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昨天晚上矫情的在方肆面前大哭了一场, 回到寝室又抽风失眠,一直到今天凌晨三点才睡着。然而好死不死的,撞上冯程有约会的日子, 早上六点半不到就被她吹头发化妆的动静吵醒了。 程绘秋皱着眉用被子将头蒙住, 但那吵人的声音持续不断,被子已经捂得自己喘不过来气了还是觉得吵。起床气登时“噌噌噌”往上冒, 抬腿一脚掀开被子,翻身正要说话, 冷不丁的, 猛然想起上次跟冯程呛声之后发生的那些事。给白迟薇惹的事已经不少了, 还是能忍就忍。闭上眼,嘴巴抿得瘪瘪的,咬着牙硬是压下了一肚子火。 一声不吭地从床上下来, 在衣柜角落里翻出宽松肥大的校服直接套在睡衣外面。钥匙、手机一个衣服兜揣一个,穿着人字拖出了门。 “叩叩叩!” 方肆穿好衣服,刚准备洗漱,就听到有人敲门, 不禁纳闷这么早会是谁。 “咔哒”一声,方肆推开门。 只见穿着一身深蓝色校服、披头散发的程绘秋正站在门口捂着嘴打呵欠,不由一愣。 打完呵欠, 程绘秋眼睛里水光点点,看到是方肆,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二话不说就要推开他进屋。 “谁啊?”屋子里传来王侯瓮瓮的声音。 方肆一听到王侯的声音, 神色微变,当即“嘭”一声把门关上。 看着差点撞到自己鼻子的门,程绘秋懵了一下。 啥玩意儿? 抬手又要敲门的时候,隐约听到房间里面的声音。 “把裤子穿上!快点!” “干什么呀?”不情不愿。 “程……白迟薇在外面!” “雾草!” 因为大哭过一场又没睡好觉,一双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程绘秋眯着眼睛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程绘秋双手抱臂差点站着睡着了,听到动静,又蓦地醒了过来。 “有事?”方肆站在门口问。 眼睛眯成一条缝,程绘秋上下打量了方肆一遍,见他已经穿好衣服,也不说话,软软地推开他,进门。 看到她进来,王侯立马起身,“迟薇,早上好!”立正昂首,就差来个军礼了。 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程绘秋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进屋之后径直走向方肆的床,瓮声问道:“你已经起床了?” “……嗯。” 一听这个字,程绘秋肩头一松,仰脸幸福一笑,然后就“唰”一声拉开衣服拉链,脱下外套往床尾一扔。 看得屋子里两个男生目瞪口呆。 方肆看到程绘秋双手落在腰上,见势就要脱裤子的时候,脸都变了,正要冲过去阻止她。却不想校服裤子太过宽松,一下从腰间落到脚背上,露出和鹅黄/色上衣同色的睡裤。见状,方肆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回去。 程绘秋捡起裤子也扔到了床尾,毫不客气地坐到方肆床上,掀开被子往里躺,随即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眼罩戴上,想起刚刚自己脱裤子的时候方肆那紧张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躺好的时候嘴角带着浅浅笑意道:“脱衣舞什么的,我还没有那么重口味。” 调整好睡姿,满足地叹了口气,睡着之前轻声嘟哝了一句,“实在是没地方去了,把你的床借我几个小时。安静五分钟就好……”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王侯一脸惊恐地看着躺在方肆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要知道方肆平时把那张床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坐都不让他坐,这简直是……王侯不禁咽了咽口水,猛地发现寝室里太/安静了,咽口水的声音都变得好大声,立马闭紧了嘴巴。 方肆看着那个在自己床上睡得规规矩矩的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半晌,王侯轻手轻脚地靠到方肆身边,小声问:“什么情况?” 方肆低头瞅了他一眼,默然转身从卫生间里把他的毛巾和牙刷拿出来,长臂一伸,环住王侯的脖子就把他往寝室外拉。 “诶诶诶!?” 一听他大呼小叫,方肆将手臂收了一分,“小声点!” 王侯捂着嘴巴,表示知道,连连点头。 “咔哒!”一声,整间寝室都留给了程绘秋一个人。 篮球队的晨练结束。方肆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出现。 徐承鼎从放在场边的矿泉水箱里抽了一瓶水,刚拧开,发现孔真也走了过来。 “白迟薇好点吗?”孔真边弯腰拿水边像是随口一问。 徐承鼎喝了口水,听她这么问,一头雾水,“薇薇?” “对啊。她前两天不是晕倒去医院了吗?还是我跟方肆送她过去的。怎么?她没跟你说?”说完,环视了一圈,“难道方肆也被传染了吗?今天也没来训练。”不解又担心的样子。 徐承鼎凝眉沉吟片刻,拿上手机转身去了外面。 放在校服外套口袋里的手机不断发出微弱的光亮,但因为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并没有人发现有电话进来。 像是感觉到什么般,床上原本睡得很沉很香的人忽而眉间微皱轻哼了一声,“嗯~” 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程绘秋,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微微不适的后颈,慢腾腾地翻了个身。刚一躺好,却像是已经睡了好几天,睡得饱饱的,十分清醒地睁开眼。 满足又有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豁然回头看了眼身后,发现寝室里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 嚯! 这两人还真是心大。都不怕她趁着他们不在干出点什么大偷大摸的事。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为了让她睡好觉,方肆扔了张卡想把王侯赶去网。然而善良可爱的王同学怕放方肆和她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饿狼扑小羊的事情,硬是把他也一起拽走了。 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看着对面靠墙放着的书桌。椅背上挂着方肆的包,那这个桌子应该就是方肆的了。唔……还不错,收拾得挺干净的。 呼吸间闻到被子上的清香,恍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躺在方肆的床上。应该说,不仅是躺在他的床上,还盖着他的被子,睡着他的枕头! 把被子拉上了遮住半张脸,笑得痴痴的。愉悦地仰躺在床上,伸开双手双脚,在床上滑了滑,冰冰凉凉的,心情顿时更加美丽了。 “嗯?”手忽然碰到一个尖尖硬硬的东西,扎的她微微一痛。手支在床上,抬起上半身好奇把枕头拿开。 当即愣住! 她的日记本怎么在这儿?!话说,不是很久之前就被自己弄丢了吗?! 跪坐在床上,拿起日记本,转出熟记于心的三个数字。这三个数是孔真的生日,因为里面的有些内容除了孔真,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包括父母。 “哒!”还真打开了。 随手翻开一页,再熟悉不过的笔迹映入眼帘。心里顿时感慨万千。 逐字逐句地往下看。笔迹或规整或潦草,内容或长或短。看到当初的有些话,自觉好笑。尤其是开学第一天的时候,挨个把自己的三个室友仔细描写了一遍。别扭得不像是写给自己看的日记,倒有几分像以“人物肖像”为题的作文。 当她继续往后翻的时候,笔触也变得越来越沉重。字里行间充斥着抱怨、争吵、压力、不开心。程绘秋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 看了眼标注的日期,程绘秋快速地又往后翻了几页,越靠近14年12月26就越是灰暗。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日记本里会不会记着自己的死有关的事?!程绘秋心里一紧,舔了舔嘴唇,正要继续的时候,后颈突然抽痛了一下。 “啊!”吃痛轻呼,拧眉抬手赶忙捂住后颈。 刚好受一点,准备松手,刚刚抽痛的地方又开始发热发烫起来,愈演愈烈,最后像是有团在烧,灼得皮肤都像失去水分一寸一寸地爆开。 暗道不妙。 估计是扣魂符要消失了! 程绘秋一手死死地扣住后颈,痛得满头大汗地蜷缩在床上,双腿不住地踢蹬着,一张脸惨白。 “薇薇……” “小秋……” “迟薇……” “绘绘……” 耳边开始响起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欲裂。 “嗯……”程绘秋痛苦地竭力往后仰着脖子,好得以呼吸。双手在床上胡乱抓着,推着。“扑”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床缝中落了下去。 被疼痛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程绘秋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程绘秋……” 好几声之后,她才勉强听出来,那个声音……是白迟薇的。 要回来了是么? 继而,一个飘渺空灵的声音传来,视线里是满目的红。那种可怕得要命的感觉又出现了! 灵魂像是要从头顶冲出去,血液都开始发痒,心慌到不能自已。 那歌声仿佛靠近了一点,程绘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乐器不断在眼前晃动,似乎是……唢呐? 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她要去告诉方肆,她看到了唢呐!然而现在她连动动手指头都做不到,更别说是要起来了。 世界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安静到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模糊的视线出现一团黑影,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 “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