子里。    房内没点油灯,也无蜡烛,放眼所见皆是一片幽暗。唯有一个身影立于门口的光源处,正探头探脑,与他相隔数尺定定相望。    霍去病试着说话问询,奈何喉咙干渴,根本无法成声。    他努力吞咽了一下本就不多的口津,再次开口时,脑中所想的“尔乃何人”在汇成语句出口时,却变成了“你是谁”。    之后,当双眼稍许适应了一些屋内的昏暗和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霍去病才将周围逐渐看清。    奇特的床榻,奇特的屋舍……    这不是气势恢宏的未央宫,不是华丽的平阳公主府,也不是他的大司马府,更不是他所熟悉的军营。    这里所目及之处,处处都透着完全的陌生和怪异。    这所有的一切,都使他感到无比震惊。    他仿佛被困在一个全然陌生的驱壳里,被迫适应着眼前所有的事物。    在霍去病明白过来时,他虚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再度昏迷。    霍去病虽是昏了过去,可他的感官和意识仍然醒着。    身体因为过于虚弱而暂时无法苏醒,他正好能用仅有的气力去聆听周围的声音,判断四周是否安全。    等到一阵阵的眩晕感逐渐过去,霍去病再次醒来,见到刚才站在这间房舍门口的男子正在咫尺距离内望着他,眼中透出善意的关心。    他听着这人一句又一句询问他身体的问话,心底的戒备稍许放下了一点。如果这男子要杀他,那么刚才他昏迷时,已经是绝佳的机会。    霍去病很快得出结论,此处和此人,于他而言,暂时无害。    可后来,当他能够听懂这个笑眯眯的陌生男子所说的话,却被他话的内容给气到了。    这个貌似奴仆的男人,凭什么在他昏迷时胡言乱语!    他从小就善于骑射,纵然带着军队骑马奔袭千里,于马背上仍然能恣意挥刀使枪,箭无虚发。    区区策马,怎么会将自己摔伤?!这是对他的质疑。霍去病完全接受不了许涵所说的话。    再者,这男子硬要说自己是什么替身演员。他头脑中所存储的陌生语言将这个陌生的词汇自动转换为他所能理解的意思——演员既是优伶。    自己明明是大汉勇冠全军的骠骑将军,是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大司马,怎么可能去做伶人?!    所以,那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借尸还魂而重生的霍去病十分气愤,拒绝再听这男子放肆无礼的造谣。    ————    之后的事情毫无悬念,他虽然恼怒这滑头的男子调戏自己,可也能体会的出他的善意。    在这男子给他喂水喂饭后,霍去病发现自己的身体机能开始迅速恢复。    他能感觉得出,这具新身体的底子很好,生前应该也是位武者,并且,年轻力壮。    即使久病卧床,这身体的恢复速度也远远超过一般人。另一种可能,是身体接触了这里的谷物和水源,使他的灵魂和躯体相融地更好了。    当霍去病觉得气力恢复不少时,却忽然听到这间屋子外头有女人的呼救声。    他将两条腿从床沿垂下,等坐直身体后的眩晕感逐渐过去,就匆匆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之后凭着仅有的力气,艰难行走到屋外,拿起矮几上看似十分坚实的圆形小盘(烟灰缸),砸向那只囚禁着呼救女子的方盒子。    方盒子被猛然击打,发出怦然一响,一时之间火星四溅,碎裂成片。而其中的女人顿时就没了身影。    霍去病愣在当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盒子碎了之后,女人竟会凭空消失。    紧接着,他就看见在隔壁房间忙活的那个滑头小胖子火速飞冲出来,一眼瞧见这方盒子碎了后,满脸愤怒地冲他喊叫。    霍去病听着他的怒吼,心底有些不悦。    此人真是大胆无礼。    无知刁民,居然胆敢挑衅大汉朝的骠骑将军!    ————    霍去病将苏醒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中理了个清楚。    当刚才因借尸还魂后的害怕和对陌生环境没来由的惶惑情绪过了之后,听着这男子的喋喋不休,霍去病心里竟涌起一股奇异的安心感,使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盯着眼前的圆脸小胖子,霍去病原本想要不削的挑挑眉毛,却发现自己还没办法很好的使用这具身体。    “呃……就算你能说普通话了,也不能把你打坏我电视机这事儿给混过去!”    从欣喜中回过味儿来的许涵,看着碎成渣渣的电视屏幕,嘴角抽了抽,拧着毛茸茸的小眉毛叮嘱他道:    “这电视机的钱,我给你先记在账上。你以后回家了,或者找到新工作了,得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关于霍去病的前世回忆部分是参考了《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汉书?卫青霍去病传》的译文,百度百科《霍去病》相关介绍写的。这两部书内关于霍去病的死因介绍的非常少,基本就“病死”这两个字。所以,对于霍去病真正的死因和死前的心情,作者菌是参考了目前说法最多的三种猜测和当时记录的几件霍去病涉及的政治大事件揣摩着写出来的。不可作为真实情况来考据。    ————    霍去病:想要重生真是不容易……非得逼着我把前世写出来,让我瞪一眼小胖子压压惊!    ————    霍大将军上一章之所以闹别扭是因为小胖子说他骑马摔跤,这么掉份的事,他坚决否定到底。后来他想明白自己是借尸还魂的,才知道以前这身体的主人这么怂。另外,他之所以能听懂现代普通话,那是因为真正的地瓜先生留给他的遗产,解谜完毕!    ☆、鸡飞狗跳1    许涵朝着地瓜先生啦啦说了半天,结果地瓜先生非但毫无反应,连面部表情都是异常的麻木,可以说是非常面瘫脸了。    许涵心想,难道地瓜先生在以前就是个面瘫小伙儿吗?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是会时不时露出腼腆微笑的羞涩小伙子啊?    看来还是因为脑子摔坏了,才会这样……    见这会儿地瓜先生已经可以自己下床了,许涵决定明天直接打辆车,带他去医院做复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赔钱了哈!你等等,我找纸和笔写下来,必须记账。”    霍去病想的却是:纸,能用来写字记账?(注1)    许涵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两条腿还有点打颤,知道他体力还跟不上,于是过去搀扶他,打算将他扶回卧室休息。    霍去病却在此时,又迟缓地说了两个字:“如、厕。”    许涵抹了把脸:“你是想说上厕所是。唉……走,扶你去。这一天给我折腾的。可亏得你是醒了,你要是还昏迷,我这以后都得折腾的没完没了了。”    嘴里碎碎念着,许涵的动作倒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    霍去病垂下眼帘扫了他一眼,眸光一亮,因有人靠近而本能绷紧的身体又放松下来。心想:此人虽然嘴碎又粗鲁,倒是个好心肠的。    许涵将地瓜先生扶进了厕所,厕所一进门就是一个洗脸池,池子上方装了一面镜子。许涵本来扶着霍去病走得好好的,忽然见他抬起头盯着镜子,脚下居然不走了。    许涵尝试带着他往前挪一步,可地瓜先生竟像黏在地上一样,双眼圆睁,瞪着镜子一动也不动。    许涵莫名其妙,看了看镜子中的地瓜先生,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真人,搞不明白为什么地瓜先生瞪着镜中人,竟像瞪着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一样。    莫非……连自己长相是什么样都忘记了么……许涵联想到这里,忍不住微微一抖。    霍去病盯着镜中人,有几秒恍惚。    这张脸,就是他前世的脸!这让霍去病十分惊讶,他没想到他借尸还魂的对象,竟然和以前的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    怔愣了几秒,他又缓缓抬起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果然,和身边的男子一样,他现在这个身体也是短发。看来这里的人,大多如是。    许涵耐心等地瓜先生盯着镜子看了个够本,见他自己主动挪步,才顺着他的步子,带他来到马桶边。    然而许涵心里却在想:这货看来脑子大概真出问题了,看自己也能看得这么震惊,瞧那眼神,真不像装的。    “喂。你撒尿不用我扶着了?你自己撑着墙站着就行了。”    这会儿地瓜先生穿的还是医院里的病号服。裤子上没有皮带和系绳,是用皮筋做的松紧带。许涵心想这样的裤子最方便了,不像牛仔裤似的,拉链做得很紧,裤子材料又结实,如果让现在虚弱的地瓜先生自己解开,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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