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2.赐婚
萧豫傲然道：“晋王年长我十岁, 可今日做出的事情, 比我如何？” 晋王觉得脸上挂不住，哼了一声挥手道：“撤！” 萧豫没多说什么，一直冷眼看着他撤走了围住紫极殿的人马, 从始至终, 只有他和魏流原两个人, 却仿佛身后跟着千军万马似的, 底气十足。 温玖看在眼里，也觉得佩服。 她没有理由怀疑这对将来会统一大周的君臣。 怪不得无数代大周皇帝努力了无数，只能让大周入主中原，却一直和周边国家周旋磨合，而萧豫一登基, 用了十年就实现了统一。 他天生就霸主, 再加上魏流原这样的千古名将辅佐，时也命也。 “有太子殿下在, 果然不用担心。”秦嬷嬷欣慰地说。 皇后满脸骄傲之色, 转头看了一眼温玖, 说道：“珍珠，你现在知道了，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喜欢错人。” 温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算是回应。 没有喜欢错？ 不，错了。 错得很离谱。 发生过的事情, 她经历过一遍, 已经知道结果了。 此时, 大殿门打开，伺候皇上的内侍走出来，高声道：“皇上有令，宣后宫嫔妃，诸位皇子，文武百官进殿！” 听到这个宣召，萧豫猛地怔了一下。 皇上在这个时候宣召所有人，那岂不是真的性命垂危了？ 皇后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太紧张，她拍了拍温玖的手：“珍珠，你很快就要当皇后了。” 温玖一怔，皇后？她当皇后也不会是萧豫的皇后。 很快皇后走了，连齐妃都被带进大殿，只有温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偏殿外。 “公主，怎么会这么突然？接下来该怎么办？”清心在她身旁轻声问，“楚王殿下那边……” “别多说。”温玖看着正殿的方向，“很快就知道结果了。” 刚说完，方才出来宣召的内监居然朝温玖的方向走过来，十分客气地说：“嘉元公主，皇上也请您一块儿进去。” “我？”温玖有些诧异，说到底她又不是什么真公主。 这会儿连真公主都没资格进去呢。 “老奴负责传话的，公主请。”内监在前面引路，引着温玖走进大殿中。 此刻紫极殿大殿中跪满了人。 嫔妃和皇子在寝殿中，几位王爷和肱骨大臣也在里面。 外殿中跪着文武百官。 这么多人，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温玖走进去的脚步特别刺耳，但也没人抬起头来多看一眼。 这时候谁进来都不能让人吃惊的，最重要的是永和帝已是弥留之际，新旧帝王交替，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温玖走进寝殿中，看见皇后，齐妃，李贤妃，刘淑妃等嫔妃围在永和帝龙床旁，抹着眼泪，却没有哭声。 而永和帝，面色发黑，半靠着一只软枕，眼睛半睁半闭，一眼看去，已知时日无多。 温玖的心揪紧了。 “珍珠，到朕这里来。”永和帝对她招招手，虚弱地说。 温玖不敢耽搁，快步走过去，泪水一连串往下掉。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在宫里时，永和帝对她都很好，至少表面上他是慈爱的父皇。 现在看着他行将就木，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说。 她走过去时，萧豫抬头看着她，有些吃惊，这个时候父皇把她叫进来做什么？ “父皇。”温玖跪在龙床旁，声音出口就泣不成声。 她的哭声成了紫极殿中唯一的声音。 永和帝说不了太多话，只能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然后说：“来。” 温玖顺着他的手靠坐在永和帝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跪满整个大殿的人。 天虽亮了，但寝殿中窗户紧闭，依旧点了上百只蜡烛，满室光辉中，能一清二楚看见所有人脸上的表情。 温玖看见了萧墨，他微微垂着脸，烛光在他脸上投下了一层阴影，不知为何，温玖觉得他脸色煞白，似乎满腹心事。 怎么回事呢？ 而萧豫，则双眼微红，看起来确实很伤心，其余皇子或多或少都在掉眼泪，只有他克制着。 “朕时日无多了，临去之前，朕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永和帝慢慢说着，好像每说一个字，他的生命就会流失一点点。 他浑浊垂危的眼睛一一扫过寝殿中的儿子们，这里面，有最优秀的儿子，也有罪愚蠢的儿子，还有他最喜爱的儿子。 他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诚然，太子是众多儿子中最优秀的，不管政治手腕还是军事手腕，没有人比得上他。 从出生被立为太子，给他的培养没有白白浪费。 作为帝王的接班人，他无疑好太多了，有这样的儿子，他到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瞑目，列祖列宗也会欣慰。 也许还能看到萧豫统治的大周开创一番盛世。 他是最优秀的儿子…… 可是…… 不行，不能是萧豫，也不能是任何人。 只能是萧墨，他答应过齐妃，这么多年私底下在萧墨身上耗费了无数心血，给他铺好一条平坦的路途。 他想看到他和最心爱女人的儿子能统治大周这片土地。 他更希望他死后齐妃能得善终。 所以绝不能是萧豫。 萧豫的手段太狠了，他登基后不会善待齐妃母子。 温玖看见永和帝的目光在萧豫身上停留了很久，心里明白他在抉择。 虽然上辈子她没有亲身经历过永和帝改立太子的风波，但也知道做出这个决定，永和帝心中必定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 毕竟谁也不能否认萧豫的优秀。 但随后，永和帝的目光转到萧墨身上时，她忽然放心里。 不会改变，永和帝和上辈子一样，心中最满意的儿子，只有萧墨一个。 果然，随后就听见永和帝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太子……太子性情残暴，独断专行，朕准备……废太子。”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紫极殿忽然如同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有震惊的，有暗自惊喜的，有悲痛失望的…… 永和帝的话在群臣之间传开，如同浪潮一样迅速席卷了每一个人。 萧豫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从悲痛，慢慢过度到震惊，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这辈子都没想到会等来这样一句话。 他一直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不管哪方面，没人能和他竞争。 就在刚刚，他还凭借一己之力迅速制服了晋王的人马，不费一兵一卒，让战战兢兢了一整夜的文武百官交口称赞。 他何曾有半点儿错处？ “皇上三思啊！” “太子殿下并无大错，如今废太子恐会引起混乱！” ………… 此起彼伏的求情声中，永和帝的面色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这么多臣子的求情，更让他看到萧豫的力量。 这个儿子登基后会迅速掌控局面，届时，齐妃母子会是什么下场？ 事到如今，越发不能动摇。 “朕……”永和帝慢慢抬起手，手背青白发黑，看起来如同被覆盖上一层死亡的灰色。 随着他手指的指向，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看皇帝的手指最终会停在哪一位皇子身上。 “楚王萧墨……”终于，永和帝的手指落在楚王身上，“温良恭俭，仁厚智孝，朕欲立为国之储君。” 竟然是楚王！ 所有人大吃一惊，但似乎又并不意外。 皇上宠爱齐贵妃十多年，楚王一向行事低调，无功无过，但子凭母贵，他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 只是他一无政绩，二无兵权靠山，这个太子之位，他能坐稳多久？ 等皇上驾崩，他登基后又能坐稳多久皇位？ 不过终于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了楚王，看他默默低着头，对于立储之事，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温玖也看着他，萧墨的反应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这一次，群臣没有此起彼伏的向皇上求情，而是默默低声讨论。 大部分都是说楚王何德何能，如何服众？ 众所周知，皇上手中有北方大军的兵权，还有锦衣卫，如果这些交给楚王，他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但是这些和太子相比，似乎并不够啊。 此时深处风暴中心的萧豫和萧墨，都出乎意料的平静。 楚王毫无反应，而萧豫……总有一种被人背叛的不甘。 萧豫的反应也让温玖很吃惊，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萧豫自以为胜券在握，就算让萧墨做了太子，他想篡位，依旧可以。 他从小就有这样的野心，谁也拦不住。 “还有一件事。”永和帝忽然抓住温玖的手，慢慢开口。 温玖心里一紧。 群臣也安静下来，经过废太子和立太子之事，相信皇上不管再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如此震惊了。 但是随后永和帝说的话，还是让许多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朕要为楚王和……”永和帝慢慢看向温玖，微笑道：“和嘉元公主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