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疯狂
李怀祯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从未想过，斩断对方手臂的瞬间，竟会成为自己噩梦的开端。
裴青衍那非人的姿态，那紫气缭绕的魔装，那癫狂的呓语，都化作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冻结了他所有的思考。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慌了。
这是李怀祯脑海中唯一浮现的词。
他引以为傲的战斗直觉，在裴青衍那股纯粹的、毫无理智的狂暴面前，竟显得如此迟钝。
裴青衍动了。
他的动作不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
那双由血红色异化肢体构成的下肢猛地蹬地，整个肉腔都为之震颤。
他庞大的身躯化为一道模糊的紫黑色残影，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速度快到李怀祯的眼睛甚至无法捕捉，只能看到一片扭曲的空气，以及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疯狂紫焰的眼眸。
“呼！”
李怀祯想躲，想挥剑格挡，但一切都太晚了。
一条粗壮无比、表面布满吸盘和倒刺的血腥触手，从裴青衍的异化肢体中猛地探出，如同一条蓄谋已久的毒蛇，精准地缠绕上了李怀祯的腰身。
“呃啊——”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骤然收紧！
李怀祯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移动的山岳死死抱住，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成粉末。
他手中的水晶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他拼命挣扎，调动体内残存的神族细胞，试图催生出力量挣脱这死亡的拥抱，但那触手仿佛由最坚固的钢铁构成，任凭他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反而越收越紧。
他被死死地捏在裴青衍的手中，如同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玩物。
“还不够……我要全部……”
裴青衍那张由白色物质和森白牙齿构成的脸庞上，咧开一个狰狞到极致的笑容。
他的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声带所能发出的，而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杂音。
随即，沙包大的拳头，如同陨石天降，轰然而至。
第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李怀祯的胸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李怀祯感觉自己的胸骨瞬间碎裂，心脏猛地一停。
鲜血从他的口鼻中狂喷而出，染红了自己和裴青衍的异化肢体。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被触手固定着的身体向后猛地一荡，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的神经。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给我……”
第二拳，砸在他的腹部。
“全部！”
第三拳，砸在他的肩膀。
“还不够……”
第四拳，砸在他的肋骨。
“……我要……”
第五拳，砸在他的脸颊。
“全部！”
裴青衍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没有丝毫停歇，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一遍又一遍地轰击在李怀祯的身上。
他的动作快到极致，每一拳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力量。李怀祯的身体在触手的束缚下，如同一个被疯狂击打的沙袋，无助地颤抖、抽搐。
一瞬间，肉腔内碎肉崩裂，血雾四起。
李怀祯的血肉、骨骼，在裴青衍的狂轰滥炸下不断破碎、再破碎。
他的衣服早已化为碎片，他的裸露皮肤被撕裂，肌肉被捣烂，露出了下面森白的骨骼。
每一次重击，都伴随着骨骼的碎裂声和血肉的飞溅声。
整个空间被浓烈的血腥味所充斥。
而裴青衍，一边进行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一边用他那癫狂的声音，不断重复着那两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呓语。
“还不够……我要全部……”
“还不够……我要全部……”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贪婪的、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彻底吞噬殆尽的欲望。
他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这种破坏的快感中，精神状态彻底陷入了癫狂的深渊。每一次挥拳，都让他身上的紫气更加浓郁一分，异化的肢体也变得更加狰狞、更加强大。
李怀祯的意识在剧痛中开始模糊。
他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地打碎，从肉体到灵魂。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是最后的挣扎。
他试图集中精神，去刺激体内的神族细胞，让它们修复这千疮百孔的身体。
但，没有反应。
那些曾经赋予他无限生机、让他一次次从死亡边缘爬回来的神族细胞，此刻却如同沉睡了一般，无论他如何呼唤，如何催动，都毫无动静。
它们仿佛被裴青衍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诡异紫气所压制，又仿佛是被这狂暴到极致的攻击彻底“打服”了，失去了所有的活性。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的触感。
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冰冷、绝望、无助的感觉。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战无不胜的人，他只是一个即将被碾死的蝼蚁。
意识开始涣散，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耳边只剩下裴青衍那疯狂的呓语和拳头砸在自己身上的沉闷声响。
“怎么？不挣扎了？”裴青衍的攻击终于停了下来，他依旧用触手捏着李怀祯，将他提到自己面前，那张非人的脸上，露出了戏谑而残忍的笑容。
他看着李怀祯那双因剧痛和绝望而失去神采的眼睛，用一种极其讽刺的语气说道：
“你那引以为傲的细胞也被我的力量打服了么？真是可笑。你所谓的‘不死之身’，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堆需要更多养分的烂肉罢了。”
他伸出另一只由异化肢体构成的巨手，轻轻拍了拍李怀祯已经不成形的脸颊，动作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感。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把你一点点地拆开，品尝你每一寸血肉，吸收你每一分力量。你将成为我的一部分，成为我走向完美的养分。”
李怀祯的瞳孔中，倒映着裴青衍那宛如邪神般的身影，以及他眼中那无尽的疯狂与贪婪。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在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