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困局
费行安勉强笑了笑:“那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馆子。这一家很辣。” 郁占看着他,心里生出一种得逞后的小快意。 他失措却不得不强撑的模样,让郁占想笑,却还得摆出无辜脸色。 她忍着笑,提醒他:“没事,如果你爱吃辣的,可以自己去,不要因为我影响你的计划。” 费行安愣了一下。 梯子送到脚边,他完全没理由不顺着走。 费行安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乃至于对她刚刚的说辞心有怀疑。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也许在搭讪她这件事上做得不太好,可他并没有那么傻。 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费行安望着她。 他想要开口接受她的善意,转身离开。 可望着她的眼角眉梢,他心里忽然觉得非常遗憾。 费行安想,他太仓促了。 他不应该这样随意地找她搭讪。 这一阵迟疑后,费行安改变了主意。 他说:“没事,那到时候我们再商量。花宁市吃饭的地方很多。” 轮到郁占怔在那里。 不知不觉间,费行安的脸色已渐渐恢复了平静。 他没等郁占回应,微微一笑,说:“那打扰了。你先休息,一会儿见。” 郁占只好点了点头。 午饭,到底费行安还是跟他们三人一起吃的饭。 下午,他们在花宁市的特产一条街闲逛过去。 郁占停在卖小饰品的摊位前,三个男人在侧,都很耐心地等。 费行安跟桑书南聊着天。 费行安说:“你姐姐看着年纪还很小,没想到竟然已经结婚了。” 桑书南愣了一下。 费行安本来就是有心试探,说了这句,目光就停在桑书南身上,不放过他的任何反应。 刚刚在郁占那碰了软钉子回来,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 郁占看上去年纪那么轻,就算结了婚,也一定是新婚。这种情况,为什么出门旅行,丈夫竟不在身边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在说谎。 她在拒绝他。 桑书南的脸色,果然不太正常。 费行安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正想进一步试探,却听见桑书南问:“你怎么知道?” 费行安一怔。 这是说,郁占没说谎。她真的已经结婚。 费行安思绪复杂,没回答桑书南,又问了一句:“你姐姐多大了?” 桑书南看着费行安,漆黑的眼睛里,隐藏了所有起伏的情绪。 他甚至笑了笑。 他没有理会费行安,迈步走开,走到郁占身边去。 郁占正在买项链。 她侧头见桑书南走近,说:“书南,正好来帮我看看,这项链我戴着好看吗?” 项链是彩色的小珠子穿成的,长长的,挂在胸口。 娇憨可爱。 桑书南忍不住笑了笑,说:“好看。” 她咧开嘴,也笑:“谢谢。” ※ 第二天一早,他们启程去花宁山。 旅店有一日游的套餐,大巴将他们载到花宁山山脚下。走了一小段,抵达缆车起点。 他们面临选择,坐缆车,或徒步登山。 花宁山的缆车比较别致,是观光缆车。从外观看,就是双人座的铁皮椅子,悬空挂在铁索上移动。 周正真问他们的意见。 郁占说:“我想试试这个缆车。” 桑书南听她这样讲,自然也说:“我也想试试。” 费行安面露难色。 周正真看出来了,说:“小费,你要是不想坐,不用勉强。” 费行安说:“那好。我有些恐高,就不陪你们了。” 他们在缆车起点处分开。 观光缆车一辆只能坐两人。 周正真说:“书南,你陪小郁坐,照顾好她。” 桑书南点点头:“我会的。” 郁占在旁含笑不语。 缆车经过面前,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坐上去,降下护栏。 缆车缓缓移动,离开站点。 缆车在空中移动,坐在上面,两条腿都凌空挂着,颇考验坐车人的胆色。 不过坐在上面,视野开阔,丛林皆在脚下,别有一番风致。 郁占很兴奋,对桑书南说:“脚下生风,今天算是真的体验到了。” 桑书南在侧,望着她微微笑:“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郁占摇头:“不怕。” 她说完,问他:“你怕吗?” 桑书南犹豫了一下,答:“还好。” 他有点害怕,又羞于承认,又不愿对她说谎。 郁占听明白了,笑起来。 她说:“不要怕,有我呢。” 桑书南愣了一瞬。 她笑容很温柔。 就像山间吹过的轻风。 他垂了眼,弯起唇角来笑。 他轻声地说:“嗯。” 话音未落,身下坐着的缆车,忽然震动起来,停住。 缆车随风晃荡起来。 郁占发出一声惊呼。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面前的扶栏,连指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只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 那只手很大,将她整只手都包在掌心。 郁占侧过头,对上桑书南的眼。 他脸色苍白,显然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口里却说:“别慌。我在。” 他漆黑的眼睛,令她冷静下来。 缆车晃动的幅度也不断变小,最终稳定了下来。 桑书南说:“大概是缆车故障,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好了。” 他竭力想要安抚她。 郁占镇定下来,点点头,甚至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桑书南点了点头。 他犹豫了一下,将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移开。 刚刚离开她的手背,一阵风过,缆车又晃荡起来。 桑书南的手按回到她的手背上。 郁占惊魂未定,说:“就这样扶着我的手,别动。” 桑书南说:“好。” 坐了一会儿,桑书南的手机响了。 他一手扶着郁占的手,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 周正真在电话里说:“没事?” 桑书南按了免提键:“没事,爸,你呢?” 周正真说:“我还好。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员来抢修,不要慌。” 桑书南答应一声:“嗯。” 挂断电话,桑书南把手机放回裤兜里。 他平素是沉默寡言的人,可此时此刻,他想要安抚郁占,便没话找话说:“郁占姐,我这二十岁的生日,真是过得难忘。” 桑书南是想逗她开心,未曾想这句话出口,郁占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 桑书南觉察了。 他有点发慌,问:“郁占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郁占摇摇头,勉强笑了一下:“没有。怪我,害你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在天上飞。” 桑书南松了一口气。 他问:“郁占姐,你二十岁的生日,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