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闻惊3
广府下城中街之上。
“怎么怎么敢”
满地恶臭之中世子却是站在车上气的浑身发抖虽然可能溅到他的污秽都被那些奋不顾身的亲从和扈卫给拼命挡住了。
但是他朱牦青伞的银珞车驾连同精心挑选出来的四乘纯色驭马上却是不可避免沾染上飞溅的恶臭与污渍。
虽然他的左右谋臣都预想过对方被逼急了可能狗急跳墙的对策和举措但都显然想不到会不顾身份的对他这个世子之尊用上如此的下作手段。
结果就毫无准备的被这些冲天而降的纸包粪弹给打了个措手不及。饶是这些侍卫和扈从是如何的骁勇无畏又是如何的经验老道在这种无差别打击之下却也难得幸免。
在遭遇了这种事情之后不管事后如何的结果从这一刻开始他这个世子已经变成了街头巷尾某种笑料和经久不衰的话题了。
还就就是进退两难的当场抉择究竟是就此转头回家留下受挫而退的风评和名声还是就这么狼狈不堪的继续打肿脸充胖子继续找上门去计较。
“是否回府换过衣物再来”
随行的内侍战战兢兢的低声请示道
这句话就像是犯在了他的痛处一般顿时飞出一脚揣在对方的心口上顿时将那名内侍猛踢的翻过下去却是倒在污秽与恶臭之中再也不动弹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哀鸿遍野臭气熏天的人群各种大呼小叫的咒骂声。却已经不复当初的气势与汹涌了。
在此不由带着某种恼羞成怒和清骑虎难下的情绪升起一股子决然和狠劲
“晓谕左右继续前行”
说话间他亲自走下珞车而牵过一匹亲事的坐骑骑乘着继续向前。
突然前方开道的轻骑再度顿足随即他看见数人站在街道正中领头那人高声道
“武德司亲事慕容武拜见世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阻挡我么”
澄海世子怒道
“滚开”
“当然不敢”
慕容武恭声应道
“只是向请问一声此间之事可有小人尽力之处“
“那就给我大索四周务必亲手捉拿住那些贼子”
世子怒道虽然他知道既然敢做出这种勾当之后那些人早就逃遁一空了
“那还请世子并贵属稍稍移趾询问一二”
满脸恭顺的慕容武继续道却听的啪的一声却是当面被重重抽了一鞭顿时在慕容武的侧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一条殷红的血肿
“你也配”
手中擎鞭的世子居高临下的冷笑了起来。
慕容武的出现虽然不知道是谁人的授意但反倒是愈加坚定了了继续走下去的决心。
在他的带动下那些慌乱四散的人群也重新汇聚栽了他的身后只是已经换了许多面孔而已。
经过了这场意外之后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看到对方在知道自己一夜之间变成罪臣眷属而举家丧乱各种告求的情形。
然而没走出多远世子的车驾再次遇到一队人马领头的军将躬身行礼道
“下城防军都虞侯宁肃关见过世子”
他这一次却没有下手鞭笞驱赶而是不由眯起了眼睛冷声道
“你也敢来妨碍余的么”
“自然不敢只是听闻街中有变特来防护周全而已”
这位宁都虞侯正色道。
“那就给我跟上好了”
世子愈加冷笑起来用脚趾去想也知道这位又是谁人派出来的。他也愈加确定了对方已经是黔驴技巧的判断
马蹄蹋蹋声中不多久柳泉街已然在望绿柳成荫的大街上却是人迹全无无数道躲在门板与窗扉之后的目光正在心情复杂的打量和观望着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而正主儿的府邸已经是大门紧闭而人声绝迹。世子只是偏了偏头顿时有人上去大力叩门。
“澄海公家莅临宅中各人速出亲迎”
他们如此往复高喊着。
“我家可不欢迎这种不请自来的恶客”
门内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道
“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
“目无尊卑的混账东西”
世子也似动了怒一般驱马上前
“你可知你在和谁人说话”
“少不得余要替你家管教一番”
这时突然墙头上冷不防飞出一箭射在世子胯下的座鞍上顿然刺的那匹坐骑猛然吃疼的仰蹄前立顿然将猝不及防的世子给掀翻在地。
左右顿时一片大惊失色而手忙脚乱起来。
“保护世子”
“捉拿刺客”
“上前砸开门户”
“把这些无礼犯上之徒都给我拿下”
在一片大呼小叫鼓噪声声中已经有心急的扈卫上前用刀斧凿砸起大门来。
“世子还请您体面些”
这时那位宁都虞侯也带着防军高声劝阻却被其余的侍卫挡在了外围。
“广府至今未闻有公家亲自攻打藩臣宅邸的”
“破门进去拿下这些狗贼
夹杂在人群中的陈子锟也再次心情激动的高喊着终于给赶上了不枉他忍辱负重到现在。
突然一片嘈杂的人群中挤出一个满头都是油汗的内侍他急匆匆的跑到被搀扶起来世子前低声道
“府上还请您赶快回去”
“大府突然下旨召见公上了”
最后一个重磅消息顿时打乱了他最后一点坚持和凭据。
淮南道泰州境内的原野上
作为塞外藩军战奴之一的普速完正骑乘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在两军阵前徘徊着引诱着对阵的南军纷纷放箭好为后方的本阵人马试探和制造出某种破敌的契机。
他原本是单于府下仆固藩的一名附庸族子但是因为对本藩的贵女萧纥真示爱并意图鼓动对方在婚前私奔而差点被对方的父兄们给活活打死
尽管如此他还是因为卑贱之身冒犯贵人的罪名失去过往的身份和财产因此成为一名军前赎罪的战奴就成了他余生的唯一价值。
在对阵飞出来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之下
和他一般的阵前战奴已经有人因为疲累和迟钝或是反应不及的疏失或是运气不好的纷纷被射倒射翻在南军的弩阵之下。
只有普速完还能屡屡有惊无险的继续驰走在两军交锋的前线之中每次都能险死还生下来而只留下一些刀箭搽伤和摔滚的瘀痕而已。
因此他觉得自己在失去所追求的目标和对象之后却又被冥冥之中的长生天有所眷顾
因此就算是那些得过特别的授意而专把他派往最危险之地的头领们也不得不要咒骂上一声真是好运的狗崽子。
但起码作为随军南下的战奴在没有被彻底消耗在战场上之前还是有一口半饥不饱的吃食
至于那些本地搜掠来的人口那就只能当作短期内承当繁重劳役的消耗品被肆意驱使和凌虐了。
而在普速完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执着而挥之不去的想念就是活着回到塞外亲口问一下已经嫁作人妇的萧纥真
身后响起的角号声打断了他在战场中的思绪他们这些炮灰佯动的时间终于结束了随着遮天蔽日的扬尘喧起塞外藩军的本阵就像是冬眠初醒的巨兽一般蠕动着变作了数条冲阵的长龙。
事实上既然是塞外诸侯直属的藩军作战自然不可能似做胡马儿一般居游不定缺少章法和次序。
虽然他们一贯被讥笑为塞外野人北塞胡蛮但是单论起这些在装备训练上与中原同出一源又相互角逐征战的诸侯藩军特别是一些经年日久的大藩来说相应的军事经验素养与临阵机变的手段却是一点儿都不比久经战乱的中原军镇更差多少。
他们同样有相对周密的阵前规划与绸缪
比若每战必先登高眺远必先审地势和察敌情伪待得专窥得敌方的破绽与散乱处顿然驱使正好以暇的骑队飞驰轻突敌阵。
而普速完之流的战奴和散马就是他们投石问路的试子。
若是首冲就能动摇其阵脚则不论敌阵众寡直接长驱直入以扩大战果搅散敌对军势。而无论与之对阵的兵力多寡往往很难在这种一鼓作气的重点突破下继续保持阵形和士气
而若是初次突击无果无法冲动敌阵则冲锋过的首队在一定损伤和缠斗之后就会主动控马变阵斜向交错横掠过两翼首队与敌脱离接触和近战之后紧随的次队再予冲击。次队再不能冲动而入则后队继续如此往复炮制之
正如一**如无止尽的海浪一般轮替冲阵破敌一不小心失去先手就只能任由他们牵动着反复攻打而被动抵御逐渐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除了正面牵制和冲击的人马外他们还会布置剩余的兵力迂回到敌阵的侧翼与后方位置完成某种包抄四合的姿态待到中枢号令则一鼓作气四方八面响应齐力令敌顾此失彼而应接不暇遂至溃散不可收拾。
而在另一种情况下比如突然遭遇的战斗他们还会尽可能的利用机动力上优势轻骑迂回机动到上风、居高等合适的位置而下马摆出步战的姿态步射扰乱敌阵一旦被射的阵脚松动余下的骑兵则乘隙突入。
若是遇敌方坚阵如壁百诱不出则会想办法聚集驱敢牛畜或重鞭生马以牛畜生马先冲乱撞而搅散敌势骑兵紧随掩杀而入而敌阵鲜有不败乱者。
若是敌方对应及时有素以具列枪槊刀戟等长兵外列以拒马绝其奔骑突阵的机会则用飞骑环走时发一矢使敌不得不对应的奔走劳动而日益疲乏。
相持既久必然缺绝食薪水不容不动起来反击则进兵相逼。而被牵动起来的敌阵就意味着更多袭扰的机会待其疲困然后冲入;
若是遭遇之敌兵势相对寡弱他们还会玩疑兵威吓之计先以土撒后以木拖使尘冲天地做出冲阵甚众的姿态来而心理素质和士气稍差一些的部伍往往就此自溃;就算没有马上发生溃乱也是惊惧频生而稍冲就破。
或是他们还会驱降俘为先冲乱敌阵脚再乘敌力竭击以精锐;或是稍稍交战之后就佯败北而走诡弃辎重而故掷黄白财货敌或以为是乘败逐北不止然后伏骑中冲半截而击往往全没之。
事实上就是屏障这些丰富多样的战术组合这些塞外藩军以胡马部众为前驱轻易在一路南下的野战和拔垒中无数次击败击溃那些沿途的守备部队与驻屯军马。
而令他们各种闻风丧胆而避战不出多数时候亦只能退缩困守在坚城固垒里不敢迎战任由这些胡马和藩军纵情肆虐饱掠四野而满载兴尽得归。
也有按耐不住被诱伏而出的冒进之辈然后就是各种围点打援然后追赶溃兵为前驱进入强攻夺城的阶段了
在此期间唯一能够对他们构成妨碍和阻挠的也就是那只配备了大量火器而阵容森严的“满万不可敌”了。
因为无论是胡马或是藩军所依仗的骑乘驰射在对方严正以待的枪炮齐击之下就算是再训练有素的战马坐骑也很难继续保持严整与次序自然也无法继续发挥他们擅长的攻势与冲阵手段了。
不过天下这么大尽管有的是尽情驰骋的空间与财货人口又何苦与这些劲敌的硬碰硬不是?。趋利避害捡软柿子的道理谁都知道。
青州益都城里
“南下的那些胡马子已经出现了回程北归的迹象?”
我有些惊讶的消化着从新军后锋失散的残部刘光世那里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