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感动的猴子
欢呼声此起彼伏。
日斩笑着摆手，一路和难民们打着招呼，步履虽然有些沉重，但背挺得笔直。
他穿过人群，看着那些正在帮木叶忍者搬运物资的雨之国青壮年，看着那些正在和木叶下忍一起玩耍的孩子。
他突然想起了团藏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日斩，征服一片土地，最好的办法不是杀光那里的人，而是让他们离不开你。”
当时他只觉得这话太阴险，太功利。
可现在……
日斩看了一眼手中那个被小女孩硬塞过来的烤红薯，热腾腾的，烫得手心发热。
“团藏啊团藏……你是对的。”日斩低声呢喃，眼神复杂，“这把软刀子，比我的如意棒，比半藏的毒气，比沙门的砂铁……都要可怕一万倍。”
杀人诛心。
现在的雨之国百姓，恐怕早就忘了自己是雨之国的人。
他们只知道，给自己饭吃给自己房子住的，是木叶。
带着这种满心的感慨与疲惫，日斩掀开了自己主帅营帐的厚重门帘。
“纲手，帮我准备一下药浴，为师的腰快断了……”
日斩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去解身上的战术马甲。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僵住了。
原本应该空荡荡，或者只有纲手在整理文件的营帐里，此刻却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人。
他并没有坐在属于主帅的办公桌后，而是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正在专心致志地削桃子。
一头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下巴上的交叉刀疤在昏黄的灯光下，非但没有显得狰狞，反而给他那张挂着温和笑意的脸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听到门口的动静，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
“猴子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老友重逢的熟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团……团藏？！”
猿飞日斩手里的烤红薯“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甚至揉了揉眼眶，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半藏的某种新型幻术。
身为火影，团藏此刻应该坐在木叶那张舒适的椅子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最前线？！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志村团藏放下剪刀，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日斩面前。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淡淡的、仿佛阳光晒过被子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日斩身上那股阴冷的雨腥味。
“你……你怎么来了？村子那边怎么办？长老团知道吗？”日斩一连串地发问，语无伦次。
“村子那边有鹿苑和小春、炎看着，乱不了。”
团藏笑着伸出手，替日斩拍了拍肩膀的泥水，就像当年他们在忍者学校时一样。
“倒是你，日斩。”
团藏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狼狈的挚友。
黑色的战斗服上全是泥浆和划痕，查克拉几乎耗尽，眼窝深陷，显然是长期透支精力的结果。
“看看你，都瘦脱相了。”
团藏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打趣。
“堂堂‘忍术教授’，木叶的前线大将，怎么搞得像是个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落汤猴子？要是让扉间老师看到，指不定要怎么骂我虐待你呢。”
“去你的！”
听到这熟悉的损人语调，日斩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屁股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毫无形象地瘫软下去。
“你以为我想啊？那是半藏和沙门！两个影级强者！而且还是在他们的主场！”
日斩顺手抢过团藏手里的桃子，对着嘴就是一顿猛啃。
“呼……你是不知道，沙门那个光头新开发的磁遁有多变态，简直就是个移动的铁刺猬。还有半藏，那毒气……要不是有纲手能解毒，我估计就得交代了。”
日斩发泄般地抱怨着，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找家长告状的孩子。
团藏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意始终未减。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茶杯，从怀里掏出一小罐茶叶，亲自给日斩泡了一杯热茶。
动作优雅，行云流水。
“辛苦了，日斩。”
团藏将热茶推到日斩面前，声音突然变得郑重起来。
“真的，辛苦了。”
日斩愣了一下，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又看了看团藏那双真诚的眼睛。
这一个月来，他在前线既当爹又当妈。
又要指挥战斗，又要负责难民安置，还要防备敌人的偷袭。
每天睡眠不足三个小时，头发都愁白了不少。
因为这是任务，是身为忍者的宿命。
但此刻，听到团藏这一句简单的“辛苦了”，日斩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
“没什么……为了木叶嘛。”
日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情绪。
“而且，按照你的计划，现在的局势确实对我们很有利。雨之国的民心已经……”
“民心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团藏转过身，走向悬挂在墙上的那幅巨大的忍界地图。此时的地图上，周边的小国已经被插上了不少木叶的红旗，但在雨之国的位置，依然是一片混战的黑色。
团藏的声音里，那种如春风般的温暖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锋锐与霸道。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雨隐村那三个字。
“半藏也好，沙门也罢。他们已经闹得够久了。”
“其他小国已经被我们扫平，雨之国大半民心已经归附。那么，这场戏的高潮，也该来了。”
团藏猛地转过身，背后的御神袍无风自动。
那一刻，日斩仿佛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的挚友，而是一把即将出鞘足以斩断山河的神兵利刃。
“日斩，接下来的脏活累活，就不用你干了。”
团藏走到日斩面前，微微俯下身，眼神中闪烁着名为野心的光芒。
“你已经为木叶守住了大门，接下来……”
“该轮到我，去把他们的门牙敲碎了。”
日斩看着眼前的团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能感觉到，团藏体内的查克拉并没有刻意释放，但那种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却让他这个影级强者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是绝对的自信。
是对自身力量的绝对掌控。
“团藏，你现在的实力……”日斩下意识地问道。
团藏没有回答，只是神秘一笑。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好好休息吧。”
团藏掀开门帘，外面的风雨声瞬间涌入，却在他踏出的一瞬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
“我去去就回。”
“去哪？”日斩追问道。
团藏的身影在雨幕中停顿了一下，侧过头，只留下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安心却又无比战栗的侧脸。
“去以理服人。”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的闪光在雨夜中一闪而逝。
营帐内，猿飞日斩呆呆地看着那晃动的门帘，许久之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端起那杯团藏亲手泡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苦涩之后，是悠长的回甘。
“这家伙……”
日斩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的疲惫却一扫而空。
“看来，这雨之国的雨，终于要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