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十二年前
清晨的阳光洒下，易熠抬手遮额，朝下看去。 只见飞云峰广场一角，已有弟子在练功。 她挑眉，飞剑化作流光，转眼飞下。 人落在地上，收起破牙，负手向前走去。 待到大殿近前，已经有人认出她来，其中一人走上前，恭敬行礼，“易师姐。” 易熠一本正经点头，“帮我通报，我要见夏峰主。” “好的。” 等人一走，她便没了正经模样，无聊抬头看天，全然不管别人看自己的目光。 夏未央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易熠背对着她，打了个哈欠，不由摇头失笑。 刚走上前，便见人回头，对她行了一礼，“见过夏峰主。” 她笑了，这做派，确实不像师父。 “无需多礼，走，去江邳城。” 言罢，夏未央手中白光一闪，一艘巴掌大的飞梭出现在掌心，朝地上一甩，便迅速膨胀起来。待到它如飞天船一般大小，方才停止变化，落在地上。 “有此船，半天可到。” 易熠讶然，“这么快……” 等她上船，这才发现这里面竟然如同一个小房间，除了没有床，桌椅书案一应俱全。 她咂舌，这个法宝，肯定很贵。 咔嚓！ 她抬眼，这才发现整个空间封闭了起来，只能透过舷窗看外面景色。 找了个椅子坐下，只听夏未央道：“坐稳了。” 话音刚落，船身一震，窗外景色瞬间变成白茫茫一片。 这速度…… 风景看不了，偷瞄了夏未央一眼，便撞进她看过来的目光。 易熠咳嗽了，这算是被抓现行么…… “你要是无聊，我们可以聊聊。” 被一语道破心事的易熠很窘，这位峰主，也太犀利了。 “不如，就聊聊你师父。” “咦？” 眼看原本还困顿的人忽然眼睛亮了起来，夏未央有些好笑，她往后一靠，寻了个舒服姿势，讲道：“柳峰主是十二年前到的灵宗。” 易熠歪头，十二年前？ 半响，她想起来了，柳萱也确实说过，到灵宗已经十二年。 夏未央微眯了眼，似在回忆，许久才道：“当时正是正魔大战僵持不下的时候，魔宗手段层出不穷，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行为，剑宗当时扛起正派第一大旗，在大战中损失了不少人。而其他四宗虽没有冲在前面，但也是受损不少。” 正魔大战？ 易熠的表情开始认真，唐依也说过，却是一带而过，没想到今日她竟然能有机会听到详细。 “就在这关键时候，正教内部又开始分裂，一方主张谈判，一方主张死战到底，在这种分崩离析的情况下，我们开始兵败如山倒。你应该知道，如果仙宗大败，就意味着人间界即将陷入血雨腥风。” “懂。”易熠点头。 秦暮然说过，这些魔宗修炼手段极其残忍，噬魂嗜血，如果这些人掌控人间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只有被鱼肉的份。 “就在这关键时候，你的师父出现了。” 易熠瞪大了眼，那表情让夏未央笑了，笑声隐有三分低。 “她的模样，和现在一样，背着一柄长剑，剑用布裹着，就这么从天而降。什么都没有说，剑从背后出鞘，一剑挥下。” “那一天，漫天的白，光芒像是毁天灭地，硝烟过后，只剩苍凉。那一战后，魔宗的人全军覆没，元气大伤，自此隐入地下，直到近两年又开始活跃。” 易熠倒吸了口气，一剑，毁天灭地…… 难怪师父从不出剑。 她歪头，问道：“那一剑，是光么？” “不是，是剑气” “唔，那师父后来怎么去的灵宗？” “那一战后，剑宗率先向你师父伸出橄榄枝，但她拒绝了，而后其他三家也陆续找过，都是失败而回。最后只剩我们没动。” 易熠顿时来了兴致，“为什么？” “这个啊……”夏未央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眉梢轻扬，“宗主说，庙小请不动大神，就不折腾了。” 易熠闻言，也笑了。 确实挺像宗主大人的风格。 “但是，她刚说完，柳峰主就出现了，当时我们正在商议，结果谈论的人就忽然冒出来，就像她那天揪着你出现一样。说实话，感觉还是蛮惊悚的。” 易熠咳了声，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师父都这么特立独行。 “她就说了一句话，入灵宗，条件是不受宗门约束。” “然后就答应了？” “对，答应了。哪家仙门没有几位客卿，那些人也是平时不被约束，关键时刻出手。灵宗如果有你师父这么一尊大神坐在这里，以后谁还敢惹。所以我们都同意了，还给了她峰主之位。当然，本意是想她能多收些徒弟，壮大宗门，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不包括她那个带来的女儿，她就只收了你和白芨。” 易熠摸下巴，“师父为何会加入灵宗呢？” “不知，她也没说。”夏未央笑道：“你是她的徒弟，想必了解她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情，打死也问不出来。” “是的……” “其实我呢，更想知道的是，你师父是怎么在那么多人中发现你的。听说你测灵根那天，她似乎都一点不意外你拥有光灵根这件事。可惜那天我不在，不然还有机会猜一猜。” 易熠默了默，“夏峰主你懂，师父肯定不说。”话微顿，她稍稍靠近对面的人，问道：“不知道白芨是怎么进来的啊？” 那一脸八卦的表情，引得夏未央又笑，“你为什么不去问白芨？” “夏峰主觉得，她会告诉我么？” “我就一定会说？” “嗯！”易熠重重点头，“因为夏峰主直爽，我喜欢。” “你这是拍马屁？” “不，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真心实意。” 这一次，夏未央笑了出声，眉间朱砂红得格外耀眼。 “难怪桓会这么讨人喜欢，原来是有你言传身教。” 易熠咳嗽了。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桓的甜言蜜语是随自己，她明明什么都没有教。 这个锅，也只能硬背了。 “白芨不同你的顺风顺水，她当初是差点没能进入仙宗，理由是没有灵根。” 夏未央的话让易熠吃了一惊，“诶，怎么会？她现在不是有吗？” “只能说仙宗的人都走眼了，测灵石没有测出她的灵根，就以为她没有天赋。但谁能想到，有人的灵根是天生隐藏的，没有外力刺激，就不会显现。” “然后，师父发现了她？” “是啊，你师父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带走了她，然后教了她剑术，才有了今天的她。” 易熠恍然，难怪白芨会对师父毕恭毕敬，甚至是近乎崇拜的程度。 之后，夏未央又说了一些灵宗以前的事情，半天很快过去。 “快到江邳城了，剩下一点路，我们走过去。” 易熠了然点头，这艘飞梭如果在城里降落，太引人注目，所以最好在城外降落。 等她们到江邳城时，已经是午后。 江上依旧是往来货船络绎不绝，但似乎多了不少修士。 易熠不由咦了一声，“上次来的时候，还几乎都是凡人，这次怎么回事？” 夏未央闻言，若有所思，“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按照那个灵宗弟子留下的地址，两人一路找了过去。 然而找到时，她们面对的却是紧紧关闭的店门。 易熠走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 无人应答。 她又用力砸了几下，依旧没有人。 这时，旁边的民舍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看见她们就说，“别敲了，这家半月前就搬走了。” 易熠与夏未央对视一眼，恰好与那个弟子买药时间重合。 她问道：“那知道他搬哪去了么？” “这可不知道。” “知道了，谢谢。” 夏未央右手成拳，掩唇看向上面，招牌还在，只是人去屋空。 易熠道：“要不我们去我上一次买东西那家问问？” “也好。” 等她们找到那家杂货店，便看见那店主。 易熠走进去，那人刚一见她，就忙迎上前，满面热情，“您来啦，今天又是想看什么？对了，新上了一些晶土，您买的话，就给您折扣。” “咦，不是不许卖吗？” “哎，这事说来也奇怪，就您走之后，城主就发布了撤销令，说是可以自由买卖修仙物品，之前是一个错误禁令。不然我也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卖啊。”话微顿，店主又道：“而且，那个审司队也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就好像没存在过一样，太奇怪了。” 易熠讶然，居然有这种事情…… 夏未央看了她一眼，显然也是惊讶。 易熠将手中纸条递过去，问道：“你认不认识这家店？” 店主接过一看，“这不是二民他们家的店吗？怎么，你们也找他？” “我们？” “你们不是第一个找他的，这些日子都有人找他。他不是卖丹药的么？前一段禁令时，他偷偷卖了不少药出去，都挺便宜。可之后，就开始有人找他，说是吃死了人。可能是这个原因，这个小子才连夜逃了，谁也找不到。” 死人？ 夏未央眉头顿扬。 “明白了。”易熠点头，对店主道：“你这店里的晶土，每样都给我一包。” “好叻，你稍等。” 等易熠拿了东西，和夏未央走出门后，道：“线索断了，怎么办？” “不，并没有。”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