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归亡15
虽然平原同样是利于骑兵驰骋纵横的舞台但是对于已经相对布置完成最基本前后掩护列阵的铳兵、战兵、车马、火炮和骑兵的连环战阵来说其实已经无所谓前面、后方和侧翼的差别了。
正所谓以营为基本单位的大方阵内套小方阵小方阵内又套藏着众多横队与纵列、斜线;方阵之间的间隙则构成了战队和骑兵出击和撤退的调动通道;而集群分布四角的车载火炮则可以提供视距之内的点面支援和压制。
因此在严格意义上说只要事先准备充分任何一个应敌的接触面都可以变成严阵以待的正面战场。
而真正的薄弱环节反而是那些被包围在大阵内部的各色辅助部队、炮队和辎重车马之属。不过想要威胁到他们就只能全力从严阵以待的外部打开并巩固一个突破口的先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多少投机取巧的地方。
而且相比之前交手过的那些北军劲旅这些胡马儿虽然看起来数量更众战斗意志和攻击性十足但在持续战斗的耐力和久战溺战的士气消长上都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更不用说在他们在组织和次序上的乱糟糟“优势”根本无法在任何一个个受面上充分发挥出人数的压倒性优势来。
所谓进则一呼全上退则争先恐后的游牧作风和缺点在此再次暴露无遗。比较具有亮点的无疑是夹杂在其中的若于藩军
除此之外
其余的敌人们像是一**跌宕起伏的海潮涌浪无论是杂乱无章还是汹涌喧嚣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粉碎在坚实有序的火器刀枪的堤墙之前。
那些层叠仆倒的人马甚至死活挣扎着在列阵前被堆成了一个半身高的斜坡不断有人踩着尸骸冲上来又突然的滚落下去变成这一道道不规则的斜坡继续向外延伸的一部分。
随着驱使着部众屡屡攻打冲击无果反倒令对方步步为营的徐然逼近之后。这些留在城外的塞外藩家各种的耐心和意志也在强敌步步紧逼而无形堆聚起来的压力前达到了某种极限和临界点。
那些尚未参战的大小头目们与各自藩家的首领们几乎是面面相觊的一遍遍交换着眼神和心思。
毕竟相比之前为了徐州之内的财货物资而不惜余力的投入到夺城攻战。现如今却是在这里拿自家的本钱去和有所准备的强敌硬拼这完全是两码事。
并不是所有有藩家都可以接受那种别人吃肉自己啃骨头时式的高尚情操和伟大觉悟更别说凭白牺牲自己本藩的人马去掩护和救助别藩部队的理由和动机。
要知道在入关之前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团和气的存在好些相邻的塞外诸侯历代因为草场、水源、过界的牛羊之类的缘故没少发生过矛盾和冲突也留下不少世代纠缠的恩怨。
眼下只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和足够大的利益诱惑才勉强合力走到一起的又怎么能指望他们能够火中取栗为别人的好处和收益去做嫁衣呢
况且要是本家的力量在这里折损的太厉害那日后藩内的日子也别想过了留在塞外的那些老弱妇孺也只能任人鱼肉了。此乃是人之常情尔。
事实上其中早有数家势力较弱的已经萌生退意了。
只是势力最强的宏氏藩还在极力约束着他们威逼利诱式的许下各种承诺和条件继续某种努力让他们再多坚持一下以获得来自城中的某种转机。
满野漫地的鏖战之中新设立数日的散兵巨野团也在苦苦厮杀支撑的
“铁牛都看你的了”
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宋公明手持一面手牌低声鼓舞道。
“是啃薯还是吃粥或是喝酒吃肉”
“公明哥哥我自省得”
站在排头双持一把折铁大砍刀的李逵瓮声点头
“不就是辅军和正营的资序么”
“既然哥哥有心俺自然会去搏他娘一把的”
他一边如是应声着一边眼疾手快的猛然挥动斩下一骑错身而过颓然倒地鲜血林立的马头几乎迎面而断开。
霎那间满腔子的热血连带着器脏哗啦一声喷涌而出顿然将他变做个血人。
他意味犹尽的舔了舔嘴边温热咸腥的味道露出某种满意的笑容顿然将周围那些胡马儿吓的猛然后退了几步
“还有谁”
他怒吼着上前几步恶狠狠的瞪着这些下马步战的胡马子。令他们又再度退让了几步还有人嗷嗷的叫起来不管不顾的转头就跑连原地的坐骑都忘却了。
然后只见李逵突然再次抡刀如风的像是旋过整页巨大的铁扇一般不但拨打开了数只飞袭的箭矢顿时又将两名掩摸到侧近的胡马子给拦腰绞断几若是肝胆披沥的四段过落在地上。
而身后步卒们在宋公明的催促下也顿然士气大振的叫唤着紧跟上来各自擎举刀枪猛然戳砍着将这些已然有所胆寒的胡马儿连人带马扫荡一空还夺得的数匹鞍具齐全的坐骑。
巨野团里的这些散兵大多数是随这两位受过巨野城的老班底不过参加这种大战阵的经验显然还是零因此在最初面敌时不免有些束手束脚的不得其法而出现了好些伤亡
还是亏得身后的火器支持和友军的数度接替这才稳住阵脚慢慢找到感觉打出些老练娴熟的配合来。不过因为是成军未久的缘故他们的士气和心理素质还不够稳定。因此亏得有李逵这般身先士卒奋勇争杀在前的骁将做示范这才能保证比较持久和昂扬的斗志和劲头。”不要太突出在外了“
宋公明又在后方急切的喊道
“铁牛赶紧快退回来”
“小心后方被截断”
“我们须得守住三面的阵脚”
“才不至被胡马冲阵所撞散啊”
大阵之中的车台上也有人在指点着她们这小小的一隅。
“这便是古八卦阵的简化变体”
权作临时军地赞画的朱武也在轻声为我介绍到
“守为四象攻则四维”
“以长短兵为交替前后甲兵与轻卒错列内外”
“就算是仓草之卒亦有一战之力”
嗯我虽然不动声色但也不得不承认作为参赞军务他在传统冷兵器战法和军阵上的造诣倒让人有些惊喜
也不枉我拿若于满员齐装的散兵团给他作为实验对象又提供了从古至今的马其顿式长枪阵、罗马重步兵式投枪剑盾阵西班牙大方阵到瑞士小方阵之类若于种外邦战阵的蓝图和原理给他作为参考让他们总结优缺点临阵操习出一种方便配合主战火器部队的合适战阵来。
唯一的要求就是操行简便方便上手以短时之内就能令这些传统冷兵部队形成战力为优先之要。等协调性和秩序感初步形成之后就可以再操练更加复杂一些的部分火器混合战阵乃至更加复杂的全火器骑兵炮车合成战阵
如此看来已经是初见成效了作为大战阵之间的填充力量就算是散兵团那样的冷兵器部队在有大队人马的投射支持下依旧可以士气和信心充足的在外围与那胡马游骑缠斗厮杀往来战得有声有色。
“军帅请看”
朱武突然对我提醒道在他所指的方位我用咫尺镜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才看出些卯端来。
东南角那里一直有一部人马留有余力的在外围游曳着似乎寻找着某种破绽和间隙。他们没有像大多数胡马儿一般的配备弓箭却是比较少见的在战马身上批上防箭的毡毯和皮革的简装甲骑。
因此他们的坐骑也比寻常的胡马儿更加高大健硕一些骑兵的手中还握着蒙皮的圆盾身穿铁条缀成的圈甲头盔上抱着毛茸茸的皮毛看起来就格外的与众不同。
如此配备显然是出自某家藩军的精锐就在我观察之间这只缩水版的甲骑突然加速东起来如水银泻地一般的骤然突入到外围的列阵之中顿时颇为强横的冲撞一片人仰马翻之后有仗着防护杀穿了数重小战团的掩护在转射过来的弹丸射击下飞速的扬尘而去退入那些胡马儿裹卷的烟尘之中。
其中行云流水一般的娴熟和精密而在足够速度和灵活的机动变向下用火铳追加的排射几乎没能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实质影响就被斜斜的甩在了身后而得以从容退出射程。
看到这里我再次叹了口气就算是再操练娴熟军中标准配备最多的一式燧发枪从反应到击发的响应速度还是存在一个最终的临界点。显然是对方抓住了这个频次和间歇才艺高人胆的作此纵横驰骋突进逐杀之举。
“传我令”
我当机立断喊道。
“以亲直团第一掷弹兵队标兵团的第三快枪队”
“即刻奔赴东南角第四营与第六营间待机”
相比想在已经利用到某个临界点需要靠密集和数量来拓展杀伤的燧发枪相对射击间次和响应速度更快的火帽枪还只是小批量的实验性配备也就在我的亲直团和教导队标兵团里有相应编制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在临时加强给独立承认作战任务的其他部队。
“郭药师的炮团何在”
“各炮组还有多少余力尽数调过来听候差遣”
“辅军第五大队替换下来以散兵第七、十一、三十三团暂充其处”
我这是在打一个赌赌那只藩军甲骑的战场视野远不如我这么开阔和便利他们只能在游曳的胡马儿乱阵之中见缝插针式的寻找战机因此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变阵示弱的诱惑。
当然了如果对方的大局观和战场嗅觉依旧相对敏锐而始终不上当的话我也只能和对方耗下去起码在大队列阵的掩护和轮换下我们军在战地坚持的时间可比对方有优势的多。
而对方具是披甲负重的骑兵在高强度游走奔驰之下肯定不会彼那些胡马儿坚持的更久些。
几次小规模冲击的试探和接触之后我的判断似乎再次应验了这些藩军甲骑在出现明显的疲态之前像是耗尽了耐心和余力猛然汇成一股滚滚铁流霎那间将数只散兵团构成的结合部冲的四散开来。
然后一鼓作气乘势突破的甲骑们就迎面撞上了藏在队列之后的掷弹兵和快枪队以及侧翼掩护的数组炮车这一刻喷卷起来的烟尘遮蔽了我观望的视野。
最后我只看到了仅有少量的藩军甲骑在一阵又一阵的快枪和发炮的响声不停炸起的火团、烟尘之中狼狈不堪的狂奔飞退而出。
然后又被赶到附近的猎骑营给半道杀出拦腰截断人马嘶鸣的狠狠撕咬下一大块后只能星作了鸟兽散。
这个结果让那些正在附近追逐厮杀的胡马儿几乎是哗然大啸着出现了某种延迟、停滞和混乱的行迹显然是大出他们的意料。
这一幕让我有些惊讶亦是有些熟悉的感觉不由心中一动断然下令道
“教导队标兵团车团全数上马做好出击的的准备”
“第一、第二营提前变阵从后队开始转为反击姿态”
“炮组向东南面集中”
“外围的各支散兵团进入自由寻机模式”
“尚未接战中的辅军大队原地收缩重整补充器械”
“敌军的重点方向已经出现了准备集中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