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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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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样子,便是粲然一笑。心想原来你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软肋在这儿啊!便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不出你倒真是个为他人着想的性子。只是似乎你对我有点儿误会,我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主子。”边说着,慕容烟竟为香儿倒了一杯茶。    若在旁人看来,同桌上的两人相互倒杯茶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慕容烟与澹台香却算是主仆关系,这举动若是在太守府,怕是不出一柱香就要传遍了!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说。”香儿自是讨厌他这副古怪腔调。    “可我倒真想听你说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说不出,那丫头的板子可就挨定了!”    慕容烟这谈笑间色变也不是头一回,香儿对他一天八副面孔的德兴早习惯了。这下便笑出了声,这笑声说不清是讽刺还是高兴,缓缓道:“这可是公子逼奴婢说的,那奴婢不敢不从实招来了。”    “公子何止是不讲理之人?公子在奴婢心中还是个不务正业的草包、好色成性的登徒子、嚣张跋扈的……”    “你!”慕容烟这举了一半儿的巴掌,却在遇上香儿的那双怒目后,瞬间泄了气落下。    “公子之前还说是讲理之人,奴婢只是照实回答了您的问题,何错之有?”    慕容烟一声冷哼,“你还知道你是奴婢?身为奴婢骂自己主子视为不忠!”    香儿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斜着眼睛看向别处,“那公子就不要轻易问奴婢的真心话了。人该是生而平等的,可如今我却要受你压迫被你剥削,你还指望我在心里感恩戴德不成?”    香儿这话着实在肚子里憋了许久,大概是从县令府被他知道下人身份时就想说的,今日实在是不吐不快了!本以为自己这席话能让慕容烟火冒三丈,却不料他轻垂了下头,竟笑了起来……    “好,那既然我这样好吃好喝的把你养在府里,都换不来感恩戴德,那不如从今晚起你就做回该做的?”    香儿先前脸上那抹理直气壮的刚强也化成了问号,“你……什么意思?”    慕容烟也已敛了那笑意,一脸无辜又果决的看着她,“待会儿回去,府里教嘉礼的嬷嬷会告诉你一个侍寝婢女该做些什么!”    这下香儿已经不想骂他了,开始在心里默默骂起了自己!    真是个笨蛋!明知他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怎么就不能忍忍,说两句违心话?逞匹夫之勇图个嘴爽有屁用!这下又引火烧身了……    哎,这世道……做个巧舌如簧八面玲珑的人精,比做贞洁烈女更能保护好自己!    “公子息怒!”香儿自己都觉得这违心的笑脸挤的真是困难且难看……    奈何人在屋檐下。    慕容烟只微斜了她一眼,轻吐一声:“噢?”便似心不在焉的撩了下衣袖,要去端那案几上的甜白釉青花茶盏。    香儿立马有眼力见儿的抢先一步拿过那茶盏,殷勤道:“公子,茶凉了,奴婢这就给您换热的!”说着便赶忙泼掉那冷杯,拎起提梁壶来续了杯冒着热气儿的新茶。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烟:哼哼……臭丫头,跟我斗?    ☆、十日回门    慕容烟眼角眉梢儿已是挂着得逞的暗爽,只是紧抿着薄唇强撑出一脸不屑道:“人生而平等,姑娘又何需在此受一介草包剥削?”    香儿已是学乖,想不到奉承的切入点,就只好先摆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儿撑场。头一次觉得这拍马屁也是技术活儿!不只是豁出良心去吹吹这么简单,面对各种质疑还得救得了场……    “公子,‘人生而平等’这话,奴婢以为是说人出生的那刻是平等的,但生下来后就不一定了~毕竟谁出生时都没有华服加身,所以那一刻还真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但是!像您这种身份肯定立马就有下人为您金盆洗澡,锦被裹身……所以这三六九等立马就体现出来了!投胎也是有因果轮回的,您上辈子一定是做了无数好事儿、积了大德,这辈子才投身到这么好的人家!”    不管是谭小香,还是澹台香……从未想过自己可以一口气儿说出这么一大段虚情假意、心口不一的话来!然而现在为了自保却是不得不昧着良心扯这天方夜谭的诳言……    慕容烟只轻声“噢”了一下。    继而又一脸愁容的看着香儿问道:“那姑娘觉得以我这辈子的修行,下辈子又会投到何等人家?”    香儿彻底懵逼了,这……这马屁要怎么拍?如果老天有眼肯定是把你托生成个飞禽走兽之类的!    明着暗着骂这么多回了,这会儿就算自打脸说你下辈子有九五至尊的命怕是也不会信了……    算了,接不下去的梗,那就只有真情实感、不着痕迹的岔话题啊!    只见香儿也收起先前那份谄笑,随着一声轻叹直接进入伤春悲秋模式:“公子,人生苦短……眼下人们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当中,公子又何苦去哀那将要落地的黄叶?”    这突变的画风也是杀了慕容烟个措手不及!脸上僵硬的表情、复杂的情绪……说不出是被渲染了,还是被整无语了。    沉了许久,才似懂非懂的敷衍吭了声“啊……啊。”    不只这个话题就这样跃过了,捎带先前的威胁也不再提起了。香儿意识到这个法子还真是好用,在强权面前若要自保,那就得四两拨千金不能用蛮力。怪不得那些圆滑小人物很容易吃得开!    马屁只要拍的真切了,便是这世上最打动人心的东西……    “对了,我今日命人备了些礼品给县令府送去,一会儿你也去挑些姑娘家的东西带回去看看你那些姐妹。”慕容烟喝着香儿倒的热茶,似是心不在焉的随口说着这些。    话说这侍寝婢女终归是婢不是妾,按规矩是没有当地奉行的十日回门之说的。而慕容烟却恰巧挑了这个日子说这些,甚至让香儿有了那么一丝丝感动,这与平日里那个放纵不羁的他俨然判若两人。    想到玄姐姐为自己送行时的自责与担忧,或许有个体面点儿的回门会让她安心一点。    “那……那就听公子安排。”    走了那些赶节的商人,花街虽没了中秋时般热闹,但老字号的店铺还是生意很好。    这一圈儿逛下来,香儿已经挑了很多上等的布料和糕点,身后的几个家丁已是将花花绿绿的礼盒抱得满怀,连婉婷都大包小包的拎满双手。    这点儿开销自然慕容烟是看不在眼里,但却能让县令府的那些穷姐妹开心好一阵子!想到这儿,香儿觉得市侩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特别是想到送行那晚,玄姐姐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织金罗裙送了自己,香儿便想单独送玄姐姐套好看的衣裙。    “我们去那家成衣店看看?”香儿冲着慕容公子问到。    “你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问我。”慕容公子宠溺的小声附耳说到。    香儿被他这一个暧昧的小动作又弄的混身一阵儿不自在,赶忙加紧了几步进了成衣店。    “老板娘!有没有新上的样子?”    老板娘一看,这不正是中秋前来订了好多套衣裳的那位贵客,便一脸热情的招呼,“呀,是澹台姑娘来了!新样子有,您来这边瞧!”说着还从一旁的柜子里顺手掏出个香囊来,一抹暗示的浅笑便将这‘贿赂’塞到香儿手里。她只当香儿是哪个府上专司采办的管事儿。    慕容烟看着那香包,这不正是中秋夜宴时恭叔拿的那个?“这是……”    老板娘转头一见公子这满脸狐疑的神情,还有这身打扮……该不是府上大人跟着一起来采办了?不过这点小搭头也算不得什么贪污啊。    老板娘还是圆滑的解释道:“哎哟公子,这澹台姑娘跟我投眼缘儿,所以中秋来时我随手送了个自家绣的小香包,后来听说被狗咬坏了,这就想着再送一个,反正也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    香儿对这事儿可是一脸的不在意,正认真的翻弄着那几件新衣裳,犹豫着选哪套。    “原来恭叔那个也不是你绣的?”慕容烟的眼神中竟有点意外之喜。    这倒是让香儿“噗哧”一声笑出来!“我绣?我连绣花针都没认过!他那个香包说来话长……他帮我赔了打碎的脂粉钱,我又还不起那四两银子,就随手把香包抵给他了,想不到他竟拿着那破玩意儿来坑我!”    话刚落地儿,香儿便抬眼儿瞧见一旁的老板娘脸色尴尬……便赶忙改了口!“当然那香囊是好香囊!花香怡人,做工精致!我意思是到了坏人手里就成了助纣为虐的东西了……”    老板娘见自己也碍事儿,便憨笑着寻去另一波客人身旁招呼。    香儿才舒一口气,却听见慕容烟大笑了起来!“那果真是被‘狗’咬了!”    噢,原来你还有脸笑这个……你可忘了在塘步镇时对车夫也说过这般话?“呵呵,这打鸡骂狗的本事还是跟公子学的!”只是话一脱嘴儿又想到去县令府的事儿,便又软了下来:“公子快人快语,香儿要学的还很多……”    “我今晚……能不能在县令府住一夜,明日再回太守府?”    慕容烟本就因香囊之事得解而忻悦,又见她这副委屈央求的小模样,哪会有个不答应?当下爽快道:“好!只要你喜欢,都随你~”    呵呵,我倒是喜欢永远不回太守府……但是真要说出来就是自寻死路……    太守府转一遭再叩这县令府的门,与之前果然不同。    “香儿,你可回来了,姐姐想死你了!”    “慕容公子竟如此宠你,打赏了这么多好东西!”    “哎呀香儿你爬上枝头了还想着姐姐们……”    ……    满院子的艳羡之语~    只是做侍寝婢女这种辱及门楣的事又哪里算飞上枝头?不过是这些风光的厚礼让大家兴奋之余高看一眼罢了……    “玄姐姐在哪儿?”香儿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下人里,竟没有自己最想念的尉迟玄。    “玄姐姐在自己屋里……”小怜的回答却是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犹豫。    香儿看着她的神情,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蹦蹦跳跳着往西院跑去!    “玄姐姐!”刚一推门香儿便叫道:“我回……”这后半句还没说完,硬是被吓得咽了回去!    屋里,县令大人竟毫不避嫌的与尉迟玄……抱头痛哭!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推门给打断,都慌了神儿。尉迟玄立马挣脱开,又惊又喜的看着香儿,还带着一脸未干的泪痕。    西院儿的偏房内一阵儿绵长声轻的啜泣。    这会儿,上官尧正背手站在窗前,香儿与尉迟玄坐在床上,尉迟玄泪湿满面。    “对不起香儿,你把我当亲姐姐,我却一直瞒着你。”    尉迟玄今日突然把和上官尧的事儿全告知了香儿,香儿看着她边讲两人的故事边哭啼,也是有点儿不知所措……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其实……在我刚进府不久,就无意间听到了大人和姐姐在小山洞里的谈话……”说到这儿香儿赶忙双手摆摆,“不过你们放心,我就无意听了这么一两句!”    这事儿倒是让两人颇为意外,但尉迟玄却如释重负的苦笑了下,“连你都瞒不住,又怎么可能瞒住这悠悠之口。其实自打我从婢女们居住的后罩房搬到这西院儿的偏房里来,府里下人们就议论纷纷了。”    “可是玄姐姐,这些事都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你现在哭是……又发生什么了吗?”香儿紧张的问到。    尉迟玄抬头看了看上官大人,上官大人便无奈的侧过头,轻叹了口气道:    “径洲太守府的都尉夏侯益大人,前日来府上坐客,席间便……相中了玄儿。”    “当场倒没说什么,可昨日去太守大人府上直接邀了媒,要纳玄儿做妾!”    尉迟玄一直轻垂着头默不作声,平静的听着上官尧陈述,面无表情的流着泪。    “又是太守府的人!这天底下的太守府都有强抢民女的家风!”香儿气的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烂桃花……    ☆、竹径通幽    古时的南疆曾由四个部族治理,归秦后便划为“竹、径、通、幽”四大洲,各设最高行政太守一职。    而这径洲下辖12城中最西边的一城就与汀罗为邻,所以两洲的官员间走访考察倒是常有。    之前香儿只知太守权势大,但没料到各洲所辖势力范围如此之广!今日听了上官尧的讲述,便更理解当初自己被送去太守府时,上官大人是何等的心有余力不足。    今日这悲剧在玄姐姐身上旧事重演,上官大人怕是更加的无可奈何……    “真是官大一阶压死人!可难道就这样由他作威作福?我当初就不必说了,可玄姐姐心里是有人的!怎么能再去给别人做妾?”    香儿打心底里痛恨这种行为,把下人当作物件儿似的送来送去,这是何等的荒谬!可连一县之令都守不了心爱之人,自己一个小小的婢女,又如何扭转这乾坤……    “哎,不然这样!”香儿急的一跺脚说道:“干脆上官大人明日直接娶了玄姐姐!那夏侯益官再大还能抢人家过了门儿的媳妇不成!”    这生米煮成熟饭的做法听起来似乎是个出路!可上官尧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夏侯益是在府里就提此事,我尚可直言我俩已私订终生。而他当日在我跟前不说,却直接去太守大人那里以两洲交好的由头要太守担媒,这摆明是要以权压人,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现下太守大人已担了这媒,我再这样做……”    这便是香儿之前想不通的一点!看上人家婢女理应是给府里的主人说,为何却要跃过正主儿直接去找太守要人?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他看出玄姐姐跟上官大人有情,所以直接让你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现今太守大人担了媒下了令,上官尧若再强行迎娶,打的可就是太守的脸了!    这一想来,香儿只能把怨又结到了太守府:“这太守大人算哪门子父母官儿!自己儿子到县令府来要女人他纵着!现在隔壁洲的来要女人他又纵着……当晋阳县令府是窑子吗!”    “香儿!”尉迟玄见她这么口无遮拦的……    香儿被气的早已七昏八素,脑袋一糊涂倒把自己人给辱了。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爱戴百姓的清官;一个是全家对自己有恩的姐妹。    然而此刻却是一个懦弱,一个更懦弱……    眼下他们似乎除了抱头痛哭外,没法子可想了。尽管香儿相信上官尧对尉迟玄的爱,可是眼下确实指望不上他了……    香儿并不知道,这件事远比她想象的更为残酷!    尉迟玄可是带着昭王宫烙印的女人,一但做了那夏侯都尉的妾,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如果去求太守大人呢?把你俩两情相悦的事坦白告诉他,求他自己退掉这媒人身份可行?”这几乎是香儿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    上官大人却还是摇了摇头,“这隔着几级,想见太守大人都难,更别说这种事还要找单独禀报的机会。”    “那找慕容烟!”香儿想到一条捷径,尽管这条捷径不怎么靠谱。    上官尧两眼重重的一闭,叹了口气道:“慕容公子那边……我已经试过了。他只说了四个字……”    香儿盯着上官尧好奇道:“哪四个字?”    然而上官尧睁开眼看了眼尉迟玄,似是怕伤害到她,犹豫了下终没有开口,只是冲着香儿摇了摇头。香儿便领会到那四字不仅是拒绝,还是伤人尊严的拒绝。    “哼,他这辈子修为也就够来生托成个狗了!”香儿轻声嘟囔了句,好在声音小没让别人听见。不然这没头没脑的话又要尴尬的找地缝儿去了。    眼下慕容烟似乎对自己还不错,但这点儿友善也仅是一时的兴趣罢了,上官尧求他都没用,自己再去求也只是多碰次壁而已。毕竟事不关己,玄姐姐在他心里只是个毫不相干的下人而已,是死是活他又怎么可能在意。    这一夜,本以为难得回来趟,会与玄姐姐有说不完的闺房之话,却想不到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无眠夜。    香儿躺在床上,依稀能听到隔壁屋子里玄姐姐的啜泣声,这种被人摆布命运的心情像极了自己要离开的那晚。    天亮后,香儿见尉迟玄还在睡着,便不忍心叫醒。这一夜都听到她在哭泣,黎明时才停止,既然睡下了就好好睡。    香儿只留了张字条,写着:玄姐姐,我先回太守府了,这事儿我会想办法。    本以为能出太守府走一圈儿,再回来时心情会好一些,却不想这次再回太守府是带着更加沉重的心情。    香儿坐在凳子上,手里摆弄着茶碗,左想右想的就是没有一点主意。婉婷敲门来送水果,见她这副不开心的样子,便以为还在为昨日被诓郁闷。    “姑娘还在生婉婷的气呀?”婉婷怯生生的问到,神情里带着点小可怜。    香儿心想你不提我都记不得那点儿事了,这一提,反倒是又想起来了。    要放平常指定得好好说教一番!但眼下……却是没心思了。    看她一副蹑手蹑脚的样子,香儿只好安慰道:“那事儿你也是没办法,我不气了。”    可婉婷还是满脸的不解:“那姑娘怎么出去玩儿了一圈儿,还是闷闷不乐的?”    “你说,这都尉的官儿有多大呢?”香儿把玩着茶碗,心不在焉的问到。    婉婷见她真的不是在气自己了,便认真的想了想,“嗯……都尉嘛,是太守大人的左右手,主管军事。不过有些重要的军情还可以跨过太守直达军机处,所以连太守大人也会给几分面子的。”    “这么厉害!”香儿停了手中的动作,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婉婷。    婉婷见她对这事儿感兴趣,便又说道:“可不是嘛!这几天径洲的都尉来通洲做客,太守大人都直接把他接到府里来招待。”    “什么!”香儿脸上的惊讶又放大了许多!“径洲都尉现在就在太守府?”    “是呀……”婉婷觉得奇怪,香儿怎么会对这事儿这么大反应。    “他一个径洲都尉,来通洲做什么?”香儿心想他总不会就是为了纳妾来的!    婉婷脸上立马浮起了一丝身为当地人的骄傲:“因为要来处江祭拜战神啊!战神殿在汀罗所以就来喽~”    香儿却有些似懂非懂的,“他一武官怎么会信鬼神之说?”    婉婷笑了笑,越发说的起劲儿:“这哪是鬼神啊~战神殿祭奉的可都是当年南疆之战中死去的将领!每年中秋过后,武官们都会找机会来战神殿祭拜下的。”    香儿听的入了神,突然眼睛滴流一转:“有法子了!”    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古灵精怪的点子,立时两眼放光。然后冲婉婷做了个亲亲的表情,“我爱死你了婉婷!”    这可把婉婷吓的不轻,挥着两个胳膊慌张的说道:“婉婷不敢!姑娘还是好好爱公子!”    那处江的滔滔之水慷慨激昂的怒吼着,千丈的波涛掀起一张张狂澜!汀罗城的这段江域,比矿坑镇的要壮阔许多。    而那战神殿,就在这江边堤岸的一座小神殿里,平日里由几个小司祭守护着。    此刻夏侯益大人正跪在殿前的神像下,以三跪九叩之礼虔诚的祭拜着那些昔日的英雄。    这殿里供奉的都是大秦最骁勇善战的将领!他们都曾为大秦帝国开疆扩土,成就大业。这里的每一位都是名满天下的战神。    居中的便是当年南疆之战的最高将领蒙大将军,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日之大秦!所以陛下御赐了皇室的象征孤姓给他。直到如今蒙氏一族仍被皇室重用。    几个侍卫守在门口约有两柱香了,见大人迟迟不出来便越发的懒散,晒着太阳瘫软的靠在殿门口的青石台上。    神殿一侧的后门儿处,一个小司祭正垫着脚尖儿,透过那门缝瞅着里面的情况。    只见夏侯大人行完礼数也念叨完毕,起身拍打了几下长袍的膝盖处,便走出了战神殿。    “大人!请留步!”    夏侯益转身看去,追来的竟是一个小司祭。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跟前儿便问道:“还有什么事?”    “大人,您还没请神旨!”那小司祭顺了口气儿,急急的说到。    “神旨?”夏侯益那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是没听过这事儿。    “是!大人。”小司祭答到。    只见小司祭双手将一签筒呈到夏侯益身前,并说道:“大人,您要抽取神旨,以通晓天意!”    夏侯益不知所以的看着那签筒,“这……这不是庙里的算命筹子吗?”    哎,这临时搞来的道具确实是有点儿敷衍,不过也不妨事了!那小司祭完全不理会夏侯益的质疑,大声重复道:“请大人抽取神旨,以通晓天意!”    夏侯益也是被这新规矩搞的懵了,但又见那小司祭如此笃定……手便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按她说的抽了一根出来。    只见那签儿上赫然写着: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此行不宜婚嫁纳娶”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电视剧看多了那段子是张嘴就来,棒棒哒!    ☆、假传神旨    夏侯益将信将疑的拿着那签子,翻来复去的看着。    小司祭便说道:“神旨已传达,请大人务必劳记!小人告退。”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开了去。    小司祭这边急急火火的跑回战神殿的内室,一路停都没敢停一下!终是找到一位着便衣的女子,小司祭便对她说道:“司祭姐姐,您的衣裳我洗好了!刚才是我太大意了,竟没看到您在身后,还泼了一身的香油!嘿嘿……”    原来,这个假扮的小司祭,正是澹台香。    香儿虽早听婉婷说过夏侯益大人年过不惑,却不曾想会有如此多白发和胡须!想到玄姐姐日后喊他“官人”或“郎君”的画面……香儿禁不住一个寒颤!    这次照面儿,更让香儿坚定了要阻拦这桩亲事的信念!    虽说这计策进行的还算顺利,但究竟那个夏侯大人回去后会不会照办,香儿心里也是没底儿的。    说来这种歪门邪道的法子也是够荒唐,可眼下没行得通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香儿从婉婷那偷来的出府令牌虽说好用,但得在她发现前早早还回去,这事儿越少人发觉越好,所以完了事儿没敢多耽搁就径直回了太守府。    怎料刚刚迈进自己的屋门正舒了口气,却看到慕容烟正坐在桌前的紫檀五开光绣墩上!    这意外竟让香儿吓的小退了两步……    “你去哪儿了?”慕容烟瞟见她那绣鞋上的泥迹费解道。    “我……我就后花园儿里转了转……”    香儿言语间可是带着明显的心虚,因为身上还穿着婉婷的衣裳。自打来了这太守府一直好吃好穿的,出门办事儿连件不那么招眼儿的裙子都找不着!所以偷令牌时顺手牵羊……    “你……出府了?”慕容烟这一圈儿打量下来,显然发现了她身上的不对劲儿。脸上已是泛起不悦。    侍寝婢女私自出府,何况还是偷窃令牌!这事儿可大可小。换作平时惹他不爽也无非是斥责几句,可眼下那夏侯都尉就住在太守府上。若此时闹大了动静恐怕得坏大事!    得想法子先哄住他……    “公子~”    这一声温柔的轻唤,还真是慕容烟在她这儿从没听到过的。之前听到的大抵都是‘娘炮’,或是连个称呼都没有的‘喂’。    就见香儿上前几步,把手中拎着的一包东西放在桌上解了开来,原是一包蜜桃凉果。又给慕容烟的杯中续了一杯新茶道:    “苦丁败火,公子您先消消气儿。奴婢知错了,以后不敢偷溜出去了。”    慕容烟这厢接过茶杯,先前的不悦已是烟消云散,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一声公子嗲的甜而不腻,一句认错又乖巧的恰到好处。这向来脾气劲劲儿的丫头突然这般……简直是把人心挠的痒痒的似要酥化了,这下哪还有什么能跟她计较!    慕容烟抿着杯沿儿的嘴唇上还挂着窃笑的弧度,仿佛这流转于咽喉的不是苦丁而是糖水。那双眼睛也是始终没离开香儿,直到捏起一颗桃果塞进口中,任那蜜意甜腻的融化开来,才缓缓说道:“你以后若是想去哪儿和我说便好,不用换婢女衣裳。这肯定又是婉婷给你出的馊主意!”    “公子~不要怪婉婷,是奴婢自己偷拿的。”    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似是再多说一句便要哭出来。    跟慕容烟几回较量下来,香儿早已琢磨透了他这傲娇性子——顺者昌逆者亡。凡事哄着捧着装可怜,势必水到渠成。而像过去那样激他杠他,他便非要给你点苦头尝尝。    所以方才这几句矫揉造作的轻言软语,在他这儿那是极好使的。    “你今日出府这是找见什么好玩儿的了?突然兴致这么好。”慕容烟也是费解这丫头怎么突然变乖了?    香儿故作扭捏的轻声笑了下,嘴上说着“也没什么。”心里却在心疼那一颗颗被他捏起的果子……    这可是今日办成了那桩好事买来犒赏自己的,要三两银子一小包!以前多少回和小怜路过这家百年铺子都买不起,现在好不容易有点钱儿买来尝尝了,却是亲眼看着全塞到他嘴里去了……    “好吃吗?”    “一般。”    ……    一般那你一整包全给我干光了?心里虽暗骂,嘴上却是乖巧的很:    “公子不嫌弃就好,改日奴婢再有机会出府一定再买给公子吃。”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看来这话还是靠谱的!因为眼下慕容烟就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牌子,举在香儿眼前。    香儿瞪着眼睛端了下,“公子这不是……”    “以后你就拿着这个出府令牌。不过每回出府还是要在司阍处报备一下。”    香儿双眼像点亮的夜烛,几乎就要溢出火苗!赶忙伸手接过这令牌,可慕容烟的手却还紧攒着没有放开的意思……香儿用力抽了两下没能夺过,疑惑的抬着眼皮看向慕容烟。    慕容烟那似有非有的笑意透着股子桀骜,微抬的下巴又带着些许轻狂。那只手松开了牌子,却直接连同香儿的纤细手指一并握住……    遭了,这眼神不对劲……像是……像是百花池那晚。    “婉婷!”    香儿这突然的大喊倒出乎慕容烟的意料,手虽放开了脸上却挂了怒意。    一直在耳房候着的婉婷应声小跑着赶来,进屋先是恭敬的冲着公子行了一礼,抬头一看这气氛不太对啊……    “婉婷,快把那日我给公子绣的帕子拿来。”    香儿当然是想找个由头蒙混过关,至少不把慕容烟得罪的太明显。可她这话着实让婉婷摸不着头脑了:你什么时候会绣帕子了?倒是那日看我给老家侄儿绣围嘴儿时,还笑我绣的鸭子跟鸡似的。    香儿见婉婷听不懂,便侧过头挤弄了两下眉眼儿,“就是前日绣的白色云绢的那个啊!”    虽是百般不解但婉婷还是先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拿!”    白色云绢的料子,那不正是自己给侄儿绣的围嘴儿么!    之前公子吩咐婉婷多陪在澹台姑娘的房里,可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好做,便顺带在这儿做点女红。那刚绣完还没绑系带的抹嘴儿就在屋那头的抽柜里放着。    婉婷随即取了出来,边走边看着手里的这围嘴儿,白净细腻的一方上好云绢,方方正正的,要硬说是个帕子也不是不行,只是这画面有点儿太美了……    “公子……”    婉婷羞愧的把这‘帕子’双手递在慕容烟的眼前,慕容烟之前的愠怒倒是明显平息了些,眼中似乎还有着那么点儿期待……只是他接过帕子放在手中细看时,却是神情越发复杂起来……    “这是……鸡?”    公子这话让婉婷的脸色更加羞愧起来。    香儿却是笑的没心没肺了:“公子,奴婢心笨手拙让您见笑了!原本是想绣对儿鸳鸯,谁知道绣成了俩四不像。”    鸳鸯?婉婷差点儿没吓的背过气去!这也太生拉硬扯了!像鸡像鸭可还行,哪能像鸳鸯?慕容公子又不是瞎子……    得儿,继续在这儿呆下去怕是要做这欺瞒主子的帮凶了,日后穿了帮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姑娘您这几日嗓子不太好,婉婷炖了盅冰糖雪梨这会儿怕是要到火候了,婉婷先下去了。”说着便小碎步子快速往门外倒去。    “哎……”香儿伸手想拦婉婷,可再怎么使眼色婉婷就是垂着头看不见!帕子也送了这下再找什么由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根儿救命稻草飘了出去……    香儿怯生生的回过头,发现慕容烟虽嘴唇未启,眼中却是带着暖暖的笑意。    是的,暖暖的!不再是之前那些或轻狂,或不羁,或挑衅,或放肆的。    “你……有心了。”慕容烟这话可真是少见的柔情,而且是不带一丝邪念的柔情。    兴许是香儿自己也觉得扯过头了,这下见他客套起来反倒有些露怯。    “没……没什么,绣的不像,不过总归都是带翅膀的公子将就用。”    慕容烟又看了看那两只鸭子,这次不由得笑出声来。    香儿心想至于么?便也跟着瞥了眼……    前日婉婷还没绣完,香儿便说那鸭子像鸡。于是婉婷又在上面绣了水波纹和几块儿石头,想突出下这确实是会游水的鸭子。结果那石头圆滚滚的摆在屁股下面,倒更像是母鸡下蛋图了……    “这还是扔了!”香儿一把夺过那近乎耻辱的帕子就要往窗外丢去,可慕容烟却眼明手快的一把给夺了回来!    “别扔!我很喜欢!”    香儿看着慕容烟那眼中的认真,说不清此刻心中是感激还是鄙夷……    绣成这样都不嫌弃也算是个好人了!不过这品味也的确让人唏嘘。    “既然公子不嫌弃,那您就留着用。不过奴婢想换掉这身婢女装了,您……”    “噢好,那你忙。我先回去了。”慕容烟这回收了礼物心情似乎大好,走的痛快也没想再为难香儿。    看着他出门的背影,香儿如释重负的在绣墩上坐下来,“婉婷对不住了,我明儿个出去一定给你侄儿买个最好的!”自言自语着握紧了手中那块令牌:    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手艺差到令人发指,拿去扯谎都跌份!    ☆、浓妆艳抹    这一夜,显得有些漫长。    像那应完试的学子,等着接下来的放榜。这等结果的心情竟是比做事时还煎熬。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香儿便拿着令牌出了府,拦了辆马车一路向着晋阳县令府驶去。    县令府的大门儿敞着,香儿犹豫再三还是没迈进去。而是叫住了一个家丁,让他通传了小怜。    “香儿,你怎么不进府?”小怜奇怪的看着她。    “我……我怕进去又是看到玄姐姐哭。我来就是想打听下那个夏侯大人昨日可有派什么人来?”    香儿这会儿确实有点怵见尉迟玄,自己这旁门左道伎俩并不想让她知道。一来上不了台面,二来也不见得有效。    往往这期望过后的失望才是最致命的。    “没有啊,夏侯大人派人来做什么?上次只说十日后回径洲,到时会来接着玄姐姐。”小怜不解的说到。    “噢,那只好再等等了……”香儿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今天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但临走时还是不忘叮咛小怜:“小怜,你这几日多照顾着点玄姐姐的饮食,她心里不好受,要是再不吃不喝的身体肯定受不了。”    香儿回到太守府,看见自己空空的房间便一阵欣慰:“好在今日他没再来这儿等着,出个府提心吊胆的!”    “这令牌用的可顺手?听侍卫报你今日又出去了。”    奈何这刚来的窃喜又被活生生打断!慕容烟人未到声先至。    香儿本就因着今日没见成效有些沮丧,看这不速之客一来,便是带着点怨念的答道:“本来觉得挺顺手的,现在觉得不怎么顺手了。原来每次出府还有侍卫禀报你!”    慕容公子被她这哀怨的小模样逗乐了,笑的还极开怀。便逗她道:“既然用的不顺手,那我今日便收回。”    香儿一听这是又要翻脸?便立马软了下来。    “公子~是这几日下雨下的,房间里呆的太憋闷了,所以总想出去走走。”    “公子若不喜欢的化,香儿以后就少出门就是了。”    说完还将眼睛垂下,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慕容烟自是知道她现在学的花言巧语了,但却觉得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有些可爱。便伸出手拨弄了下她的小下巴,这个挑逗吓的香儿赶忙挤出一脸堆笑的推开他的手,“公子,您今日来找奴婢有什么事吗?”    慕容烟看上去也是心情大好,丝毫没有因她的拒绝生气。    “既然憋闷,正好今日有招待径洲都尉的晚宴,我要你随我同去。”    香儿这下真是慌了!径洲都尉夏侯益也去,这下不就要露馅儿了!便赶忙想办法回绝。    “公子,香儿只是个奴婢。太守和夫人招待官员的晚宴,香儿这种身份不适合去,谢过公子的好意。”    慕容公子却不以为然道:“这你不用担心,我娘也特意说了想见见你。你只管今晚好好打扮下。”    “可是公子……”    “我戌时过来接你一同过去。”    显然慕容烟并不想就这点事儿没休止的你推我往下去,不容置疑的说完便先回去准备晚宴的事项了,连个婉拒的余地都没留给香儿。    这下怎么办?这种场合怎么会想到带一个小小婢女去!香儿正愁着,婉婷见公子走便进门来给她送洗好的衣裳,还带着一脸祝福的笑意,“恭喜姑娘,听说今晚姑娘要随公子去赴宴!”    香儿正烦的不得了,心想躲还躲不了,何喜之有?“婉婷,你说太守夫人干麻想见我一个婢女?”    婉婷偷笑出了声,说道:“姑娘的身份眼下是有些尴尬,不过等有了一子半女后就不愁名分啦!老爷和夫人虽然不会正式召见姑娘,但姑娘毕竟是公子唯一的侍寝婢女。这宝贝儿子的榻边之人,夫人肯定也是会好奇下的。”    “毕竟我们公子可是向来远离女色的,却突然开了窍般,自己拉了个侍寝女子回府,这府上早就议论纷纷了。”说完还是忍不住轻捂嘴唇笑了起来。    香儿万万没料到,做个侍寝婢女也引来瞩目,便好奇到,“议论纷纷些什么?”    婉婷娇笑一下,答,“当然都是在传姑娘除了貌美,肯定还有许多过人之处,不然怎么会把我们公子迷成这副模样。”    香儿听了不由得苦笑一下,心想你们是没见他之前怎么呼来喝去,使唤来使唤去的!    婉婷又说道,“其实从姑娘刚进府,我们心中就有数了。公子向来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用的东西,那百花池乃公子沐浴专用,平日里下人伺候时,连水边儿都不敢沾一下,生怕惹怒公子。而姑娘却一进府就能……被赐共浴。”    婉婷说完,抿嘴笑着脸都羞红了。    香儿被她说的脸色越发难看,想起那天的事简直是一辈子的耻辱,竟然还被府里人当作谈资来八卦。“哎呀好了,你出去!”便轰了婉婷。    婉婷这才意识到方才失言了,姑娘并不吃这套荣宠的奉承。“那婉婷先出去了,姑娘休息下,今晚估计会宴请至深夜。晚上婉婷来伺候姑娘梳洗打扮。”    “打扮?”香儿被这句点醒了下,心里想到,既然躲是躲不过去了,那不如就好好‘打扮’下!    这径洲的都尉来到通洲做客,每天见的生面孔多了去了,兴许压根也没记住小司祭的样子!今晚若再打扮的花枝招展些,定与昨日着素衣的感觉相去甚远,八成他就认不出来了!    想到这儿,香儿赶紧去扒翻衣裳柜子、首饰盒子……把那些平日里断不会穿戴的艳丽衣裳、繁重首饰,都找了出来!一件一件的试在身上……    最后决定了今晚穿的,是一套石榴红的水纱羽毛双结裙。那艳红飘逸的芙蓉纱,与雪白柔软的羽毛配在一起,瑰丽到万花羞败。    新月初升,华灯初上。    太守府今晚热闹得很!不仅太守大人和太守夫人在,三位妾室及子女,径洲都尉夏侯益,通洲都尉、长史,主簿,督邮,功曹也都携家眷来赴宴了。    眼下除了太守大人和夫人还有慕容公子出席较晚,其它人已是等侯在了宴客厅。    慕容公子这才出了自己府门,准备先去找香儿。    香儿这边,却还是一副慌慌张张的景象。“婉婷,再帮我多擦点胭脂!唇脂,唇脂也涂的再红些······”    婉婷仔细的又补了些胭脂在香儿脸上,小心问“姑娘,这样够红了吗?”    “恩,差不多了!就这样!”    香儿便起身站在铜镜前仔细观察着还有哪里可以雕琢,却在铜镜上看到呆站门外的慕容烟!    香儿便赶忙转身看他,见他看着自己僵直的杵在那儿。    慕容烟可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盛装的香儿!即便来府那晚,她也只是薄施粉黛,素色衣裙,今日……却是这般的明艳不可方物,简直人间尤物!    那堕云髻发间的白玉珠钗玲珑剔透,颈间轻垂的几缕青丝又添了些许娇俏。脸颊之上红粉菲菲,桃色粉饰的眉眼妩媚动人。石榴红的水纱如团艳丽的火焰照亮了视野,吊肩上如雪的羽毛轻掩着白嫩的肌肤。衿带松散的束在腰身上,火玉碧玺镶嵌其中。双结的飘带上还坠着几片鹅毛。    这已完全不似平日里的香儿。    “可以走了吗?”香儿见慕容公子既已到了,反问到。    公子半晌回不过神儿,完全沉浸在这幅如画的景象中,话也已是说不利索:“好……好……那……那我们过去。”    这一路,慕容公子只言未语,胸中有如小鹿乱撞般心绪难宁。甚至不敢轻易回头看香儿,竟莫名的紧张起与她对视······    待到了宴客厅,看到人多了起来,慕容烟方才冷静了下来,穿梭的婢女除了请安外,还忍不住盯着公子身边的女子看几眼。而厅中的众宾客亦是如此。边恭敬的和慕容烟打着招呼,边把持不住的看向他身边的香儿。    “哥哥,”    一个年轻姑娘边笑吟吟的冲着慕容烟叫着,边快走了几步迎过来。    香儿好奇的看着这姑娘,姿色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倒也还出众。    鼻梁秀挺小嘴纤薄身材样貌没得说,美中不足的便是皮肤略黑了点,但配上一双极有灵气的杏眼却是显得很俏皮。    一袭华贵打扮加之婢女随身显然是千金小姐的派头,喊慕容烟哥哥?    “大胆!谁给你的胆子敢直盯着主子看!”    那小姐刁蛮暴跳的模样让澹台香心里很是窝火,但又不敢说什么只得赶紧低头示弱,心想这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兄妹两的嚣张还真是一模子刻出来的。    可那小姐还是并不打算饶过她的样子,继续嘲讽道,“这就是哥哥刚找来的那个侍寝婢女?一个婢女穿的这般妖里妖气,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香儿很是懊悔,刚才干麻一时好奇看了她眼,这下惹上这个麻烦精,怕是今晚要没完没了了。    却听到慕容公子不急不缓的说道:“若是婢女都该知道自己的身份,长孙夫人当年是怎么爬上我爹床上的?”    说完便拉起香儿的手,往大厅里走了去。    香儿这下听明白了,原来那个慕容小姐是婢女上位的妾室所生!    她虽觉得慕容烟的话过份了些,但心中却不免一丝暗爽。不知身后的那位小姐此刻脸上会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香:怼的漂亮!略略略……    ☆、盛装赴宴    “噢哟,慕容公子来了!”    老远冲着这边打招呼的正是那径洲都尉夏侯益。他这声吆喝吓的香儿赶紧往外侧了侧身子,没敢迎他正脸儿。    本以为以慕容烟的性子和这些老家伙顶多就是交头之交,谁知两人竟还有几分熟识,站在宴客厅正中间不急不慌的寒暄起来。    虽说今日香儿打扮成了这副模样,夸张到连自己照镜子都觉陌生!但要面对夏侯益那张脸却还是紧张的很……    她便轻掩着半张脸附在公子耳边轻语道:“公子,您先和各位大人们聊着,我去那边交代婉婷点儿事。”    香儿的这份亲昵自然是怕一旁的夏侯益听出声音。    可这低婉轻柔的喁喁细语萦绕在慕容烟的耳边,竟莫名撩起一阵热血澎湃,直烫的那如瓷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    慕容烟缓了缓才呆呆的说了句:“好……”    毕竟平日里总是自己举止轻佻的去撩她,今日竟反了过来。    香儿脱了身,便往厅外的九曲回廊走去。她自然是没看到婉婷,找个由头出来透口气,等落坐时再回去便好。    “站住!”    一片寒暄中这声厉喝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不祥的预感香儿回过头,果然又是刚才那位慕容小姐。她这刻薄的音色简直令人过耳不忘。    香儿自是明白她这回追上来是来者不善。估计是刚才吃了公子那窝气,正憋屈着一肚子火没处撒,这下看到自己落了单便过来兴师问罪了。    “慕容小姐”香儿还是恭敬的行了个常礼。    “哼!刚刚怎么不行礼?这会儿身边没男人撑腰,怕了?”慕容小姐挑衅道。    今日夏侯益在,香儿本就心孤意怯不想生事端,便轻垂着头不作言语,想她调侃两句出了这口气也就罢了。    可慕容小姐这性子却不是息事宁人的主儿,见这婢女竟无视主子的话便更加来劲儿了。轻蔑的笑了一声又问道:    “这是慕容府,那这府里的东西便都是我们慕容家的。你说这话可对?”    “小姐说的对。”香儿虽觉得这话太狂妄,可眼下却是想先顺着她敷衍两句平了这怒火。    便见慕容小姐丝帕轻掩着唇笑的很是得意,看似倒像消了火气。    香儿心中却想你至于么?来我个婢女跟前炫耀显摆你慕容府财大气粗?顺着你应两声就乐成这样……    再说了就算这府里所有东西都是慕容家的又怎样?你还不是一个妾生小姐!    澹台香却是低估了这慕容宁的脾气,尽管表面已尽量迎合却还是难让她罢休。    太守府的下人哪个不知道,这诺大的慕容家最难伺候的不是慕容烟,而是这个慕容宁。    慕容烟只是纨绔,只要一切顺着他捧着他还是很好哄的。可是慕容宁就难了,把她当小仙供着都天天有找不完的茬儿!    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越是这出身卑微的主子就越爱显摆那三两架子。    那慕容小姐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也明白这府里的一切都是我们慕容家的,那我相中了你身上这条裙子,你现在立马脱下来给我!”    这要换成其它婢女,怕是得吓的跪下来砰砰磕头求饶恕了。可香儿此刻想的却是……    这倒霉催的慕容府小姐也不知是随了谁,一家子都这么白偏就到你这儿黑成了块碳,果真是随了那颗心!还好意思要我这大红裙子你是想演红与黑吗……就算我真敢扒你又真敢穿么?    想归想,说出口的却是要温婉上台面儿的多:    “慕容小姐刚刚说过奴婢穿的这身妖里妖气,那小姐现在看上这妖里妖气的裙子是想作何?”    “你!”慕容宁这下真是气的磨牙凿齿。    慕容烟乃正室之子,不论说什么做什么她慕容宁自然不敢反抗。但现在被他一奴婢这样怼了回来岂能善罢甘休!    只见慕容宁挥起胳膊就将一个巴掌甩了出去!瞬时五个指印清晰的落在了香儿左脸上……    这动静引的回廊上的宾客纷纷侧目,慕容宁的贴身婢女翠竹赶忙站出来笑盈盈解释道:“各位大人没什么事儿,我家小姐教训个不懂事儿的奴婢而已。”    一听只是训诫下人的事,宾客们自然也懒得关注了,该进厅的进厅,该寒暄的继续寒暄。    正路过游廊的婉婷却恰巧看到这一幕,手上端的盘子抖了两下差点就脱了手!想去帮着香儿解围却又心有余力不足,冷静一想便一溜烟儿小跑着去找慕容公子了。    香儿自打来了这南疆,一路贫苦卑微的滋味都尝过了,但挨巴掌尚属头一遭!虽说这些日子的磨练让她懂得了尊卑有别,也学了点儿虚与委蛇的迎合奉承,然而骨子里并没有这里人的奴性。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眼下吃了这一巴掌又怎能克制得乖乖罢了!    只见香儿左手捂着脸直瞪着慕容宁,这一巴掌下来眼中没闪泪花却闪起了熊熊火焰!    慕容宁虽高高在上,眼下却被她逼视的有些不自在,脚下已是生了退意唤了声:“翠竹!”    忙着劝退围观宾客的翠竹这厢一转头,却正好瞧见香儿回敬的一巴掌甩落在慕容宁的脸颊……    慕容小姐哪受过这种待遇?先是懵了半晌,继而捂着脸哭的一塌糊涂,大呼着:“来人!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给我乱棍打死!!”    立马便有四五个侍卫聚了过来,一下便把香儿的双手从背后反钳住!让她瞬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这一折腾,先前散去的人又围了过来!慕容宁的母亲长孙夫人,也听了下人的通报赶过来看。    慕容宁一见母亲来了,便一声嚎哭像小孩子一样趴进她怀里,委屈的哭诉方才之事。    长孙夫人听了便心疼的泪眼婆娑,冲着香儿大怒起来:    “你个贱婢好大的狗胆!宁儿从小连我和大人都不舍得动她一下,你竟敢打主子巴掌?”    “都楞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拖下去处死!”    香儿听了这话心中更是忿忿难平:“你不曾打过你女儿,我父母又何曾打过我!你女儿是宝别人家女儿就不是人了?”    一时间内心的愤怒已是激发到临界点,似乎这几个月受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自打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父母不得见,整日里为奴为婢的逢人不是行礼就是大跪……    谁还没当过心头肉小公主咋滴?你打我我就得受着,还下手就要把我处死?    那侍卫一把按下香儿的头,手臂押的也更狠了些真要将她往刑房拖去!显然长孙夫人说的不只是气话。    好!死就死!死也得先骂个痛快!    “我是贱婢那你个给人作妾的小三儿又好到哪里去了!我活着受你们欺压死了又不吃你家大米少跟我摆主子的谱!”    “你……你!给我就地打死!”长孙夫人早已怒火中烧完全丧失了理智。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这命令着实有些荒唐,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儿就在这宴客厅前的回廊处刑也太草率了……    可侧室夫人也算是正经主子,既然命令了也不得不尊啊!其中一个侍卫只得带头举起那杖棍。    可就在那棍子将要落下之际,香儿突然身子被拉扯的一歪,脚底一失衡便顺势跌进一个怀抱……    原来是慕容烟一脚踹倒了那钳着香儿胳膊的侍卫!    偏巧那侍卫一个趔趄倒地的方向正是长孙夫人身侧,这下把她砸的往后连退了几步,手撑在回廊的栏杆上方才稳住了身子。    “烟儿,你这是做什么?!”那长孙夫人讶异的对着慕容烟问到。    慕容烟又摆回那副落拓不羁的德性冷冷回道:“教训个瞎了眼的下人而已。”    长孙夫人这燃了满腔的怒火哪会因为慕容烟的出现就轻易罢休,“不管这贱婢是谁屋里的,今日我这做母亲的定要为宁儿讨个公道!就算闹到老爷夫人那里,慕容府也绝容不下一个敢打主子的下人!”    慕容烟揽着香儿的手迟迟未松开。香儿竟头一次不惊惧于这怀抱,反而此刻还有那么一丝觉得它温暖且安全。    慕容烟说来也怪,吊儿郎当时只觉得是个头脑简单的纨绔,可脸色一沉又觉得像只深于城府的狐狸。    显然这会儿他是认真了起来,长孙夫人和慕容宁都从他脸上看出了平日里罕见的那股子深沉。    “烟儿,即便惩治这个贱婢会让你心生不满,这次我也不得不做了!下人打主子这是我大秦国走哪儿都得判的大逆不道之罪,谁也纵容不得!”    “长孙夫人,”慕容烟不疾不徐的说道:    “侍寝的婢女一但怀有子嗣便可晋升为妾。而且作为妾室也算这府里的主子了,即便有争端也谈不上以下犯上的大逆不道之罪。我想这个理儿没有谁比夫人您更懂……”    慕容烟意味深长的抬眼看了看长孙夫人那僵住的脸,一只手揽着香儿的腰枝,另一只手却在她小腹上轻揉了两圈儿……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宁:想不到哥哥长的娘气还真有两把刷子……    ☆、舞妓云嫣    慕容烟这句语调平缓的雷人之语却是同时在三人脸上炸开了花!    香儿:放屁!    慕容宁:“她才刚进府几日,怎么可能先有了身孕!”    长孙夫人:“这简直荒唐!若是大夫确诊有喜了也是该先报给老爷和各房夫人!这种事哪是张嘴便来的?”    香儿心中虽怒却也没敢说出声来,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正在救自己。难堪是难堪了些,总好过现在就被乱棍打死!    可就算救也不该扯这种马上会穿帮的谎?赶明儿随便找个大夫来一把脉不就露馅了。    撒谎事小,圆谎事大啊!    “太守大人、太守夫人到!”    随着院子里的一声传报,院子里的众宾客纷纷回了宴客厅,厅里的人也赶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长孙夫人见慕容烟竟如此护着这婢女,便也不想再惊动老爷和夫人,识趣的领着宁儿回大厅另作打算。    香儿赶忙推开慕容烟的手,无比纠结的看着他……是感激?是愤怒?    却发现慕容烟的眼睛盯着她的左脸。透过他那清澈漆亮的眼眸,似是在那深处看到了一丝心疼。    一时间宴席厅里已是宾朋满座。太守与夫人居于正位,宾客分为两排纵向而列。    太守大人依旧是威风八面气度自不必说。这太守夫人——槐氏,亦是雍容华贵,品貌非凡!    香儿之前只听过她的传闻,真人却是头次得见,四十有余却风韵犹存。    槐夫人既是北晋长公主,还是秦宣帝御封的一品夫人。据说她不仅出身高贵还经明行修,博古通今,乃是太守大人得力的贤内助。当年和亲本就是下嫁,太守原是要将府中的妾室一并休了赶出府,是槐夫人大义留了她们活路。所以府里这些妾室夫人从不敢在槐夫人面前造次。    待太守大人和槐夫人落坐后,一众宾客也都踏实坐回了位置。    香儿随慕容烟坐在太守大人下手最近的席位,而先前那位长孙夫人与慕容宁,连同其它几位侧室夫人子女均排在偏末的位置。    这边,长孙夫人正拉着女儿的手小声劝慰道:“宁儿不哭了,刚才的委屈娘不会让你白受的!明日找千代神医给她把了脉,若报的是虚喜我定要那贱婢死无葬身之地!”    宁儿一副心急难耐的坐立不安样儿,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生撕了那婢女!    “母亲!还是天一亮让翠竹去外面请大夫!千代神医是槐夫人北晋带来的自然是心向着哥哥!”    宁儿忿忿的说完突然又觉得脸上一阵儿钻心的火辣,便瞬间又转了哀怨:    “哥哥从小欺负我也就罢了,现在连他手里一小小婢女都敢打我巴掌!这太守府还有没有尊卑了?不把那贱蹄子给她剁了我就不姓慕容!”说着,又憋屈的呜咽起来。    长孙夫人自是心疼不已,便拿帕子沾了冰水帮宁儿揉揉脸蛋儿,帕子刚贴过去就被宁儿慌张的推到一边!连同拿帕子之人都吃了这力道歪了下身子。    “娘!妆花了!”    长孙夫人一看,果然那好容易涂白的脸蛋儿这下又被那帕子给现了原型……    慕容宁赶紧从衿带下的暗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脂粉盒来,瞄了眼四周,做贼似的用丝帕沾取一点儿粉末轻轻拍打在右脸颊,这才又衔接的自然了起来。    是的,这是个随身带着脂粉盒的姑娘,谁叫她貌美有追求,偏又肤黑心戚戚呢。    长孙夫人见女儿又恢复了美貌便宽慰起来:“宁儿啊,若是普通下人娘能让她活过今日?但你也看到了刚才慕容烟有多护着那个贱婢!手从搂上她的腰就没再松开!”    宁儿听着更加来气,不平道:“明明我和哥哥都是父亲的孩子,这嫡出庶出的差别凭什么这么大!他慕容烟屋里连个下人都比别屋的主子猖狂!”    长孙夫人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哎,娘的出身怎么和槐夫人比!宁儿啊,你可要出息,只有你嫁的好了娘在这太守府才有立足之地啊……”    慕容宁的两眼死死的盯着澹台香,若是眼神能杀人想必香儿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其实今晚盯着香儿的又何止她一个,在座宾客无一不好奇慕容烟身边坐的这绝艳女子。看装束和席位该是妾室之上,可谁也没听说慕容公子有娶妻纳妾啊……    人人都在纳闷,却没人敢问出来,毕竟这话要是没斟酌好是要得罪人的。    倒是夏侯益这莽夫双手一拍案几,随着闷沉的一声响站起身,来了个闪亮登场。    “太守大人和槐夫人厚情盛意为在下设宴,下官铭感五衷!这次汀罗之行获益甚多,下官先敬大人和夫人一杯!”    这番简单的客套辞令对夏侯益而言实属难为,不知私下背了多久才能流畅的说出。    别看他拽文不是强项,喝酒却是行家!说完这话一仰头便一滴不漏的干了杯中酒!    这斗杯以升计,那一饮而尽的豪爽劲儿似是要摔碗奔沙场!    太守和槐夫人见他这般客套便觉好笑,众人也看热闹似的赞以虚誉。夏侯益越发不羁又看向了慕容公子这边,眉头一皱问道:“方才没顾上请教,公子身边这位佳人是?”    香儿也紧张的微蹙着眉,赶紧将手中折扇尽自然的往脸上遮挡。    一来是怕夏侯益这径直的目光认出什么,二来也实在不想听到慕容烟介绍自己的身份。    大庭广众之下‘侍寝婢女’这四个字简直是把人活活钉在耻辱柱上拷问一般!    “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乃我心仪之人。”    慕容烟从容的回应道,说完还瞥了一眼香儿,只见她也正侧目偷瞄着自己,被这目光一迎脸上的胭脂瞬时浓了几度。    这真是让她意外至极!慕容烟平日里这般嘴毒,此时竟……不对外提及她侍寝婢女的身份。    夏侯益的这个问题虽说莽撞,却是得到了在座宾客的真心称赞,毕竟是大家都想问却不敢问的,真是多亏了他的低情商。    慕容烟贪玩却不近女色可是出了名的,甚至一度还有些关于他和某位皇子走动过于密切的不雅传闻……    之前媒人送来多少美女才女千金小姐的画像都被他拒之门外,这会儿却说自己有了心仪之人!以他的身份何需‘心仪’二字?看上哪家姑娘直接收进府圆房便是了!出身好的也顶多给个侧房名份。只要不是皇族贵女那还不是任他挑选。    即便事实……香儿也确实是被直接收进府来的,但是宾客们哪知道啊,他们只看到今晚慕容烟给她的超高礼遇!    夏侯益也是大惑不解的样子,眯着眼睛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细把香儿端量了一圈,突然一个咧嘴倒吸一口冷气:“这位澹台姑娘好生眼熟啊!”    他这一说,香儿心中便是一惊!都画成这样了还认得出?香儿赶紧将手中折扇又往上抬了抬,把脸挡得更严实一些。    这此地无银的躲闪让慕容烟看在了眼里便心生疑虑,又联想到之前也是夏侯益打招呼时,香儿才突然趴到耳朵上说要去找婉婷。    慕容烟看着香儿,似是看懂了点什么,便对夏侯益说道:    “夏侯大人,从你来通洲澹台姑娘就一直没出过这太守府门,若是眼熟那兴许是在这府里碰过面儿。”    夏侯益那过目就忘的本领原本就想不出在哪儿见过,经慕容烟这一说便觉得只是合了眼缘儿才面熟罢了。    正巧这时一阵清脆的编钟声伴着鼓点响起。几条绸带从厅顶飘落,舞姬们腰缠着绸带轻盈的番飞在空中,手中还轻巧的合奏着乐器,那身手灵活得好似手持琵琶的飞天。    夏侯益早忘了先前的话,这会儿只顾盯着那空中飞舞的曼妙仙子!    时而密集时而松散的编钟声清脆悠扬,营造出空灵而撼动心弦的氛围。香儿方才忐忑的心,在这里得到释放,她转头看向身边的慕容烟,却见慕容烟也正侧过头看着自己……    这种对视场面似是常有发生。    一曲终了几名舞姬从空而降,飘然落于厅前向各位大人行礼。    香儿这才发现,领舞的那个就是中秋夜跳天女散花的女子。还记得那时慕容烟说,这是特意找来的汀罗城最好的舞妓,叫云嫣。    而现在显然她已被收入了太守府,编在了府中的舞姬中。    这样算起来她进府的时间大概和香儿差不多……    想到这儿,香儿有了一丝清醒。    今晚连着发生了几个小插曲均靠着慕容烟解围,竟让自己一时迷惑对他有了丝越于感激之上的……    一时拎不清犯糊涂罢了,那只是些许感激!而且恰是因着他平时对自己太恶毒才会有了这反差。    说起来真要感谢这云嫣姑娘的出现,以慕容烟的出身和作风,不管再如何风流,如何嚣张,自己都不该再意外了。    “哎呀!这舞好哇!”夏侯益连连拍案称赞,眼神一直色眯眯的停在云嫣身上。这也难怪,不愧是慕容烟口中汀罗最好的舞妓,跟府里这些舞姬在一起也是妥妥的鹤立鸡群。    作者有话要说: 夏侯益:汀罗真是美人儿多啊!    ☆、女人的命运    香儿看着夏侯益这副德性,心想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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