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未完待续) (22)
两人摇摇头。 “老胡应该是看到了。”王蓓说,“他当时就在厨房。” 秦萧的手指纠缠在一起:“其实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奇奇平时性格特别好,之前还没禁狗那会儿,我带着它走在街上,有小孩子恶作剧用摔炮吓唬它,它也只是自己缩在一边,从来没大声叫,更没咬过人。如果狗也有性格,奇奇应该是只内向的狗。” “在那个姓郝的男人去院子之前,狗有什么异常反应吗?”蒋东川问。 秦萧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还和从前一样。” “好。” 汪小山点点头,“等会儿会有警察来给你们录口供,你们就按照刚才给我们说的再说一遍给他们就行。但是别告诉他们我们问过你们这些事,可以吗?” 秦萧和王蓓也明白对面这三人是想自己调查这件事,于是便点头答应。 “对了。” 走到门口,李华突然回头问道,“你们偷偷养狗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王蓓想了想:“应该只有厨房的老胡和晓萍知道。我们平时遛狗都很谨慎的,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秦萧上前一步:“其实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她的脸色看上去还是不太好,感觉只是在强撑的样子,声音还有些颤抖,“像我这种情况,大概会被判多少年?” 汪小山想了想:“如果没有别的特殊情况,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秦萧听到这个答案,一只手扶着墙,她目有些呆滞,嘴里喃喃念:“七年啊......” 几人转身离开两人的房间。 “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说?” 出门之后李华问,“什么叫‘没有别的特殊情况’?你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问题?” “如果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那只狗平时性格温顺,那么它突然爆发咬人的原因就没那么单纯了。”汪小山说,“她们俩都不在现场,所以不知道死者和狗之间发生过什么。有可能死者在被咬之前曾经挑衅过狗,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她余光瞄到某个正在认真思考的男人,脚下顿了一下,转身看向他:“在想什么?” 蒋东川眉头微微蹙起:“我在想这件事会不会和汾市这一个月疯狗频频出现的情况有关。” “可之前那些狗发狂的原因都是因为狂犬病病发。”李华说,“这样想的话,如果一只平时温顺的狗突然发狂,狂犬病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汪小山看向小院子的方向,眼神幽深:“看来还要想办法搞到验尸报告和狗的检验报告才可以啊。” 作者有话要说: 2017年最后一天的更新为各位奉上! 新的一年我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一个勤快的人,每天更更更写写写,给大家带来更精彩的剧情和想法! 也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人儿们和今年刚认识我的宝贝儿们,明年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好。就算我很糊很冷,但我也还是会坚持我所热爱的文字,一直和你们一起走下去的! 也祝大家在2018年都能看到更好的自己,让2017年的所有努力都有所收获! 最后希望S8我大WE可以拿到更好的成绩!希望可以认识白敬亭(做梦!),希望可以抽到白起的ssr!加油各位! ☆、疯狂的动物(06)上 六点半, 汪小山三人准时到达会场。 一进门,就感觉气氛有些凝重。 刘斌本来坐在黄局长旁边, 看见他们三人进来,忙起身带着三个人到各自的名牌后面坐下。 “刘秘书, 出什么事了?”李华问。 刘斌一脸苦逼,压低了声音说:“别提了,今天上午那个在招待所被狗咬死的男的, 老丈人退休以前是晋省国税局的一个副局长。医院那边刚出结果,这边电话就打过来了,说狗主人必须严肃处理。” 李华纳闷:“该处理就处理呗, 愁什么?” 他们三人坐下, 刘斌蹲在旁边,小声说:“坏就坏在那个养狗的小姑娘, 是黎老板要保的人!”他说,“那个黎老板叫黎景毅,我们现在呆的这个写字楼就是他家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我们汾市不大,他们一个企业一年能交一半的税。” 他叹了口气, “局长让我办这件事,办不好就让我重新回县里。我好不容易调上来, 这次估计要被只狗坑进阴沟了。” 李华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的工作也不容易啊。”他顿了一下, “不过如果你不好办这件事,我们可能有办法能帮你解决。” 刘斌眼睛一亮:“怎么办?” “死者家属要的是严肃处理狗主人,可如果狗发狂另有其因呢?”李华说,“我们老大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 “真的吗?”他兴奋地搓搓手, “既然蒋队长都觉得有蹊跷,那这件事绝对就不简单。”他顿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这狗咬人不是因为他自然发狂,而是有别的原因?” “这我不敢确定。”李华摇摇头,“现在只是有点怀疑,你得把案子的资料都提供给我们,我们仔细研究一下再下定论。” “行行行,这好办。”刘斌像是找到救星一般长舒一口气,“我等会儿就给你们分局局长打电话沟通,让他允许你们参与调查。” 会议马上开始,刘斌也起身回到局长旁边履行他的秘书职责。 李华回头朝旁边两人比了个“OK”。 汪小山情不自禁给他轻轻鼓掌:“牛逼牛逼。” 会议结束以后,蒋东川被强拉去饭局,汪小山和李华则是踏上了去医院的路。 刘斌已经前后打点好,到了医院,两人就被带到医院的解剖室。 换好防护服走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 带路的人叫了声“池医生”,那人停下笔,抬头看向他们两人。 “我姓池,是市局的法医。”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走到旁边被白布盖着的尸体旁边,瞥了一眼两人,直接伸手掀开白布。 好在李华和汪小山这些年看尸体也多了,除了受不太了房间里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其他倒是没什么失态的表现。 “死者身上一共有十一处伤口,分布在小臂、大小腿、腰侧。致命伤是颈上动脉的咬伤,伤口是撕裂式伤口,出血量很大,刚送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他说,“死者身上的伤口都是来自同一只狗,我化验过伤口留下的唾液,也对你们下午送过来的那只狗做了化验,证实狗确实是染上狂犬病毒。” “我们对狗的肌肉组织进行化验,模拟了他在死前的动作之后,确定导致这只狗发疯的就是狂犬病毒。”这位池医生的下半张脸被盖在口罩下面,说话的时候眼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根据我们对死者伤口的检验,他被咬的第一个伤口是在小臂,而第二个伤口就是颈上的致命伤。剩下九个伤口的分布呈从上到下的规律,这说明这只狗在造成致命伤之后,出现了后腿瘫痪的迹象。而狗的死亡原因并不是被电击,而是急性呼吸衰竭而亡。” 李华和汪小山对视一眼。 “另外还有一点你们注意一下。” 池医生说完,从手上的资料里抽出其中一份递给他们俩,“我在这只狗身上发现了几个针孔,怀疑狂犬病毒应该是通过针头注射进入的狗体内。” 两人十分统一地同时皱起了眉头。 “一般的脸狂犬病的狗在发病的前期都会出现精神抑郁、食欲不振,喜欢吞食石块、泥沙等的症状,所以它们通常会出现营养不良,肌肉组织衰竭,骨骼错位等症状。而这些症状在饲养期间很容易被狗主人察觉。但根据我的检查,这只狗的身体机能良好,所有衰竭症状都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他说,“所以这就加深了我的推测,狂犬病毒应该是被人通过针头注射的方式打入狗体内的。” 汪小山思考了几秒钟,突然想到什么:“池医生,你有没有一个月前咬人的那些疯狗的检查报告?” 池医生摇了摇头:“我是上个星期才出差回来的,而且这些狗并没有经过市局法医科的检查,如果你们想找这方面的资料,直接找刘斌,让他帮你们申请调阅就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我慎重的思考,我决定,在本月20号我放假之前,把原来的隔日更3000,改成日更1500,这样大家每天都有的看啦~ ☆、疯狂的动物(06)下 “不用调资料。” 汪小山摆摆手, 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刘斌。 “喂。”刘斌声音压得很低,还能清楚地听见背景里黄局长正在高谈阔论, 听语气应该已经微醺。 汪小山直接问:“你们之前那几只疯狗身上的针孔查到什么阶段了?” 李华朝她竖起大拇指。 电话这边的刘斌沉默了两秒。 “稍等我出去和你说。” 说完捂住话筒起身走出包间。 “你们怎么知道针孔的事?”他靠在墙上,严肃地说道, “这分档案是保密档案,除非局长签字,否则没有人可以私自查阅。” “我们怀疑咬死郝爱华的那只狗也是被人通过注射的方式打入了狂犬病病毒。”汪小山说, “我建议你们可以查查这一周之内住在这家招待所的所有客人,这里面可能就有造成一个月前疯狗咬人事件的主谋。” 电话那边还是沉默。 汪小山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我告诉你,如果真的有人在用针头注射狂犬病毒给狗, 再让狗通过咬人去传播的话, 这个人的计划绝不是杀人这么简单。” “他们在做实验。” 池医生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扯出报告来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世界上有很多无聊的人。”他一边收拾着实验台上的工具一边说道,“总以为自己活在电影里,想要发明出一些东西去控制别人。可生活的乐趣不就是人与人交往中的不确定性吗?如果大家都乖乖听话有什么意思。”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俊朗且冷漠的面孔。 “打电话请出去, 这里是实验室。”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直到汪小山和李华被男人一手一个推出来,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电话那边的刘斌把这个过程和男人刚才说的话听了个完全, 他无奈地对电话这边的汪小山解释:“你们别在意, 老池的性格就是那样,平时别的警员去找他他连见都懒得见的,而且他平时很少去医院,我也没想到今天是他接待的你俩。” 他顿了一下, “我们就在写字楼下面的中湖大酒店吃饭,等会儿你们来这儿,我在大厅等你们。” 挂了电话,刘斌探头瞅了一眼包房里的情况——黄局长已经明显喝多了,满脸通红摇摇晃晃,桌上其他人也喝了不少。 他的视线滑过蒋东川的位置,发现他的座位竟然是空的。 刘斌有点纳闷,脖子伸长了又扫了一圈,刚想推门进去,肩膀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他回头,身后站着的正是一身清爽的蒋东川。 “和黄局长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先走。”男人说道。 许是想到一会儿没有他也不行,刘斌就点头答应了。 他走进包厢,在黄局长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黄局长先是眉头一皱,表现出很不情缘的样子,但在刘斌点了点手腕上的表之后,又立刻清醒了几分,抬头对桌上的其他人说。 “哎呦,你们看我这脑子。” 他端起酒杯站起来,“是在对不住大家,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我答应了九点之前回家的,这一和大家交流起来就忘了时间。” 桌上的其他人自然也就坡下驴,纷纷说着“儿子生日可不能错过”“黄局还是这么顾家”这种奉承话,七八个人碰了个杯,喝下最后一杯酒,就手握着手勾肩搭背地出了包房。 而蒋东川就在转角处看见他们都走进电梯,才抬脚走进包房。 那厢刘斌把局长送上车,嘱咐司机一定要先带着局长四处晃一晃散散酒气之后,才匆匆返回前台结账,等着开发票呢,看见电梯门打开,蒋东川提着个袋子走出来,袋子里还有几个塑料盒。 看见刘斌眼神往塑料盒上瞟,蒋东川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我那两个下属还没吃饭呢,给他们带点。”他说。 这种饭局大家都忙着喝酒,菜色不错却没动几筷子,蒋东川一早就盯上了几个颜色鲜亮的菜,他记得汪小山喜欢吃。 果然,等汪小山两人匆匆从医院赶到酒店包房的时候,看见这几盒子打包菜,激动地差点扑上去。 而李华看向蒋东川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看父亲的崇敬。 但是饭盒一掀开他就明白了,得,都是汪小山喜欢吃的。 不过好在李华也不是挑食的人,怀着一股嫉妒的心情吃下去的饭菜反而更香。 旁边的刘斌看他饿虎扑食的样儿,真还以为他饿了,还又让服务员给上了两盘水饺。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500的感觉真舒爽 ☆、疯狂的动物(07)上 刘斌斟酌了半晌, 转身又确认了一遍门确实已经关好。 李华咽下嘴里的饺子:“要不要再检查一下桌子底下有没有窃听器?” 刘斌醍醐灌顶:“对对对!”说着就要往桌子底下钻。 桌子上面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他们白天见到的那个办事牢靠老练的局长秘书。 确认完成后, 刘斌才抬起头,正襟危坐, 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 “我先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你们捋一遍。” “上个月三号上午十点,淮明路派出所接到报警电话,称在淮明路上出现四只狼狗正在疯狂咬人。于是派出所出动了七名警察赶到淮明路, 发现现场远情况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年轻的秘书依然心有余悸。 “整条街道上到处血迹斑斑,七个警察根本追不上发了疯的狗。后来在追逐中靠周围勇敢群众的挺身而出, 才支付了其中两条, 剩下两条实在没办法,只能当场击毙。” “当时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接到的第一个上面下来的命令, 就是一定要拦住所有的媒体,不能让一丁点消息从官方渠道泄露出去。但是当时受伤的人数已经超过一百多人,其中有六十三人是直接被狗咬伤或抓伤,重伤九人。还活着的两只狗在被制服后一小时内相继病发而亡, 伤势较重的九人当中,三人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剩下六人中有四人在一个月内狂犬病发病死亡。”他说, “现在在各大医院因为被狗咬伤而住院观察的,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又确认了一遍,已经超过三百人。” “这已经是个重大事件了,瞒不住的。”汪小山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们本来也没想瞒。”刘斌叹了口气, “只是这件事如果愈演愈烈,就会发展得比现在还要糟糕。事情的整个经过在事发后就已经连夜向上层层汇报,上面的意思也是先稳住群众的情绪,同时把调查这件事作为这阶段工作的重中之重。” 他说,“别看黄局刚才在酒桌上喝得好像很高兴,实际上他心里比谁还急。在事发的当天晚上,他已经和上面立了生死状,查不出真相,给不了交代,他不仅要一撤倒底,连整个晋省从上到下都要换血。” 刘斌叹了一口气:“黄局也是压力大啊。” 想起刚才酒桌上黄局长的样子,还真颇有些借酒浇愁的意思。 “现在案子查到什么程度了?”蒋东川问。 刘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我们从狗身上入手,查到这四条狗都没有编号,也没有登记,应该不是宠物犬。于是就分成了两队人,一队人继续查全市所有宠物医院和宠物商店,另一队人去查郊区的养狗场和农家。结果去了以后发现其中一家养狗场有很大嫌疑。”他说,“我们对了他的买卖清单,发现在去年三月和今年五月他们向一家培训机构卖出两条狼狗,一条三岁一个月,另一条四岁两个月。但是当我们问起这家培训机构为什么买狗的时候,那个狗场的经理却说这两条狗都是他们董事长签单,别人来直接带着狗走的。他们本来也不知道买狗人的身份,但第二次那人来带狗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一张名片,名片上印着的是培训机构的名字,所以他才用这个名字记了账。” 汪小山皱眉:“一个培训机构买狼狗干什么?” 刘斌接着说:“我们也觉得奇怪,就先找了两个警察便服去了那家培训机构。那是个论坛式的培训机构,平时经营的其实是个中介工作,就是从社会上请一些成功人士来给听众们讲讲成功学什么的。那个培训机构允许新报名的人试听一节课,于是那两个警察就去了。听了两个小时下来,觉得确实还有点儿东西,想要咨询后期报名的问题,负责接待的人告诉他们,报名费是两万块钱,但如果可以把亲戚朋友也拉过来一起报名,就可以按人头,每个人返还五千块。” 李华闻言停下了手里的筷子:“这听着怎么这么像传销啊。” “先听我说完。”刘斌敲了敲桌子,表示自己被打断的不满。 “我们两个警员一人交了两万块钱,又听了一节课。在这节课上,他们从别的学员那里听说,如果能拉超过三个人,就能发展成为这个培训机构的vip,享受去这个机构在郊区的别墅听顶级大师演讲的机会。” 汪小山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你们不会又交钱了?经费多也禁不住这么浪费啊。” “当然没有。” 刘斌摇了摇头,“我们找到了几个‘vip’学员,打听了一下别墅的情况。有好几个学员都告诉我们,在那个别墅的外面有一个院子,在院子里面确实养着几只狗。但最近那几只狗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院子周围围了一圈铁栅栏,把别墅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里面。” ☆、疯狂的动物(07)下 “然后呢然后呢!”汪小山兴奋地敲着桌子, 俨然已经陷入了这个故事当中。 刘斌不急不忙地晃了晃脑袋:“然后没有了。” 汪小山:“……啥?” 刘斌摊手:“然后就没有了啊,我们就查到这儿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就要靠你们了。” 他一脸理所当然,“你们可是答应了啊, 我已经报告给你们局长了,和上午郝爱华的案子已经合并,通知都发下来了, 可不能反悔!” 蒋东川的脸色看不出喜怒:“这么说这跳船我们现在还下不得了?” “真是条贼船。”汪小山撅了撅嘴,“我们人不生地不熟的,上哪儿找什么培训机构啊。” 刘斌顿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找到你们, 完全是因为我们查到这个培训机构和一个人之间的关系。” 蒋东川:“谁?” 刘斌:“秦芃。” “又来?”汪小山翻了个白眼,起身一脚踹飞凳子, “不干了不干了,退圈退圈!周围都是内奸怎么玩儿?你要是告诉我他也是个奸的,我今天就在这儿当场辞职!” 还有,先不说别的, 他们把小白送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华也急了,沉着脸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 发出“啪”的一声。 他把汪小山拉开, 自己坐在刘斌旁边,死死盯着他:“你必须把这件事给我说清楚。” 刘斌这一下子突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指着怒气冲冲的年轻男人转头问:“他俩咋了?” 汪小山摆摆手:“别废话了,赶紧说, 这事儿和那个秦芃有什么关系?还有,秦芃是谁?” 刘斌一脸高深莫测:“别装了,我都知道。”他说,“他上个月去芜城呆了两天,为的就是和你们去商量打击传销组织的事,对吗?”他看对对面给人面色不善,忙补充道,“放心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他和蒋东川对了下眼,被对方眼里的寒冬冻的浑身颤抖,哆哆嗦嗦的把剩下没说的话说完,“……还有黄局长。” 说完,在几人的注视下高举双手郑重地说道:“我发誓!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继续。” 面对这个人,李华几乎已经失去了耐性。 尤其是在他刚才说到内容牵扯到白萝贝——那个已经超过两个星期没有联系的人。 在火车上他并没有睡着,而是把蒋东川和汪小山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心里。他知道蒋东川不告诉他是不想让他担心,怕他冲动,所以当时他才强忍住冲动,在座位上攥紧拳头一动不动。 现在一起疯狗咬人事件,却把关注的焦点推往那个方向,李华现在不得不怀疑,白罗贝两周没有任何消息的原因,可能就和这件事有着直接的关系。 蒋东川和汪小山心里现在亦想到这点。 但碍于李华在场,两人都不便明说,只是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刘斌只当他们都在思考自己刚才说的话,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只是知道他去找过你们而已,剩下的大部分也是我结合公安那边给我的资料和我从黄局那儿看来的文件推测来的。”他看向对面三人,“现在秦局长亲自出面干涉我们的调查,虽然我知道可能这和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任务有冲突,但他们的计划不可能和我们共享,我们这边太被动。黄局的生死状还在办公室的玻璃窗里放着呢,蒋队长,如果您能做我们之间的中间人,帮我们牵牵线搭搭桥。也不用全部信息都共享,只要在适当时候给我们一些消息,让我们能向上面交差就好。” 汪小山对他说的话还是深表怀疑。 “你们同在晋省,又都是公安系统的高层干部,难道没有交情?一定要千里迢迢让我们几个外省的帮忙,这太不合常理了。” 提到“交情”二字,刘斌更是苦不堪言。 “这整个晋省谁不知道秦局长‘阎王’的称号?一不爱喝酒,而不爱应酬,三——”他摆摆手,“三就更别说了,他对我们这种搞行政的根本不放在眼里,更别提交情了。就我们黄局长的那一点点交情,还是因为黄局以前是军人出身,秦局长才高看他几眼。再说,他自己手下有一个队伍,是他还是所长的时候就训练出来的,一直跟着他,有什么大案要案都是受他直接指挥,我们从来也帮不上人家什么忙,哪有机会攀交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预告一下,明天本贪要去青岛看德杯,所以暂停更新一晚,周日回来再更新~ ☆、疯狂的动物(08)上 刘斌说完这些话, 在原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蒋东川的回应。 “蒋队长。”他还想说点什么, 却被对面人突然起身的动作打断。 “抱歉。” 蒋东川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我们和秦局长也只是一面之缘, 实在谈不上什么多深的交情,也没资格贸然开口请他冒着整个行动被人破坏的风险给我们资料。如果你还执意从秦芃方下手,我建议你还是另寻高明。” 这种拒绝可以说是很直接了。 刘斌倒是不是很失望的样子, 不知道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还是职业病让他脸上时长挂着微笑。 李华搁下筷子,和汪小山交流了一下眼神。 李华:没看出来, 咱们蒋队拒绝人这么有一套呢? 汪小山:要不然人家怎么当你队长?且学着点儿! 李华:拒绝都拒绝了, 不知道这饺子还能不能吃了…… 汪小山:……你刚才不是吃饱了? 李华:这会儿又饿了不行? 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蒋东川三人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但刘斌却铩羽而归,饶是他表面上维持得很好,心态也不免有点儿崩。 “那招待所的那个案子……”他试探地问。 “那个案子我们会继续帮你查下去。”蒋东川说。 刘斌松了一口气:“那如果查到任何和那个培训组织有关系的线索,能不能交给我们一份?” 蒋东川点头:“当然。我们只查招待所的命案, 至于线索你们想怎么用,我们管不着。” 刘斌走之前把单顺便买了, 李华看着他离开, 这才回到包厢。 重新对着那一盘饺子,但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趣。 刚才刘斌说的那个组织究竟是不是和白萝贝有关?她半个多月没来消息,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危险?为什么秦芃那边也没有任何信息传回来? 李华盯着面前的盘子,专注地像是要把盘子底烧出一个洞。 汪小山进来看到他这样, 回头和蒋东川对视一眼,也觉得莫名有些心酸。好好的一对小年轻,本来大家都挺看好的,结果因为一个任务分隔两地。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个人明明已经半个月没有消息,但他们两个知情人却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她想到这里,故作轻松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嘿,想啥呢?” 李华怔怔地盯着盘子:“萝卜去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汪小山心里一咯噔,但面上还是没表现出来,只是眨眨眼:“小白那么机灵的人,不会有事的。再说秦芃带小白走的时候可是给我们写过保证书的,一定怎么带走的再怎么送回来。” “我现在害怕那个培训机构真的就是那个传销组织。”他说,“你刚才也听刘斌说了,原来就好多条狗在院子里看着,现在狗没了,换上铁门电网,里面的人根本逃不出来。” “小白是去卧底的,又不是被骗进去的,不需要‘逃’。”汪小山安慰道,“再说传销组织又不是黑社会喊打喊杀的,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华叹了口气:“但愿。我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晋省,离她这么近,却什么事都不能做,感觉挺没劲的。” “你想查我们就查。”蒋东川走过来坐下,一脸淡定地说,“他们要线索就给他们,我们查我们的。” 李华先是震惊了一秒,紧接着有些疑惑:“那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刘斌?” “这件事如果真的和传销组织有关,那就意味着和白萝贝的生命安全有关。我们知道她是忠,但如果刘斌无意中查到她,误以为她说奸,那就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蒋东川不轻不重地说,“和他们合作,对我们来说是种累赘。” 还轻描淡写地diss了一下汾市公安的办案水平。 他不是不想查这件事。 其实自从半个月前秦芃这边断了消息之后,他就一直计划着来一趟晋省,希望能找到秦芃,最好和他面对面了解一下白萝贝的情况,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但自从他进入晋省之后,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方法,竟然都联系不到秦芃。 蒋东川这两天正拿捏着,犹豫是否要动用自己的其他关系去查这件事,眼下的这个案子算是让他暂时缓了一口气。如果可以通过查这个案子从另一条路靠近这个组织,他愿意带着自己的人尝试一下。 毕竟人在屋檐下,除了自己人,其他人都不敢百分之百相信。 虽然还是习惯独来独往,但这次身边肯带着汪小山和李华,这对于蒋东川来说,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 唉 大老远跑去青岛,结果WE一群瓜皮打的那叫一个菜,气得我最后一场也没看就跑回来了。 下午补完了这周的明星大侦探,看到微博上有招聘,还去投了个简历嘿嘿。 如果2018有机会去明星大侦探实习就好了~ ☆、疯狂的动物(08)下 决定要查。 现在他们最好入手的地方, 思来想去,还是眼前这个案子。 “异常?” 秦萧想了想, “前几天都好好的,如果说不正常的地方, 那就是昨天中午我们交接班以后,奇奇在房间里似乎很兴奋,一直在房间里跳来跳去。我和王蓓就是看到它这样, 才带它去的后院。” “你确定是中午回来它才开始兴奋的吗?”汪小山又确认一遍。 秦萧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不敢不慎重。 “我和王蓓都是夜班,头天晚上十二点上班,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我回过房间一趟, 那时候奇奇还在睡觉,我喝了点水简单补了补妆就回到前台, 然后就一直到中午才回房间。”她说。 “这期间王蓓回过房间吗?” “我和她早上一起回去的。”秦萧说,“我们两个人一起搭班,又住在一起,除了私人时间, 基本都是同进同出的。” 她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 “你是不是怀疑王蓓在奇奇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她摇摇头, “应该不会的。奇奇是我捡回来的不假,但王蓓也一直很喜欢它。” 汪小山没说话,反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你很聪明。”她说。 秦萧不可置否:“如果你的聪明,指的是我猜出奇奇的发疯是人为原因, 那其实很简单。”她叹了口气,“昨天刚出事的时候我有点情绪不好,不是因为狗咬死了人,而是因为我私人的原因。晚上我也冷静下来想了想,奇奇一只小狗,平时一直很温顺,突然发疯很大的可能就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再联系几个月前疯狗咬人的事......”她说,“我虽然只是个前台小姐,但我也是个读过几年书,有自己独立想法的人。”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冷静,但汪小山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在提到“读书”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闪过了淡淡的嘲讽。 “冒昧问一下,秦小姐哪里人?”汪小山问。 秦萧扯扯嘴角:“二连浩特。” 汪小山:“为什么来这儿工作?” 秦萧沉默了几秒钟:“这和你们没什么关系。” “是。”汪小山点点头,“那我想了解的暂时就这么毒,如果你还想起什么线索,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她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起身离开了秦萧的房间。 秦萧跟着汪小山走到门口,看她离开之后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下,盯着空荡荡的墙角发呆。直到手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边的男声一响起,秦萧这边本来强压下去的情绪又一下子涌了上来,鼻头也有些酸楚。 男人顿了顿:“怎么又哭了?” 秦萧抬手抹了把眼泪:“没有,就是刚起床,嗓子有点不舒服。” “这几天事多,警察可能会频繁来找你,我这边也忙,不能照顾你,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男人在电话那边细心叮嘱,“还有,我想了想,奇奇的东西虽然都让警察拿走了,但他还是在房间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些被单床单什么的去后院都烧了,还有,房间最好也换一间——” “好,我知道了。”秦萧顿了一下,“刚才那个姓汪的警察又来找过我了。问了问我王蓓的事,你说会不会是她......” “你先别表现出什么,我去查查王蓓的底。”男人的声音软化几分,“听我的,这几天警察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别瞒着,出了事我顶,没事。” “嗯。”秦萧一只手抓在床单上,双脚脚尖顶在一起,“辛苦你了。” “照顾好自己。”男人最后叮嘱一句,挂了电话。 “萧萧,秦经理同意我们换房间了。” 这边她刚挂断电话,王蓓就刷卡进了门,“快收拾收拾东西,黎经理说他这几天不在,咱们可以暂时搬到三楼他的那个房间去住。” 秦萧“嗯”了一声,手底下却没动作。 王蓓看她这样,坐过来安慰她道:“放心,我看那几个警察对我们的态度还不错,这件事八成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再说黎经理还在上面保着我们,那个女的虽然有点背景,但肯定比不上咱们黎经理。” 秦萧一愣:“黎经理背景很厉害吗?” “当然!”王蓓一脸八卦,“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咱们黎经理其实是根正苗红的红二代,房地产公司的太子爷!中湖地产听说过吗?就是那个!” 她眼神里充满了向往,“黎经理长得又帅,为人还这么低调,对我们这些员工都这么好,要是能和他谈个恋爱该多好。” “别做梦了。”秦萧敲了王蓓脑门一下,“他那个身家背景能看得上我们?再说了,你以为他护着我们就是他好?在他管的宾馆里发生这种事,万一要是曝光出去,以后谁还敢来住?他是最想赶紧查出真相的人,好把锅甩出去。你信不信,要是警察说你我就是凶手,他肯定第一个把咱们俩推出去。” 王蓓揉揉额头:“真的?” “生意人心里利益永远是最重的。”秦萧的眼神暗了暗,“所以要想洗脱罪名,最好还是靠那些警察查出真相,靠黎经理?别做梦了。” ☆、疯狂的动物(09) 另一边, 蒋东川正在后院。 手上还拿着一份技术组给出的报告。 根据现场报告,郝爱华进院子的时候的行走路线, 是从门口到墙角,其中他在门口的脚印最深, 站的时间夜最长。 蒋东川沿着示意图重新走过这段路。 这是个正方形的院子,面积大约二十五平米左右。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左边还有四个大号的蓝色垃圾桶,现在已经搬到了别的地方, 右边墙角有棵树,树下那个四平米左右的沙坑被用隔离带隔开的同时,上面还盖了层塑料布。 原本黑漆漆的院子也在墙角装了四个简陋的灯泡, 黄色的光把地上暗红色的血迹映成更深的黑。 院子里布满纷乱的脚印。蒋东川一边踩着地上的印子, 一边想象当时的场景。 身后有狗在追,正常人应该朝门口的方向走才对。但是蒋东川顺着脚步走到门口却发现, 原本应该在这里更多的脚印竟然折了个方向,又掉头朝墙边方向延伸过去。 最终停留在郝爱华倒下的墙边,地上斑斑血迹和挣扎留下的划痕仿佛能让蒋东川看见死者在死之前的无措和无助。 他为什么会无助? 明明已经走到门口,为什么又折返回院子? 蒋东川从院子里出来, 正好厨房的老胡把中午要吃的鱼处理完拿进来。 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高高壮壮, 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牛仔裤, 外面是个不知道袖子全都挽起,身上都是鱼腥味。 “看完了?”他和蒋东川搭了句话。 “嗯。”男人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他处理午饭的食材。 老胡看他站在那儿不动,瞥了他一眼, 手底下也没停下:“你有话问我?” 如此,蒋东川也就开门见山。 “昨天下午郝先生进后院的时候你在厨房吗?” “对。”老胡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花冲洗着鱼身,“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我那个时候刚开始准备晚饭的材料。小秦和小王在我到之前就已经在后院遛狗了。后来那个姓郝的来了,小秦和小王就走了。” “然后呢?” 蒋东川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在讲着这些的时候刀依然稳稳地握在手上,切出的土豆丝粗细均匀。 “然后我就出去了。”老胡这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子看向他,“是他让我出去的。” “哦?”蒋东川挑眉,“为什么?” 老胡耸耸肩:“大概是觉得我切菜声音太大,打扰了他打电话。反正他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了,门也是他自己从里面关上的。”他回忆道。“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觉得他应该也打得差不多了,就回到厨房准备继续准备别的材料。结果刚走进来,就闻到后院传来的血腥味,耳边还有狗叫的声音。于是我就走过去透过门上那个小窗户往里看,发现那个姓郝的男的就趴在地上,脖子上还往外冒着血,奇奇就在门口不停地扑腾那个门。” 他说话的时候,蒋东川弯着腰在看那个铁门外面的插销,发现上面有摩擦过的痕迹。 “这个插销是你动的?”他问。 “是我。”老胡这回大方承认,“我看奇奇状态不对,就想到这段时间疯狗咬人的事。里面已经躺着一个,我不可能放它出来咬别人,再说我现在进去也救不了他。所以我就选择先插上插销,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然后找来我们这儿的保安,打开门制服了狗。正好这个时候救护车也到了,那个男的就被救护车拉走了。” 蒋东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倒是很冷静。” 老胡扯扯嘴角:“可能是常年杀猪杀鸡的,我对血没那么害怕。”他说,“那个男的被咬中了动脉,又流了那么多血,一看就不行了。” “郝爱华让你出去,你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能证明?” 蒋东川问。 老胡想了想:“我当时在前门那边抽烟,门口有摄像头,应该能拍到我。” 案件涉及的人中,只剩下死者的房间还没去过。 郝爱华的遗孀孙女士自从郝爱华去世以后就一直没有回过房间。 黎景毅带着他们走到三楼房间门口,用万能卡把门打开。同行的还有两个派出所的民警,其中一个他们昨天还在后院见过。 虽然刘斌已经打点好,但当地也要出两个人跟着他们,方便帮他们一起在现场搜集证据,打打下手。 郝爱华的房间是标间,登记的时候只登记了三天。 据孙女士说,他们是回家探亲的,因为家里房子正在装修,没有多余的房间,所以他们俩才选择住在招待所里。 两人是前天下午入住进来的。第二天孙女士出门办事,留下郝爱华自己在招待所。 现场的基本取证已经由当地的公安完成,蒋东川和汪小山两人带上手套,审视着这个小房间。 汪小山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放在墙角的行李箱。 她打开银色的那只。 行李箱的右侧是衣物和生活用品,右侧的网袋里装着个大信封。信封的封口是打开的,但信封的一头却有一道撕开的口子。 信封里面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汪小山盯着那个空袋子里面看了半天,恨不能把整个脑袋都塞进去。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几秒钟,她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伸手拿了个证物袋把信封装了进去。起身递给后面的警员。 “信封里曾经装过一份文件,现在被人取走。信封口是开着的,但取东西的人却选择撕开信封拿走里面的东西,说明他拿得很急。先去问问郝夫人知不知道这份文件的存在,如果她不知道,回去让你们的技术员查一下信封内侧的油墨印记。” “油墨印迹?”那警员结果证物袋,有点困惑。 汪小山一边翻着剩下的东西,一边说道:“信封内侧有油墨点,说名里面那份东西是刚打印出来就被装进去的,所以看看油墨印记,说不定能猜出那是份什么文件。” “哦。” 那个警员在本子上记下这个知识点。 楼下,李华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回来,正好碰上从电梯出来的黎景毅。 “李警官?”他叫住李华,“如果是找蒋队长的话,他们现在都在303房间。” 李华点点头:“好,谢谢。” 说完就要往楼上走,但是脚在踏进电梯的瞬间又收了回来,转身叫了一声:“黎经理。” 黎景毅转身看向他。 李华快步走到他面前,看着眼前这个颇有些英俊的男人,问:“黎经理是中湖地产的少爷,放着家里的事业不继承,怎么来这么个小招待所当经理了?” 黎景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你现在是想和我讨论家庭伦理和梦想方面的问题吗?”没等李华回答,他就继续说道,“你们放心,毕竟现在是我的招待所私人,我个人可能比你们还要想尽快破这个案子。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首先我没有杀人,其次我也不会回答你们关于我个人的问题。”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律师的电话,这两天我有事要去京城一趟,你们如果有急事想要联系我,可以打他的电话。” 说完就匆匆走到招待所门口。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他面前,他上了车,似乎真的很着急离开的样子。 李华捏着那张名片,看着绝尘而去的豪车屁股撇撇嘴;“忘了他是个富二代了。” 说完转身从安全通道一路跑上三楼,找到303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汪小山正翻行李箱翻得起劲。 听见脚步声,汪小山抬头瞥了一眼李华,又低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哟,回来了,去了一上午怎么样?” 提起上午的事,李华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给那姓池的当了一上午的狗,才换来这两份检验报告。” 蒋东川饶有兴致:“他都让你干什么了?” 李华想起屈辱的那一上午,立刻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了,反正狗干什么我干什么,毫无尊严可言。” 反正自他记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躺在手术台上,让一个男人拿着马克笔在他身上画来画去,尤其是那个男人手上还拿着手术刀在他身上比划,每次刀从他头顶飘过的时候,他总担心刀的主人手一松,那明晃晃的刀刃就直接插下来。 回过神来,李华想起手里的报告才是重点。 他翻开报告说道:“报告里说,从奇奇身上找到四个针孔,都在脖子部位,从愈合的情况来看,其中三个应该是以前打疫苗留下的,剩下一个是刚扎的。” “从血液中检测除了狂犬病病毒。”他说,“那个池医生说,狂犬病病毒是无法离开动物体液单独存活的,脑外接种感染的概率也很小,这个病毒的并发症和传染途径都很像狂犬病毒,但有可能是病毒的变异体或者是其他新型病毒。具体情况他还要研究一段时间才能告诉我们。”李华说。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1500更了几天,发现每天那一点根本不够看......我自己写起来也没感觉 ☆、疯狂的动物(10) 汪小山一边听李华汇报, 一边在房间里翻找着。 搜证到一半的时候孙女士(为了方便以下称其为郝太太)也来了。她不能进房间,只能在门口等着。 “郝太太, 我问您点儿事儿。”汪小山晃晃手里之前找到的信封,“您见过这个信封吗?” 郝太太的气质其实是很清贵的, 是那种从小家境优渥滋养出的娇女儿的贵气。她年过四十,头发盘在脑后,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 即使极差的心情摆在脸上,但容也依旧一丝不苟。虽然身上还是穿着昨天那套深蓝色羊毛裙,皮衣外套也不似昨天那般光鲜, 指甲上暗棕色的指甲油也破了好几块, 高跟鞋换成了行走方便的平底鞋,显得略有些格格不入, 却在此情此景下也显得恰如其分。 汪小山对她的印象还是昨天下午,在招待所一楼的大厅里,她和黎经理争吵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气势汹汹,得理不饶人。现在想来, 也是痛失爱人的苦痛无处发泄罢了。现在她那疲惫的眼角似乎告诉着所有人,她可能连多说一句话的心思都没有。 身子微微前倾, 郝太太眯了眯眼, 从口袋里掏出眼镜盒,拿出眼镜给自己带上,才看清对面年轻女人手里的东西。 “如果你们是从我先生行李箱里找到的,那我就不太清楚。”她靠在门框上, 幽幽地看着房间里的人,“我和他都从来不看对方的信件,不管是和工作有关的还是私人的。” “谢谢。”汪小山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翻找。 行李箱右面都是衣服,看上去还没动过。但出于谨慎,汪小山还是打开弹力扣,把里面的衣服一件件放在床上。 “啪嗒。” 一个黄色的东西掉在地上。 汪小山一看,是个头绳。 黄色的松紧带,上面挂着一个同色的蝴蝶结。看上去像是年轻女孩子用的。 她举着头绳转身问道:“郝太太,这个头绳是您的吗?” 郝太太瞥了一眼便摇头:“我没有这么鲜亮颜色的头绳。” 汪小山起身走到她面前:“您有女儿吗?会不会是女儿不小心掉进去的?” 郝太太反应极快,立刻联想到什么。她嘴角慢慢往外扯,露出一丝苦笑:“我们只有一个儿子,今年刚回国。” 说完,她越过汪小山的肩头,望向那个行李箱,语气哀怨:“老郝啊,老郝,你都走了还能扯出这么摊子事儿,丢不丢人啊你。” 既是埋怨,又带着无可奈何。 汪小山试探性地问:“那您......” “我不知道。”郝太太果断地说道,“我先生很顾家,也很少应酬,我从来没怀疑过他在外面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不过如果你们能帮我查到那个女人是谁,我也会很感谢你们。” 汪小山思索了几秒,开口道:“其实现在我的想法,反而并不是倾向于郝先生有外遇。” 郝太太眼中的哀怨微微收敛,抬眼看她。 “刚才我们从您先生的行李箱中找到一个信封,我们怀疑那个信封曾经被人暴力撕开过。这个人有可能是您先生本人,也有可能是别人。我们假设有人曾经进过这间屋子,偷偷打开了您先生的行李箱,撕开信封拿走里面的文件,在走的时候不小心掉下了这个头绳。”汪小山顿了一下,“也是很有可能的。” 听到这里,郝太太有些疑惑:“可这里谁知道那个信封里面有什么呢?” “您不知道,可备不住别人知道。”汪小山垂眸,“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您给我们列一个单子,这个单子上面最好包括您先生所有的朋友和经常来往的合作伙伴,我们会朝这个方向查下去。” 也就是说,她丈夫的死可能另有内情。 意识到这一点,郝太太的眼神中不再只有灰暗,而是重新点亮起了光。她慎重地答应道:“好。” 汪小山又问:“那您在入住以后有没有哪天,是回到房间以后觉得房间里面不太对劲的?” 郝太太有些犹豫:“没有。” “您可以好好想想。”汪小山从本子上扯了张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我们这几天都会在这里住,您如果想起什么异常情况,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找我们。如果我们不在,您就打我的电话。” 郝太太接过纸条,收进口袋里。 晚上17:45分,汾市的天空再一次完全熄灭,雾霾让原本还带点儿颜色的傍晚转瞬即逝,只留下被霓虹灯映照成紫红色的天空。 招待所门口的路灯下,李华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地上的烟头攒了五六个。 放学回家的学生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都会特意绕开,躲避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太过明显的颓唐。 手机一直在手里紧攥着。 自从那条消息发出去后,就一直没有任何回音。 李华抬头看着明晃晃的灯泡,突然想起一幅画面。那个活泼的女孩好像随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即使是蹲在乡村的地里,旁边全是杂草和被尸体压得乱七八糟的秸秆,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兴奋的表情。 她起自己名字的时候脸上微微泛红,却从来没有便显出对它的嫌弃和不满。 局里所与人都叫她“小白”,只有他私心觉得,自己应该特殊一点,于是叫“萝卜”。 女孩每次听见他叫萝卜都会瞪他,她知道自己那样可能会显得很凶很丑,所以会在瞪完他之后两只手放在脸上,嘟起嘴揉揉自己的眼角。 可爱炸了。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遇见了天使,可从来也没想过即使是天使,也有自己内心坚守的信念,也有想要完成的使命。 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华手里的烟抖了一下,一阵冷风吹过,烟灰还冒着火星飘散在空气中。 “嗡——” 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他如梦方醒,急忙扔下烟头,用鞋底捻灭,看向屏幕,迅速接听电话。 “喂,我是李华,让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 “我找到一张照片,发给你,不是很清楚,你辨认辨认是不是这个女生。” 话音刚落,那边发来一张照片。 李华点开。 照片大概是远距离拍摄再放大的原因,并不是很清晰。那是在一栋别墅前面,别墅被铁网围在里面。侧面有一个小门,小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四五个穿着西装的人正站在车前交谈着什么。 四个人中有个侧面对着镜头的女人,李华盯着她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忍不住和电话那边说:“再调调清晰度,这样看着像,但又没法确定。” “你最好确认一下这个人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女的。”电话那边的人顿了一下,说,“因为我查到这个女人是这个培训机构的负责人之一。”他说,“如果那个疯狗案的组织者就是这个培训机构的人,那么那个女的就脱不了关系。” 李华是知道白萝贝在那卧底的,但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有名字吗?” “没名字,只有个姓。”电话那边说,“姓白,周围的男的都叫她白主任。” 电话那边的人听见李华这边突然没有了声音,忍不住说道:“所以我让你仔细确认一下是不是这个人,毕竟白这个姓可不常见。” 李华沉默半晌,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好,谢谢你。” 那边也听出李华情绪不对,安慰道:“你想找的人如果和这个组织沾边,我劝你还是先等等,最好是等这个组织被整个掀起来之后再找人,你也知道这种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再说人家现在都混到主任了,可不比你这个拿月薪的警察好很多——” “行了。” 李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她不是这种人。好了,挂了。” 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重新点上烟,一口接着一口,李华看着天,扯了扯嘴角。 那张照片是一周前拍的,也好,至少证明她现在还活着,还挺好。 秦芃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多半也是和这个有关。 卧底工作非常复杂,稍有变故一切可能都要从头开始。怕影响任务,他不能找她,即使他想她想疯了也不能找她。 所以只要让他知道她还好,那就好。 李华默默自己的胸口,深呼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两天来一只不上不下的那颗心,也算是落下了一半。 好。 既然眼下这个案子和她有关,那他就认真查,仔细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说不定万一查到什么地方,还有能和她见上一面的机会呢? 想到这里,李华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蹲下身把自己扔在地上的烟头全都拾起来扔进垃圾桶,脚步轻快地走进招待所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疯狂的动物(11) 汾市公安局虽然会出“禁狗令”这种馊主意, 但其办事效率还是处于全国正常水平的。汪小山他们上午刚把那个信封送过去,晚上复原报告就到了蒋东川手里。 “体检报告?” 汪小山一边翻看着报告里那张复原出的文件内容,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文件虽然是刚打印出来就塞进了信封, 但其他字还是不清楚,只能复原出体检报告,还有几项指标数据。”她“啧啧”两声, 看着几个还不错的指标说,“这人身体还算不错哎。” 李华闻言也忍不住凑过头来看:“能看出是谁的体检报告吗?” “是两个字的名字。”汪小山翻到下一页。 不是郝爱华的,也不是他太太孙青云的。 报告上面有给出电脑根据墨迹残留分析出的可能的名字组合, 足足有几千个之多, 她看了一眼就晕了。 “什么鬼拿走拿走,这谁能看出来啊!” “你不看了?”李华伸手过来拿走报告, 顺手把她手里的笔也拿走,“你不看我看。”他翻了翻后面,嘟囔道,“也不是很多嘛。” 汪小山一副见鬼的表情, 伸手试了试男人的额头,反被人一巴掌拍掉爪子。 “狗华哥, 你没事儿?”她差点惊掉下巴。 李华表情异常认真严肃:“这个案子咱们可是答应别人帮忙的, 要是还像以前那样马马虎虎松松垮垮,多给我们区分局丢人,多给我们市局丢人,多给张局长钱局长赵局长丢人?” 汪小山瞠目结舌, 最后无话可说。她只能拱拱手:“行行行,这些局长都是您亲戚,您这觉悟忒高了,我比不起比不起。” 蒋东川听到这些话,也忍不住抬头看了李华一眼,见他真的在认真地对着那些名字,想了想,还是夸奖了他一句。 “说得不错。” 汪小山翻了个白眼,报告当作扇子在半空中胡乱挥挥,赶走这扑面而来的官僚气息。 “查到了。”李华突然大叫一声。 “不会,这么快?” 那可是小几千个名字呢! “你进化出复眼了?”汪小山伸手就想扒李华的眼眶,又被后者无情拍开。 “什么啊,我说的不是体检报告上的姓名。”他指了指电脑,“郝爱华现在住在山原市,我查了他公司和当地所有医院的记录,他上一次体检是在三个月前,体检结果显示他有脂肪肝和高血糖,还有轻微的动脉硬化。”他一行一行扫下去,“哦,他肾功能还有点儿问题。” “肾不好啊。”汪小山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那就更不可能婚外情了。” 蒋东川走过来,俯身看向电脑屏幕,淡淡地开口:“婚外情和肾功能无关。” 女孩楞了一下,随即猥琐地笑了:“不愧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懂得就是多。”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瞥了她一眼,神态颇有几分无奈:“别闹。” 再转过脸时,他已经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也就是说,郝爱华身上带了一份别人的体检报告。”蒋东川眉头紧皱,“会是他老婆的吗?” 李华摇头:“他夫人上次体检是在一个月前,检查出子宫肌瘤和高血压。” 汪小山撇撇嘴:“这就好解释了呗,拿走这份报告的人很可能就是报告的主人。” “这就更奇怪。”蒋东川的指尖轻轻扣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着,“从体检报告现有的数据来看,这个人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案件和体检报告无关,体检报告的主人,才是这个案子的中心。” “所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李华晃晃那份名单,“线索说不定还真在这份名单上。” “那就交给你了。”蒋东川按住他的肩膀,冷冷地说,“找不出线索回去你就把这份名单吃了。” 偏偏用的是平时开会时的那副面孔。 李华的胃部提前抽搐了两下:“......我亲爱的尊敬的迷人的可爱的帅气的队长大人,您刚才是在开玩笑?” 已经起身的男人听见他浮夸的恭维,特地停下身转头,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 “你说呢?” 李华:“......” 这种反问的语气真的很令人讨厌呢。 转眼间到了七点。 这期间刘斌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他们是否需要在派出所找间办公室给他们,蒋东川想了想,除了要办公室,还顺便要了一个小队五个刑警的指挥权。 把这些人全都拉进一个微信群里之后,汪小山就把这个群屏蔽了。 “要人干嘛?”她一边点开每个人的头像视奸着他们的朋友圈,一边问身边的男人,“不是说是累赘吗?” “白给的当然要着。”男人目不斜视,“万一有用呢。” 两人从安全通道下楼,去一楼觅食。 走到三楼和二楼的转弯处的时候,突然听见下面传来一阵女人的抽泣声。 哭泣的人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 正在下楼的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下一秒,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传来,女人的哭声也随之渐渐缓了下来。 根据声音的大小判断,那两人应该是在一楼和二楼中间的地方。因为楼道里并没有其他人,所以蒋东川和汪小山可以很清晰地听见两人的对话内容。 “......就算这件事和你有关系,我也有办法保住你。” 汪小山和身后的男人对视一眼——是黎景毅。 黎景毅的声音颇为严肃:“不过我也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他说,“这件事警方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他们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女人闻言忍不住身子一抖,后退一步,却忘记自己背后是台阶,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幸亏对面的男人眼疾手快把她拉了回来。 “他们是你的家人,你总要面对的。”男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有几分疾言厉色,“我告诉你,这次你别想着再逃跑到别的地方,就在这儿好好待着。这是我的底盘,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女人捂住自己的嘴,靠在男人胸口,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这两天一直恍恍惚惚的,状态也不好,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 女人埋在他怀里摇头。 黎景毅叹了口气,抬手抚上她的头顶,轻轻地拍:“你就是这种倔性子,我听你的就是了。” 他心疼地搂着怀里的小女人,悉心叮嘱,“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有什么困难或者想不通的地方别自己钻牛角尖,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他说,“这两天我要出去一趟,如果运气好能赶在你家人到之前回来。只要记住一切有我,好吗?” 他生怕遗漏了什么,一句又一句的叮嘱。怀里的女人心中新涌上来的感动和还未褪去的悲伤交织,一时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只能趴在男人怀里不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