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刘小可
听到巡抚郭尚友这番话下面两个千总的脸色更苦周参将派来的楚千总嘟囔了句随即脸上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开口说道:“抚台大人我家将军说了徐州就是那赵贼老巢赵贼部众和朝廷官军杂处官军若有异动必然让那贼众察觉所以不能动一动恐怕就耽误了剿贼大事”
“既然和贼众杂处周参将为何不直接剿灭了呢?”巡抚郭尚友不依不饶的问道。
楚千总犹豫了半响跪在那里抬头看看却发现郭巡抚的眼神冷厉异常楚千总咬咬牙换了哭丧的表情无奈的说道:“抚台大人贼众我寡不能妄动啊我家将军只等着朝廷大军来到里应外合大破贼众。”
巡抚身后的几名幕僚都忍不住笑只是捂着嘴不出声那巡抚郭尚友脸上的怒意换成了哭笑不得伸手指着那楚千总点了点张嘴又是闭上索性转向另一边那边是狼山副总兵陆全友的亲兵千总却是姓路的:“你们家怎么说
那路千总连咳了几声然后说道:“天气炎热我们狼山又闹过几次疫病我家将军担心一旦出兵感染疫病不战自溃到时候反倒是误了剿贼的大事。”
坐在上面的郭巡抚嘴都张开了谁能想到这些粗鲁武夫打起官腔了丝毫不差于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难得的是还这般冠冕堂皇。
路千总偷眼瞄了瞄脸色倒比刚才好看了些反正都已经不要脸了也就能更放得开:“抚台大人我家将主还说妄动刀兵杀孽太多怎么都不是好事或许那些徐州百姓真有什么冤屈还是劝和招抚为主的好。”
“哈”那郭巡抚失声笑了出来堂堂狼山副总兵对上土豪的团练居然说什么招抚为主一个大将居然说不要杀孽太多。
坐在那里的标营游击只是低着头身为武将南直隶折腾出来的很多事他也有所耳闻但当时听了觉得骇人听闻不可尽信可眼下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这游击带兵作战自然能估量出些什么但怎么估量赵进那边都觉得胆寒。
到这个时候楚千总和路千总才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为难和无奈自家这番解释不但没有解释成反倒让巡抚大怒了接下来怕是难以交待。
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大家估摸着接下来怎么也得大怒发作了都各自做好准备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坐在那边的巡抚郭尚友却冷静下来满脸淡然神色手指轻敲两下桌面说道:“既然这么讲那么徐州周参将的马匹都被赵进拿走的事情是真的了?”
楚千总浑身一震跪伏低头不敢出声凤阳巡抚郭尚友又是悠然问道:“陆将军在淮安府北边折损千余人马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两个千总都是跪在那里不敢抬头了有些事含糊还好一旦揭破那就是杀头抄家的滔天祸事这可都是大罪
“都站起来接下来本官所说的你们一字不差的传回去本官话说在前面谁家不照做本官就会把这些事原原本本的奏报上去本官固然要担责可你们两边就等着抄家杀头发配边关听明白了吗?”巡抚郭尚友的声音很冷本想着过来撒泼打滚混过去的两位千总都觉得浑身发寒可莫名的两个人又都觉得有些放松这次的差事似乎不那么难交待过去了。
乡下农户都知道存粮过冬备荒当然在如今辽饷如刀的年景能不能存下粮食实在不好说而在市镇里居住的要么就是不愁温饱的富贵人家要么则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平民百姓。
清江浦运河被堵不说河上船工水手心急如焚岸上那些靠着运河吃饭的各色人等也是苦不堪言。
运河南北都堵出几十里去而且这长度还在一天天加长朝廷和地方不见有一丝动静天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可前几天还好到了后来运河上的活计就全都停了大伙的生计也就成了问题。
好在云山行大兴土木在清江浦边缘几处修建大仓这仓库修建的很是讲究完全是照着常盈仓的结构而且木头用的少石料用得多也亏得是在清江浦地方从北边返回的漕船携带最多的货物就是麻石。
搬运土石木料挖掘沟渠以及工地上的各个工序这都需要大量的人手那些卖苦力的汉子大都被这边招揽了去这边的活计肯定要比运河边辛苦可能吃饱饭也就不必嫌弃那么多了。
只不过懂得土木的人看到那几个大仓工地后都有点奇怪仓库这个讲究在高处防潮然后还要装得多有停靠大车的空地进出的道路也要方便但这边居然还要顾着地下周围还有深沟还要修高墙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除了这边如果愿意去蛤蜊港那边修港口造船那么工钱还能更高些。
另外清江浦各处还有不少多出来的活计比如说云山车行雇佣的力工比从前多了几倍他们需要人把船上的货装运到大车上耿满仓大量的购入粮食这些也是需要人来做活。
此外赵字营还在招募年轻武勇之辈做团练足够健壮身家清白愿意给赵字营做事的那就会被招募进去训练之后安排到码头和清江大市那边。
这样那样措施种种将清江浦闲下来的劳力吸纳出不少可这世上没有面面俱到的事情还是有人不满还是有人越来越愤怒。
刘小可是清江浦本地土著三十几岁年纪没什么正行整日里在码头上胡混坑那些初到清江浦的外地客商偷鸡摸狗的勾当免不了做时机合适了还曾拐卖过几次人口不过手里也没留下一文钱都在吃喝嫖赌里糟践于净了。
他平时是不愁的这清江浦如此繁华南来北往的人这么多总归有他的机会可赵字营一来这些事情就难做了官差可以买通赵字营的巡丁却不好办首先是时常轮换再者是还有眼线暗处盯梢谁敢收钱往往是打残废了丢在街上几次之后就没有人敢触犯这个霉头既然不能被买通那么刘小可这等靠着码头混饭的城狐社鼠就有难了日子越过越难对赵字营的恨意也越来越重。
和刘小可差不多境遇的人有不少什么在码头上碰瓷掉包的什么做局骗人的什么拉皮条做中人的都没有多少生意做了除此之外又有一帮盘剥苦力赚钱的打家偷盗漕船下药洗掠的贼伙也都恨得牙咬。
本份人没了运河码头的活计往往是再去找个养家糊口的事情他们这帮人吃惯了浮财自然没心思做辛苦活。
而且这恨意不是从现在开始那清江大市开业江湖市井中的人物都看出来那是个聚宝盆任谁都想伸手可赵字营却立了森严的规矩只能在划定的区域做事赚钱越界就是重罚有局面的才能进去分一杯羹这等坑蒙拐骗偷抢的害人勾当直接被拒之门外不患寡而患不均有财不让大家发这实在让人恨意滔天。
仇恨归仇恨大家也没什么办法赵字营这个势力和从前大家看到的各种都不相同体制森严力量强悍做事雷厉风行根本不敢得罪触碰稍不小心很容易就粉身碎骨了。
好在清江浦运河码头太大太繁华赵字营在这里的人又不多码头也不是他们盯着的重点所以总有空子可钻大家的日子还能过得去
可突然间整条运河被堵住了原来南北枢纽八方交汇的清江浦突然成了死地刘小可这一路人的日子就变得艰难了。
好吃懒做习惯了这伙奸猾之徒宁可苦熬着也不愿意出力维持生计每日里几个相熟的凑在一起喝点掺水的劣酒弄点腌菜下酒胡乱骂几句然后凑在一起烂赌就这么一天天的怨气累积的越来越大。
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想去偷本地住户险些被抓到痛打刘小可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人真被逼急了也没什么不能做的瞧不起出力做活的可下顿饭没个着落也只能琢磨着去老老实实卖力。
就在这个当口从前一位相熟的市井朋友找上门来这位原来是码头上卖艺的后来靠着拳脚不错做个拿钱打人的打家再后来就不在街面上混了听说是被某一家大户看上收做护院也算修成正果。
大伙在开始的时候还羡慕的议论几句后来也就消停了以后就是两路人再没可能打交道的还理会做什么顺能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而且还带来了银钱
“这伙徐州来的蛮子断了咱们清江浦的活路不知道多少人看不下去不知道多少人肚子里憋着一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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