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千金市骨
可没想到的是这次亲朋故旧的拿着银子过去衙门里的人却不敢收说得很明白进爷已经有了吩咐谁也不许放出来一切按照衙门里对待重犯的法子对待到这时候大家才清楚敢情这是用了更狠的手段来对付在大牢里整日里受着折磨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这可比死了还难受。
赵进和王兆靖一起踏上回程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耿满仓这情形看在外人眼中更觉得这是进爷要亲自动手只不过耿满仓和耿家人未免太没心没肺了余致远则是留在了清江浦他的船行和码头生意都要和周学智这边商议。
“小的在山东那边也有关系如今寻常亡命不敢对进爷下手甚至还会走漏风声小的索性去和闻香教里的人打交道小的经营米麦走运河水路漕运上和教门的关系密切就这么挂上的教门里的人没心没肺只知道神佛不知道敬畏也只有他们才会和进爷动手这次找到那边没想到真给派来了些强手他们倒是不贪财好色可就是急着要害进爷让小的快些安排”
在到隅头镇之前赵进和耿满仓同行怎么谋划刺杀自然要解说明白耿满仓想到去找闻香教的人他这等大粮商在运河沿线都有关系很容易就在山东和闻香教挂上了线本来想是两手准备在山东请来亡命盗匪闻香教那边则是另一条路没想到闻香教给他的支持会这么大派来了几名好手还安排传经的香头在这边掩护如果在动手之前被发现就当是传教的闻香教徒赵进也不会下杀手但如果发现不了即便那些好手失败山东闻香教在这里也有了落脚的地点可以源源不绝的派人过来。
这是个很不错的安排奈何先派来的这几个人性子太急据说兄弟朋友都死在徐州城下和赵进是不共戴天之仇因为他们的催促耿满仓也只能让人提前发动清江大市的各个店铺商家客人在店里走动是寻常事可谁会进入后院和仓库里如果在那里做什么被人发现整个事情都可能会暴露耿满仓也是个狠人索性安排放火烧自家的店铺然后一层层把消息报上去等赵进来到的时候再放一场大火让局面乱起来趁乱行事。
虽说这耿满仓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可此时也乖觉老实的很这耿满仓身边全是内卫队和赵字营的眼线这些人得到的吩咐很简单耿满仓稍有异动立刻处死然后清江浦的那些耿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这些事都明明白白的和耿满仓交待清楚他自己知道如何权衡。
说得是刺杀经过可赵进和王兆靖却对这个并不在意他们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现在还是动不得那闻香教想想真是恶心总不能大张旗鼓的打过去那就和造反没什么区别可若是用江湖势力和他们斗在山东那边根本斗不过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防但闻香教实在民间传教他随便找到一家村民百姓烧香拜弥勒吸引周围的百姓过来只要不传出去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再加上现在地方上和我们很多心思不一样就算有闻香教过来他们都未必会声张这样就等于在咱们眼皮底下埋了祸害”
“以前说过的保甲连坐的法子现在就要做起来了让他们彼此担责一人有罪十家连坐看看谁还心存侥幸
“我知道动这个心思是触犯官府的禁忌可不这么做清江大市这样的乱子就会时不时的出现我们这边规矩虽然森严可万一有个疏漏那就祸事了”
“我现在还有个保正的身份做这个保甲连坐的事情也算合情合理官府里那么多的关系必要的时候可以多钻钻这个空子”
“保甲连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把咱们手底下的地盘摸清楚有多少户每一户里青壮有多少都要彻底清楚现在这些都在土豪士绅手里我们真要做什么很不方便”
赵进不停的说王兆靖不停的记录因为说得太多每到一地暂时休息王兆靖下马之后先摊开纸笔飞速记录第一天路走完王兆靖已经知道赵进要做什么了。
“大哥这闻香教的事情只是个由头吧这保甲连坐的事情早晚要做可现在做会不会太早咱们赵字营力量足够还犯不上这时候统括民力。”王兆靖看得很明白保甲连坐这法子自汉时就有大明自然也在实行可根本有名无实但赵字营具有把这件事推行下去的能力。
这保甲连坐的法子只要推行下去意义不光是赵字营掌控的地方变成水泼不进的铜墙铁壁还能将地方彻底控制起来每一户每一个人都在掌控之中就和现在控制赵字营的家丁团一样。
可这件事官府做不到士绅豪强又不愿意别人去做但这又是王朝统治的根本赵字营这边只要插手就等于是剥掉了原来那层伪装要光明正大的做某些事了这些事这些关节甚至连赵进和兄弟们之间都不说破如今要明明白白做了王兆靖忍不住要提醒一声。
“你以为把这个法子推行下去很容易吗?不光要布置下去还要抽查复核你觉得徐州小可我们手里根本没有做这些事的人要把我们控制的商家管事和账房衙门里的吏目甚至江湖中人都要调动起来这就要花多少时间最早也得秋天可在那个时候辽饷已经开始收取了你觉得在那时候谁还会顾得上我们。”赵进已经想得很周全
王兆靖听了这话一时间也是无言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惨笑还是苦笑最后说道:“这辽饷一征只怕祸害还胜过辽镇大败”
这次去往清江浦其实收获丰厚不提余致远主动要求结盟带来的利益以及让大家对南京暗桩更加放心其实这遭遇刺杀也是得大于失凭空吞了这耿满仓的家产然后收这位豪商为己所用可回程路上赵进和王兆靖都没什么轻松。
过境邳州的时候赵进和耿满仓这边分开耿满仓去往隅头镇在那里他要新起一家店面在初期孙家商行和云山行会帮他搭起架子但其他事全要耿满仓自己忙碌甚至连本钱也要耿家来出到时候让他写信回清江浦安排家人准备收益却和他没什么关系。
“你小心坐着犯错就死连累家人自己掂量清楚不要昏头。”临分别的时候赵进提醒了几句。
这一路上下来后面的消息不断传过来对这位耿满仓也有了更充分的了解这位就是个赌徒他在耿家虽然是近支却不太受待见因为耿家耕读传家讲究的是读书取功名做生意的就不怎么被待见何况耿满仓这一支还败落了一阵结果耿满仓一个人撑起了家门他借着万历年灾荒频频粮价波动巨大的机会在米市上连续做了几次好似赌博的生意这等买卖风险大可赚得也多就这么积攒了偌大身家。
等豪富了之后耿满仓给自己捐了个监生的功名然后又把银子花出去资助了一名贫苦族人考中举人在某位同族升任侍郎的关键时节送上重金然后暗地里救助了一名宫内大挡的亲戚这类事林林总总做了不少在他身家膨胀起来的时候位置也牢固起来。
就这么一直赌到现在直到在赵进这边碰得头破血流。
“我这边正是缺人时候看你胆大又看你有生发的本事好好做下去赵进从不亏待做事的人你放心就是。”除了提醒之外既然要用人也要给出盼头来。
“小的明白这次细想外面看着小的好像亏了实际上却是大赚再过几年十几年的别人都得捶胸顿足后悔。”临走的时候耿满仓倒是混不吝的嬉笑。
听到这话赵进自己忍不住笑了悠然反问说道:“连我身边的人都没这么看好你怎么就这么大把握就不怕几年十几年之后全家上了法场到时候痛哭流涕后悔都来不及吗?”
“既然看准了就得试试小的这么多年如果会后悔害怕早就留在太平府当个船东了哪有今日的身家地位。”说这个的时候耿满仓脸色肃然了些。
赵进点点头他倒也没有把耿满仓的话当真刀架在脖颈上总要说几句奉承话耿满仓这些话看似心声或许是很高明的奉承。
“好做”
简单交代了一句赵进向西而去。
“这次大哥倒是心软了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会留他活口。”王兆靖终于忍不住问。
“能投奔我们的能在我们手底下做事的也只有这等博徒。”赵进答非所问过了一会又补充了句:“现在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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