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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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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    曹帆听着李光北这一副“老公公选儿媳妇”的口气,心中的OS简直要漫出天际——您看得上人家女儿,人家陈处还未见的看得上您儿子呢好吗?!    当然,曹帆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车子已经到了目的地,他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汽车缓缓停下,曹帆从副驾下车,走到后方,打开车门。    李光北从车上下来,他理了下西装下摆,与曹帆一起走进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李少爷人物小传~    上一章有人留言说陈佳莹未必看得上李骥,其实小李少爷也不是那么纨绔子弟啦,只是一个有个性的中二青年与强势的父亲间不对盘而已。李老板拿对付手下的手段来对付儿子,李骥其实也挺可怜的2333。    昨天码字的时候就觉得这一章把李老板写得太厉害了。我一个这个单纯可爱的作者怎么会写出这么老奸巨猾的作者,这真是太奇怪了。    对了,这周黑白上榜了,所以要努力码字。那些说我更一章就砸多少瓶营养液的催文小天使们,营养液拿来!~    哦刚刚忘了说了,这文前面这几章可能都是这种大纲文风,主要有些东西比较河蟹不便多写。后面会有比较具体的故事情节的,我争取尽快写到,大家要挺住2333~    ☆、伐谋    古语有云,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节刚过,整个城市仿佛都忙了起来。从政府到企业,所有的管理层们都开始为新一年的工作进行安排,各种各样的会议也是接连不断。作为远扬集团的总裁,李光北自然也是许多会议的座上宾。这样的会议除了是全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参与城市建设的方式之外,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一个供大家交流的场所,是各种信息的交换集散地。每次开会,大家总能从会里会外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而有的时候,往往一个消息就能够翻雨覆雨,颠倒时局。尤其是去年魏家倒台,官家上也有一些人事变动,所以可以预见,今年的会议一定有不小的含金量。    李光北参与这种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李兴国来开会的时候,他就回家对着父亲的记录分析琢磨,如今自己来,他听得更为认真。看似冗长的报告,如果仔细听,总能从中听出一些消息或动向。尤其远扬这几年有进一步拓展领域的计划,有些新入门的行当,李光北更需要仔细了解。李老板就这样边听边记,认真得堪比在校的学生。    会议在下午五点多结束,所有稍事休息,而后移步餐厅。今天的晚餐会安排成了自助餐的形式,不设固定的座位,方便大家自由的相互交流。李光北端着酒杯穿行于其中,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按部就班地打听自己想打听的信息。刚刚他在会上听出了一个信息,市里有几块黄金地段计划要进行商业改造,这可是个好项目,今天晚宴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许多房地产企业的老板把某领导围在了其中,显然大家的目的都很一致,都想了解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李光北端着酒杯也想过去,走了没两步却见有一男一女从那边走了过来。这两人容貌颇为相似,男的五十开外,穿着一身西装,女的三十岁上下,也是一身优雅的职业套装。见到李光北,两人停住脚步,年纪稍长的老者笑着开口:“李老板,好久不见啊。”    李光北认得说话的人,他叫高仲悦,今年55岁,是悦然传媒集团的总裁。说起来高仲悦也算是一个奇人了,他最早是做演员出身,但是演戏上一直不温不火,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客串了一次电视节目主持人,不想竟意外地大火了起来。之后这人从便一路顺风顺水,从节目主持人发展为节目制片人,后来又做到了电视台频道总监。再之后,他离开传统媒体,成立自己的传媒公司。在H市乃至全省这种缺乏文化根基的土地上,高仲悦竟生生建立起了一个集传媒、娱乐、广告于一体的文化产业集团。而他也凭借着自己的传媒帝国成为了H市的三大力量之一。    按照年纪和起家的时间计算,高仲悦应该算是和李光北的父亲李兴国一辈了。与李家、魏家一样,高家这些年也是逐步将权力交到了第二代的手上。这几年高仲悦本人一直在努力向京发展,H市的工作基本都是他的大女儿高美心主持——也就是此刻站在他身旁的那位。    可是,现在这高老头儿居然会老家来开会了,这是打算“落叶归根”了?    李光北心中起了一个问号,面上却仍是热络的笑容,他端着酒杯迎了过去:“高总,好久不见。”    高仲悦虽然已经五十多岁,可是大概是演员出身注意保养的缘故,看起来要比实际年轻不少。他笑呵呵地跟开口道:“李总,咱们可有两年多没见了,听说远扬这两年发展迅速,李总果然后生可畏。”    “运气好罢了,赶上了经济发展的好时候。”李光北客套地回答,“高总今年来参加开会,这是打算回来重建家乡了?”    “嗐,人老了,就开始思念故土了,这回回家来看看。”高仲悦微笑着说,“我总说你爸有福气,有你和光玫这两个好孩子,我家美心这方面真得向你们看齐。”    “哪里,您不在的时候您家高副总可是把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我天天晚上看电视都能看到你们出品的电视剧呢!”    双方同时大笑起来。    客客气气地寒暄一通,高仲悦带着女儿离开。李光北向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到高仲悦带着女儿又向另一拨人马那里走去。正巧这时高美心也转回头来,正好与李光北的视线相交,于是李光北礼貌地举起酒杯,对对方展露一个笑脸。而高美心也点点头,回以一个微笑。    高美心转回头去,李光北嘴角的笑意也渐渐隐去,他注视着那对父女,眼光中多了些思索的味道。    从会场出来,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曹帆和许杰都等在车中,见李光北出来,两人立刻下车,许杰为李光北拉开了车门。    车上开着空调,一坐进去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李光北他扯了扯勒了一天的领带,对许杰和曹帆分别吩咐:“你们这两天给我好好去查查悦然传媒。”    听到“悦然传媒”这四个字,许杰微微皱起眉头,曹帆却先开了口:“高仲悦?他怎么了?说起来我好像看见那老头儿今年来开会了!他不是一直在帝都混么,怎么这回跑回来了?”    “估计是听说魏家倒了,打算回来多分一杯羹。”李光北拿起车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刚刚在晚宴上他基本没吃东西,又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口渴得厉害。    “哟,老家伙,鼻子挺灵啊,我们这才刚刚翻完地,他就打算抢着播种了啊?”曹帆冷笑着说,眼中透出一丝精光。    许杰对曹帆不是显现的匪气始终是不太适应,所以他插口道道:“李总,需要我们查些什么?”    “老头子前两年一直在北京,这回突然回来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查一查他在北京都做了些什么,这次回来后悦然集团的动作。今年市里要新开发几块地方,我看老头子好像有意思,别让他抢走了我们想要的地方。另外,”说着,李光北看向曹帆,“你再帮我查查高美心。”    “高美心?”曹帆一怔,“她怎么了?”    “各方面都查查看。”李光北没多说。高仲悦话中突然带到高美心,还有那女人看似不经意的回头,总让李光北觉得似乎不是巧合。    两人各自领了任务。曹帆手脚麻利,没两天就有了结果。    “我觉得,你比我八卦的直觉准。”曹帆以这么一句开头,“我查过了,高美心那女人正在和丈夫办离婚。”    “离婚?”李光北抬起眼来。    “对。”曹帆将两张照片递给李光北,“那男的背着高美心在外面找小三,被高美心抓住了。听说这男的不是第一次犯这毛病了,高美心大概也觉得恶心了,打算跟老公离婚。不过听说事情办得很低调,大概也是觉得说出去丢人。”说到这里,曹帆突然来了点好奇,“对了,你怎么会想到去查高美心?”    “那天在饭局上,老头子特意提了他女儿一嘴。”李光北随口回答。    “提他女儿?”曹帆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一双桃花眼眨得欢快,“他们该不会是看上你了?”    李光北给了曹帆一个白眼,不过后者显然没有停嘴的意思,兀自在那儿high着:“不是你想啊,高美心也三十好几了,再找基本也得找个四十来岁的了?跟你年纪上说得过去。而且高家跟你也算门当户对,这要是来个强强联合,可就真要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就是不知道小骥能不能认这个后妈?”    眼瞅着曹帆越说越远,李光北抬起眼来,凉凉地说:“你看着眼馋的话,要不我帮你牵个线,让你先开一次?”    “别,这么高的枝儿,我可攀不上。”曹帆看到老板眼色,立刻规矩了。    “别的暂且不说,就你刚刚那条‘门当户对’,这事儿就没可能。”李光北看了曹帆一眼,悠悠地说,“如果我和高家真的‘强强联合’了,那离我们两家被‘连根拔起’也就不远了。”    听到这话,曹帆心头一凛,眼中的玩笑之意顿时全部消散。他了然地点点头,正色问:“老板,那接下来怎么办?”    李光北拿起桌头那两张照片,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找高美心吃饭,聊一聊。”    李光北约高美心的地方是在商业街的一家商务酒店里。这里视野很好,正好可以俯瞰大半个商业街。    高美心准时赴宴。今天她穿着一件毛呢长裙,比开会那天多显出几分女性的优雅。    “李总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了?”高美心落座,先打开话匣。    “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平时却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今天就一起吃个饭,沟通一下感情么。”李光北微笑着说。    听到“沟通感情”四个字,高美心不自觉地抬了一下眼,李光北依旧是得体的笑容,将菜单递了过来。    高美心看着李光北的举动,而后也露出一个微笑,她接过菜单,简单地点了两样,而后交还个李光北,李光北也点了几样。菜很快上来,两人便开始边吃边聊。    “那天开会的时候,我看令尊是打算回H市来了?”    高美心也没否认:“我爸年纪也大了,总说在外面没有老家好。我和我妈一直都劝她回来,他这回终于决定听话了。”    “也是,H市无论是气候还是空气质量都比帝都好,咱们这儿更养人。”    高美心听得出李光北是在打探父亲的情况,索性也礼尚往来:“我听说李老板对市里的几块开发项目很有兴趣?”    李光北抬眼,微笑道:“高小姐从哪儿听说?”    “那天开会,消息一出来,我看大家都快坐不住了。”高美心端起酒杯,笑得甜美,“李老板别跟我说您没投标的意思。”    “哈哈,远扬在房地产上没那么大本事,”李光北爽朗地笑,“能跟着喝点汤,我就很知足了。”    “李老板别客气,我们还希望李老板拿下地方后,写字间可以便宜点卖我们呢。”    正说着,高美心的手机响了起来,高美心看了一眼联系人,对李光北道:“李老板,我接个电话。”    李光北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两人吃完了饭便各自离开,李光北坐上车便给许杰打电话:“悦然那边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    “基本查完了。老板您在哪里?我过去找您?”    “不用,在办公室等我。”    “高仲悦在北京的公司开得不太顺利。”许杰将调查文件递给李光北,“我查到了他公司年报,收益情况很不乐观。北京文化产业竞争激烈,高仲悦投资了几个项目,都没挣到什么钱。他本来在北京租了三层的写字间,听说今年到期后就不打算续租了。我猜他很可能打算放弃北京了。”许杰说,“另外,高仲悦这次回来后联系类一些地产开发商,好像是和我们看好了同一块地。”    许杰说的那块地位于商业区,是一块面积过千平的区域。那里原来是魏家的产业,魏远前些年拿到之后盖了个商场,但是因为定位不清晰经营得很差,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而且,因为建造的时候没把握好质量,前两年还爆出过高层墙皮脱落砸伤行人的新闻。魏家倒台后大概上面也看这东西闹心,所以提出来要对这块地区进行改造。商业街寸土寸金,这里无论谁得到,就算盖房收租都可以赚上一笔。    那边,许杰还在继续介绍情况:“高仲悦最近和鸿泰地产老总见过好几次面,悦然集团高层据说也开过好几次会,从小道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好像是想拿到商业区的那块地后建一个剧场,定期表演一些演出之类的。”    李光北想想今天高美心说的那句“租个写字间”,嘴角不禁露出嘲讽的笑意,他便翻看资料,边说:“文化剧场是个不错的点子,高仲悦在咱们市有几个叫得上号的徒子徒孙,而且,他在京肯定也拉拢了一些小演员,搞个演出什么的不成问题。不过咱们市剧院已经不少了,真想搞演出也不是非得新开一个剧院。”李光北放下资料,对许杰说:“帮我通知项目组的几个人,半小时后过来开会。”    “是。”    远扬前两年并了一个小房地产公司,也开始逐渐涉水房地产生意。李老板并不冒进,一开始只是接了一些廉租房、回迁房的项目,算是练练手。如今他基本摸到了些门道,打算大步向前走了。李光北看着那张地域规划图,嘴角微微挑起——    这个项目,远扬志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还记得《诡案追踪1》中,沈严介绍过,H市是“魏、李、高”三足鼎立么?这回终于把三家凑齐了,可以三缺一准备开桌麻将了。    高仲悦的一切设定纯属虚构,没有原型哈。    另外,为了不和现实雷同,李光北的公司正式更名为“远扬”。前文的名字我会在下周改过来。    第二更,营养液拿来!    ☆、旧识    放下李老板带着一众人手攻关商业区的项目暂且不谈,再说曹帆。帮老板摸完了高仲悦、高美心的底后,曹帆向李光北请了几天假。而后,他开着车带着爹妈回了趟乡下,给他爷爷过寿。曹帆的父亲曹金水一家兄弟姊妹四个,其中曹金水排行老二。除了曹金水和老妹妹进了城之外,曹金水的大哥和大妹妹都还在农村。曹家人身体素质都不错,曹帆的爷爷奶奶都健在,一个88,一个85,两个老人虽然有点耳聋眼花,可是身子骨都还硬朗,曹帆的奶奶仍然能够下地做饭,曹帆的爷爷不时还在菜园子里伺弄点蔬菜,完全自食其力。只是二老年纪毕竟大了,儿女们总归不放心他们独自生活,所以曹帆的大伯便将家搬到了老两口的隔壁,方便照顾二老。其实曹金水也曾提过把二老接进城,可是老人家安土重迁,不愿离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所以也只好由着他们了。    村子里面的老传统,谁家有红白喜事要在家中摆席,请客人来家中吃饭。这两年农村也发展了,大一点的村子都会有专门供开席的小院儿,几间瓦房打通,妥妥的低配版的饭店大厅。曹家这次寿宴摆得阔气,请了全村的人——农村人一般聚族而居,一个村子的十有**都沾亲带故,曹家又不缺钱,所以索性全都请来,一起热闹热闹。大厅中人声鼎沸,人们轮番向曹老爷子敬酒祝寿,把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    曹帆今天主要负责“看场子”——后厨的大师傅是他从市里面请的,菜谱是他和父亲大伯商量着订的,食材也是他叫人去买的。寿宴这天一大清早,曹帆就指挥几个小弟及家中小辈们洗菜切墩打下手,待厨师开始做菜了,他又指挥人装盘送菜,忙得不亦乐乎。好容易所有的菜都做完了,曹帆这才跑到前面来喘口气,谁知道刚一出现就被一帮昔年发小儿给拽了过去,起着哄非要让跟他拼酒。曹帆从早上忙活到现在几乎粒米未沾,这也就是常年锻炼出了酒量,要不非让这帮“狐朋狗友”给灌桌子底下去不可。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兴致更高了,于是便开始东扯西扯地聊起天来,从儿时光着屁股下河摸鱼说到扯前桌女生小辫子,一桌大老爷们儿比赛似的回忆彼此的羞耻往事,桌上不时爆出阵阵笑声。    “说起来,你们还记不记得咱们初中那时候有一次比赛,一人追一个女朋友,”一个哥们儿大概是喝大了,大着舌头说,“那时候就属柯子没出息,站到人家女孩儿面前脸都红了。结果谁知道后来这小子牛X大发了,居然敢去强……”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一块肥肉塞住了嘴。那人打圆场道:“你喝多了就闭嘴,瞎说什么呢!”    曹帆脸上的笑意也敛在了嘴边——那人刚刚提到的人叫柯阳,也是曹帆他们这群发小儿之一。只是,这人在十年前因为强/奸杀人被判处了死刑。    曹帆对柯阳的案子并不算太了解,当时他跟着李光北到外地出差,回来的时候才得知柯阳出了事。听说他是在夜晚尾随一个年轻女子,对其实施强/奸后又将其杀害。警方调查证据确凿,柯阳很快就被判处了死刑并执行。当时才24岁。    农村人有自己朴素的善恶观念,强/奸可以说是大家所最不齿的罪行之一。今天在这大喜的日子上居然提到了那个强/奸犯,真是平白添晦气。一帮人小心地打量着曹帆,都怕惹得他不高兴。曹帆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笑笑道:“老六这酒量怎么这么多年还没练出来啊?这才几瓶酒,就醉成这样了啊?让他上桌子底下睡去,咱们喝咱们的!”    “对对对,不理他,咱们喝咱们的!”其他人见状纷纷应和,酒桌上再次热络起来。    寿宴从早上九点折腾到了下午四点,客人们这才纷纷离开。曹帆让父辈们护送老寿星先回家,自己则和堂哥带着一众小辈们负责善后。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过来,对曹帆的堂哥低声耳语了两句。堂哥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曹帆就在堂哥身边,听到了那人说的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便问:“谁来了?”    “柯家老叔。”堂哥回答,脸上不那么痛快。    曹帆眨了眨眼才意识到他说的正是柯阳的父亲,他奇怪地问:“他怎么这时候才来?”    “他说没好意思早点来,想给爷爷祝个寿就走。”堂哥说着,表情上带着嫌弃。“你干,我出去见见他。”    “我跟你一起去。”    兄弟俩走到院外,果然见到有个人站在那里。曹帆眨了眨眼睛,有点惊讶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老者——这个人与他印象中的柯阳的父亲实在相差太多,他依稀记得,当初柯阳的父亲身材壮实,一张脸上总带着朴实的笑。然而眼前这老者身体清瘦,背也有些驼了,一头花白的头发更是让他显得苍老不堪。    这是柯阳的父亲?    那边,堂哥已经开口:“老叔,酒席已经结束了,我爷我爸他们都已经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柯阳父亲脸上露出些尴尬夹杂着愧疚的表情,他讷讷地开口道:“怪我,来晚了点儿。”他递上一个红包,对曹帆堂哥说,“这是我一点儿心意,帮我交给你爷爷,就说我祝他寿比南山。”    曹帆堂哥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过去,他口气比刚刚稍微缓和了些,说了句“谢谢老叔”。    柯阳父亲脸上露出有些欣慰的笑容,他点点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曹帆看着柯阳父亲远去的背影,问堂哥道:“我记得柯家老叔原来长得挺年轻的,想不到现在老成这样子了。”    “儿子出了那种事儿,脸面都丢尽了,还能有啥好模样?”曹帆堂哥哂笑。    曹帆没说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他小时候有一回在柯阳家跟他胡闹,不小心拿镰刀弄伤了自己的脚。血一下子出得很多,曹帆是被吓傻了,柯阳则直接吓得哭了出来。柯阳他爹听到哭声跑出来,看到曹帆坐在地上满脚是血,柯阳在一旁大哭,地上还有把镰刀,以为是儿子胡闹弄伤了曹帆,上去就给了柯阳一脚,然后他一把按住曹帆的伤口,抱起人就往村卫生所跑。到了卫生所后,医生给曹帆止了血缝了针,并告诉柯阳父亲曹帆并没有伤筋动骨,柯老叔那铁锅底一样的脸上才终于露出松口气的表情。而后,柯阳父亲背着曹帆回到曹帆的家,进屋就向曹帆母亲赔罪。曹帆连忙解释是自己不小心,可柯阳父亲还是很自责。第二天,他又带着柯阳过来登门道歉,还扔下了50块钱——在那个时候,五十块钱对于一个农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因为这段经历,曹帆对柯阳父亲的印象一直不错。而今看到当年的那个庄稼汉子憔悴成这个样子,曹帆心中竟浮起一丝不忍来。    因这这么一分不忍,第二天,曹帆决定去柯阳家看看。    曹帆向家中小辈打听到了柯阳家的地址。虽然曹帆已经离开村子好多年,可是拜每年都要回来探亲所赐,他对这村子还是保留住了些儿时的印象。他记得当年柯阳家条件虽算不上村里最好的,可也是一个四方院儿,三间大瓦房。柯阳的父亲能干,家里的地多,伺候得勤,产量也高。当时一般家中也就养头猪养几只鸡,可是柯阳家却养了两匹大马,柯阳他爸三五不时套着马车帮邻居家搬东西送货,挣点儿零花钱。柯阳他妈也是个勤快人。家里的小院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然而,眼前的柯家的情况让曹帆有些傻眼,依旧是那三间瓦房,却因为年头太过久远而显得破败。主人家显然也没有修葺粉刷的意图,旧的墙皮已脱落大半,露出掉了色的红砖来。院子中也冷冷清清的,几颗果树树皮都没了,一看就是已经死了的;猪圈塌了一半,狗窝前也没了狗。就连当初平整的地面如今也是坑坑洼洼,走上去都硌脚。    曹帆看着这院中的情况,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他走进院中,推开屋门:“老叔在吗?”    听到曹帆声音,柯年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曹帆,他是一脸意外,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连忙打招呼:“哟,是帆子啊,好久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曹帆将手里的两盒礼品举了举,笑着说:“过年的时候忙,也没过来看看。今天有空,我就过来走走。”    看着曹帆举着的礼品,柯年顺受宠若惊,他连连说着“你太客气了”,手半伸着,似乎想把东西接过去,又好像怕这样太过失礼。曹帆见状笑笑,他扬了扬下巴指向里间,问:“咱俩进屋?”    “哦你看我都忘了!”柯年顺一拍脑袋,赶忙说,“走走走,进屋坐!”    曹帆微笑着拎着东西跟着柯年顺走进里间。屋里的情况与屋外一样惨淡。所有的家具装潢都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炕上的炕席从竹席变成了革席。席子上放着一张小炕桌,桌上桌下零零散散地铺着许多纸张,有打印纸,也有报纸。    注意到曹帆的视线,柯年顺连忙过来把炕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还下意识地用衣袖擦了擦炕沿,然后对曹帆说:“屋里有点乱,你快坐,快坐!”    曹帆将礼盒放在炕边,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那堆纸张,似乎看到了柯阳的名字。    柯年顺没注意曹帆的小动作,他把曹帆让进屋,就转头出去,过了一会儿端进一杯水进来。他双手将水杯放到曹帆面前的炕沿边,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家里也没茶,就只能让你喝白开水了。”    “没事儿老叔,您就别忙活了。”曹帆说。    柯年顺笑笑,他想起了昨天的事,开口道:“昨天,你爷爷的寿宴,挺热闹的?”    “嗯,老爷子挺高兴。老叔您也应该去来着。”    听到这话,柯年顺勉强地笑笑:“我就不去了。你爷爷88大寿,那么高兴的日子,我过去……不太好……”    曹帆突然有些心疼起面前的这个老人来。昨天村里人对柯家一家子的态度曹帆看在眼里,他可以理解大家对强/奸犯的厌恶,可是他不能理解他们将这厌恶迁延至一个无关的老人。虽然人说“养不教父之过”,可是,就冲当初柯老叔给自己儿子的那一“窝心脚”,曹帆就不觉得柯老叔在教子上有那么大的错误。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有错,这错难道就严重到了十几年如一日的冷暴力,将一个失独老人排斥在所有的群体活动之外么?    或许是常年游走于黑白的缘故,曹帆不知怎的竟有点兔死狐悲的莫名伤感。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有一天他也犯事进去了,村里面的这些人,会不会也对他的父母甚至是亲戚嗤之以鼻?    柯年顺见曹帆没说话,以为自己的话让他尴尬,不自觉地动了动身子。曹帆这才意识到刚刚走神了,他连忙笑笑说:“老叔您太见外了,我爷爷昨天拿到您的红包,还数落我们几个不懂事,应该把您请过去来着。”    曹帆这句话是顺口编的,然而柯年顺听到却很感动:“说起来,你爷爷真是,对谁都特别好。有几次他散步看到我,都和我说话儿。我年轻时候的那些事,他都记得特别清楚。”    “是,老爷子88了,一点儿都不糊涂。”曹帆接口,“我小时候上树偷鸟那些事儿我爷爷都还记得呢!”    两人打开了话匣子,热络地聊了一阵子。曹帆有意想哄老人开开心,全挑着有趣的事说。他本就风趣,这会儿刻意表现,果然把柯年顺哄得高兴许多。两人聊着聊着又聊起了当初曹帆把自己的脚割伤的故事,不禁又再次笑了出来。    “老叔,这些事儿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我就记得是我自己弄伤的,好多细节我都记不清了。”    “那时候你们都还是孩子嘛。”柯年顺笑着说,继而表情转为感慨,“唉,孩子的事儿,哪个当爹妈的不记得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曹帆便知道柯年顺又想起儿子了。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那一堆关于柯阳的文件,心中不禁感慨。虽然对于大众来说柯阳是罪有应得,可是对于他的父母来说,那也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是他们曾经的快乐的源泉和生活的希望……    曹帆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他从衣兜里掏出两千元钱,连着自己的一张名片一起递给柯年顺,柯年顺连忙推拒,可曹帆却不由分说地把钱硬塞进他手中。他握着柯年顺的手,真诚地说:“老叔,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以后要有什么需要侄子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柯年顺没想到曹帆会说这话,他握着钱,眼中从震惊转为感动,继而浮起了一阵薄雾。    曹帆不太见得老人哭,于是松开了手准备告辞:“那先这样了。老叔我先回去了。”    柯年顺跟着曹帆送出屋外。他握着钱看着曹帆的背影,几次想要开口,却都犹豫了回去。然而就在曹帆走入院中即将离开的那一刹那,柯年顺终于下定了决心——    “帆子!”    “嗯?”曹帆一回头。    柯年顺吸了口气,诚恳地说:“有件事,老叔想求你帮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去该是曹帆许杰的戏份了。    这些天写到了不少农村的戏份,想到了很多小时候跟着姥姥去乡下玩儿的故事。我曾经想过将来为我的姥姥写部传记,写一写那个年代的一个女人的不易。希望哪天我实现这个愿望。    ☆、疑团    听到柯年顺说需要帮忙,曹帆停住了脚步:“怎么了?”    “帆子,”柯年顺犹豫了一下问,“你在城里面,应该认识不少人?”    曹帆一怔,继而点点头:“还行。怎么了?”    柯年顺又不说话了。他站在那里,表情纠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曹帆见状走回两步,诚恳道:“老叔,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柯年顺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开口道:“是这样,年前的时候,有个警/察来我们家,跟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有点儿奇怪……”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柯年顺顿了顿,甚至下意识地看了下周遭,而后才说,“他问我是不是柯阳的爹,又问我儿子当初是哪天、在什么地方犯的案子……”    “他问你这些干嘛?”曹帆皱眉,这事不都过去好多年了么?怎么还会有人来问?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就问他你是谁,你问我儿子的事儿要干嘛。他跟我说了句他是警/察,姓刘,说就是来跟我确认一下,然后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他有没有说他是哪儿的警/察?”    “没有,他没说。但是我听他口音,应该就是我们这一片儿的人。还有,他在我这儿的时候接过一个电话,我听他电话里好像说了一句‘我一会儿去耙犁铺看看’。”    “耙犁铺?”曹帆皱眉。他觉得自己也算跑过许多地方了,却从没听过这么个地方。那边,柯年顺还在继续讲述:“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总觉得那警察有话没和我说。我想去找那个警/察问问,可是我问了几个人,都没人听过‘耙犁铺’是什么地方。我觉得那人一定是发现了我儿子的案子的什么事儿……”柯年顺说着,拉住曹帆的手,“帆子,不瞒你说,当年阳子那案子,我和他妈都不相信是他做的。阳子他妈那些年一直到处上告,到她没的时候都不相信是儿子干的……前两天晚上我做梦还梦到阳子了,他跟我说他是冤枉的,让我一定帮他伸冤……我觉得,我儿子大概是死不瞑目……”    柯年顺说着说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流满了满是沟壑的脸颊。曹帆看着心有不忍,他一边帮老人去擦眼泪,一边劝慰道:“老叔,您别哭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是想让我帮您去找到那警察,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吗?”    “是,对,对。”柯年顺抹掉眼泪,连连点头。    “行,我回去就找人去问。”曹帆说,“不过您得仔细跟我说说,那人长什么模样,姓什么,还有没有说什么关于他自己的情况?”    “那人跟你个头差不多高,挺壮,方脸,大概……能有个四五十岁,”柯年顺边说边比划。    柯年顺给出的信息着实不多,不过想来如果好找,老人大概也不会来求自己了。好在有个“耙犁铺”,又知道这人的姓氏,总算还不算一点线索都没有。于是曹帆点点头,说:“好了老叔,我知道了,我这就帮你打听去。”    曹帆记下柯年顺的电话,而后便回到了家。他先是用手机上网搜索“耙犁铺”,可是无论哪个地图上都显示查无此地。曹帆想说会不会是哪个卖农具的地方,可是输入关键词搜到的地方竟然都在外省。曹帆不禁皱眉,这个“耙犁铺”究竟是什么地方?    正在发愁的时候,曹帆家大娘走进屋来,对曹帆道:“帆子啊,还坐这儿呐?走,吃饭了。”    “诶,好。”曹帆回过神来,连忙从小屋里出来。来到外间,一群人正在忙着摆桌布饭。曹帆突然心思一动,问道:“大伯,大娘,你们听说过一个‘耙犁铺’的地方么?”    曹帆父母相互看看,都不知道儿子怎么突然有这一问。倒是曹帆大伯笑了出来:“帆子,你这是从哪儿学的口音啊?”    “啊?”曹帆不解。    “八里铺不就在西边儿不远么!还‘耙犁’,你这是听山东人说的啊?”    大伯一句话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曹帆双眼都放出光来。怪不得柯家老叔找不到,原来是他听错了!曹帆连忙拿出手机,搜索“八里铺”,这下子,果然有了结果。就在H市辖区内,就有三个叫“八里铺”的地方。    有门儿了!    因为高兴,曹帆午饭都没心思吃,只匆匆扒拉两口就下了桌。他详细搜索了一下地图上的那三个“八里铺”,离得最近的是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加油站,在接下去是一个广场,再远点一个位于H市下属另一个地级市下的一个叫双海镇的小镇。三个地方除了加油站,另外两个都在一条线上。曹帆心中有了计较,他决定,逐个去看看。    第二天,双海镇。    曹帆站在双海镇派出所,打量着面前这个不大的三层建筑。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他跑遍了前两个“八里铺”,都没有找到柯年顺说的那个警/察。现在是他的第三站。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小派出所的时候,曹帆有种奇怪的直觉,他觉得他要找的那个警/察应该就在这里。    曹帆走进派出所。值班室一个女警看到他走进来,问道:“你有什么事?”    “哦警官您好,我想向您打听一下,你们儿有没有一位姓刘的警官?”    曹帆大体描述了一下那人的模样,那个女警员听到,目光立刻有了些变化。她打量了一眼曹帆,而道:“你找他干嘛?”    “哦,前阵子他帮我把我走丢的姥姥送回家了,我姥爷让我来谢谢他。”曹帆笑着说,“老人家记性不行,就记得那位警官姓刘,也没记住名字。”    这说辞是曹帆来的路上就想好的。对方听到,脸上的戒备之色稍减,她说:“那不用了,他最近都不能来上班了,你还是回去。”    “啊?”曹帆心里一震,面上却依然带笑地问:“刘警官是出差去了还是休假了?您看,我这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我没看到刘警官,回去我都没法儿跟我妈交差。”    “他住院了,最近都来不了了。”对方似乎不愿多说。曹帆愈发觉得不对劲,继续道,“呀那我更应该去看看了!您能告诉我他住在哪个医院么?”    “他住哪里我也不知道。总之刘警官现在在住院,一时半会儿都不能来上班了。你还是回去。”    曹帆见这女警/察没有松口的意思,只好点点头:“那行。那警官麻烦您至少告诉我刘警官全名是什么,我回家也好跟家里交差。”    “刘生民。”    “好,好,谢谢您。”曹帆连声道谢,他做出往外走的架势,迈了一步又停住,“哦对了,我能借用一下你们这儿的厕所么?”    “那边儿。”女警员顺手一指。    曹帆谢过女警员,向厕所的方向走去。在通向厕所的路上,正好有一面警员照片墙,墙上贴着所有人的照片。曹帆一眼就看到了刘生民的照片,他掏出相机,迅速地拍了下来。    从派出所出来,曹帆立刻开始搜索附近的医院。双海镇只有一个综合医院,然而曹帆问遍了住院部,也没查到一个叫刘生民的病人——也就是说,刘生民并不住在这里。    情况似乎比他预想得要复杂。曹帆皱眉想想,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发你个照片,给我找个人。”    当天下午,曹帆的若干小弟就赶到了双海镇。曹帆将照片发给几人,让他们以双海镇为中心,在周边的医院中去找刘生民。这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一堆人打听了三天才打听到些消息,只是这结果让曹帆大吃一惊——    “什么?刘生民死了?!”曹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助手小马点点头,“是在咱们市三院查到的。”    “他是怎么死的?”    “车祸。听说是七八天前的事了,当时人伤得挺重,当地医院觉得不行,给送到了咱们市的三院。三院抢救了三天,最后也没抢救过来。”    听到“车祸”这个词,曹帆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刘生民出车祸的时间应该就是他去找柯年顺之后的一两天。曹帆不相信事情会如此巧合,他立刻对手下说:“给我想办法拿到刘生民的病历,还有,给我查清楚他是在哪儿出的车祸!”    第二天,高速公路。    “曹哥,刘生民出车祸的地方就在那儿。”小马指着前方的一个地点,对曹帆说。    曹帆点点头:“停车,下去看看。”    司机将车停在旁边的应急道,拿出警示牌立在后方,装作车子出故障检修的样子。曹帆和手下走下车,仔细检查路边的情况。    因为车祸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所以路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痕迹,只剩下几块浅浅的暗色。旁边的护栏上有几处磨损,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交通事故。    “听交警队的人说,事故的原因是追尾,是刘生民的车撞上了前面的大货车。”小马在曹帆耳边低声介绍,“当时是晚上六点多了,天还在下雪,路面应该比较滑。然后刘生民好像还在边开车边打电话,所以注意力不集中,撞上了前面的货车。至于护栏,是再之后的车撞到刘生民的车又弹开了造成的。当时造成了四车连撞,刘生民的车被夹在中间,所以伤得特别重。”    高速公路上不能久留,所以两人看过也就都回到了车上。小马继续对曹帆说:“曹哥,交警队那边的意思是,这件事的主要过错是在刘生民那儿。前面的大货车和后面的车都是正常行驶,是刘生民追尾在先。估计主要是边开车边打电话的缘故。”    曹帆听着不说话,过了一阵子,他才开口问道:“他当时是在和谁打电话?”    “这个……”小马一时结舌,“这个我没查到。”    “继续去查。”曹帆说,“还有,这段路的监控录像,想办法弄出来一份。还有另外出车祸的几辆车,他们都应该看到了当时的情况,说不定有人车上还安着摄像。总之所有关于这起车祸的资料,有多少你都给我查清楚。”    “是!”小马正色道。    “还有,”曹帆想了想又继续补充,“给我找人打听打听刘生民在出事前都处理了什么案子,我要一天内知道结果!!”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更,榜单任务搞定。    要开始搞事情了。    ☆、细节    下午五点半。    许杰拿着外套离开办公室——最近这段时间老板都在和项目部的人研究那块地的投标方案,这方面许杰不懂,老板也不需要他参加。然而当他刚走出办公室,正准备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却见到曹帆脚步匆匆向他这边走来。    “正好想找你。”曹帆说着走过来,一把拽起许杰,“你跟我来一下,有点事想求你帮忙。”    还没等许杰表态,曹帆就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许杰对于曹帆这种性急起来拉人就走的行为既无语又无奈,然而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跟曹帆比力气是比不过的,于是他只好由着曹帆将自己拖进了他的办公室。    曹帆这屋说叫办公室,其实他很少在这里待着,只是偶尔有事才会过来。许杰被曹帆按到沙发椅中,然后手里便被塞进来几张纸。    “你帮我看看。”曹帆说。    许杰之前也曾被曹帆这样拖进办公室一次,当时曹帆是买房子遇到了不懂的合同,便抓许杰过来帮忙。这一次许杰以为又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一开始也没太在意。然而当他看到那鲜明的“判决书”字样的时候,他心头一震。他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曹帆,见后者神情认真,许杰也消了几分轻视,低下头认真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的复印件,犯罪分子名叫柯阳,因为强/奸杀人,被判处死刑,案子发生在13年前,判决书是12年前的。许杰仔细将这份判决书看了两遍,而后抬眼看向曹帆:“你想问什么?”    “这判决书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曹帆单刀直入。    “从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许杰回答,“根据上面所写的,被告是偷窥并尾随被害人至僻静的地方,先将被害人掐晕,而后开始实施奸/淫行为。在强/奸结束后又为了防止被害人报警,又将其杀害。如果这些犯罪事实成立的话,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也是正常的。”注意到从曹帆阴晴不定的脸色,许杰想了想,补充道,“不过……”    “不过怎么了?”曹帆立刻追问。    “不过这案子的直接证据好像比较少。从判决书上看,物证并不多,主要是证人的证词和犯人自己的口供——当然,不是说证词就不顶用,只是证词的可信度总是比物证要小一些的。”许杰将文书递还给曹帆,继续说,“其实如果你想知道这案子有没有问题,最主要应该是看犯罪证据那里,而不是判决文书。一般判决文书都只是确认量刑,而真正可能出问题的,是在侦讯阶段。”    曹帆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握着这两张纸,一时没有说话。许杰很少见到曹帆如此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人你认识?”    曹帆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他将柯年顺的遭遇以及自己查到的关于刘生民的事情都给许杰讲了一遍。    许杰听后皱起了眉头:“你怀疑,那个警察的死和这起案件有关?”    “不知道。不过那个警察找过柯家老叔两天之后就出车祸死了。我总感觉这事不见得是巧合。”    “你找人去查车祸的具体情况了么?还有死掉的那个警察,他去世之前都处理了什么案子?”    “我让小马去查了,不过还得等等才能出结果。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看看这案子有没有什么疑点,如果能发现就多一个方向。”    “其实我觉得你先别这么疑神疑鬼,”许杰想了想,开口道,“就目前你说的这些情况,我觉得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说明一定与当初的案子有关。警察去问柯阳的父亲,有可能只是调查新的案子中涉及到了旧的案子,或者是案情相似想要做个参考。至于他的车祸,你也说了交警都认为是个意外,说不定真的就是个意外。”    曹帆看看许杰,后者的表情很认真,并不像是在敷衍他。曹帆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人要都像你这样儿,应该活得挺开心的。”    许杰眉头皱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说你好。”曹帆笑着回答——这小子虽然跟着李光北,但本质还是生活在阳光下啊,遇到事情都是习惯于往好了想。不像自己,总是把一切都往最坏的地方去考虑。见到许杰眉头越皱越高似乎就要生气,曹帆连忙搂住他的脖子,笑着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真的是觉得你说的挺对的,可能这事儿是我想多了。行了,耽误你下班了不好意思。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你要没事我先走了。”许杰甩开了曹帆的手,冷着脸起身离开。    看着许杰的背影,曹帆无奈地笑了笑——这小家伙,还挺有脾气的。    虽然曹帆内心希望许杰说的是对的,然而事实却并没有向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第二天,小马查到了车祸的详细资料。其中有一个司机提到了一个情况,就是车祸前有辆小车一直开在刘生民的车的前面,而车祸发生时,正是这个小车突然超车,造成再前方的大货车司机突然减速,而刘生民却因为减速不及时而撞上了大货车。小马从那场车祸中的其他司机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这段视频,里面果然拍到了那车突然加速超车的情形。    “交警不知道这件事?!”曹帆皱眉。    “交警是说虽然那台车突然变道对大客车司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是刘生民刹车不及撞上前车还是主因。”小马如实汇报,“而且,这只是大货车司机的说法,并没有其他录像可以证实他的说法。出事的地点没有监控,大货车没有录像,后面几台车的行车记录仪中,只有这台拍到了超车的情形,但是是不是阻挡了大货车视线,根本看不出来。”    曹帆的眉头拧成一团。他把那段视频又看了几遍,果然正如小马所说,受拍摄角度所限,录像中根本没有拍到小车超车后的移动,确实无法印证大货车的观点。而且,就像小马说的,就算那台车确实阻挡了大货车的视线,如果刘生民及时减速了,也不至于发生车祸。换句话说,那台车的确不能保证车祸一定发生。只是,据说出车祸时刘生民在打电话,那么那台车,和这通电话间,又有没有关系?    “出事的时候,刘生民在和谁打电话?”    “是他们派出所的所长。”    “刘生民出事前在办什么案子?”    “据说他们派出所之前抓到了一个杀人犯,但是具体的消息打听不出来。派出所现在所有人口风都非常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给我继续查,一定要查出来那个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帆说着便起身,他觉得,他有必要跟许杰一起好好研究研究柯阳的案子了。    柯家小院。    柯年顺端上两杯茶:“新买的茶叶,你们俩喝点儿暖和暖和。”    “老叔您别忙活了。”曹帆接过茶放到一边,而后指了指身旁的许杰,“这是我同事,他是学法律的,他有些事情想问您,您就照实说。”    “欸欸。”柯年顺连连点头,他看向许杰,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柯年顺眼中的目光让许杰有些不适,他不想让这老人太早产生些什么样的希望,所以他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身子,尽可能语气和蔼地对柯年顺说:“柯伯伯,我看了您儿子案子的判决书,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一下。首先,您儿子真的之前跟踪过女死者吗?”    “这个,应该是有……”柯年顺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阳子小时候被我和他妈管得太严了,所以不怎么敢跟女的说话……后来是警察来我家搜东西,搜出那几本子日记,我才知道这小子居然有这毛病……”    “这个日记,你有复印件吗?”    柯年顺摇摇头:“当时都被警察搜走了……”看到曹许两人失望的表情,柯年顺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不过,我偷偷留下了一本……”    “真的?!”曹帆和许杰同时叫了出来。    柯年顺点点头:“这本当时警察没搜到,我后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我怕这东西拿出去阳子的罪状就有多了一条,所以没敢拿出来……”    “在哪儿?老叔你快拿给我们看看!”    柯年顺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裹的小本子来。    许杰接过本子,打开翻看了几页,他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曹帆,而后问柯年顺:“柯伯,这个本子,能借我几天吗?”    柯年顺下意识地看看曹帆,曹帆连忙开口道:“柯叔您放心,我们一定保管好它,绝对不会弄丢。”    柯年顺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点头:“你们觉得有用就拿去,只要能还我儿子一个清白!”    “柯伯,”许杰开口,“现在的情况,我不敢向你保证什么。也许我这话您可能不爱听,不过站在律师的角度,我不能确定您儿子是无辜的。不过我会努力去调查看当初的案子中是否有什么疑点,如果最后真的证明您儿子是无辜的,我和曹帆都会努力帮您儿子洗刷罪名。但如果最后调查发现您儿子的确就是凶手的话,我们也不会颠倒黑白帮他开脱。”    “孩子啊,我儿子都死了,你觉得就算我帮他洗刷罪名了,他就能活过来么?我这么做,只是不希望我儿子死得冤枉。”柯年顺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你不知道,我儿子直到临死之前,都跟我和他妈说他是无辜的。我真的不相信我儿子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儿!我柯年顺再怎么不会教孩子,我也不相信我的儿子会是个杀人犯……”    柯年顺边说边流泪,终于泣不成声。曹帆一见连忙过去将老人搂住,他轻拍着柯年顺的后背安抚道:“柯叔,我们一定会帮你弄清楚这件事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柯年顺呜咽着点了点头。    待柯年顺情绪稳定些,许杰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和曹帆一起离开。两人刚一上车许杰便想开口,不想曹帆竟比他还快:“先别说了,到饭点儿了,咱俩先吃饭,边吃边聊。”    许杰一怔,继而才发现竟已下午一点多了。两人竟在柯家待了快三个小时。许杰感受了一下干瘪的肚子,无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疑点一点点出来了。    ☆、聊天    许杰本来以为曹帆说去吃饭是去饭馆,可是他没想到曹帆竟然把他带到了一户农家前。许杰有些不解地跟着曹帆下了车,而后,他看到曹帆熟门熟路地走进去,冲着屋内嚷道:“大娘,有饭吃没?”    许杰:???    “哟,帆子!”正在许杰愣怔间,屋内走出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你怎么过来了?快进屋!”看到曹帆身后的许杰,那妇人脚下微微一顿,“这是……?”    “哦,我同事,您叫他小许就行。”曹帆说着,对许杰一笑。    直到此时,许杰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他们来的这个村子好像是叫“曹家村”……    带着人去亲戚家蹭饭——许杰对曹帆这脑回路也是佩服。不过反过来一想,都回到自己老家的村子了,去亲戚家吃一顿也没什么。于是许杰也坦然了,他礼貌地冲曹帆的大娘打个招呼:“大娘您好。我叫许杰,您就叫我小许就行。”    “欸欸,好好。”曹帆大娘笑着应了两句,然后看向曹帆,“你们怎么回来了?”    “跟同事过来办点事儿,一忙就忙到这时候了。我俩饿得不行,就过来蹭饭来了。”曹帆笑笑,说得很是自然,“大娘,家里有饭没?随便来点儿就行。”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干活儿咋还能不吃饭呢?”曹帆大娘心疼地数落,“饭是现成的,我给你们炒两个菜去!很快就好!”    曹帆大娘手脚麻利,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上来两盘菜:大酱炒鸡蛋,木耳炒肉。满当当的两大盘子,散发着农家菜独有的香气。    “哟,谢谢大娘!”曹帆接过菜,嘴甜地道了句谢。他将菜摆到桌上,拿起筷子示意许杰:“尝尝,这可是地道的农家菜!”    其实刚刚菜一端上来,许杰就感觉自己的唾液腺开始加速工作了。于是他也连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农村人做菜不像城里那么精细,但“粗枝大叶”的倒也别有一番豪爽,加上材料又新鲜,真是令人大快朵颐。    曹帆和许杰每人都吃了两大碗米饭,那两盘子菜也被吃了个精光。因为心急回市内,曹帆也没再多留,谢过大娘便和许杰再次上了汽车。    因为刚刚吃的太饱,坐到车里,许杰竟然觉得蜷得有些难受。他正打算揉揉肚子帮助消化的时候,突然听到曹帆开口。    “柯叔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听曹帆问起正事,许杰放下手,也进入工作状态:“从柯伯的回答上看,当初的案子警方似乎并没有找到特别关键且实质性的证据。按照柯伯说的,警方最主要的证据是柯阳的日记,说明柯阳之前有跟踪女死者的行为。但是我刚刚看了一下那个日记,有两点问题:第一,柯阳跟踪的人不只女死者一个,起码我就看到了3个不同的名字,而且他不是一直跟踪一个人,更像是看到了谁就多偷窥了一会儿;第二,他在日记里记录的基本都是偷窥到的对方的行为,但是并没有什么他对对方的幻想。心理学上,偷窥狂分为两种,一种是远观式的,他们更倾向于偷窥对方的生活,但不会主动介入;还有一种是幻想式的,这种人在偷窥的同时会幻想自己和被害者有亲密的关系,最后他们往往会便将幻想升级为实际行动。”许杰介绍了一大段专业知识,之后给出结论,“我觉得柯阳更像第一种的偷窥者,他不见得会真正采取行动——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我不是专攻犯罪学的。等回去我找个主攻刑法的师兄,让他帮忙看看。如果有需要,可以请心理学家帮忙做个分析鉴定。”    曹帆点点头。他就知道许杰要那本日记,一定是有所发现。    “至于其他的证据,”许杰接着说,“主要就是一些被害人的亲属和柯阳本人的证词了。但是从我之前看卷宗介绍的案情,案发时是没有直接目击证人的。而柯阳本人的证词——按照你老叔刚刚说的——据说是被逼承认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可信性也将存疑。不过这些都是基于你老叔的说法,是不是客观我现在无法评价。如果你真想搞清楚,我的建议是以你老叔的名义申请查阅当初的卷宗,那里面应该有更详细的资料。而且,如果你想帮他打官司,也是要依据里面的材料。”    曹帆点了点头:“好,回去我就办这事儿。”    许杰话都说完,车内短暂地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曹帆复又开口:“今天谢谢你陪我跑一趟。”    “没什么。”许杰说。    曹帆看着不说专业就跟自己没话聊的许杰,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小许,你是不是有点儿怕我?”    “啊?”许杰没想到曹帆突然来这么一句,傻傻地“啊”了一下之后才发现把心思暴露得太明显了,于是转口掩饰,“没有,我怕你什么?”    “不是怕,那是紧张?你看你手一直握着安全带呢!”    许杰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上了安全带。他连忙撒开了手,尴尬地解释:“我这是习惯动作。”    曹帆注意到许杰的耳朵都红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继续一边开车一边说:“其实你不用那么怕我,我不是干打家劫舍的活儿的,我主要是负责老板的安全,你可以把我理解为老板的保镖总负责人。”    许杰心里并不信曹帆这个说法,嘴上却很配合:“是啊,怪不得你功夫那么好。”    “嘿嘿,说练不练二十多年了。我从上中学那会儿就开始代表学校参加各种比赛了。”感觉到许杰意外的目光,曹帆瞥来一眼,挑了挑眉,“怎么?你不信?我家里我得的奖状奖杯塞了整整一柜子。”    “那你都会什么?”许杰来了点兴趣。    “跆拳道、自由搏击、泰拳,柔道也会一点点。开始是学套路,现在练得杂了也不太注重套路了,实用为主。说到这里”曹帆似乎是想起什么,看过来一眼说:“说起来我觉得你也应该挑一种练练,一来强身健体,二来关键的时候也能防身。”    “我不用了?”许杰觉得曹帆有点杞人忧天。    “怎么不用?你当初去偷怕倒废水的事你忘了啊?”曹帆一句话,直接把许杰说到哑火。他看着许杰表情的变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天要不是老板和我过去,我估计你就直接进医院了。其实你们当律师的也挺危险的。有时候碰到不讲理的委托人,找人打你一顿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现在好了,跟着老板,不用打官司,危险总归小一些。”    听到曹帆这最后一句,许杰心中突然一动,他看着曹帆问:“那你跟着老板,有遇到过危险吗?”    曹帆没想到许杰会问这个,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看了许杰一眼,笑着回答:“遇到过几次,不过都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你也看不到我了。”察觉到许杰讶异的目光,曹帆笑笑,“真遇到危急情况的时候保镖是拼了命也要保护目标的安全的。《中南/海保镖》你看过?李连杰拿身体去挡子弹,不是瞎演的。”    作为一个动作片爱好者,许杰当然看过那部上个世纪的老电影。片中李连杰演的是一位保镖,负责保护一个案件的重要证人。全片最**的情节就是他为了保护证人,不惜一次次用身体替证人阻挡反派**oss的刀和子弹。那一幕即使现在想起,都让人觉得揪心。    许杰在头脑中脑补出曹帆替李光北挡刀的情景,看向曹帆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同情。曹帆感受到许杰的目光,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不是?你当真啦?我是骗你玩儿的!现实中哪有那么危险啊!哈哈哈你这人太好骗了!……”    许杰上一秒还在为曹帆感到心疼和感动,没想到下一秒这人就告诉他全是在骗他。于是那些同情心疼瞬间变成了嫌弃。他狠狠瞪了曹帆一眼:“别笑了,好好开车!!”    “嗯,好。”曹帆耸耸肩。他嘴角的笑意渐收,眼中的暖意却愈发浓重。    ——单纯如你,这个世界的危险,还是不知道的好啊。    这段“玩笑”之后,两人交流少了许多。回到市内后,曹帆直接将许杰送回住处,待他下车时再次致谢:“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一会儿就给我师兄打电话,让他帮忙看看笔记的事。”说到这里许杰略微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如果你想帮柯伯申请调阅卷宗,我也可以问问看他能不能帮忙。”    “行,那我就都拜托你了。”曹帆笑笑,“律师的事儿,我实在是不懂。”    曹帆长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尤其好看。许杰被刚刚那个笑容弄得一晃神,反应过来竟觉得有些尴尬,他忙说了句“不客气”,而后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第二天,许杰请了半天假,带着那本笔记去找了自己的师兄。两兄弟对着卷宗研究了一番,最后师兄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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