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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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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我制止了他们更进一步的追击火铳这种东西要是没有其他兵种的配合进了狭窄局促视野有限的山林之中就是一根不怎么好用棍子而已。

    “他们是义从”

    对于对于留下来七八百具尸体中残留的少数活口简单而残酷的拷问之后抹着手上血迹的杨再兴走了过来对我低声道。

    “不问是非来由给钱就卖命的那种”

    他似乎相当熟悉这些同行因此搜刮清理起来也格外的轻车熟路

    “只是雇请他们的代价也不会少的”

    “是么”

    我抚摸着几顶缴获的头盔圆边六棱盔或是弧突八瓣盔上面阴刻有简单的蒲蔓花纹或是精致的神像内里是按照头型剪裁的麂皮或是丝绒衬里。

    这种带有个人色彩的定制装备可是高级军官才有的专属权利仅仅是被袭击夺取的偶然还是别有内情呢。

    虽然对方来势汹汹的一直冲到车墙前很是厮杀激斗了一番但是由于护具的作用和构筑防线的防护得当实质造成的伤亡却是伤者众的阵亡者微乎其微的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稍微修养就可以重新归队的轻伤真正受到致命伤害的倒霉鬼只是各队的零头或是个位数而已。

    因此就地多休息了半天时间我们带着缴获的甲衣刀矛等尚是完好的战利品重新出发了。

    这仅仅是开始而已随后的几天时间内

    如同杂草一般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袭击者。最多的时候光是一天之内就遭遇了七次这种有点应接不暇的频率很容易就让普通士兵精神疲惫且高度紧张。

    甚至神经过敏的稍有风吹草动就是一阵排射好在这次携带了足够的弹药基数和储备我甚至下令允许他们自主判断射击野外任何看起来可疑的事物

    虽然因此打坏和摧残了不少花花草草误伤不少小动物和野兽之类而给行军炊伙增加了不少新鲜食材但也有一小部分正中目标。

    将那些攀爬在树上或是蹲伏在草丛中的探子们打死打伤了一些。或是将那些暗藏的埋伏和袭击者给提前惊扰出来。

    在这种高度紧张戒备的氛围下也带来另一个明显的副作用那些军士的枪法和射击频率也因此有所改善

    之前许多补充的生手几乎是闭着眼睛随大流击发现在总算能在呛人的烟气中眯着眼睛寻找目标再做击发。

    也不会因为突然出现在近前的敌人而丢下同伴和武器转身就跑起码懂得和同袍聚集在一起反持火铳作为相互掩护和格斗的武器阻挡和绊住敌人为身后的友军创造射击的机会乃至等来附近肉搏部队的支援。

    战场是最好的老师和实习历练不认真和懈怠的后果很可能就是无法反悔的代价这样原本令人担心的铳队也有了一定近战肉搏的能力。

    特别是在有同袍的掩护下保持一定距离的远程击杀敌人的大多数情况下格外让人平静和安心也更加容易的让人所记的操条和训练成果发挥出来在短短时间内变得成熟老练起来。

    当我们翻越了诸多丘林和小山头跨过漫长的原野和河川之后抵达第一个目的地位于长溪镇的粮院所。

    当地有些低沉和散漫的留守官吏军民似乎被我们带来成车的人头给吓了一大跳。

    或者说他们相当惊讶我们有些疲惫却几乎毫发无损的士气和亢奋状态至少这一路过来虽然不可避免的积累了一定的伤亡但我们却没有因此放弃任何一个伤员。

    当地的粮院留守官是一名统领两团驻军外加一只骡马队的果毅都尉。

    只是他奔走颤动的大肚腩和就算换了一身新戎服也挥之不去的酒气和脂粉味不免让人对这个所谓粮院都尉的含金量恍然大悟又大失所望。

    凡事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啊我暗自叹息的。

    谢绝了他安排入镇招待的“好意”仅仅提出了就地新鲜物资的补充要求直接安排驻留在以一个大户人家捐献出的宅院改造的仓房边上然后按照野战的标准挖出壕沟立起栅墙就地宿营过夜。

    然后我下令将这些人头用木杆挂在将集镇围起来的木墙边上以儆效尤然后第二天晚上我安排蹲伏的人手就发现那些远远窥探木墙鬼鬼祟祟的人影。

    虽然没能抓到什么实据但是已经足以确定一件事这些叛党果然是没有某些当地人的配合和掩护是断然没有那么容易肆意出没恣意行事的。

    花了两天时间交割又重新装运之后我们又再次出发了这次却多了来自当地输送队的一百多匹大牲口和相应人手。

    这位自来熟的大肚腩都尉倒是还想以道路不净为由另外派出一些护兵随行只是走出长溪镇一段路程之后就给我找个借口打发回去了。

    我可不想留下任何潜在的不安定因素。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若是小心谨慎起来就有些偏执到被迫害妄想症倾向的人。

    我甚至不准士兵直接取用镇上获得新食材而是先用于粮垫着然后将这些东西做熟培制成易于保存的熟食再取样用牲口和本地民夫尝过四十八个小时后无异常才列入允许加入伙食。

    “小心奸细多盯着点可疑行迹”

    我对着辎重队里的钱水宁吩咐道。

    “宁错勿纵自有我担待的”

    “诺”

    他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物虽然只是最底层的武吏而已在民夫队和骡马队里替我管着一批眼线和耳目。

    结果两天时间下来我们就抓住了三个试图乘夜偷跑出去的人可惜他们只是打听消息的最外围无论怎么拷逼知道的东西也是相当有限的。

    他们被镇上某位财大气粗的陌生人以家人胁迫或是重金所诱混入输送队的任务只是将所见所闻抄成一份埋藏在路旁做过特殊标记的大树下我想了想还是让人顶替了他们的工作

    接下来我们就没在遇到更多的骚扰抵达了下一站光州治下的陌河小城。

    说是城其实就是低矮的土墙和木栅围起来的大集镇城外果林片片棕榈摇曳椰影婆娑芳草鲜美。几乎让我有一种惶然回到了婆罗洲的错觉。

    不过这里的驻军看起来精壮的多并且充满了警惕和戒备比起长溪镇驻军那种的骨子里懈怠和虚应的热情这里要郑重其事的多。

    因为除了一部桂州兵外还驻扎着武清军的一营人马以扼控这处水陆要冲因为陌河小城地处东戎原野的数条大川汇聚处在平常年景这里也是重要的税关和物资转运地。

    只要渡过这里就算进入安远州的境内了

    只是他们未免有些严肃过头就算是确认了我们输送队的身份依旧一丝不苟的走完全套的琐碎程序才放了进去空荡荡的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门户具是禁闭的。

    只有一队又一队巡曳而过的士兵走路的沙沙声和对口令的呼喊声看起来相当的萧条肃杀

    派出个度支材官将我们引导城西营中卸下部分物资后对方也没有多留盘亘的意思就在言语间催促这我们继续上路了很有些公事公办不可变通的味道。

    这不由让那些野外风餐露宿久了渴望着一张床铺和洗漱热水的本军将士忍不住骂娘抱怨起来。

    保持警惕和战备是一回事被友军当成不许多留的匆匆过客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准备输送队渡河的船只所需要时间未免长了点因此在天色昏沉后我们得到了过夜的许可不过是在城栅外另置的营地中明显表现出某种不信任和提防。

    让我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愈来愈重有些怀疑这次是不是来错了。不过提防归提防当天夜里驻军将领还是让人按照人头不折不扣的送来被褥食水

    出面的是一位签押判官籍着这个由头仔细询问了我们的一路过来的情形和遭遇但是对于我们能够比较完整如期的押送过来还在脸上不可抑止的表示了某种惊异和感叹并且索要了一些凭证。

    但是对于我旁敲侧击问起前方的情形以及当地发生过的事情却是各种语焉不详的回避和含糊其事让人隐隐愈加不爽。

    一夜无事我却心思不宁的四处巡夜一遍遍的检查各种设施和举措直到遍地鼾声四起营火黯淡才裹着毯子在有些闷热的营房中睡下。

    天色发白没有多久我就被巨大的哗然声所惊醒心中一惊难道是炸营了么匆匆穿衣披甲连脸面都没有洗漱就跑出营房来

    却看见除了少量职守的哨兵不管军官士官还是普通兵卒其他人都聚拢到靠近城墙的方向去了发出某种惊讶和叹息的巨大声响。

    随后我也赶了过去他们见到我赶忙从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来让我直接走到营墙的最前列去然后我发现发出喧闹和哗然的并非我这部人马那些密密麻麻聚集在河边和城墙上的官军至少是我们的数倍。

    而在他们所关注的那个方向城外流经的某条大河支流上已经变了颜色变成某种黯淡的棕粉色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应该是是血水被稀疏后的颜色。

    然后是随着河水冲刷下来的疑似成片的尸体和船只碎片的东西将整个河道变得斑驳污浊。这时候已经有人涉水上前去打捞上来一些东西

    其中包括几面站满污泥和血垢的破烂旗帜虽然肮脏无比但是我还是可以清晰的分辨出来这是我前几天才见过的那支从港口先行一步随着水轮船溯河而上的海兵队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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