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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案(未完待续)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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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栋的一举一动。”男人冷静地下达着下一步的计划,“另外,陈旭的命案还是要继续查下去,有我们在前方的调查,卧底的行动可能也会更顺利一些。”    “记住,我们这次的任务是配合缉毒局抓住藏匿在芜城的毒枭齐仲青,任务一旦成功,立刻对李栋实施抓捕。”    “是。”    审讯室内——    “啪。”    几个大大小小的证物袋被扔在李栋面前。    “很好,你很有本事。”蒋东川从男人面前走过,脸色阴沉着,“你的同伙为了保你,竟然能牺牲别人的生命。”    李栋的视线在证物袋上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屑:“可是在我看来,明明是你们警察冤枉好人,现在真凶出现了,但是死了,于是你们就恼羞成怒,异想天开地说我还有同伙。”他摊摊手,“我哪还有什么'同伙'?我的同伙不都被你们抓进来了吗?”    “你别太嚣张!”蒋东川一掌拍在桌子上,俯下身子逼近他,“我一定会找到你作案的证据,还要亲眼看着你下地狱。”    李栋毫不畏惧,直接抬眼对上男人的眼神。    半晌,他向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我要见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似是故人来(02)    第二天早晨八点, 汪小山准时打卡上班。    “刚才大厅里坐着的那个西装男是谁啊?”白萝贝跟在她后面挤进更衣室的小门,“蛮帅的!”    汪小山回想了一下, 刚才进门的时候确实在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等待区。腿上摊着一本书,右手边还有根手杖。    她皱皱眉头:“帅吗?看年纪应该已经四十岁了。”    白萝贝挤挤眼:“四十岁的男人才有魅力啊!”她摸摸下巴, “小山姐,你猜猜他是什么职业?”    “律师。”    汪小山微微一笑。    白萝贝一脸疑惑:“你就这么确定?”    汪小山系上衬衫的最后一颗纽扣,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领口, 把外套旺臂弯随遍一搭,转头看向她:“因为他就是李栋的新律师。”    白萝贝双眼整得老大,一听这个马上匆匆忙忙穿好外套, 跟在汪小山后面一路小跑:“新律师?之前咱们不是给他请过一个吗?”    “今时不同往日, 有人一心一意想捞他出去,自然方方面面都要做到万无一失。”    白萝贝点点头:“对了小山姐,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认识那个律师的?”    汪小山:“听说过律师界的魔鬼申吗?”    身后的女孩拧着眉头想了想:“就是那个号称一个案子都没输过的申江?”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捂住嘴,小声问,“我听说他现在的出场费是天价啊!”    她一脸惊叹:“为了一个李栋, 至于吗?”    “有人觉得值得就行。”    汪小山一边说着,一边拐进办公室, 正好和站在办公室中间的男人对了个正着。    “申先生您好, 久闻大名。”    汪小山立刻摆出端庄脸,微笑着迎上去。    申律师脱下手套,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汪警官,你好, 我来办理李栋的取保候审手续。”    男人白色的衬衣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颗,深蓝色暗纹的领带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边眼镜,汪小山瞥了一眼就判断出,这眼镜很贵,而且是平光。    真·装逼用的眼镜。    汪小山低头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却被男人噼里啪啦打断。    “对已被依法拘留的犯罪嫌疑人,经过讯问、审查,认为需要逮捕但证据不足的。这是指就被拘留人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但缺乏证明其有犯罪事实的足够证据,在拘留的法定期限内不能收集到相应证据,而需继续收集证据的情形。”申律师推了推眼镜架,“如果出现这种情形,我的当事人完全可以合法办理取保候审手续。”    “准备充分逻辑清晰口齿伶俐。”汪小山拍拍手,“不愧是'律师界的魔鬼申'。”她顿了一下,“不过您大概是误会了,我们没有想阻拦您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您要办手续不应该来办公室,应该去旁边的休息室等待,一会儿会有法务部的同事去协助您填写报告书和申请表。”    她朝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就不带您过去了,您请。”    申律师听着她把话说完,脸上也没有任何要生气的意思。    他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把手套重新带回去,拿起手杖和随身的公文包,优雅地走出办公室。    “我收回夸他帅的那句话。”白萝贝搓搓自己的手臂,“都一把年纪了还装逼,真让人看着浑身难受。”    “人家赚得多,自然能摆得出想要的排场。”汪小山拍拍她肩膀,“好了,先去准备陈旭的资料,等会儿蒋队来了还要开会呢。”    白萝贝“哦”了一声:“话说我昨天晚上查了查陈旭这个人,发现他还和方局长有点渊源。”    汪小山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渊源?”    “喏。”白萝贝把手上的资料夹递给她,“这是我从交警那边找到的资料。三年前方海曾经在从外地开会回来的路上和一辆摩托车发生刮擦,造成摩托车驾驶员当场昏迷,这个摩托车驾驶员就是陈旭。后来在交警那边备案以后,方海这边还承担了陈旭的一切治疗费用。不过最后查出来是陈旭酒后驾车,所以才没有追究方海的责任。我查过医院的记录,陈旭当时伤得不轻,除了轻微脑震荡,小腿骨也被车轮碾压。法医那边也说过,小腿骨上的伤虽然是三年前的,但恢复得并不好,所以他平时走路很可能还会有点跛。”    汪小山合上资料,若有所思:“车是方海亲自开的吗?”    “不一定。”白萝贝摇摇头,“这上面签字的人是孙启源,这个人我也查了,他原来是是方海的司机,一年前因为妻子工作单位的变动,一家三口都搬去了内安省。现在在内安省万全市的一个国有企业做董事长助理。”    “万全?”汪小山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离芜城够远的啊。”    一东一西两座城市,几乎跨了一个时区。    “谁要去万全?”李华走进办公室,把双肩包往沙发上一扔,“汪小山你终于要被调走了?”    汪小山皮笑肉不笑:“是啊,我要被调到你们家楼下的那个派出所了。”    李华一脸惊恐:“哇,那我可要赶快准备准备搬家的事宜了,现在哪儿的房子最便宜?”    “当然是牢房最便宜。”汪小山挑眉,“这么巧李栋走了正好空出一间,要不要我走走后门把你安排进去?”    李华扯扯嘴角:“哪用您亲自开后门啊,我现在一巴掌打爆您狗头就能在里面住一辈子,岂不美滋滋?”    “啪!”一物从天而降拍在李华脑门上。    “别骚了。”蒋东川从后面走过,颠了颠手里的文件夹,“进来开会。”    李华摸摸自己的脑门,有点儿委屈:“为什么每次都和汪小山一起骚,最后挨打的都是我?”    汪小山扬起下巴:“很简单,因为他爱我。”    话音还没落,文件夹直接从办公室里飞了出来,擦过女孩的头顶,“啪嗒”一声巨响摔在地上。    办公室一片寂静,直到里面的人再次发声。    “捡了拿进来。”    于是下一秒汪小山在众人想笑不敢笑的注视中爬到文件夹旁边捡起来,转身冲所有人竖了个中指。    李华调试好会议室的设备,大家才一窝蜂涌进去。    “关于陈旭的调查进行的怎么样?”蒋东川从汪小山手里接过自己的文件夹,低着头问。    白萝贝抱着自己的电脑凑过来,把刚才和汪小山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蒋东川眉心一动:“也就是说方海从都到位都没有出面是不是?”    “这个我们大概还要后面联系这个叫孙启源的司机了解一下情况。”白萝贝说。    蒋东川:“这份记录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如果说刚来的白萝贝还有些小心翼翼,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百无禁忌:“交警系统里扒出开的。上面记录的名字也是孙启源,但是在事故过程的记录中提到了一句,说当时孙启源是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发生事故。他是方海的专职司机,公务不就是为方海开车吗?”    她把自己的推理过程一一道来,“于是我就去查了查三年前的报纸和新闻,发现事故发生的当天有方海在外省开会的新闻,然后我就判断当时方海应该是坐在车上的。而整个事情的发展,包括给陈旭垫医药费什么的,明显都是为了不让事态发展,想尽快解决才做的。出面人是孙启源,实际上背后是方海授意。甚至我觉得有可能方海才是当时开车的司机,孙启源只不过是背临时拉过来顶包的。”    蒋东川听完沉默了半晌,几秒钟之后才点点头:“分析得不错。”    “也就是说,这件事很可能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汪小山说,“方海已经死了,孙启源也去了内安,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只剩下陈旭本人。齐仲青要挑出一个人为李栋顶罪,这个人还必须要和方海之间有点儿仇。芜城虽然人多,这样的也是屈指可数,更别说是发生在三年前,一场当事人根本都没有出面的车祸了。”    井翔问:“会不会是陈旭为了上位,自己主动说的呢?”    “不太可能。”蒋东川说,“我问过老章,陈旭这个级别的小混混,齐仲青来之前不跟大哥也没拜山头,即使是后来跟着齐仲青手底下做事,也只是在最底层,做做在夜总会发散装粉的工作,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核心人物。再者说如果齐仲青大范围寻找和方海有过交集的人,章平手底下不只一个线人,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也就是说只剩下一个可能。”汪小山说,“齐仲青,或者是他身边的亲信,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方海和陈旭之间的事,于是瞒着陈旭导演了这么一出戏,再把事先准备好的证据放在他身上和家里。”    “调查陈旭身边的人,问他们有没有人听陈旭提起过关于车祸的事,还有他最近见过什么人,消费状况等等。”蒋东川吩咐。    “那咱俩去哪儿?”汪小山低着头随口一问。    会议室瞬间安静。    汪小山抬起头看看其他人,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点歧义。    “怎么了。”她装作若无其事,“不是一直都是我和蒋队搭档出外勤的吗?”    蒋东川“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你和我去一趟芜大。”男人说,“齐仲青派给李栋的最后一份工作在就在芜大,我想去那儿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八点回来的我激动吗!    ☆、似是故人来(03)    分配完任务, 汪小山收拾好东西坐在一进门的大厅里玩手机。    蒋东川从她身后经过,丢给她一串钥匙。    汪小山愣了一下, 然后把钥匙串在手上掂了掂:“最近我的驾照给我妈扣分用了,开不了。”    男人上下瞅了她一圈, 眼里有一丝无奈:“这是你的钥匙。”    汪小山后知后觉看过去,果然在钥匙环上发现一个熊本熊的蠢萌小挂件。    “车送去保养了,今天开你的车。”    男人一脸平静地从身后掏出一个黑色的头盔。    汪小山:......    大哥, 最骚的还是你!哪有人戴着这么拉风的摩托车头盔坐小绵羊的!    站在自己的小绵羊千,汪小山再次回头确认了一遍:“你确定——”    卧槽!什么时候口罩和护膝都已经穿戴好了?!    “我确定。”男人长腿从小绵羊上方跨过去,轻松撑在地上, 一只手推开头盔前的护目玻璃, 英气的眉毛向上飞扬,“走, 我带你。”    汪小山从后座祭出自己的奶牛花纹头盔,慢吞吞地系上,再慢吞吞地爬上后座。犹豫再三之后,伸出手抓住了前面男人的外套, 把脸埋了进去。    妈的,真丢人啊!    这是两个人时隔半年第一次来芜大。    上次的杀人事件让几个年轻的学生背上牢狱之灾, 校长也撤职另换新人, 新校长听说是个和善的人,刚一进学校就废除了学校从前好几条过于严厉的规定,深得学生们的喜爱,    蒋东川把小绵羊停在学校门口, 两个人步行走进校园。    寒风吹过,汪小山想把手伸进口袋,摸了两下才突然想起今天穿的是自己的外套,没有口袋。    一低头眼前多了一副男士手套。    一抬头看见男人正看着她抓在一起的小手。    她眨眨眼:“谢了。”    接过来把手放进去,整个身子都因为这双密不透风的手套而暖了起来。    两个人走进食堂,蒋东川凭借过人的记忆力找到二楼的经理室,抬手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一道男声。    两人推门进去,本以为会看到熟悉的脸孔,谁知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相貌很是陌生。    “您好,请问马经理在吗?”汪小山开口问。    那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也不起身:“马经理上个星期已经离职了,我姓赵。”他打量了一圈面前的一男一女,“你们是学校的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有事想找马经理。”汪小山顿了一下,“请问马经理为什么离职呢?”    赵经理想了想:“好像是说家里出了什么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他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打他的电话找他。”    赵经理低头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着:“我记得有一张名片来着......啊,找到了。”    他起身拿着名片走到两人面前,递给他们:“这个电话应该能找到他。”    蒋东川接过名片,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装进口袋:“其实我们不是必须要找马经理,既然他已经离职了,我们找您也行。”    赵经理一愣,转头指了指沙发:“那好,请坐。”    两人落座。    蒋东川:“是这样,我们芜大的学生,今年正好毕业整整十年。我们下周想着在学校餐厅办个十周年聚会,大概三十人左右。”他说,“我记得从前一直是马经理在负责这个事情,所以一进来就想找他。”    “哦,是这样啊。”赵经理点点头,从桌面上拿了个本子翻了翻,“下周没什么活动,你们想要哪天办?”    “周六。”蒋东川说。    赵经理用笔在本子上做了标注,点点头:“那在几楼呢?”    蒋东川想了想:“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好像只有三楼可以承办这种聚会活动。”    赵经理笑了笑:“那是十年前。现在咱们食堂在原本四层的基础上又加盖了两层,一共六层,三楼变成普通食堂,五楼和六楼用来承办活动。”    蒋东川点点头。    一旁的汪小山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一脸八卦地问:“赵经理,之前我听同学说,咱们学校三楼的食堂发生过杀人案,所以现在才改成普通食堂,是不是真的?”    赵经理眼神闪烁:“没有,我怎么不知道?”    汪小山作势想了想:“大概是半年前的事了,听说是几个学生在食堂杀了另一个学生,家属闹得挺凶,好像还上本地报纸了呢。”    “哦。”赵经理恍然大悟,“你说那件事啊。”他摆摆手,“我听说其实根本没发生什么命案,都是外面谣传的,其实就是几个学生打架,伤得比较严重而已。后来学校也给他们处分,都退学了。”    汪小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她眨眨眼睛,“对了,以前三楼上有个年纪挺大的厨师,做的好几道菜都特别好吃,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三楼的厨师大部分都调到六楼去了,你说的那个人姓什么?”赵经理问。    汪小山皱着眉头想了想:“姓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大概记得那个大叔个自不高,眉毛浓浓的,有点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赵经理思考了几秒,眼睛一亮:“啊,你说的是老刘。”他笑着看向对面的女孩,“老刘现在确实是在六楼。不如我就帮你们订下六楼?”    “先不急。”蒋东川说,“我们今天是先来问问情况,具体要顶几层,我们还想去新建的几个楼层看看再说。”    “好。”赵经理点点头,“那你们就去看,我还有工作,就不带你们过去了,从这儿出去左转就是电梯,直接上去就行。”他从桌上拿了一张名片给两人,“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定下来打电话告诉我就行。”    从办公室出来,两人走到电梯旁等电梯。    “马经理突然离职,会不会和李栋的事有关?”汪小山问。    “学校对命案向来讳莫如深,辞掉几个知情的员工也可以理解,如果里面有内情,刚才那位新经理也不会这么痛快的把马经理的电话给我们。”    蒋东川手上把玩着的是马经理的名片,“把这个电话给李华,让他打电话过去问问,必要的话就亲自去一趟,务必问出当年是谁介绍李栋来这里工作的。”    “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已经寒风阵阵。    “蒋队。”    汪小山刚才把大衣外面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现在说话隔着一层衣服,含糊不清的。    “嗯。”男人微微低下头看她。    一男一女在这样的天气里并肩走在校园中,即使是寒冬也拦不住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被这种朝气和活力感染,再加上女孩手上还带着男人的手套,林林总总加在一起,让男人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最后竟然停在了原地。    汪小山走了两步,发现身边的人没了踪影,便停了下来,转回身。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里面的毛衣看上去也不怎么厚实,露出小麦色的脖颈和半截锁骨,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呼吸间有微弱的白气。    冬天大家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可以趁机伪装一把小鲜肉。更别提这个男人还有一张英俊的脸和一米九的身高。    汪小山站在原地看着他,两个人仿佛韩剧的男女主人公一样对视了几秒,最后还是汪小山先挺不住,在周围路过学生的注视下快步走到他面前,别过脸,小声问:“你站这儿干嘛,快走啊?”    男人不为所动,只是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她。    女孩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帽子扣在头顶,周围一圈白毛把她的小脸遮去大半,依稀可见灵动的双眼和秀气的鼻梁。    似乎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旖旎。    “你刚才叫我,是想说什么?”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汪小山见周围走过的人都会看他们两人,更觉得尴尬,听见男人的问题,眉头微微一皱:“你就问这个?我回答了咱们就走?”    “嗯,你说了咱们就走。”    汪小山咬咬牙,眼睛看向男人胸口的外套拉链:“其实我就是想问你......咱们今年过年的放假安排!”    旖旎瞬间消失。    蒋东川却低声笑了,胸腔微微震动。    “好了好了快走!”汪小山深受碰了他手臂一下,冲他眨眨眼,“周围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走?”    男人眼中笑意仍在,点点头:“好,走。”    找了个长椅子坐了几分钟,汪小山等到了李华的电话。    “喂,小山,你刚才给我的名片我打电话过去问了,那个马经理说当时李栋是自己应聘进来的,当时他看李栋外表老实,做饭也确实有一手,就把他留下。至于案底的事情,他真的不清楚。他虽然是食堂的经理,但学校的一切人事聘用都归学校的人事部管理,对于李栋的资料他知道的其实并不是很多。”    “OK,我知道了。”    这边汪小山挂了电话,那边男人正好把烟掐灭。    “走。”他说,“去人事部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点儿感情进展憋了我一晚上    ☆、似是故人来(04)    这应该是汪小山一年多以来办的最轻松的一个案子, 没有任何压力,也没人催促。接任务的时候领导也明确说, 是和缉毒局的合作,所以一切以这个案子为先, 因此结束前就不安排别的任务给他们。    在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这个时间点来说,真的是再轻松不过的差事。    从人事部出来,蒋东川拿出自己自己的手机, 上面三个电话,全都是来自章平。    他皱了皱眉,电话拨回去。    “东川, 你在哪里?”    蒋东川抬头呼出白气, “外面,怎么了?”    “两个小时前新律师办理完所有手续, 带着李栋离开警局。我在办公室追踪他们的信号,一直到芜城大学附近然后就消失了,你派人去芜大一趟,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蒋东川站在原地没动, 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在手上把玩:“老章,你和他以前都是怎么联系?”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有安全屋, 我们定期会在安全屋见面。”    “那下次你们什么时候见面?”    “约定的是三天后。”    “那就等三天。”蒋东川看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枝, 沉声道,“李栋刚被释放,齐仲青对他不一定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只是一个追踪信号消失而已,我以前工作的时候, 忙起来可能几个月都没消息。”    他顿了一下,语气随意地问了一句,“老章,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    电话那边的章平抬手按了按眉心,眼下有几分疲惫:“大概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觉得自己有点力不从心。”    他靠在墙上,抬头看着斜上方。二楼人家的防盗窗上摆满花盆,花盆里蝴蝶兰开了满满一阳台。    “东川,你说我是不是要考虑退休了?”他的声音有些沧桑,“你还记得老陈吗,我们同年毕业的,他现在已经退休了,每个月拿万把块钱,天天出去和老婆旅游......”    电话那边的年轻男人低声笑了:“老章,叫你个'老'字你还真倚老卖老了?四十多的人想什么退休,况且现在你也不用上一线。”搁着电话线,章平听见那边打火机开合,点火的声音。    “前两天还听说你要高升,怎么样,有谱吗?”蒋东川叼着烟,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往下走。红色羽绒服的女孩走在前面,低着头看手机,脚下差点踩空,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拉回来。    章平听见一声女孩的轻声尖叫,顿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男人稳住女孩的身子,松开手。    汪小山去骑自己的小绵羊,留蒋东川站在原地继续讲电话。    小绵羊停在校园外的一个公交站旁边,汪小山一路看着手机过去,走到公交站抬头一看,站牌下空空如也。    汪小山皱皱眉。    不会,两个小时,难道被人偷走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右上角的监控,低头按下一个号码。    “嘟——嘟——”    眼睛无焦点得四处看着,却突然在不远处的低上发现一个熟悉的物件——她奶牛花纹的头盔。    “您好,交管中心。”    “不好意思打错了。”汪小山挂断电话,朝头盔的方向走过去。    右手边就是马路,人流算不上如织也是不断有人走过。她走过去,弯腰捡起头盔,在手里掂掂,转头朝左手边的小巷看去——她的小绵羊正静静躺在里面。    汪小山朝小巷里走进去——前后都是马路,她走了十二步,走到小巷中间。    “用这种方法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站在中间,视线缓缓扫过每个角落,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背在身后,悄悄打开录音。    没有声音。    目光最后落在自己的小绵羊上。    她走到车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最后在蒋东川的黑色拉风头盔里面发现一张纸条。    【明晚八点,风华俱乐部二楼】    来不及细想,汪小山先把便利贴收进口袋,先推着小绵羊走出小巷。    蒋东川从门口出来,正好看见女孩站在小绵羊旁边沉思。    怀里还抱着他的黑色头盔。    男人走过去在女孩身边站定:“怎么了?”    汪小山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她把头盔递给他,“去哪儿?”    “回去等着。”男人带上头盔,跨上小绵羊,“井翔和方家荣都回局里了,咱们也先回去。”    汪小山坐上后座,一只手抓住男人的外套,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了摸,确定那张纸条还在。    ————————————————————————————————————    风华俱乐部是个私人俱乐部,去年被某五星级酒店收购,发展成该酒店承办大型年会和各种发布会、拍卖会的场所。    今天晚上在风华俱乐部举办的是一个拍卖会,汪小山此刻坐在车中,扯了扯自己身上黑色的小礼服裙,动了动脚踝,十厘米的高跟鞋虽然阻挡不了她依旧步履生风,但足以让她浑身难受。    主要原因还是坐在身边的那个男人。    一身黑色的西装,白色衬衣,黑色暗条纹领带,抬手整理袖口的时候可以看到隐约闪着幽光的和蓝宝石领带扣配套的袖扣。    下巴干干净净,嘴唇微抿,鼻梁高挺。睫毛虽然不长,但胜在浓密,微微低头的时候在眼下投下一小块阴影。    再往上,是微皱的眉心和光洁的额头。    汪小山忍不住捂住胸口,呼吸不畅一秒。    车子停定,蒋东川从一边出门,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微微弯腰伸手拉开车门,看向车里的女孩。    汪小山深吸一口气,搭着男人的手腕下车。    “等等。”    男人探身,从车里取出一条宝石蓝色的披肩,搭在她□□的肩膀上。    “小心冷。”    汪小山一只手抓住披肩,点点头:“谢谢。”    因为是拍卖会,所有人在登记之后都找到座位坐下。    汪小山和蒋东川坐在一楼,二楼是VIP区。    周围还有人陆陆续续进场。    汪小山抬头看向二楼,是一间间半封闭的小房间。    “蒋队。”她凑近身边的男人,“你说齐仲青会在哪一间?”    蒋东川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据我所知,齐仲青对古玩并不感兴趣,所以他应该不会来参加拍卖会。”    汪小山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他只是来参加酒会?”身前走过一个人,她又往男人身边靠了靠,“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来参加酒会?”    “别忘了我们是拿着章平的请柬来的。”男人压低声音,“他看上了一个民国时期的鼻烟壶,让我们代他拍下来。”    “哇塞。”汪小山搓搓手,“多少钱?”    男人看她眼冒金光的样子,有些无奈地按下她的手腕:“矜持点,至少对得起你身上这条裙子。”    汪小山身上的裙子是秦女士买给她相亲穿的,但一直到一小时前为止这条裙子还都在柜子的深处静静躺尸。    汪小山安静地玩儿了十几分钟手机。    “......我还是想知道那个鼻烟壶多少钱。”    蒋东川翻着手里的册子:“起拍价两万,老章说五万之内应该可以拿下。”    “哦。”她点点头,“老章还挺有收藏头脑的。”汪小山想了想,说,“其实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买了新房子以后还剩下万把块,你帮我看看这册子上有没有便宜又适合我的?我也投资投资。”    男人认真翻了翻手上的册子,停在其中一页,指着说:“这个就不错。”    “是吗?”汪小山凑过去,整张脸差点呼在册子上。    “这什么啊......”    等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女孩立刻触电似的挺直背脊,嫌弃地看着那本册子,“怎么拍卖会还卖夜壶?这东西买回去干嘛,插花吗?”    待她看清楚价格,更是频频摇头:“买不起买不起疯了疯了,这帮有钱人都疯了。”    蒋东川看着她的眼里一直带着笑意,直到拍卖厅里的灯暗下来,音乐响起。    拍卖会晚上六点半开始,藏品一件一件地掠过,有的起拍价草草收场,有的喊出天价,蒋东川手里的牌子也举过几次,但只是为了凑凑热闹。    七点五十分,距离纸条上人说的八点已经只剩十分钟。汪小山刚刚起身,就听见台上的主持人喊道——“下一件9号藏品,民国十二年无由大师制作的花鸟鼻烟壶。”    她想了想,又坐了下来。    屏幕上出现了鼻烟壶的照片,主持人介绍完藏品的属性后,说,“9号藏品的起拍价是两万元,每次加价最低一万元,请开始。”    蒋东川举起手中的牌子。    “36号,两万元。”    坐在第二排的一位女士也举了牌子。    “17号,3万元。”    蒋东川再一次举牌。    “36号,4万元。”    主持人话音刚落,楼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叮咚”声。    是VIP客人的房间。    主持人抬头看了一眼——    “VIP3号,10万元。”    蒋东川皱了皱眉,下意识转头向上看——只能看到冰冷冷闪着黄色光的数字“3”。    汪小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20:00。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似是故人来(05)    汪小山顿了一下, 面上一切如常。    “什么啊,还真有人抢这个东西。”她小声抱怨, “咱们现在怎么办,还加价吗?”    蒋东川看着三号VIP房间的灯牌沉默了几秒, 久到她以为他已经看出什么端倪的时候,男人回过神,摇了摇头, “咱们不夺人所爱,不加了。”    喊价一次是一万,这个人一下子从四万加到十万, 就是在告诉所有竞价的人, 这件鼻烟壶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既然这样,其他人还凑什么热闹呢。    十万人民币, 这个鼻烟壶自然是落在了三号VIP房间的主人手中。    再下一件藏品出来之前,汪小山朝男人比了个wc的手势,起身越过他朝后面走去。在询问服务员洗手间的位置之后,拐弯走进旁边走廊。    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向后一照,从镜头里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还坐在座位上等待着下一个藏品上场。她收起手机, 脚下方向一转, 从安全通道上了二楼。    三号vip房间在他们俩一楼位置的正上方,除了突出去的数字3号灯牌,在一楼没有任何角度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    汪小山原本拿到纸条的时候还不确定自己猜得是否准确,但经过刚刚可以说是非常刻意的“争抢”行为, 她几乎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确认房间里的人就是那位给他纸条的神秘人。    门口的服务人员负责任得把汪小山拦在外面:“对不起,这里是VIP房间。”    汪小山看不见黑漆漆地房间里是什么情形,只能赌一把:“是李先生约我来的。”    服务人员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稍等。”    他转身打开房间门,探进去半个身子,问了句什么,随后退出来。    “小姐您好,刚才很抱歉。”    说完替她推开门。    汪小山踩着十公分的鞋踩上房间的大理石地面。    “怎么单独约我出来?”    VIP房间面前有个巨大的屏幕,可以看清现场任何一个角度的场景,屏幕前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本画册,和一楼汪小山他们拿到的小册子功效一样,只不过这一本印刷更加精致,且关于藏品的描述更佳细致。    屏幕前背对着她坐着一个男人。    听见她说话,男人转过椅子。    房间虽然从外面看漆黑一片,但里面却光线充足,汪小山可以清楚地看见男人眼底的阴霾。    “单独?”男人冷哼一声,“我可是看见你和蒋东川一起走进来的!”    “你误会了。”汪小山靠在墙上,“我和他到这儿来是执行另一项任务,和你没关系,他不知道纸条的事情。”她说,“否则他现在不可能放我一个人上来。”    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对面的男人,“章平那边好像说联系不到你,怎么回事?”    昨天刚放出来的男人,走的时候下巴上还满是胡茬,头发好几天没洗浑身散发出怪味,现在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身西装坐进VIP房间。    李栋沉着脸:“你知道我手上有一批货的事情,是。”    “是。”汪小山点头。    不止是“一批”货,还是一批价值一亿八千万人民币的货。    李栋点了支烟:“齐仲青已经联系好了卖家,明天一早我会带着货开车从芜城到丰岛,后天凌晨1:30在丰岛四号码头交货。”    汪小山眉头一皱:“这件事章平知道吗?”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不相信他。”他看向她,“他害过我一次......算了,从前发生的事情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现在我把交货的地点和时间都告诉你,你想办法把这批货截下来。但截货的时间要在我收了钱之后。”    “这件事我自己恐怕无法完成。”汪小山干脆地拒绝。    “我知道丰岛海关你有熟人。”李栋吸了口烟,“这件事我现在只相信你。你那个队长是章平的朋友,我不能冒险。”    汪小山还是有些犹豫。    “一亿八千万的毒品,200公斤。”李栋挑眉,嗓音是被烟熏出来的沙哑,“你知道这么多毒品一旦流入市场,意味着什么吗?”    “你必须帮我。”男人说,“货船会在1:15分左右入港,你把这件事告诉你位朋友,他会知道怎么做。”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如果你是尿遁出来的,现在应该回去了。”    汪小山:“好,我答应你。”她说,“但我一旦发现你在这其中做什么手段,或者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你会亲手在把你抓回去,我保证。”    回到座位上,时间刚好过去二十分钟,蒋东川也只是侧身给她让出走路的空间,没对她产生一点怀疑。    随着最后一件藏品被VIP3号房间买走,拍卖会结束,接下来是供各位收藏家可以认识交流的酒会。    汪小山挽着蒋东川的手走进旁边的会场,身边走过的人中不乏有眼熟的企业家。    这不,蒋东川刚在墙边靠着站了一会儿,就有人上来拍他肩膀。    两人回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是蒋队长。”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面上笑容还算温和,“咱们半年多前因为案子曾经见过一面。”    他伸出手,“我是芜大的校长......”他顿了一下,“不,应该是前校长。”    蒋东川伸出手和他交握:“关校长,您好。”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贵校人事变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不知道您现在在哪高就?”    关校长抬手拿了一杯香槟在手里:“在一个本地的二本学校,还是校长。”    蒋东川点点头:“那还不错,老本行,干几年就回来了。”    “人啊,就是看命。”中年男人叹了口气,“命不好,摊上事儿,有福也难消受。但是侧面想想,人也不能总是一帆风顺,始终有上有下才是常态。”    两个人聊了几句,门口的方向突然人声嘈杂。    汪小山探了探头:“谁啊,排场这么大?”    蒋东川视线投过去,瞳孔突然剧烈收缩。    汪小山意识到他的不对劲,立刻捏了捏他的手臂。    男人眼中的凌厉渐渐散去,但肌肉还是紧绷。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解开最上面一颗扣子让自己松弛片刻。    “是他吗?”    虽然章平说没人见过齐仲青的真实长相,但自己身边这个男人毕竟是唯一一个和他交过手的人。    蒋东川垂眸,眼中深浅变幻莫色:“从身形看很像。”    汪小山侧身,背对齐仲青的方向:“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要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很简单——”    “不用了。”男人盯着那个方向,沉声道,“那不是他。”    咦?    汪小山转身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落在那个被保镖护在中间的男人身上——从背影看,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体型偏胖,平头,白色衬衫,外套搭在臂弯,头歪向一个方向,似乎在和身边的人交谈。    “他的眼神不对。”蒋东川笃定地说。    一年前他和他的见面,虽然是在黑暗中,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一种威压和气势充斥着整个房间。而今天他在看到那个身型相仿的男人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他就十分肯定,这个人不是他。    只是一个替代品。    当初在云南的时候,他们也是从无数“齐仲青”中寻觅了好久,排除无数,才找到真正的那个人。    今晚也不是无功而返,至少证明真的像章平说的那样,齐仲青的爪牙已经渗透进了这座城市。    男人不说话,汪小山也在忙着盘算如何安排明天晚上的事情。    手机点开某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头像,想了想,发了个“在吗?”过去。    “你今天晚上......”    汪小山下意识把手机翻转一扣,快速背在身后,“什么?”    蒋东川顿了一下,微微抿唇:“我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你有别的事,现在就可以走了。”    汪小山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太过刻意,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    “我没什么事!”她说完,有发现自己太过急躁,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别过脸,“反正我就是没什么事,不过这里我呆着也不是很习惯,咱们走。”    蒋东川刚才看她躲躲闪闪,心里有点不适。但看她现在窘迫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扯了扯领带:“那你等我几分钟。”    汪小山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站在大厅的角落,再看手机,微信有几条未读。    【小山?本人?】    【好久不见,不,也不算好久,之前还在电视上看见过你】    【有什么事吗?】    汪小山想了想,把李栋交代给她的这件事连续发了几条语音发给了他,并且在两分钟之内点了撤销。    她其实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蒋东川。    李栋担心的问题她完全没有在意,因为她相信他的人品,知道他完全不是这种人。    她在犹豫的,是李栋找到她做这件事的目的。    给人当枪使的事儿,她可得好好考虑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似是故人来(06)    虽然没有见到真正的齐仲青, 但蒋东川相信,他一定就在附近。    汪小山没明说, 但也赞同他的想法。    李栋如今刚放出来,身上又有一批价值接近两亿的的货, 如果她是齐仲青,也不会让他在这种时候擅自离开自己的视线。    汪小山一边系上自己刚刚换上的女服务员的旗袍最上面的一颗盘扣,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大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右耳挂上同款蓝牙耳机, 在塑料外壳上敲了两下,下一秒耳机中传开两道同样的敲打声。    可以。    细高跟换成三分小高跟,走起路来轻松了不少。    她重新走进会场, 在门口刷了自己的工作证, 和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男人擦肩而过。    “我上二楼。”擦肩的瞬间,她说。    “好。”    男人动作行云流水, 转身拐进一楼走廊。    拍卖会已经结束,二楼的VIP房间也已经人去楼空。    汪小山站在3号房间的门口,定定神推门走进去,确定周围无人后蹲下身, 从墙角的位置抓起一个黑色的小东西,握在手心——这是她刚才进这个房间的时候, 趁李栋开灯之前扔在这里的。    是李华刚从技术室申请的, 小巧好用,链接无线信号,表面涂层会根据温度自动变色,只要不仔细观察基本很难被发现, 实乃正室捉奸,偷听监视之居家旅行必备品。    她掀开自己裙子的下摆,把摄像头收进榜在大腿上的内袋中。    其他VIP房间没什么收获,她从二楼向下看,发现保安打扮的蒋东川也已经站在大厅中央。    她打开耳机,转身就想往下走。    “汪小山?”    黑暗处有一道略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她的心颤了颤,随机回忆起这道声音的主人。    “我不相信他。”    同时,脑海里闪过李栋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章局?”她松了一口气,朝声音来的地方走了两步。    章平从黑暗处慢慢走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和蒋队刚才看见齐仲青了,但周围都是保镖,一转眼就不见了。我们不确定他现在在哪儿,就打算分头找找。”汪小山歪歪头,“您呢,为什么会在这儿?”    章平身上是和蒋东川一样的打扮,手里捏着墨镜。    “我也是收到风说齐仲青今天晚上会在这儿出现,怕你们遇到麻烦,就过来看看。”他说,“你也知道,他和你们队长也算有点过节,我怕他认出东川,趁机对他不利。还有——”    终年男人顿了一下,上前一步,上半身微微前倾,“我发现一件事。”他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刚才你们看见的那个,可能不是真正的齐仲青。”    汪小山惊讶地问:“不是真的?”她眉头一皱,“可是蒋队他并没有看出来。”    “这也难怪。”章平说,“他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接触齐仲青,自然不了解他在这一年间的变化。”    他半靠在围栏上,说,“我们的情报显示,这一年间他曾经频繁出入医院,并且身形也比在云南的时候瘦削了不少,我们之前猜测过,他可能是患上了什么疾病需要治疗,才被迫把生意的重心从金三角移到内地。”    汪小山思索片刻:“芜城市立医院在心血管疾病研究方面全国有名,会不会是这方面的疾病?”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章平摇摇头,“但很可惜,我们翻查过市立医院近一年的就诊记录,也秘密调查过心血管相关的医生,都没有什么进展。”    他叹了口气,“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在李栋身上,偏偏他还在这个紧要关头闹失踪......”    “闹失踪?”    汪小山先是有些茫然,紧接着上牙咬下唇,眼珠乱看,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不是植入了芯片吗?怎么会......”    “不知道怎么回事。”章平看上去很冷静,“他失踪了。准确来说,是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他脸色有些阴霾:“我们现在几乎已经有理由相信,李栋已经有变节地预兆。”    汪小山将信将疑:“真正变节不会只是在这短短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看出来,应该在以前就已经有先兆。会不会是那边太谨慎,对于刚放出来的李栋还没有足够的信任,所以格外防备一点?”    “我不知道。”章平的表情有些苦恼,“从一开始我就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全掌控住李栋,他很聪明,善于变通,这些年多少生死之间的困难也都被他化解。有时我在和他交谈的时候,甚至会为他的某些想法感到恐惧。”中年男人转过头来,看向她,“你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吗?”    汪小山表示自己洗耳恭听。    “他希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毒品交易。”他说,“至少中国境内不会再有。”    汪小山问:“这不是很好吗?”她有些不解,“坐卧底如果没有理想信念,漯如何支撑自己扛住诱惑?我的理想还是天下无狗呢,着有什么不妥吗?”    “有理想没有不妥。”章平扶着栏杆,视线投向远方,“不妥的是你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理想仅仅只是理想。没有犯罪,那是每个人都向往的世界,可现实点来说,这世界不可能完全不存在任何犯罪,我们没有重建秩序的能力,所做的工作只是在最大限度地维护社会秩序在一个平衡点之上。”    “可是李栋却一直在逼着自己接近这个理想。”    章平从口袋里掏出烟,示意汪小山,汪小山抬抬手,请他自便。    “他不相信毒贩会改过自新,不相信吸毒者能摆脱毒品的诱惑。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漯会选择为了自己的理想而采取一些非常极端的手段。”    汪小山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他接近齐仲青,不是想抓住他,而是想杀了他?”    “是。”    “那你们大可利用这一点。”汪小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利用他杀了齐仲青,扶他上位,自上而下,一举拔掉齐仲青所有的线。”她越说越夸张,“最好能把他捧成世界一哥,建立毒品市场新秩序,以吸猫取代吸毒,何不乐哉?”    她摊手。    章平有点哭笑不得:“虽然没你说得这么无厘头,但是......”他眼中本来就很浅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的想法有一些真的和你不谋而合。比如建立新秩序,比如彻底拔出世界上所有的毒品线。”他说,“而他,是真的有一个明显的规划,在一点点推进着。我们谁都不能阻止他。”    从二楼下来,汪小山还沉浸在章平刚才说的话中,直到坐上车,她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来刚才老章说了不少。”蒋东川从侧面上车,扯下耳机往抽屉里随手一丢,领带也摘下来,衬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线条感十足的锁骨。    “蒋队。”    汪小山转过头来,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看向男人的侧脸,幽幽地开口:“你和章平认识多久?”    蒋东川沉思片刻。    “七年了。”男人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    “那时候我还在部队当兵,被派往云南,有一天班长突然把我们一群新兵叫到一起,说上面来了个首长来我们这儿视察,精神面貌好的还可能被首长挑去做勤务兵。”    男人用他惯有的,不轻不重的声音讲述着往事,就像老电影开始时的念白,没什么起伏,却富有莫名的吸引力,让挺的人不自觉沉浸在故事中。    汪小山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他。    “那时候周围的战友大部分都是学习成绩不好的义务兵,当兵只是想图个出路。边陲地区都很乱,各方势力都在拉扯,没人想在那儿一直呆着。所以听说首长要来挑勤务兵的时候所有人都很高兴,洗澡洗脸,剪头发刮胡子,每个人都把自己弄得人模狗样。”    男人扯了扯嘴角,仿佛当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汪小山笑了笑:“让我猜猜,你一定是和别人不一样,把自己往邋遢里收拾?”    蒋东川看了她一眼:“是啊。”    他打开车窗,点了支烟,也不抽,就架在手指间。    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汪小山头一次觉得,车内的昏黄色光和香烟真的是绝配。    “我没洗脸,没洗头,穿着前一天训练完没洗的衣服,就这么吊儿郎当得站在队伍地最末尾。那位首长从第一排看到最后一排,最后停在我身边,指着我说,'就要他'。”    “当时所有人看我都是羡慕的眼神,我就在这些人的眼神中,直接拒绝了他。”    “我当时说,我大学毕业,不找工作,不继续深造,来云南当兵,从基层兵种做起,就是想来前线保家卫国的,不是给首长当勤务兵的。”    汪小山看着这个男人,几乎能想到七年前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桀骜不驯,在一众人面前昂首挺胸,赌上自己前程,勇敢地拒绝领导的安排。    那是一种英雄情怀,是一种让人着迷的勇敢和气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晚了!    ☆、似是故人来(07)    蒋东川还记得, 七年前他说完这番话之后,那位来选“勤务兵”的首长看他的眼神。    似是欣赏, 也像鞭策。    “你,跟我走, 这是军令!”    初生牛犊的新兵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最后还是班长过来,在男孩耳边劝了几句,他才勉强跟着那位首长穿过大半个训练场, 走进办公室。    当时他心中就已经做下决定,如果那位首长真的铁下心挑选他,他就打报告申请退役。    推开办公室的门, 里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穿着一身便服, 灰色的夹克外套,牛仔裤, 登山鞋。表情和善但眼神中透着锐利。    这是蒋东川和章平相见的第一面。    章平当时看到跟在后面走进来的蒋东川,先是眼神一亮,起身绕着他走了两圈,上下打量好几遍, 最后摇摇头。    “人倒看着挺机灵,就是长相太出众了。”    蒋东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已经开始对眼前人来不对挑人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自古首长挑勤务兵都是先看外形, 怎么到他这儿就成“太出众”了呢?    刚才过去把蒋东川挑出来的人上前一步,说:“在来之前,赵团长就给我们推荐了他,我看过他的资料, 各项指标都很符合,学习成绩不错,大学生士官肯从基层做起,说明他也很有吃苦的精神。进部队两个月,一直服从命令,表现出众。”    外面有人敲门,递进来他的档案。    那位首长接过来翻了翻,翻到某一页的时候突然笑了。    “大学时候还因为打架记过呢?”    年轻的士兵脸上没有丝毫愧疚的神色。    “是。”他说,“朋友被人骗钱,我和几个兄弟去找他理论,他们先动的手。”    首长点点头:“资料看上去确实不错,至于长相......这样也行。”    他走到蒋东川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的各项指标都很符合我们的标准,愿不愿意做卧底?”    蒋东川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卧底?”    不是勤务兵吗?    男人看出他的疑惑,也不忙解释,反倒是问道:“听说过齐仲青吗?”    蒋东川点点头:“金三角的华人毒枭。”    “派你去接近他,敢吗?”    两个男人一高一低,互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敢。”    年轻的士兵眼里带着压不下去的激动。    “好!”    中年男人后退一步,向对面的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你好,我是章平,芜城市禁毒大队大队长。”    蒋东川回以一礼:“领导好,我是蒋东川。”    汪小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他是你的联络人?”    蒋东川摇头:“不是,是那个挑我出来的人。整个禁毒局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我是卧底。”    如果是这样,那么章平的可信度就很高。    汪小山摸摸还躺在自己口袋里的摄像头,打开手机,微信对话框里还有一个人的消息没回复。    她到底该不该帮助李栋。    “你问我和章平认识多久,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价值。”蒋东川把一口没抽的烟掐灭,“在牢里关着的杀人犯,他们哪个不是和周围朋友认识十几年,他们的朋友能想象到身边人会犯罪吗?”    “相信是一回事,本质是另一回事,一个是感性,另一个是理性。二者不相矛盾,所以就算是被出生入死的兄弟背叛,失望是一回事,接受也是另一回事。”    说到这里,男人不知是触动了那根神经,神色突然一怔。    “总之。”蒋东川看了身边沉思的女孩一眼,抬手摸了摸她羽绒服上的白毛,“别人的话,相不相信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怀疑,不用问我,也不要让我和他的关系影响到你,自己在心里打一个问号,凡事小心就好。”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对我也是一样。”    汪小山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不让我太相信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蒋东川眼泛笑意:“是。”    “可是——”汪小山靠在椅背上,眼睛晶晶亮亮,像是星空的倒影,“我就是很想相信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相信,如果连你都是坏人我一定悲痛欲绝三观尽毁。”    男人一愣。    “所以,你一定要做个好榜样啊,年轻人。”汪小山装模作样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我们还要一直共事下去呢,我的队长。”    她的队长。    她的队长。    她的。    男人在脑中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心底突然生出一种难以忍耐的冲动。    而旁边的汪小山还没察觉到男人眼神的骤暗,还在自顾自不知死活地撩拨。    “呐,我们现在可先说好了,如果你想叛变,提前告诉我一声。”女孩调皮地歪着脑袋,“我们家现在还在重新装修,攒下的那点私房钱基本快花光了,听说捞粉血赚,我——”    蒋东川实在忍不住,伸手直接掐着女孩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脑袋扶正,逼着她看向自己。    两人脸的距离瞬间拉近。    汪小山一懵,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别说了。”    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    汪小山的下巴被他抬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我,我就是随便一说,不是真的打算去捞粉的......”    “那也不要说了。”    蒋东川觉得手中女孩下巴光光滑滑手感甚好,松开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手指还在皮肤上摩挲了一把。    “我不会背叛,你也不会,我们对彼此的信任不是只有感性,还有理性的分析。”男人重新看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秒,才低头启动车子。    而汪小山则是转了个身朝向窗户,在男人看不见的方向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下巴上的触感已经消失,但刚才那一下带来的心尖的悸动,却如同蝴蝶效应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一阵飓风。    这个案子快些结束。    她想。    他想。    第二天上午,二队在会议室开了个讨论会。    “死者的身上共有三十多处伤痕,其中大部分都是拳脚伤,致命伤是后脑撞击墙面导致。脖颈正面有掐痕,应该是被人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吴曼简单说了一下尸检情况,“另外,从死者的胃中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另外他血液中的酒精浓度是每百毫升140毫克,相信在死之前曾经有过巨量饮酒。还有,他的手臂上有针孔,血液中检测出□□,相信在4小时之内应该注射过毒品。”    她合上验尸报告,看向众人,“总而言之就是,你们交给我的尸体,是个芜城最常见的小混混,这个城市最底层最见不得光的垃圾。”    “大量饮酒加注射毒品,光是这两样就足矣让他神志混乱,完全没必要在放安眠药进去。”李华说,“很明显,这是个局。”    “除了是个局之外,这还说明一个问题。”汪小山托着腮,“就是这个陈旭的酒量不错,不是千杯不醉也至少能喝遍全城无敌手,否则也不用加安眠药这么麻烦。”    井翔点点头:“根据我们对陈旭周围朋友的调查,陈旭能喝酒、会喝酒确实是他们这一带人都知道的事。”    他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陈旭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他离家出走来到芜城,租住了一个十平米的阁楼作为落脚地。白天在附近的一个酒做服务员,月收入三千左右。喜欢赌博,酒量很好,人缘也不错。三年前出车祸造成右脚残疾,走路时有轻微跛脚。半年前染上毒品,并开始作拆家给娱乐场所带货,赚钱不少,但都又花在了毒品上。”    井翔说,“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曾经遭遇车祸这件事,但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过车祸的起因,只知道他车祸之后发了一笔小财,不过很快就被他挥霍一空。”    “那最近呢?”蒋东川问,“最近他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或者是周围有没有发生怪事,例如有人搭讪,跟踪。”    “没人注意。”井翔说,“他们这种小混混,狐朋狗友和仇家一样多,陈旭更是时不时就要因为各种原因和人打架,至于跟踪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了。”    蒋东川点头:“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从他身边人下手调查了。”    “也不一定。”井翔补充,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好多人和我们提过,陈旭有个同酒上班的女朋友,叫安妮,交往了几个月,还算打得火热。自从陈旭那天晚上出事之后,这个安妮就消失了,到现在为止一直没出现过。”    “安妮出现了。”白萝贝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说,“刚才接到下面派出所的电话,说今天凌晨有人报警在河里发现一具女尸。”因为匆忙,她用手机拍了屏幕上的照片就进来了。    “蒋队你看。”    蒋东川接过手机,其他人也凑过来。    屏幕上的女尸经过河水的浸泡已经发涨,但依然能从长相判断出,这就是陈旭那个失踪了的女朋友,安妮。    作者有话要说: 暧昧不过三秒    ☆、似是故人来(08)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    “如果献祭陈旭是为了救李栋, 那为什么连他女朋友都不放过?”李华有些不解。    “两种可能。”    汪小山竖起手指,“第一, 安妮的死和陈旭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是个巧合。第二, 安妮知道一些对方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换个角度,意思就是——”    她顿了一下, 身边的男人替她把剩下的话补充完。    “——陈旭的背后可能还藏着其他秘密。”    安妮本名刘小翠,江北省人。两年前来到芜城,和陈旭在同一间酒工作。    “从死者生前的照片来看, 她是个爱漂亮, 赶时髦的女人。”    一干人等都在河边做现场勘查,白萝贝则是自己支了个折叠凳坐在不远处, 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找到的安妮的微博。    李华凑过来一看:“哟,十三万多粉丝,还是个小网红呢。”    上一次更新是在三天前,她转发了一个美妆视频, 并且推荐了几款她喜欢的化妆品。    白萝贝在她的消息中发现几个广告商的私信,里面提到的几件商品正好是她之前转发的微博中推荐的。    “她的经济状况应该不错, 怎么银行存款就这么一点?”白萝贝皱皱眉头, “支付宝,微信钱包我都查了,加起来也没有几万块。”她指指屏幕,“可是就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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