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纠结、攀谈?
新上任的新军左翼第二营果毅都尉风卷旗突然发现了一夜之间自己一下似乎成了人人喜爱的某种香饽饽。
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知”的巨大反差和荒谬感一下子席卷了他。随着职事的颁下各种打着同乡、同袍旗号的人士和说客几乎在一夜之间纷沓而至
一份份价值不菲的礼单几乎白送上门的宅子和女人简直就是倒贴的于股和分子只需要他露个脸就可以拿到手软。
甚至还有一份七拐八弯的亲事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的骗局一般只要他点头就可以带着大批嫁妆住过来连落户的新宅子和操办花费都不用他操心。
如此林林总总让人目瞪口呆的好事似乎就这么二连三的就发生在他的身
要知道他虽然名为广府人士但是只是幼年时光呆过一段留下些许模糊的记忆而已就算在广府仅存的些许渊源但自从他从军外放被变相发配到闽中置制使之后就几乎断绝了所有的音讯和往来。
但是他似乎低估了这些人厚颜和营钻之心照样不乏有人把他幼年时光的街坊邻居之类的关系发掘出来然后真真假假的来求机缘和提携。
各种邀请或是请求帮助乃至直接投奔寄附门下想求给个前程的人等更是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让他有些目瞪口呆又应接不暇只好躲在军营里闭门谢客。
通过严酷的训练带来的苦楚和疲累他才重新勉强把持住本心不停的告诉和提醒自己究竟有几分几两
他本来就是一个底层的小武官连最末微的职级品秩都没有混上为了从才不惜恶了上司孤注一掷缺了这个出来送信的机会
这才因为遇上现今这位极具潜力的主公成为最先投效和拱卫左右的一小群部下才有了这个一路坦途的出身和机缘所以他格外珍惜这个机缘和资历
他这个军中第二大营头的身份不仅仅是因为他作战多么奋勇卖命轮拼命的机会他自认比不过杨再兴那群老义从出身;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多么才华出众独树一帜比起军中资历和素养自有韩良臣专美于前;更不是功劳最大的那个单轮军中表现和战绩他也没有力压群雄的本钱。
他自认比较被看重的地方无非就是作为最早一批的老人更加忠实可靠在军中令行禁止在私下行事也不折不扣之类的简单因素和缘故而已。
想明白了这些利害得失和基本道理才没有再度迷失在这种纷纷绕绕的诱惑之中。
但他身边带出来的那两队人就没有这个好运气了在各种享乐的邀约中被各种吹捧和巴结而迷昏头说了不该说的话许下不当的承诺或是泄露了有关碍的内情而被他亲手惩罚的就足足有五个人几乎占了一队小半人
其中两个人无论如何痛哭流涕的苦求和忏悔也不可能再留在军中了能够被解除军籍派到远州去以商社义从的身份变相流放中以观效尤和悔过情行表现是他可以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
这还是看在他们是无心之失的初犯份上对于刻意走漏消息或是主动出卖情讯的吃里爬外之辈严厉拷逼泄露影响之后绑上石头沉在珠江口的与水藻游鱼为伴通常是这些叛徒和异己分子最普遍的处理结果。
相比一片纠结各有心思的部下们我正处于某种春风得意的时光中。
作为履任的新军七将之一我也正在上城的御苑别宫荔霞圃和其他人一起接受来自宫内省的赐宴也是某种集体公开亮相和吹风场合。
所谓人工营造出来令人使节错乱的一片繁花锦簇之中堂中醺醺然的热风拂面而过不知名的宫廷大雅之乐洋洋洒洒飘摇萦绕在殿阁厅堂之间。
据说现场很多的花卉很多都是大内专属的温室里专门培育出来在这里作为摆设之后就很快在几天内调零死亡的消耗品。
在场仿若众星捧月一般的若于个被环绕的小团体中我正在那些日后须得长期共事的同僚和新部属们站在一起。
一边用手中端着彩瓷杯盏轻轻碰唇致意回应那些点头招呼的路过身影或是环绕左右刻意示好的面孔和表情。
自有一种飘飘然的感叹我终于也有一天能够在公众场合拉班结派自称体系的机会了虽然我这个团体是规模最小的那个。
这还是因为我缺少根底的缘故所以没有多少亲熟故交可以留下来攀谈
毕竟我认识的人颇为两极分化认识的那些居于高位者都是所交甚浅的范畴能够见面招呼鼓励几句就算好了自持身份也不会在我这里少多停留以免造成某种倾向和认知上偏移
而我熟知社交层面的那些人却又因为身份太低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中为我助阵和捧场不过我还是相当满意了。
按照南朝军中的成制自营团官以下皆设三佐一材辅理日常庶务并在主官阵亡或是不能履行职责的情况下充当依次递补负责领头组织战斗和战地进退。
其中包括了作为掌旗令和指挥候补的副佐官一到两名视编制规模酌情增减;纠掌军法风纪的军宪官将虞候一人;督导日常训丨作战时策划行帐的一到数人的营参以及分掌军械出入维护的材官。
之前我作为体制外的龙州团左自行规划一些不成体统的编制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成为朝廷新军的一员这些缺失自然要速速补上。我也因此在这个场合中意外的见到了另外一些“熟人”
比如占据我左首边的自然是通过背后的运作和我的指名要求被迁升到都知衔继续作为副手留任的辛稼轩据说他这个位置本来被好些人盯上本来排不到他只能外放到别处军州作为补偿。
但是他有一个贤内助因此龙雀园那里在其中很是出了些气力再加上我表态用熟不用生才稳住了他的位置因此他在这个场合上很有些沉默寡言尽量把风头都让给我。
又比如站在我右首边的人称“营参”首席参事官也不是什么外人居然就是我熟知那位鹿公长孙陆游陆务观同志天晓得家里把他从总章参事府派驻水师的差遣转到我这里来要费多大的代价。
连带任命的次席、三席、四席等参事官则是他的几个参事府背景同僚从自我履历介绍上看都是有过相关外放履历或是任事经验的熟手。
这样下来在我的部队体系内一个陆家班色彩的团体已经隐然成形了。此刻他扮演了某种谈笑风声活跃气氛和润滑关系顺带在诙谐话语中完成相应人物背景的角色。
而正面对我一板一眼说话的则是新委派下来执领军宪的将虞候同样也是我军中少数可以谈得来的旧识前利州兵马钤辖赵隆也是安远州庆功宴中少数没有中毒而得到提升叙用的受益者之一。
只是他在军前同样受高宠案牵连为新来的主将所不喜一句“牵涉待查”夺职就赶回到广府去等到安远州战事发生变化他的部队已经没了因此高宠前去赴任前给他求了一个出身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塞到我这里来了
此外还有陈夫人那只骑从护卫的领队宁都尉字志远他直接从防军里直接调遣过来带着一帮相熟的老兄弟来帮衬我了这般好意我当然是照单全收了。
他们履任的同时也多少举荐或是提携了一些亲熟故旧过来作为直属的部下和军士将官的候补这也是应有之义的成例故事。
为了让背后那些支持者乃至朝廷放心我不能也没有理由拒绝的只能将他们相对的集中安置在一起便于就近管理和监督。
至于负责整备军械的材官在我极力运作之下并没有另派他人改由前大匠沈岳出任据说他接到这个任命的时候几乎是热泪盈眶各种胡言乱语不能自持只剩下溢于言表的激动和感恩。
不过因为他的残疾和身体不便难以长期随军行动因此这个职务实际上是由新人孔吉吉作为他的副手身份承担起来。
其他的次要杂职诸如营中火头官还是崔屠子辎重骡马兼夫役队长依旧是钱水宁只是级别和待遇有所辍升。
这样下来我私底下对这只部队依旧保持了相对的控制力。
“有德”
正在且言且思着突然主动靠过来一群人领头的对我招呼道
“如今添为同僚还望多多帮衬”
却是另一位熟人天南招讨军主帅刘绍能之子典型将门延庆虽然有些同龄人常见轻浮跳脱的毛病但是为人比较爽朗慷慨奉命在战地上配合过几次还算默契和愉。
他现在是新军后锋将别号“雄武”他身边穿着武官袍或是文职服色的各色人等有关没关的林林总总的足有大十几号人
“最好把你的气运也沾染给我一些才是”
他很是声调爽朗的调笑道。
“彼此彼此把”
我也回应道心中却暗道果然还是来了就算是在新军之中也需要拉班结派进行站队的就不知道他背后是谁授意的。
“我更羡慕你那边的人才汲汲啊”
“人头汲汲还差不多人才嘛就不好说了”
他嘿然笑了起来。
“好歹是仗着父辈的余荫有些人愿意跟过来混前程而已””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
我也只能跟着呵呵了却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吐糟好了。你这么当着众多部下自爆其短的打脸真大丈夫否
然后我果不其然的看到他身边好几位明显是亲信心腹所露出“又来了”之类的苦笑以及另外一些错愕和尴尬的表情。
不过他这么一插科打诨下来两边的排距和生分就消失了许多开始相互找着话题和由头攀谈起来。
两边合作一伙顿时成为场中最大的一群和关注焦点。直到今天的正主儿代表大相国的当代监国在一群近臣和内官的簇拥下在清扬变作浑重的大雅之乐的鼓吹中徐徐出现在内厅这才重新泾渭分明的分散开来。
各自站若笔挺目不斜视做出一副倾慕诚恳的霖听姿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