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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章 这是大乾天子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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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威,手受伤了?”麟徽帝的目光落在他手掌上的伤口。
    “小伤,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京家古板还真是流淌在血脉里的。
    看着文弱,下嘴够狠的,如此看来朕的魅力还是挺大的,要不这牙印要是落在他的身上。
    那京家的族谱可以当废柴烧了取暖。
    阮熙垂着头,恭敬地跪在原地,他隐约觉得不安。
    “朕倒是听闻阮大将军身受重伤,儿媳还要亲自照料。
    这么晚了还留沈夫人在镇国公府?”
    阮熙心头一紧,这事陛下是如何知晓,难道是沈决明那小子阳奉阴违,居然敢将此事告到陛下跟前。
    他微眯眼眸,垂在衣袖旁的手紧握。
    真以为做了长公主的男宠,他就不能动他了。
    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麟徽帝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玩味,“大将军是粗人,沈家夫人却是个守规矩的。
    这风言风语的,大将军难不成要多一个艳谈?”
    “是臣的义子担心微臣,微臣考虑欠妥。”
    “微臣这就告诉沈大人不必如此费心。”他眼底的荫翳一扫而过,恭敬地回答。
    不必,那不就玩不成了?
    多没意思。
    她不是夫妻情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吗?
    朕不做恶人,有人能做。
    麟徽帝懒懒招手:“过来。”
    阮熙此刻有些拿不住陛下的心思,额前不由地渗出细汗,伴君如伴虎。
    他可从未有过一刻小瞧咱们这个年轻的帝王。
    他往前蹭了两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怎么?”麟徽帝挑眉,“怕朕?”他轻笑一声,语气温和的诡异,“明威,你可是朕最信任的人。”
    信任,这词他可不敢苟同。
    阮熙慌忙跪下,“微臣能得陛下信任是微臣的荣幸。”
    麟徽帝觉得没劲极了,朕英明神武,体恤下属,关爱黎民百姓,怎么开个玩笑这些人都玩不起。
    他朝镇国公走去,淡淡开口,“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先帝求娶朕的母后时,曾于百官前言,圣请鉴悉,每垂赏叹,遂以元氏赐朕,事同政君,可立皇后。”
    帝王关切地拍了拍阮熙的肩膀,迎着对方那不解的神情,背手大摇大摆地朝着内室走去。
    “朕这几日耳边常常传来女子的哭声,吵得朕睡不着,大将军你杀伐气息重,你就跪在殿外守着朕安睡。”
    李德全心一惊,他天天跟在陛下身边,怎么没听到女子哭泣的声音,难道说陛下病了。
    老天爷啊,奴才的陛下小祖宗,你怎么病了,奴才都未曾发觉,奴才该死啊。
    李德全屁颠屁颠地跟上前,泪眼婆娑地看着陛下。
    麟徽帝美滋滋地脱了鞋要上床就寝,一转眼就看到李德全那“死”样子。
    他抓起靴子直直地朝他丢过去,“你个狗奴才,哭什么?朕还没死,死了有你哭的时候。”
    “陛下,福寿安康,定然千年万岁。”他跪下地上,三步并作两步,爬到麟徽帝脚边。
    “是奴才的疏忽,陛下病了,奴才都没发觉。”
    麟徽帝看着袜子上粘着鼻涕,他“啧”了一声,一脚踹过去,麻溜地脱下袜子丢他脸上。
    “别给朕整这死出。”麟徽帝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榻上,“你出去,提点提点外面跪着的。”
    “朕说话太委婉,外面那大老粗,朕怕他脑子反应不过来,压根不明白朕的意思。”
    李德全:“……”
    奴才的母语是无语。
    奴才的陛下小祖宗,你这是何苦,一个小小妇人而已,想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随便找个理由,一纸和离,将人收进宫。
    先帝爷也不是没有找过二嫁女的。
    何必搞得这么弯弯绕绕。
    要是嫌弃沈大人碍眼,秘密处死算了,反正卖妻求荣,也不是个好东西。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心底蛐蛐朕。”
    “奴才哪敢?”
    “滚蛋,你这狗奴才你拉什么屎,朕都一清二楚。”
    李德全:“……”
    他要不要为此感到荣幸之至。
    “奴才这就去。”避免挨板子,李德全麻溜地跑出去。
    阮熙阴沉着脸,跪在门外,他入伍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屈辱。
    沈决明,看来是他太给他脸了。
    他凝眸看着天上那轮下弦月,沈决明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下个满月?
    脚步声传来,他收起脸上的狠厉恢复如常。
    “大将军委屈了。”
    “李内侍。”阮熙话语里带着恭敬,李德全他可是陛下最信赖的内侍,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
    “大将军也莫要怪陛下,这也是为将军好。
    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李德全抿抿唇,又补充一句,“大将军,这夫妻有过得下去的,也有过不下去的。
    总不能惦记别人家的媳妇是不?”
    “啊!”
    迎着阮熙那诧异的目光,李德全对他点了点头,没错,大将军,就是你想的这样,就是让你破坏人家夫妻。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赶紧的雷霆手段,拿到和离书,恢复沈夫人自由自身。
    你身为陛下的臣子,自当是要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你今个做了恶人,来日陛下定然记得你的好。
    阮熙看着李德全那热切到有点诡异的眼神,不由地往后缩了缩。
    陛下,让他强抢他人之妻?
    这是大乾天子能干出来的事?
    李德全那叫一个着急啊,这大将军再没读过书,他这几句话还听不明白?
    我嘞个天,和文官说话,怕对方想太多,和武将说话怕对方不想。
    他这已经是大白话了,总不能直说吧,那多有损陛下威严。
    “咳……”李德全压声,“大将军,陛下的意思你明白吗?陛下偏心,也不能太猖狂。”
    阮熙嘴角抽了抽,他们这个陛下还……还真是与众不同哈。
    不过既然得了陛下首肯,那他便没有任何顾忌了。
    翌日。
    李德全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跪得笔直的镇国公,心底是有些佩服的,可不是谁都能跪一夜还如此板正。
    也难怪陛下会在一群新贵中挑上他。
    “大将军为陛下殚精竭虑,陛下免了大将军今日早朝。”
    李德全是个会做事的,让一旁的小太监将早就准备好的药递上去,“陛下怜惜大将军,早早让奴才去太医署拿了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药。”
    阮熙咬牙忍着膝盖上的剧痛恭敬开口,“微臣多谢陛下。”
    “大将军小心。”李德全亲自上前扶起镇国公,“大将军,陛下虽命御史大夫裴大人监管此事。
    但您也知道这裴大人是个文官,有些风月场所,他脸皮子薄,总有些疏漏。
    陛下对此事很是看中,所以这事大将军你还得多上心。”
    阮熙:“……”
    到底是谁惹了他们这个天子不高兴了,如此离谱的召令,还找了两个三品官去严防死守。
    阮熙被太监扶着走出宫门,常青快步上前扶着,“国公爷,是出什么事了?”
    “她呢?”
    常青:“京小姐,她要出去,我们的人不准,便绝食抗议。”
    “绝食。”阮熙瞥了一眼窗外,露出可怕的冷笑。
    “沈决明人在哪?”
    常青低声道:“沈大人从长公主府出去后回了趟沈府,便匆匆赶去上朝。”
    “呵。”他眼神阴鸷,拳头微微捏紧,“他倒是快活。”
    “去沈府找他拿回一样东西。”阮熙声音冷得吓人。
    他一夜未眠,膝盖钻心刺骨地痛,沈决明,你的骨头最好够硬。
    他阖眼,脑海里反反复复是那张如菩萨般圣洁的脸庞,青州城,四月的风带着花香。
    她站在河畔,风轻轻吹起帷帽上的薄纱,露出那圣洁悲悯众人的眼神。
    菩萨清冷神圣不可侵犯。
    他的手忍不住摩挲着右手上她留下的齿印。
    指腹深深嵌入。
    昨夜的菩萨在他怀里,妩媚动人,那双优清泉般的清澈眼眸仿佛能勾人心神。
    锁骨上那颗红痣。
    果真是天生会勾引人。
    菩萨,你高高在上,施舍众人,却不肯渡他。
    没关系,如今你只能对着我一人。
    伤口上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马车上,常青眸色动了动。
    “我让你修的那座菩萨庙如何?”
    “国公爷放心,年末定然能修建好。”
    “记住了,一切都要最好的,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急一时。”
    “是,国公爷。”
    阮熙睁眼,厌厌地收回眸子,“派金吾卫简衣出行,守住神都各大坊的风月场所,一旦有朝中官员出入立刻禀报。”
    “是。”
    镇国公府。
    京妙仪推门,屋外站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京小姐,还请你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她不可能像上一世一样,被囚禁在镇国公府。
    但愿严师兄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阮熙再怎么跋扈目中无人,也不敢将此事闹到明面上。
    “我要见我的丫鬟宝珠。”
    她从进镇国公府便被迫和宝珠分开,她要先确认宝珠的安全。
    “京小姐,没有国公爷的命令,我等不敢擅自做主。”
    “还请京小姐先用膳。”
    京妙仪攥紧帕子,压在心底的怒火呵斥道,“别叫我京小姐,我早已嫁作人妇,镇国公府的丫鬟婆子难道看不到我梳着妇人发髻。”
    “好大的脾气。”
    阮熙阴沉着眸子走进来,斑驳的光点落在那冷冽的脸上,让人压根感觉不到光的暖意。
    只有森森寒气。
    他坐在餐桌前,语调里听不出喜乐,“谁给她梳的发髻,不懂规矩,拖出去砍了双手。”
    “国公爷饶命,饶命啊。”小丫鬟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在地上。
    “京小姐救救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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