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宴与偶闻
鹿公者本姓陆乃是此间的主人家曾经的枢密使和门下左仆射担任过兵部尚书西南招讨大使安南安抚使最后至休时官至检校太尉
不过鹿公乃是世代家主的通称因为其祖上乃是大名鼎鼎的茶圣陆羽归附梁公之后世为家臣之属乙未之乱中南奔而得益保全世系的一支以本岛海南大岛多野鹿出没的海边领地为世邑因此得名。
说是鹿公想要见我但其实在整个会面当中这位须发皆白的老大人一直在各种打瞌睡和犯迷糊大多数问答都是由他四五十岁的长子门下侍郎陆南山代为完成的。
而最后送我出来的是他的长孙陆游一个看起来一板一眼到有点无趣的世家子弟。
没错就是陆游当然因为家世的原因这位没有想历史上那位同名人物一样因为坎坷的经历而成为成为一代大诗人却早早承袭了门荫做了一个秘书省下奔走的承义郎人生算是按部就班的四平八稳也不面有点少年老成的。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娶了个叫唐婉的表妹什么的。
按照陆南山最后的说法鹿公打算保举我一个骑都尉的出身按照南朝五十二阶武臣资序士、校、将、都四大门槛这样就直接进入第三序列的中层了算在流内的中级武官了。入内起码是个殿前直出外则最少是镇副或者大指挥。
如果想要花钱去谋取除了相应的官身资序外至少还要还要花上三千万钱到五千万钱左右的代价如果想在广府这样的畿内军额代价更高比起我之前的后军置制司马之类的叙用官含金量不知道高了多少。
不过却被我思虑再三婉言谢绝了所谓无功不受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和好事而一个泰国容易变幻里唱的人总是难以得到更多的信重和机会。
不过我答应了其他方面的往来和合作比如作为世家子弟的晚辈论交在事业和经营上的联结互通之类的。她们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更多。
因为是南投家臣的后代在政治立场和家世沿袭上对于所谓北人群体或曰东进派乃至泛主战派有着天然的倾向性和立场偏移因此我的会见更多像是某种旁证和参照。
因为有好些对方颇感兴趣的东西再加上额外生出的话题这场会面足足花了我半个多时辰出来以后桌岸上的菜肴都换过了两遍花色了。
只是那些站在内厅显然与主家关系更密切一些也稍微知情一点的宾客看我的眼神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刚令进去还是一只潜力股突然便成了新入市的蓝筹股一般。
用那位当代鹿公的话来说
对我表现出来的火器战术极其使用的细节很感兴趣。毕竟战争才是促进军事技术及其相关衍生产品的但是南朝这些年没有打过什么大规模的战事只有五路延边和外藩地的一些地区冲突而藩镇割据的北朝但是不缺乏战事但是却缺乏足够的资源和财力的投入因此也没能把火器工艺和战术这一明显需要大量烧钱的项目给做大深研的机会。
关于火器革新的呼吁和争议也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很多年其中也不免受到传统数量庞大的军工产业各种既得利益集团的抵制和排斥而成果有限。
毕竟相比弓弩南朝的火器在射速射程和威力上并没有任何明显优势使用工序也颇为繁琐更有受环境气候影响更大的劣势特别是对南朝这样大部分版图处于温湿多雨地带的政权来说。
虽然有发射次数更多的亮点但是所谓临敌不过三发的战争模式下也就成了鸡肋一般的东西因此只能按照下层军将的需要有限的配备一些和弓弩一起搭配使用或是充当防御性的辅助兵种而已。
正常的兵种序列中也就是已经使用成熟的火油弹和飞火雷更有特色和亮点一些。
这次清远军变中畿内的兵马表现的过于耽于逸乐积弱不堪甚至需要出动内城的拱卫军和殿前军外加上外道州的勤王军才得以扑灭其中又以从属水师序列的海兵队表现的最好
因此朝中大佬有意练一只偏重于火器的新军却是受到了梅山行馆保卫战的触动和启发云云虽然不知道陈夫人她们是怎么借机宣传造势的。
依靠百多只火器和两百多件弓弩硬是依靠有限的地利之便抵挡住了拥有荣誉字号的精锐部队的反复攻打死伤枕籍而巍然不动却是不争的事实。
最后对方的伤亡对比也很难看连主将都折了进去。虽然有所夸大比如刻意忽略了某些过程和条件但还是不免让我无形间间接的名声鹊起。
这让朝中某些人找到攻击现今枢密院领下武备驰废的理由然后又有人为了转移矛盾郑重其事的提出要重视这次攻防战中火器所表现出来的优异之处。
而陈夫人极其背后阵营显然也看到了某种契机和因由乘机把我推了出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再次身不由己的被人当枪使被卷入某种政治立场的纷争中起码这次无论火器新军成就与否我不得不站在某些传统军工营造产业集团的对立面上了。
走出来我我的脑子里还在继续回想着。不过我有拒绝的余地么。
所以正统性是一种政权长期统治下来形成的心里惯性不是倒行逆施到实在天怒人怨或是彻底失去自身维护机能放任天灾**折腾的让大多数人都活不下去的地步是不会那么轻易从内部动摇的而寄附在正统性上的官方身份和权威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哪怕它再腐朽再堕落再怎么不堪在封建王朝整体的权威没有被眼中动摇之前大多数老百姓还是畏之如虎想办法忍气吞声的苟活下去。
我虽然做的事情严重违背统治秩序但是也需要这个身份和行事上的便利对方显然知道这一点虽然被划定阵营捆绑立场很不爽但这是个不得不接受的阳谋。
在体制内做事情有利也有弊有利的话可以用比较少的代价和现成的基础从体制内调集和获得足够的资源在较短的时间内来部分实现自己阶段性目标的某种捷径;
但是弊端是在体制内不可避免的要收到来自上下因素的影响必须话费大量精力和资源用来用来维持各种关系和巩固自身有人的地方自然会有纷争和利益矛盾因此还要寻找利益同盟和靠山用部分妥协和代价确保自己的成果不给人轻易夺走或是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相比之下加入军队体系特别是一个利益倾向比较接近的主流派系显然是一个诸害取其轻的结果毕竟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和爱恨起码在我自觉羽翼丰满之前。
一边想着一边才发觉走到有些陌生的地方来这个园子颇大至少数倾之地还有无数山石花木园池分隔期间不过显然我还没走出宴乐的范围可以看到些许条桌和闲坐的宾客。
之前只喝了几杯饮子又陪着主人家说了好一会话有些肚子饿了本能的想找点东西果腹找快盘子从桌沿上扒拉几根栗米火腿炸的金丝卷子一份生菜包着的奶油蟹黄羹几片蒜蓉浇鳝丝躲到一丛罗汉竹下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不顾形象什么的先大快朵颐一番。
我忽然看看一个高大年轻的侍者匆匆走了过来有些口渴的唤住他想要杯酒水却发现对方仿若未闻的径直走了过去。
我咦的一声放下盘盏有些好笑居然被人无视了却是有些感觉到不寻常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奴仆也不会这么慢待宾客把除非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
我生出几分好奇轻步跟了过去看热闹对方对这里视乎比较熟捻走的地方也是尽量避开人多和光亮之处七拐八弯的差点就把我甩掉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有些犹疑的站在一个修建过的花墙之前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有些硬朗冷冽的味道。
我这下可以确定他实在不像什么仆人因为也太不专业了没有那种悠久世家之仆熏陶到骨子里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礼数和恭顺服帖还有处变不惊的淡淡自持而是充满某种浮躁和焦虑的味道。
然后突然人影翻动以下居然身手敏捷的从花墙上翻了出去。我忍不住靠了一声难道这种高档的宴乐场合也有闯空门的么。
年轻男女低声说话的动静却听的不大清楚然后越说越急促似乎有些争执起来
然后我听到另一些动静几个身影慢慢的度了过来虽然同样穿着青色细稠的仆人衣冠但是同样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不协调感因为这几个人身上身上那股子久于行伍的杀伐气息别人不好说我隔着老远都能嗅出来。
他们自然的兜成一个扇形的包围圈径直将我所在方位也囊括进去。
见鬼老子的厄运光环都能蔓延到这里来么可惜身上没有什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