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战淮北十八
震耳的厮杀声中我合上日记本
因为早期火枪的初速低弹道曲弧大射速慢士兵们必须排成密集的队形才能保证火力的密度来提高命中和杀伤。
所以在那个排队枪毙的时候谁在更远的距离上首先开枪了往往只会让自己吃亏因为人家可以趁着他装子弹的时间逼近到更近的距离开枪以换取更高的命中率。
因此约翰牛更为极端他们甚至愿意一枪不发的顶着人家的子弹走上前去一直走到几乎能用枪口顶住人家的胸口再猛开一枪然后趁着高命中率的射击给对手队形带来的混乱直接发起刺刀冲锋。而且靠着这种看起来近乎蛮勇的方式英国人获得了一次次辉煌的胜利。
但是我就没法这样做了因为我的对手主要还是传统式的冷兵器严格上说还处于一个不对等的层面上。
因为在今天
我居然用火铳加白兵对着一只冷兵器军队打了一场充满近代军事风格堑壕战没错就是堑壕战。
马浦城二十多里外名为小庄的河岔口已经被构筑了足够的预设阵地因为这种河岔口的村庄都设置在地势较高的台地上以防止洪水的侵袭。
而运河故道的沿岸也在这里突然被隆起的乱石小丘所包夹着收缩成一个相对狭窄的扇面因而历代沿袭下也在这里形成一个小集和相应的税关。
因此新军左厢在这个勉强算的上地理胜型的位置上并没能做太多的事情只是通过连日的努力赶工终于在山丘的缓坡下挖掘出一层又一层相互交错连接的堑壕体系。
不过在韩泰军队的那些边军健儿眼中不过是有些奇怪而简陋的珊墙和障碍而且稀稀拉拉歪歪扭扭的毫无章法分布着根本无法阻挡了了这些大军先头的一合攻击攻击。
只能和先前那些粗制滥造的胸墙一般让少量铳手躲在后面远远的放射一番然后还没等冲到面前就已经逃的一于二净然后将这些粗制滥造的障碍物丢在身后
反倒是拆毁填平这些阻道物比起驱赶这些毫无战意的敌兵还要多费些周折。
但是毕竟折损在这里的董虎庭也并非什么粗心大意名不符其实的鲁莽之辈反倒是沿塞军中颇具名气的人物
他所擅长双头并进交替突破的抵角战法在与边塞那些胡马儿和塞北藩交锋中也是颇有建树的但未想却在这中原腹地折损在一只籍籍无名的南朝军伍手中。
因此这些先手人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在主官的严斥勒令之下中规中矩的稍事休息和就地有所准备之后才郑重其事的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先手队的都虞侯叫韩珊乃至镇抚韩泰的子侄辈兼押班将出身因此他所领的轻装疾进的先手队实际上抵得上两个营头的人马。
若说韩泰的战法风格如同一面坚盾让每一个不信邪之辈都不免撞的头破血流那韩珊直领的旭烈都则是坚盾背后绵里缠锋的一把尖刀。
最擅长在守御中出其不意的将对方阵势撩拨刺击的不能自己进退维谷然后防守反击中一点点割裂的支离破碎。
“就让我去试试这些南逆的深浅把”
作为副手常日进主动请命道
他亦是晋北豪族出身的军官军中资历上比韩珊更深一些统带的是晋北子弟组成长击营善用短矛和手牌溺战这次和韩珊搭伴作为先手也有各种稳妥的考虑。
“儿郎们”
常日进转而向挥臂道。
“随我去将这些躲在地沟中的鼠辈给揪杀出来罢”
他的部下用整齐的吼叫声和持兵动作回应着开始排成某种利于攀越和突入的大角阵。
然后在金鼓节节声中这些徐徐的缓步整队向前然后慢慢的加速变成了小跑的动作。
就如他们之前的多次操演和实战一般虽然这时候他们的随着跑动有些松散开来但是俯瞰之下整体上还是保持一个大前角的基本轮廓。
然而在他们冲击的过程几乎波澜不惊对面的那些敌人视乎吓破了胆一直让他们冲过了大半场之后依旧是静悄悄的毫无作为若不是那些旗帜下隐约有人影奔走绰约他们几乎会意味对方是在唱了个空城计。
但是很快这些北兵就为自己的判断付出了代价。
甚至还有些不知所以然的不明白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挫败只知道前端的同袍方才冲过去就倒在了烟雾之中再也没有起来了。
难道是毒烟球和火蒺藜?韩泰轻抚下颔判断道。然后在他的指挥下大队人马的正规攻击终于到来了。
“低头不要起身”
“你想寻死么”
士官、老兵的喝骂和斥责声此起彼伏的相应在壕沟之中大多数士兵趴在散发新鲜味道的松散泥土上哪怕被其中小石子的尖锐咯的生疼也不准站起来。
虽然有老兵不停的打压他们的情绪但还是有一些倒霉的家伙明显因为过于激动和兴奋而露出头肩的位置而中箭伤亡。
齐胸高的堑壕里铳兵们只需要将头手露在外面对着清空射界里冲过来的敌人集群从容的按照口令和操条反复放枪排击
而敌人的弓弩等远程攻击手段所能造成的命中和杀伤却少的可怜因为成片的覆盖抛射之下想要命中一条相对狭长壕沟里的人体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因此最终那些箭矢几乎大都插到身前身后的泥土里去就算有少数落入堑壕的也被白兵的手牌给挡下大多数。
然后就只能任由步队暴露在火铳的持续杀伤下换取逼近肉搏的机会。
然而当他们恶狠狠想给这些藏头掩面的敌人一个刻骨铭心的迎接他们的是三眼铳和喇叭铳的近距离放射当少数冲过弹幕的幸运儿踏上函购边缘的时候。
那些低身预设与前列的矛手用向上突刺打断了他们的动作和惊愕的表情而白兵紧接而来的砍杀脚踝和大腿让他们像是下到锅里的饺子一般消失一片片的消失在壕沟中而这时后方的火铳。依旧在杀伤和遮断他们身后的友军后队。
这样一来要想攻下一处战壕就必须付出非常惨烈的代价但是就算他们攻入了第一道壕沟又有什么用。
这些横向交错的壕沟之间是用纵向的壕沟相连接这样铳兵可以在肉搏部队的掩护下撤向第二道壕沟也根本就不用暴露在敌军弓弩的杀伤下。
但是敌军是无法通过这些相对狭窄纵向的壕沟向我军发起有效攻击的在这样的纵向的壕沟里攻击部队只能排成一个长长地纵队。
作为防御方只需要在壕沟尽头处安排下一门小炮和几只火铳或者喇叭铳和手掷火雷弹就足以暂时封锁这样的一道壕沟了。
因此夺取了第一道防线的敌军还不得不跨越这些壕沟被地形起伏打断节奏的情况下进行地面冲击然后倒在前方不远处发射的弹丸之下。
壕沟防线之间的地面还斜插了反向向外尖头桩用绳子在半腰高度捆扎固定成一片无论是停下来削砍或是拔除这些障碍物也意味原地暴露在火铳涉及范围之内哪怕是短暂片刻也足以要命了。
更何况还埋设了若于的土地雷虽然数量不会太大多而且只是炸倒个把人而已甚至连性命都不会夺走但是看着那些在地上哀嚎的同袍那种时不时爆炸威胁的担惊受怕对于攻势的阻滞效果比实际杀伤更有效果。
而更多的后队看着那些先行的友军随着怒吼和惨叫已经时不时的巨大响声中大片大片的消失在壕堑之间不安和混乱也会相互影响传染的。
于是乎这些颇为勇猛敢战战术娴熟的敌军仅仅冲到第三层壕沟就有些精疲力竭的逐渐陷入强弩之末的低潮中而被白兵跃出地面的反冲给杀的大溃而散。
而那些落入壕沟的敌兵几乎都没能跑出去轻而易举就夺回了前置的阵地和防线。
当高举着手牌掩护着步弓手的敌军列阵卷土重来再度发起突入的时候利用敌我观察的手段和角度不对等在层叠而下的阵地中再次重挫了其锋锐他们这一次也并没能因此在排射中走得更远一些。
第四营官杨再兴甚至带了一队手持喇叭铳和刀斧的敢死之士沿着敌军还没有注意到的纵向壕沟绕到他们身后发起的攻击轻而易举的打断了如火如荼的进攻节奏将上千名牌兵和弓手在内冲到第二道防线里的大股敌兵一起包了饺子。
当又一轮调整后加强了马队牵制和甲兵突击的攻势再度止步在第三道防线前而像是翻着浊浪的海潮一样退了下去的时候。
也像大海退潮时会把很多东西留在海滩上一样把大量的旗帜、兵甲、尸体、以及大批临阵避让而躲进了壕沟里的士兵抛在了后面甚至还有一些无主战马惊慌的陷在壕沟里愣是蹬爬不上去。
待到被砍下来的首级逐渐排满了防线的堆土上之后对面敌军虽然依旧阵容鼎盛却是士气大丧再也没能组织起像样的攻势来于是才过未时天色尚早就鸣金草草结束了攻势
在一片嘲讽和哄笑声中剩余的敌军大部开始整队缓缓退走出我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