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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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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车驾在雨中若驱霆策电。    长公主府在城北金城巷, 往皇城去,途径鸡鸣寺。    法雨在外头裹了条毯子瑟瑟发抖,听轿中没有什么声响, 便在帘外轻轻问询一声。    灵药视线落在面前的一双清亮亮的眼上。    “无事。”    到底是没将他说出去。    车轿后是两队护卫, 车轿前是经受过训练的马车夫, 她不大想引起事端。    他声音喑哑, 低低的。    “殿下,冒犯了。”    轿外的雨越发的大, 哗哗作响。    “你太放肆。”灵药冷着脸垂下眼, “本宫以为,你我已将前事了结, 无需再过纠缠。”    陈少权从怀中拿了个纸包,递到灵药面前。    “门冬大街常冬青家的盐渍梅子。”他不接灵药的话茬,认真的看着她道。    灵药心中烦闷,抬手就将他手中的纸包碰翻了。    纸包里的梅子散了一地。    酸酸甜甜的香味立刻漫了出来,在湿湿的雨气中更显清甜。    灵药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嘴, 梅子果然生津。    陈少权不恼,自怀中又掏出一样物事。    糖霜球。    灵药不为所动,倒是没再上手打翻了。    陈少权将糖霜球放在一边, 又自袖子里拿了一样。    糖炒板栗。    灵药这下恼了,紧紧蹙着眉头看向陈少权。    迎面对上嘴角噙笑的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父皇富有天下, 我打小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要你来一样一样地摆出来献殷勤。”她有些急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就跟献宝似得?”    陈少权抬抬眉,视线落在她的肩头,湿了一大块,忍不住将车轿中的毯子将她裹在她身上。    “公主什么都吃过,却没吃过臣送的。”他话语里带着笑意,好似方才灵药打的不是他而是旁人,他一边给灵药裹毯子,一边道,“臣就是想来看看殿下,毕竟你我曾夫妻一场——从前没做到的,如今不算晚。”    灵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夫妻一场?这话他也能说的出来?    “陈少权,本宫不耐烦听你胡搅蛮缠。你下车。”又加了一句,“悄摸的。”    陈少权将灵药裹的严严实实的,揪住毯子的边儿,阻止着灵药的动弹。    “公主。”他清亮亮的眸子在小窗透进来的暮光下尤其黑亮,“臣有事请教。”    灵药下意识地拢一拢毯子,从他手中将毯子的一角挣出来。    “公主排行第十,母妃是先贞顺皇后。”他突然就肃了脸色,认真的看着灵药,“公主甫一出生就封香音公主,您的母妃为您起名唤作灵药。”    灵药一时心慌。    普天下能唤她小十和灵药的就那么几个,剩下的人都称她一声殿下。    纵是落到了明感寺,也无人敢唤她一声闺名。    她一恼,冲他道:“不许叫我名字!”    她怒起来眉毛拱在一起,将眼睛挤成了三角形。    可爱的三角形。    “公主别恼。”他轻声哄着她,“在你的梦里,臣娶了您,自然是知道您的闺名。”    灵药恼羞成怒。    “那也不许叫!”    陈少权无奈地笑了笑。    声音在雨中有种奇怪的疏离感。    “我十二岁离京去了仙都,原因是我的爹爹娶了新妇,肃毅侯府家的千金。二婶婶进宫告诉我,是宫里头姓苏的娘娘牵的线,彼时,我的娘亲才过世不过一年。”    “……臣早就知晓这位苏娘娘。十五年前,我爹征讨西凉,大破西州,万万里送了缴获的西州王族珍稀送到宫里,苏娘娘的画像便在其中。圣上即命我爹护送这位西凉王女入京。”    “我爹娘鹣鲽情深,从未有过争吵,唯一一次争吵便是因这苏娘娘。苏娘娘进京所乘的车轿中遗落了一句诗。”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说到这里,陈少权将眼光落在了灵药的面庞上。    偶尔的光亮投射在她的脸上,洒着斑驳的灯影。    她的眼中扑朔有光,似乎在想着什么。    “那时,我心中便埋下了一个心结,我以为,在父亲护送苏娘娘进京途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再后来,宫里的苏娘娘为我父亲牵线搭桥,娶了新妇。”    “我不明白,一向挚爱我娘的父亲,竟同意了续弦。”    灵药心中惊疑不定。    她也是心大,从来没将这句诗往深里想。    这句诗单独念来,无任何问题。    可若是由在深宫受尽宠爱的贵妃娘娘念来,那便是滔天的大罪。    世人怨怼她娘也便罢了,可与她娘做了十二年夫妻的父皇,竟也不解她的心意。    灵药甚至自己也有了一些怀疑,莫非她的娘亲那些对父皇一日不见的相思、对父皇心意的揣测、见不到父皇便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些都是假的?    她的娘亲竟深深地爱着另一个人?    怪道,她藏在妆匣里的物件儿丢了之后,她立刻被父皇发配去了明感寺。    原来,父皇是恨上了她的母亲。    原来,她的父亲以为自己这么些年痴心错付,爱着的女人,竟深深地爱着别人。    所以才会变的如此绝情。    她望着小窗外的雨丝发呆。    好一会儿才道:“原来是这样。”    陈少权眼见着她的面色慢慢沉寂下来。    他半跪在她的身前,轻声道:“我不为你梦中的我找理由找借口,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本心。”他不疾不徐地舒展眉头,认真道,“我们合该是有缘的,让我为梦里的我赎一回罪罢。”    灵药摇摇头。    “我母亲从不与人打交道,她汉话不好,也不认得几个字,宫里头有些通晓笔墨诗书的娘娘们都不爱与她打交道,又因为受父皇宠爱,宫里宫外嫉妒的多,交好的少——我说这话不是为了炫耀什么,而是告诉你,我的母亲不耐烦交际,更别谈保媒拉纤这种事了。”    陈少权恳切道:“识得你,我便知道了。”    灵药直视陈少权。    “我的母亲无父无母,在西凉只有个落魄的兄弟——如今也不知所踪。她自打进了宫,便一心一意地爱着我的父皇,连宫门都未曾出过。陈世子,你说她与你的父亲能有什么事儿?你的母亲都如此信任你父亲,你又何必介怀。”    “劝慰的话我只能说到这儿,咱们之间所有的纠葛也该到此为止了。这会子也快到皇城门了,你悄悄儿地下去,莫坏了本宫的名声。”    灵药冷然说道。    陈少权笑一笑,望着小窗外的阴沉暮色。    “我做不到两两相忘,各安天涯。”他坦诚说道。“更何况,我曾让你伤过心,还欠你一条命。”    灵药面上浮了浅浅笑意。    “我活的好好的,比从前还要好。”    她说的是实话,不管是重生还是做的一场梦,她都感谢。    这让她更加清醒,也活的更加透彻。    陈少权,早该谢幕了。    马车重重的颠簸了几下,灵药身子一晃,却早已被陈少权扶住。    外头法雨急急道:“公主,前头有一辆马车坏了。”    马车夫吁了一声,车应声而停。    灵药高声道:“到哪里了。”    “此刻在九华山下。”    “为何会出城走到九华山下?”    灵药心中狐疑,欲掀了帘子,陈少权一把握了她手,阻止了她的起身。    法雨一下子掀开帘子进来,乍见到陈少权,惊得脚步晃了几晃。    见自家公主没什么反应,倒也顾不上他,急急道:“公主,前头看着像是六公主的车驾,车都散了,护卫们也不知所踪。”    灵药心中一惊,道:“咱们的人呢?”    “都还在后头跟着,领队的护卫去前头查看了。”    陈少权站起身来,低低道:“不要停,一路往皇城跑。这里不要管。”    他迅速闪到车外,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眼中满是懊恼之意。    他只顾着向灵药剖白心迹,想着公主车驾带了护卫定不会有什么危险,未成公主车驾竟会出城,此刻车停在山下,雨大风急,前头还被六公主的车驾挡了路。    事情有些不妙。    他长腿一跃,便跳下马车。    只听得自外头传来隐约的汇报声。    “……前头确实是六公主的车驾,似乎和人争斗过,整辆马车都散架了,六公主如今也不知所踪。”    “你们护卫着公主速速回皇城。”这是陈少权的声音。    灵药稍稍放下了心,示意法雨在身边坐下。    既然知晓了父皇是为那一句诗对娘亲的情意产生了怀疑,她怎么样都要替娘亲洗清冤屈。    若真是六公主自她宫中挖走了妆匣,又交给了薄皇后,那便冤有头债有主了。    忽然马车一阵晃动,瞬间她的眼前便已是天翻地覆。    她和法雨被撞的浑身生疼,似乎马车被什么人翻转了过来。    耳边满是轰鸣声,只觉得天旋地转。    车厢外传来护卫们的惊恐声音。    “是什么人胆敢拦截公主仪仗!找死吗?”    “胡说八道,这明明是华棠馆的逃奴!拿下。”    马车外响起呼喝来去的打斗声。    “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命拿下。”这是陈少权的声音。    灵药忍住惊恐,暗自思量。    敢在天子脚下劫持天家公主,这真真是胆大包天了。    听外头护卫的声音,不像是装的,那有问题的,便是这车夫了。    雨大风急,护卫们身着蓑衣在雨中骑行,眼前不辩方向,便只能跟着前头的车轿。    法雨又是个路痴。    那便任由车夫带路了。    灵药从轿中爬出来。    茫茫大雨,哪里还有马车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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