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回程
冷落了没有几天的何家庄集市和盐市重开大家争先恐后的回来了那些盐商们不管赵进提了什么样的条件都是满口答应连讨价还价都没有一个劲儿地想要讨好进爷。钱财是小事性命是大事得罪了赵进事后想想就浑身冷汗。
在这样纷乱喧闹下已经没有人注意到马冲昊等人的动向了这等人理会他作甚害得大家陷入险境这等人死活和大家没什么关系了。
马冲昊一行六人从徐州城西的庄园到邳州用了一天不到但从邳州到清江浦却走了整整七天。
为了不让人注意为了尽可能的掩人耳目换成便装甚至连马匹都丢弃不要在这片区域纵马疾奔太容易被人盯上了。
马冲昊一行人戴着斗笠背着包袱看起来和普通行商没什么区别甚至走得也不是那么急就这么来到了清江浦境内。
在清江浦这边打听消息很容易果然如同马冲昊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前面几路人马来到这边想去存银的地方拿银子却和商会组织的大队人马对峙到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什么也没捞着。
据说当时场面很是盛大所谓的大市护卫都已经刀枪出鞘然后大车行的马车把周围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让骑兵根本跑不起来看上去随时准备火并的样子。更离谱的是山阳秦守备也带着兵马来了说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境安民要是谁敢白日抢劫良民就要问问他们的刀枪答应不答应。
商会纠集了近四千人而徐铁彪的骑兵加上狼山副将的骑兵也就是一千出头而且双方还不是一条心盐商的那二百余人早已经跑回了扬州了狼山这边和山阳守备本就一路根本就没办法指望再加上这些官军又要想着接下来怎么应付赵进更是没心思打了灰溜溜的离开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虽说在马冲昊的预料之中可这也不值得高兴因为钱还是落不到他们的手里只能进入商会头脑和山阳守备的腰包。
顾不得想这些丧气事了马冲昊一行六人在清江浦直接换乘民船乘船一路到南京这是最方便的走法骑马的话想在江岸那边带马上船很是折腾也太过扎眼。
清江浦是漕运节点北上的民船到此为终点只能折返从清江浦发往江南和水路沿岸的船只成千上万搭船上路的人也是成千上万混在这里面肯定没什么可注意到的。
上船之后客人还没有坐满船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马六本来想花银子把船包下不过却被马冲昊制止眼下这个局面一切引人注意的事情都不能做一定要小心才是。
陆陆续续又来了客人有一名僧人身材高大看着很是显眼却是说一口河南话自称是去福建那边挂单的这来历也是清楚估摸着就是嵩山少林去泉州同宗那边的还有一个让人注意的是个年轻书生布衣青衫长得虽然俊秀看着却不是世家富贵人京师口音自称去南京访友求学。
大家萍水相逢少不得攀谈几句不过交浅言深大家也都不是初次行走说几句也就沉默下来。
船只启航一路向南雨后涨水船行水上走得也是很顺大家一路无言就这么走走停停。
等经过扬州的时候船只过江要补充些食水还有些人下船有新客上船在这边要耽误了一天船家和乘客交待了可以上岸游玩只需要在开航前回来就好马冲昊带着人上了岸打听了下消息之后又是回到了船上。
一打听才知道扬州城眼下就有一桩大事发生原来的扬州第一家冯家这几年一直不顺夜里遭贼老少两代家主暴毙然后这现任家主冯金德也得了急病这两天没撑住也去了正在出大殡。可让扬州百姓唾骂的是继任的家主居然不在家服丧反倒带着人去什么徐州说是要给当地一个什么土豪去贺喜真真没有良心。
听到这消息之后马冲昊和马六也是无言他们在江北见过冯金德年纪大了些没错可身子骨硬实得很喝酒玩女人样样在行怎么就暴毙了要说老人身子骨有风险也不奇怪可结合这个继任的朝着徐州赶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满盘皆输”马冲昊黯然叹了口气不过这阵子他都丧气得有些习惯了所以很快就强打起了精神早早的就回到了船中准备休息。
尽管船上没有什么人认得应该已经安全了可事关性命马冲昊几人还是小心异常他们六个人在船舱中分做两班一班睡一班醒随时保持警惕而且睡觉绝不脱掉外衣兵器也不离手。
一夜过江看着不远处的江岸马冲昊神色阴沉心里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辛辛苦苦筹划近一年在六月末出发在外一月本以为是必成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一开始自己是何等的神采飞扬?在途中自己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景象马冲昊都有些觉得恍若隔世了。
如果能把赵字营钱财和产业全部拿到手里自己就有了大本钱然后可以回到京城靠着这笔巨款开路不管是和内宫大挡还是东林党人都可以搭上关系他们肯定也要借重自己在锦衣卫里的人脉和办差的手段还有财势绝对会信重自己。
等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借势上行做成一件件大事一展心胸抱负做功业求富贵成大名。
到了现在万事成空什么谋划都已经付诸流水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想未来的飞黄腾达了连现在的地位能不能保住都还心中无数。
更别说尽管已经过去了快有半个月可当日观阵所见依旧清晰无比好像片刻之前马冲昊无比清楚的记得当阵列站成的时候自己已经胆寒等看到雨中的巍然不动的时候自己已经丧胆。
天底下怎么有这样的兵马?大明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这还不是官军还不属于朝廷。
看到这一支兵马的时候马冲昊瞬时间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有赵字营在自己能回到京城又如何?能巴结上大挡能搭上东林又能如何?能够打赢这样的兵马吗?如果打不赢那根本就做不了功业根本求不得富贵有这个赵字营在那就万事是空哎万事皆休了
“老爷就要到码头了”马六在身后说道他语气里有如释重负在江北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好似敌国现在到了南京总该万事无忧了。
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马冲昊点点头咬牙说道:“等咱们回去一定要砍几个脑袋不然这帮没眼色的肯定要翻天。”
徐州这件事没有做成不要说什么国公和其他勋贵南京锦衣卫内部也要闹起来所以马冲昊早在船上就已经准备了雷霆手段稳固住地位之余顺便拿他们来出一出胸中的恶气。
就在他还在遐想到时候如何处置那些浑人的时候船身突然一晃然后船家吆喝这船已经靠上了渡口码头。
因为是早上码头上没有多少人所以马冲昊一行人下了船都是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好像有一种重见天日再世为人的感叹。
他们一路上紧张提防了半个月生怕一不小心就失陷在江北提心吊胆这么久这下总算回到了自家地盘那赵进再神通广大难道还能把手伸到这边来。
其他的乘客也从船上下来了那名高大的河南僧人下了船合十谢过船家那位青衫年轻士子则是笑着下船好奇的张望四周边上又有一条小船靠岸不过船上只有两个壮汉下船而且没有离船太远僧人和士子不漏痕迹的看了眼那船然后朝着马冲昊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渡口上响起惊叫沿岸船只也是一片慌乱却看到一艘大船靠岸而来似乎没什么章法惹得大伙都纷纷闪避。
“碰”的一声闷响船舷挨到了渡口石头沿心细的都能看到船板已经碰裂了船上急忙放下跳板却有人急火火的牵着马向下走这人居然穿着飞鱼服是锦衣卫的番子难怪在路上这么横行无状。
大家细看之下他牵着的马匹浑身是汗口鼻喷吐之间都有白沫懂行的都知道这马匹已经接近脱力再折腾眼看就要累死了。
可那个急火火的番子却顾不得这么多他牵马下船然后用马鞭又是狠狠一抽驱动坐骑前冲惹得渡口上刚下船的众人急忙闪避。
只是那马匹根本撑不住了跑出去十几步就哀鸣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眼见已经活不成了。那番子却好像顾不得这么多也没有拍打身上的尘土扔掉了马鞭爬起来就要朝着南京城池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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