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谈合作
在黑手帮会议室的殿堂内，挂在墙上的圣主雕像，此时眼中猩红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表示着其内心极不平静。
李烬，这个让他感到意外的人类去而复返，
独自一人出现在他面前，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李烬静立原地，身形挺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既无得意，也无威胁，
只是平静地注视着那尊困住远古恶魔的石质躯壳。
尽管他身边看不到任何一个黑影士兵，
但若有感知敏锐的法师在此，便能察觉到，在这间宽阔会议室之外，
整个会议室乃至走廊的阴影区域，都已被一种无形而冰冷的力量所封锁。
数以百计的黑影士兵并未显形，而是如同融化的墨汁般彻底融入了墙壁、天花板和地板的阴影之中。
它们紧密相连，构成了一道隔绝内外的、绝对寂静的“阴影之墙”。
这堵墙不仅阻挡了任何试图窥探的目光，更将殿堂内的所有声音彻底吞噬，
确保无论里面发生多么激烈的争吵或密谈，
都不会有一丝一毫泄露到外面，惊动可能尚未远去的瓦龙或其他黑手帮成员。
可惜这些圣主都不知道，因为他只是一座雕像，他没有办法感知到外面的一切情况。
圣主现在唯一能够感受到外面的东西就是他那双猩红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圣主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和浓浓的疑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你又回来做什么？！你这个窃取力量、蛊惑我仆从的小偷！”
圣主雕像的眼眸红光暴涨，死死锁定李烬，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烬对圣主的愤怒指控恍若未闻，他等到那咆哮的余音，
尽管被阴影之墙吸收，但他能感受到那情绪的震动，在空气中消散，
此时李烬才用一种异常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的语调开口，说出了让圣主再次愣住的话：
“我来找你合作。”
“合作？！”
圣主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那猩红的眼眸剧烈闪烁，光芒忽明忽暗，显露出其核心意识体的剧烈震荡。
他内心充满了惊疑不定：
眼前的这个人类……这个叫李烬的家伙，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几个小时前，他才用我的财宝作为定金，
蛊惑了瓦龙那个蠢货和他手下那群废物，明目张胆地要抢夺我的符咒！
现在，瓦龙他们刚刚离开，计划着如何对付那个老家伙和成龙，
他却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合作？
此时圣主的思维飞速运转，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局面：
他拥有召唤黑影兵团的能力，身份成谜，力量属性诡异，如今行为更是难以捉摸。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难道抢夺符咒并非他的本意？
还是说……这又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类城府极深。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在圣主古老的意识中翻滚，
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失控的烦躁，让他本就不强大的灵魂，显得更加虚弱。
圣主猛地提高音量，那沙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你要跟我合作？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你跟瓦龙他们合作，抢夺我的符咒！你现在又转过头来跟我说，你要跟我合作？！”
圣主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和被愚弄的屈辱，
“你是在把我圣主当成傻子耍吗？！”
“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你面对的是八大恶魔中最强的火之恶魔！”
“是远古时代统治大地的黑气巫师！是……”
然而，李烬对于圣主这番彰显身份与力量的咆哮，依旧采取了完全无视的态度。
他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好像一个最有耐心的听众，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将所有的愤怒情绪宣泄完毕。
因为李烬对于圣主所说的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放在心上。
等到圣主那充满愤怒和自我吹嘘的声音，终于因为得不到任何回应而逐渐停歇后，
李烬并没有立刻接口。
他反而陷入了沉默，一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圣主雕像，
仿佛在欣赏一件真正的艺术品，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不说话，就这样让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也没有什么话要说。
黑手帮的会议室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圣主雕像眼中那规律性闪烁的红光，证明着时间并未凝固。
这种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感。
圣主原本以为李烬会辩解，会解释，会提出条件，
他甚至准备好了无数反驳和嘲弄李烬的话语。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选择了……沉默？
这是圣主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圣主感觉自己积攒的怒火像是打在了一团无边无际的棉花上，
无处着力，反而让自己憋得难受。
他开始感到一丝不安和焦躁。
‘这个人类……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了一句合作，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我只不过是按照惯例咆哮一下，发泄一下被背叛和被觊觎的愤怒而已，
他难道连这点场面话都听不懂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戏弄我？’
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方式，
让习惯于掌控局面、善于阴谋诡计的圣主感到极其不适，
仿佛一拳打空，差点闪了腰。
这种沉默的煎熬，对于被困在雕像中、只能依靠眼睛感知外界的圣主来说，
仿佛被拉长了一百年那般难熬。
就在圣主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再次开口，哪怕只是打破这令人发疯的寂静时——
李烬动了。
他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依旧锁定在圣主雕像上。
然后，李烬用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奇异诚恳态度的语气开口了，
话语简短得惊人，没有任何铺垫，直接抛出了核心：
“我想找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