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中军、收获?
前往中军大帐受赏再次来到大帐之中气氛和态度又是不同了前次我是作为无关紧要的陪衬随大流来例行公事这是我是其中叙功受赏的主角之
穿过了好几篇乱糟糟或是满地狼藉的营地我甚至远远的看到一个土台上正是烈焰熊熊黑烟滚滚的让那些提水上前泼救的军士们很有些无能为力领队的军将们尽是焦头烂额如丧考妣的表情
这时
“于得好”
领我前路的陈军候突然松开一直板着的脸转过头来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你居然甩了神威军那帮骄兵悍将的脸子”
“正是大快人心啊不愧为我辈新进的翘楚”
“还让贺令才那厮的宪营阵前碰了个铁板闹的灰头土脸的”
“这下子不知道多少人要举杯邀庆”
我心道官军各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有嫌隙和竞争这对刚刚出了个大风头的我来说显然是一件好事。
虽然他此番话语不见得是动机纯良不过对于这个名义上交代过又有过利益交集的“自己人”我还是的在面子上打个哈哈虚以应付过去。
“尽管放心你们的军额在东海道你的军籍在广府”
他似乎感到我所想出声提点道
“神威军虽然在南中、诸洲威名赫赫却也没那么容易伸手过来的”
“宪军司专管正军却没有名分关到你们这些团练、义勇之班”
“若是别人还要思虑再三但是你们就无所谓了”
“更何况你这番回去自有更广大的前程和机缘”
“所以不用担心太多”
“说不定日后行营不复我们这些兵曹的老于办还要仰仗你多提携呢。
“您太客气了这是应有的情义”
我也半真半假的做出一个承诺。
然后我们来到作为中军行帐的某处大型佛寺任何碍事或是具有标志性的东西都已经被撤除只留下各色旗牌和持戟柱枪全身披挂的亲事军最显眼的是在数丈长杆之上高高垂挂下来代表主掌生杀的铜龙旌节以及飘舞着七条彩色旗尾的大愫。
站在院墙最外围的是一群听候差遣的青衣武吏然后是中军行走的军校、虞侯们在没有调遣支派的时候他也轮流充当军前手持金瓜画戟斧钺旗鼓的仪卫;接着是各色出入奔走往来的直属中军各分司的中下级军官们他们身后的左右侧院里是的行军司马长史、别驾的临时公事房。
最后是那些站在台阶下的高级军官们他们是跟着自己将领过来升帐的各军心腹、骨于却没有资格进入中军大帐因此看到脚步不停继续被向内引进的我眼神中多少有点羡慕和惊奇。
作为日常升帐的所在大雄宝殿之中被清理一空看起来颇为旷达居中的佛龛神位已经被紫红色幕布和山河郡县图前批着整只白虎皮的正座所取代。
正座两旁众多将官按照品秩高第和序列归属从内向外各分左右站成数排。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好奇有惊讶有不以为然有略微失望有幸灾乐祸的甚至还有面无表情的但是更是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我目光灼灼的似乎想在我脸上看出朵花来。
他们虽然没有交头接耳却在用眼神交换着某种信息让森严肃穆的中军大帐显得有些什么东西在暗中流动着。
能够在帅位之侧拥有坐席的只有寥寥三个人其中一个面白无须不用说就是个来自大内的公公另一个长相于瘦山羊胡子仿佛谁都欠了他一笔钱的应该就是随军御史此外还有一个充满儒雅的文官气息的人则应该是一名殿中学士。
这就是南朝所谓“三随制度”出自泰兴改新中的重要举措就是鉴于安史之乱中传统用身为皇家奴的宦官来作为各路监军的各种弊端而将传统职权极大的观军容使职分拆分为三分别由殿中学士、随军御史以及一名承宣宦官共同来行驶监军的职责。
我被引进来行了个礼后就被引导着站到一边去只能依旧站在末班透过人群观望坐在白虎皮装饰帅位上的那位处理好几件公务后才有人点到我的名字
“龙州团左罗有德前来应命”
“请大帅示下”
五军正帅刘延庆是一个头发灰白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的美髯公他头戴鹰翅金盔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硕熠举手投足深有威严说起话来充满了力量和后劲让空空荡荡的佛堂中回音绕梁
所谓五军之说其实是马步射水加工淄的概念他的正式官名是行天南讨击大使南中经略仅次于五大行司也可以被称为刘帅帅臣刘使君或是刘总戎。
“苏功曹你来说”
“诺”
前排之列走出一个穿朱红武官服两臂绣着一对飞鹄纹的人来手捧朱册朗声道
“遇袭不乱守垒不动记功一等三转”
“临阵破敌奇兵队又记功二等二转”
“援护炮队周全再记三等一转”
“阵前击杀叛将柳世光别计二等一转叛将名下赏格另叙”
叙功说完话音一转又开始论过了。
“冲撞友军记二等过”
“聚众纷扰有损军威再记三等过”
“争夺敌淄与别部隙警惩一小过”
最后的结论是。
“功过两下相抵叙功一等四转”
“其余待班师报备兵部枢府累行恩赏”
“须得将请功人员名单补备一份呈送功曹”
这个最后的结果所谓四平八稳中正不倚听起来赏罚分明有留有足够余地和操作的空间这才是上位者的气度我有所感叹的自觉又学到了一课
这显然不过是这位刘大帅日常习惯处理的一件突发事务而已但是相对其他人来说就有点郑重其事的。
我有些昏头昏脑的出来后在负责办理事务的一群军司佐官、属僚之中也是各种交口称赞口鼓励“于得好”“表现不错”云云
因为随后我才知道在这次袭营其实并非是我一家的个例和偶然遭遇。
作为垂死反扑天南城中叛军一口气派出了六路人马针对堆放工程器械的前进场地和几处土台上的炮垒进行决死突击相比表现糟糕或是尤为难看的各部官军我这一路居然能够力挫来犯使炮垒得以保全下来。
最后遇袭四处炮垒除了我这处安然无恙其他几处就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甚至因为守卫的溃散而造成神机军覆灭炮组被焚烧、引爆、捣毁的惨剧。两处场地也被烧毁了大半的器材和备料。
因此这次算是矮子里拔高个特地把我拉出来到中军走一趟颁赏论功的榜样鼓舞一下士气人心。
“对你们来说这份功赏还是苛严紧促了些”
不过回去的路上陈军侯还是不免私下对我叹息到。
“毕竟城破在即中军多少要考虑神威军这些正编军额的立场和态度所以才格外快刀斩乱麻的尽快处置下来”
“可军前岂有事事周全皆按律行的谁又能独善其身能”
“不然要是放在前些日子起码你们功劳不用折色多少的”
从这里需要单独解释一下南朝论功沿用唐制凡破城、阵敌我力量比属于以少击多为“上阵“数略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数倍以上破敌为“多少“。
计算战果则按照敌军的数量十等分杀获四分已上为“上获“杀获二分已上为“中获“杀获一分已上为“下获“。
最后根据面对的敌人力量对比和事后战果来计算功劳。
凡上阵上获即以少击多斩获敌人四成以上的就获得第一等功劳酬勋五转;上阵中获、中阵上获第一等酬勋四转;上阵下获、中阵中获、下阵上获第一等酬勋三转;其第二、第三等各递降一转依次向下类推。
但是其中跳荡、降功不受此限制。凡临阵对寇矢石未交先锋挺人贼徒因而破者为跳荡;其次先锋受降者为降功。都是特别需要受赏的功劳。
所以说战场上想要立功除了平时的努力和主观能动性外还得有足够的运气和机缘。
然后我去兵曹和度支判官处领取相应颁赏的批条和行文包括用来犒赏我部将士的一批钱帛和酒食优先补充武备和兵员的手令重新安排防务驻地的旗牌。
然后在这里我意外见到了一个人新换任没多久的前沿都指挥魏晨邀请我到他的别帐去坐了一会。
他生的眼细脸长唇薄长相有些阴沉不过说起话来却是相当的热络也很有些因陋就简的品味亲手泡了壶清茶。
言语之间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凌迫和倨傲对我这只异常表现的杂流团练更是表示出某种看好之意并一度暗示可以将我们调遣到装备和待遇更好的前沿资序中去给我们更多的机会和舞台。
不过我思前想后还是以这支军队多数是藩内国人实在不堪大用也无法承当长期作战为由婉言谢拒了。
只是我走之后他才放下嘴角上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还算是个聪明人”
然后叫来一名亲兵吩咐道
“告诉那些人此事不成我也不会更多掺合了”
虽然这位前沿都指挥看起来颇为需要新血充实班底虽说从杂流资序一下子连过数级跳到仅次于几个大镇、州军的正编军额去看起来是个很美好的诱惑
但主要是考虑到我这点人对敌还没有什么问题可要是因此贸然介入到各大军镇错综复杂的关系纷争中去就实在不够看了说不定连骨头都被嚼得渣不剩了。
就算是玩骑砍之类的虚拟游戏阵营也不是那么好切换的一不小心就是掉声望和士气加一连串莫名其妙仇恨值的连锁反应结果。
只是拒绝了这场机遇我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有了中军的嘉勉和许可虽然编制和级别暂时没法提升但是却可以以军令拿虎皮做大旗在那些同属杂流的团练义勇和义从中招募新员补充到损失较大的白兵和矛队里去。
回到营地中据龙在周围的官军都已经散去我发现气氛有些微妙士兵们各种兴高采烈的庆祝军官们则有点沉寂特别是辛稼轩他们很有点心思重重的样子直到我宣布了中军的决定才重新振奋起来。
相比我们的喧嚣热闹之下隔壁土台之上的炮垒中却是某种空虚寂寞冷的冷清发生了这些事后虽然这部神机军不至于对我们视若仇寇但肯定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各种生分和避而远之才是自然的。
然后我隐约听到某种嘈杂声在土台上发出来正想去查探却被他们如临大敌的挡在外面不久之后有人从上面下来了却是十几名灰头土脸鼻青脸肿连衣袍都被撕破的神机军士兵。他们在执行军法的校尉押送下跌跌撞撞的离开而去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
片刻之后我就知道了他们都是因为阵前在我的威逼下开炮御敌又将炮口对准友军而被视为某种叛徒的那一组人再加上事后神威军的质问虽然暂且奈何不了我们这群滚刀肉
但是对于神机军来说并不是无隙可乘的于是这些人被当作替罪羊寻个由头和过失加以重罚贬到外营去。听到这里
说实话我很有些不是滋味的想了想马上派人去找兵曹的陈军侯一趟第二天就弄到一份待罪从役的支派文书两天后我看着这些被从犯军苦役营里很是吃了些苦头重新带回来的家伙满脸震惊和悲愤的表情。
我仿佛听到一个冥冥之中的提示音“收获熟练炮手一组”以及无形中冒出来诸如”官军阵营关系友善神机军关系冷淡”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