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炮灰有炮灰的用处
玉凌霄的意识在剧痛和残余药力中沉浮。他想苏朝朝活下来，因为她是第一个说他帅的雌性。
可是他知道没用的，他在沈清辞心里，如同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他的话，又能有多少分量？
墨沾青在等候沈清辞的命令。
他是公主手中的剑，剑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只需要等待主人的命令。
无论是斩杀恶徒，还是处理掉这个胆大包天、出言不逊的小杂役，只要公主下令，他的指尖，立马拂过冰凉的剑柄。
苏朝朝的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黑灰，冲出一道道沟壑，狼狈不堪，却奇异地有种孤注一掷的惨烈。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突然良心发现，这所有的罪过、这口害人的黑锅，就得我们这些在最底层挣扎求活、连命都不由自己做主的小喽啰来背？！
明明是你先把他推进火坑的！罪魁祸首是你！还有这个黑心烂肺的老板！是他们这些拿人命取乐的畜生！”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嘶吼着，把所有的恐惧、委屈、不甘和愤怒，都化作尖锐的指控，劈头盖脸地砸向那个她本该仰望、此刻却恨不得同归于尽的身影。
“既然你良心发现了，想做好人了，就应该把我救出去！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让我背锅！还要杀了我，我有什么错！我没错！我是被逼无奈，只能用力活着！”
老板眼见沈清辞沉默了，似乎被说住了，心中大急，连忙磕头如捣蒜：
“殿下！殿下休听这贱奴胡言！他这是临死反扑，污蔑殿下啊！下药之事，千真万确是他所为！求殿下明察！”
沈清辞冰冷的目光锁定在塞克身上，“黑市老板塞克，纵容、主导非法捕捉、虐待、交易兽人，罪证确凿。依王国律法，当诛。”
“不！殿下饶命！饶命啊！都是他——”老板的尖叫戛然而止。
剑光一闪。
一道锐利的黑色气劲掠过塞克的脖颈。
苏朝朝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老板尸体，脸色白得像鬼，显然被这干脆利落的杀戮吓得不轻。
“你既是被掳而来，身不由己，死罪可免。”沈清辞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墨将军，将她一并带走，回宫再处置。”
苏朝朝猛地回神，腿一软，直接跪下去。
太危险了！太可怕了！
这里就不该是她呆的地方！
玉凌霄被小心地抬起。经过苏朝朝身边时，他那冰蓝色的眼眸似乎极其短暂地、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
他没想过，沈清辞会真的有所改变。
墨沾青指挥着亲卫控制现场，自己则走到苏朝朝身边，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能走吗？”
苏朝朝赶紧摇头，哭丧着脸说：“我腿……腿软了。”
墨沾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对旁边一个亲卫示意。
那亲卫走过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苏朝朝提溜起来，夹在胳膊底下。
苏朝朝：“……”虽然她是瘦小如柴，但也没必要这样吧？
算了，炮灰没人权，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苏朝朝一路被夹着，晃晃悠悠，脑子也跟浆糊一样。
她被扔进了一个偏僻、但还算干净的小房间，有人送来清水和粗糙的食物，还有一套干净的、同样是灰扑扑的男仆衣服。
然后，门从外面锁上了。
苏朝朝瘫在地上，半天没动弹。后背的鞭伤火辣辣地疼，精神上的惊吓和疲惫更是达到了顶点。
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就着冷水擦了擦脸和手，看着水盆里倒映出的那张陌生的、像猴子一样的脸，欲哭无泪。
难怪这些人会把她错认成雄性。
这叫什么事儿啊！
苏朝朝忽然想到自己赚了二十个金币，不知道有什么用，她赶紧打开系统商城。
【炮灰NPC自救系统面板（低级）：
绑定者：苏朝朝（低级雌性-雌雄难辨碳基脆皮形态）
魅力值： 5/100(平平无奇，极易融入背景板）
体能值： 3/100(快走200米气喘)
武力值： 1/100(徒手战斗力约等于一只愤怒的雏鸡)
精神力： 8/100(可维持基础清醒与吐槽)
隐匿值： 12/100(天赋技能！降低存在感、悄悄溜走。)
兽世亲和度： 2/100(看起来像个会移动的火柴人)
作死值（隐藏属性）：79/100(尽管身体怂，但灵魂在作死的道路上一骑绝尘！)
抚慰值：无（随时引起雄性厌恶欺凌）
背包：金币x25
金币获取途径：
1.完成任务：根据任务难度与完成度奖励。
2.剧情破坏：成功偏离原著剧情节点，奖励随偏离幅度波动。
3.情绪波动收集：从宿主引起角色强烈情绪收集，按强度兑换少量金币。
4.系统彩蛋：在极度危险或尴尬的境地下，有极小概率触发。
苏朝朝正看得认真，机械音突然响起：
【任务发布：阻止兽夫之一墨沾青在迷雾森林剧情中对女主沈清辞产生初始情愫。任务奖励：金币x20。失败惩罚：雷击十次。】
雷劈？还十下？！
苏朝朝眼前一黑，仿佛已经闻到了自己烤焦的糊味。
她这种脆皮，别说十下，一下估计就得外焦里嫩，魂飞天外！
【任务提示：女主沈清辞将携墨沾青及部分亲卫进入王国西境的迷雾森林，为陷入昏迷的玉凌霄寻找救命的稀有药材雪骨参。】
那个银发蓝眼、帅得惊天动地的玉凌霄，陷入昏迷快死了？
苏朝朝心里没什么波澜。
愧疚？有点，但不多。
毕竟她也是刀架脖子上的被迫营业。
【在寻找药草期间，墨沾青因保护女主受伤，女主亲自为其包扎，二人独处，月光朦胧，气氛微妙，好感度萌芽。
宿主需破坏此关键场景，阻止情愫产生。】
苏朝朝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无声地哀嚎。
她太怕死了，也太怕疼了。
穿成炮灰已经够倒霉了，还要被迫成为反派去作死……
这什么地狱难度开局！
可是，能怎么办呢？乖乖去搞破坏吧。
怕死怕疼到极致，反而能逼出她一种光棍般的勇气。
她挪到门边，举起没什么力气的拳头砰砰砰砸门。
“来人啊！放我出去！我要见二公主殿下！”
守卫不耐烦地打开门：“吵什么吵！老实呆着！再嚷嚷抽你！”
苏朝朝急迫道：“玉将军是不是昏迷不醒了？重伤加上魔蚀药剂反噬，危在旦夕对不对？”
守卫一愣，“你怎么知道？”
苏朝朝抓住他这一瞬间的迟疑，语速加快：
“我知道怎么救他！迷雾森林深处，有一种叫‘雪骨参’的稀有药材，只在月夜瘴气与洁净泉水交汇处生长，叶片银白，脉络湛蓝，月光下有微光，是修补魔力透支和灵魂震荡的圣品！只有它能救玉将军！快带我去见公主！”
守卫犹豫了片刻，终究是侧开了庞大的身躯，“跟紧点！别耍花样！”
苏朝朝心脏狂跳，腿依旧发软，却强撑着挺直背脊，快步跟了出去。
她被带到王宫侧门的广场时，沈清辞和墨沾青已经出发了。
苏朝朝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几乎是扑到了队伍前方，噗通一声跪在坚硬的石板地上。
“公主殿下！求您带上我吧！让我跟您一起去迷雾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