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展开?转折
一只宪军营旗号的人马赶到了颜府见到的只是一座满地狼藉人去楼空的大宅领队的军将不由跳脚道
“晚来一步这可咋怎生是好”
“希望不要走到哪一步才是”
“是那部人马带走人等的”
“龙州团左?”
“怎么偏生就是他们”
“苦也”
“只怕要出大事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追上去了”
“不就此放手吧剩下的我不能再搀和了”
“回去问起来就说我们扑空对方已经不知所踪了”
行走在长街之上所见都是各种兵火荼毒之后触目惊心的场景风里送来正在冒烟的宫城方向焦臭混合着淡淡血腥的味道
路边星散的各路官兵都嬉哈打笑手里提着各式金银玉器包裹箱子甚至有的还抓鸡牵牛背锅抗米面上都露着满意的表情。
唯一可以在街上看到的本地人或许只有尸体还有就是被那些官兵或抱或捆的衣裳褴褛的女人脸上显出或茫然无助或生死由天的表情。
见到我这只部队经过的时候这些兵丁都忙忙惶惶的聚拢起来露出某种警惕和戒备将手中的抢劫所得向后藏去。
待看清我的旗号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露出某种惊异或是鄙夷的表情继续去忙自己的
偶然露出来的扑倒在废墟里的肢体都是不着片缕。这可是在国朝的腹地陪都啊。
让我不由想起某个关于太平天国期间被湘军收复过后的城池满地都是“自行脱光衣服自杀的义民百姓”的冷笑话。
“多谢将军援护”
身边传来一个有些倦怠的声音
“不至为乱兵所侵暴”
“我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担待不起颜公的这个谢字”
我扯动面皮勉强露出一个客气表情。
被人算计了一把让我很不爽还好围住颜府的对方多有伤残和疲惫我们则是正好以暇的生力军摆出一副不惜大于一场的姿态。
又有那位打了鸡血一般的邓司参拿出中军的手令狐假虎威软硬兼施才迫退了有些不甘心的两只官军不管怎么样莫名其妙就就这样架上了一段梁子。
因此对于被护送的对象刻意保持距离一副不冷不热的公事公办的样子是最好了。
只是我这种简单的奢望也没有办法实现因为
这位“颜公”似乎是在太过有名了潜在影响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就连这只我一手打造的新部队也不能例外。
特别是军中那些武学出身的将士几乎是像走马灯一样的轮流前来探望和拜见让人都有些烦了
甚至连风卷旗那批人也寻故请示为由过来相见问候了几句连带着整支队伍的气氛和精神面貌都有些不一样了让我很有点权威被侵犯的无奈和气堵却无处发作。
“鄙家的一点薄名终究是给将主增添了若许烦扰不是”
对方继续叹息了一声
“我家主上乃是颐养多年知命之人本不该如此张扬的”
“只是情势所迫不得不借助了早年家门渊源的些许外物”
“将军可谅解则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颜公的身边人名叫长陵的家臣看起来身份不低察言观色的城府和涵养功夫还是极好的
所以人生不了气也无处发火只能把其他人支使的团团转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过他还没有放过其他人的打算很快我身边传来他继续找人说话的声音
“我家将主乃是”
“难道是八叶罗家的子弟”
“正是”
这些家将们却露出某种匪夷所思的表情似乎诧异的很连脚步都停顿了一下。
好吧八叶罗氏就这么有名么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感觉啊
“我家主上想请教一声”
才有人重新开口道
“却不知将军是罗氏的哪家俊才”
“自然抚远州本藩的上家”
我毫不思索的道。
“居然是上家的嫡门”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充满了某种真心惊奇和其他复杂的意味。
“还请问贵上在家中排行第几”
我有些不满意的瞪了他一样这么追根揭底的盘底我的家系出身难道想马上现场招女婿么然后回答道
“当然是居于行首独一无二的大郎”
“居然是大公子足下”
他的表情再次变了变。
“他们居然会派你出来军前效力么这也”
他思虑着字眼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于我身为罗藩大公子出现在军前是某种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然后我很快就知道这还不算什么大惊小怪。因为连从稍后随行的那位“颜公”所在马车上亲自走了下来一位头发花白身形魁伟三缕长髯一袭灰袍四十来岁中年男子
他衣着普通身上别无他物唯有腰上一柄寒光闪烁的利剑让人印象深刻因为据说在之前的冲突中光是他一个人杀死了十几名擅闯颜府的甲兵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后看到的是站在横七竖八倒在地下官兵装束尸堆后的台阶上冷眼怒目横刀立马杀气森森的猛士。
这么一个剽悍之士光是让他靠近身边就有些寒毛站立的酥麻逼迫感。
“尊上想请罗大公子拨亢过来一叙否”
他很客气的对我微微躬身道。
“毛”
然后我想了想还是对韩良臣交代了巡行的事务放低坐骑的速度应邀上了这辆马车。
当代的这位颜公已经到了知天命之年去依旧身形笔直瘦削挺拔一副美髯眼光清明硕毅面带微笑神情淡然仿佛无论身处何处都不能影响他的从容气度。
“当年我也见过一面上家的罗藩主的”
颜公开口道。
“未想他倒是舍得的”
“这是我自己的主张却与家里无关的”
我撇了撇嘴这算是套近乎么
“这倒也是不过他们也太不慎重了怎么能让你轻易犯险呢”
颜公有些意味不明的道。
“瞧您这说的我不过是区区海藩家的子弟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么”
我却像是被触动了心底的某个开关顿时有些自嘲的苦笑了起来。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不靠家里的援助也能过得很好”
“是么”
颜公眉头纠结了一下。
然后我简单的说了点已经不算是秘密的缘由反正没有什么更加丢脸的。
“竟然还是如此、如此”
他有些气结和无语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回忆起很多过往颇为怀念的事物一般。
“其实尔父也可以叫我一声世叔了只是这些年退养不问外事鲜有了往来”
好一会后颜公才重新开口道。
“尊祖也是个倔强的人物发生了那些事后依旧不可求诸援力而宁愿自归藩里终老”
对于我的那位便宜老爹知之甚少但却能比较熟稔的知道我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糊涂和混乱了。
按说当年我还是襁褓里的幼儿断然不会和这位颜公产生什么交集的难道其中还有其他的隐在内情。
确认了我是罗藩大公子的身份之后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主动亲切起来甚至主动和我攀谈之意。
我也不好让人家热脸贴个冷屁股有一句答一句的才发现这位颜公不愧是总领武学诸院多年的资深人物博闻广见循礼知行无不是言之有物让人不想生出各种佩服和敬仰之心也不行。
好在我也不是什么的等闲人物整整十五年国家系统教育的成果淫浸军事论坛的功底和横贯上千年的眼光和论点。
真要是拿出来也不乏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当然让他们比较惊喜的是这位颜公在火器的运用和编制上也是持有相当开明的态度在南朝之中却是少有见地的。
只是我们谈的越多颜公就越是有些叹息按照他的说法虽然我的思维很有见地更有常人所不及的眼界和思路但是却没有经过好好的梳理再加上所学杂驳分散了太多精力和专注实在浪费了我的天分和资质
若不是他现今已经有重要的妨碍牵扯其中怕耽误到我不然也要舍下面皮打破多年的誓约要收我做最后一个关门弟子云云。
说实话我作为一个被各种饱和咨询轰炸之后缺少对权威敬畏心的现代人不怎么稀罕这个一个身份和头衔只是按照功利得失的基本判断虚以应付而已。
“不就是喜欢火器之道么”
不过旁边就有人看不过去了却是那位重要亲随长陵他有些自矜的道
“当年我家主上可是做过兵器总监兼领过火器院”
“又什么样的设计和想法没有见过的”
“你的思路或许不错但是变成事物还有不少妨碍吧”
说到这里我也暗自吃惊了一下这个兵器总监和九寺之下五监第一的军器监听起来似乎是一字之差的那么回事但是权势和职权范围却不是那么回事。
后者属于寺监的行政体系日常接受兵部的指导和协调总管军中兵器营造修缮的专业国家部门
而前者直属于枢密院的要害部门代表了一个极为广泛的职权负责监察和督导一切和军工生产有关的事务人员。
在决定天下军费度支的府院部三军司联会上拥有列席和发言权的。
在这个职位上也是牵扯到无数大小利益集团和相关阶层、领域的利害关系不是非常手段和资格的人物很难坐上乃至座稳这个位置的。
“看来我久居边藩都有孤陋寡闻了”
“那是当然就连当年庆丰大改的总案也是”
然后他被颜公看了一眼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颜公真是源远流长啊”
我也装作不知道的打着哈哈偈过这一段
啪我忽然觉得头部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猛地的侧转过去然后耳边响起咻咻然的风声以及火辣辣的感觉。
就见车厢壁板上出现了好些破洞那名颇为善言或者说多话的长陵脸色大变捂着锁骨上露出来一截羽翎格格有声的想努力伸手想对我说些什么话却将一股温暖的血泉喷的我满头满脸。
霎那间整个世界都晕染成云霞一般的模糊绯色。然后我周旁才想起此起彼伏的叫喊和纷乱声。
“敌袭”
“有刺客”
“保护将主”
“防备冷箭”
酷似极为漫长的几个呼吸之后几面高举的手排将我团团遮挡起来拉着我蹲伏下来以尽量减小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