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刀一用
“他就是镇国公的孙子？怎么会来到此地？”
“镇妖关陷落后，咱们楚皇帝大怒，听闻秦家上下四十七口全都流放，发配到咱们北域不同城市斩妖赎罪。”
“就是他！就是他们！要不是该死的秦家，镇妖关也不会失守，我那命苦的丈夫啊，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妖物撕成了碎片！”
“杀千刀的秦家人，为什么还没有全部处死啊！可怜我的孩儿，他才七岁啊。”
人群之中，有情绪失控的母亲，口中哭诉着她们痛失的孩子；有情绪激动的男子，斥责着秦家的失责导致他家破人亡，妻子命丧妖物之口，诸如此类越演越烈。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
“你这个杀千刀的，砸死你！”
人群中，一位满脸血渍的妇女捡起地上的石头便往秦天命的身上砸了过去。
这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旁的几个大娘也纷纷从菜篮里掏出鸡蛋面饼，狠狠砸向秦天命。
随后，更多失去亲人的难民捡起地上的石块，疯了似的往他身上砸去。
远处，秦安然急得直跺脚，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放开我！他们凭什么砸我哥！”
魏冉死死拽住她的胳膊，温声劝道：“小姐，别冲动，现在解释只会更糟。”
“我哥没错！爷爷也不是罪人！”少女带着哭腔，为着家人辩驳着。
秦天命远远瞥了眼急哭的妹妹，冲她安慰一笑，那眼神仿佛在说：哥没事，别担心。
他站在场中，没有为自己开口辩驳，只是淡然的接受着这一切。
世人并非刻薄，只是习惯人安稳，便将这一切觉得理所当然。
他们不会在意镇妖关一役，镇国公一脉战至最后全族战死的惨烈，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日子变得难过，镇妖关的失守，只是最直接的原因，变成了他们理所应当的情绪宣泄口罢了。
见此一幕，陆渊嘴角勾起，不由畅快一笑。
他很满意这样的氛围，他故意放慢步子，甚至和斩妖队成员远离了一些距离，就是为了让秦天命多受到一些侮辱。
“吵什么吵？这里可不是集市，统统给老子闭嘴！！”
人群外，传出一声洪亮的暴喝，瞬间将骚动的人群震慑到鸦雀无声。
一个健壮的身影挤开人群走了出来，对着人群便是一阵怒骂。
“脑袋都被门夹坏了？”
“镇魔关亿万妖族冲关，谁踏马守得住？你们告诉我，谁守得住？是你，还是你？”
被那人一一点到的男人纷纷做了缩头乌龟，原本的嚣张气焰瞬间全消，让他们和妖族搏杀，开什么玩笑！
“若是秦家弃关逃走或举城投降，你们可以说秦家是罪人，但镇国公父子和数万炎武军死战到生命最后一刻，这何等惨烈，你们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这一切都是妖族之祸，你们要恨应该去恨妖族，而不是在这里指责英雄之后，只会窝里狠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秦公子一起出城斩妖啊！”
一时间，众人哑口无言。
似乎被来人说动，之前动手者暗自低下了头，纷纷对着秦天命表示歉意。
陆渊眉头一皱，大好的形式居然被逆转，但看清来人后，却只是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秦天命朝来人一拱手：“多谢蒙队长。”
出声之人，正是蒙虎。
蒙虎看也没看陆渊等人，几步赶到秦天命身边，一把托住他胳膊：“公子不必多礼！镇妖关失守，责任根本不在统领，您别听他们胡说！”
“我秦家世代镇守镇妖关，从没有不战而逃的先例，唯有死战！身为秦家子弟，我亦是如此。今日我虽戴罪，却绝不能辱没门风。请诸位为我作证，此去城门，不斩妖物，誓不还城！”
“说得好！”
蒙虎的粗犷声音洪亮，他用力击掌，眼中满是赞赏：“不愧是秦家子弟！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蒙虎绝不推辞！”
秦天命也不客气，直接开口：“确实有一事，要劳烦蒙队长。”
“公子尽管吩咐，蒙虎一定办到！”
一旁，魏冉望着那道挺拔的身姿，即便戴着沉重镣铐，秦天命依旧站得笔直，那模样，竟与当年的秦毅有几分重叠。
身为曾经的炎武军旧部，魏冉胸中热血翻涌。
统领，您看见了吗？秦家的男儿，没有辱没秦家的风骨！
“烦请借刀一用！”
“哈哈哈，我当是何事，小事一桩！给！”
蒙虎短暂一愣，反应过来后爽朗地笑了笑，二话不说解下腰间的斩妖刀递到秦天命面前。
“此刀为我寻一玄铁所铸，吹毛断发，可斩二境妖身而不卷刃，承受二境轰击而不断裂，希望可帮到公子。”
秦天命双手接过刀身以表敬意，“多谢！”
蒙虎爽朗一笑：“公子客气，能帮上公子忙就好。”
危难之际，不是人人都是蒙虎这般爽朗的汉子。
身为护城卫，随时会遇到危险，随身兵器说给就给，这一份信任也让秦天命为之动容。
握住刀柄的刹那，瞬间唤醒了肌肉记忆，一股炽热战气一闪即逝，因禁灵环的缘故旋即又缩回了身体内。
作为前世顶级雇佣兵王，秦天命大小战斗无数，对兵器的熟悉早已刻进了骨髓。
刀剑器械，无一不精，而刀更是他最得心应手的武器之一，当握住刀柄的一刻，仿若回到了曾经的战场。
这种对兵器异样的熟悉感，除了上一世的记忆，也和原身离不开关系。
秦家世代传承的功法《太衍玄天策》包罗万象，原身主修的正是其中的火系灵法《赤炼烽火诀》，且习有武技燎原刀法，诸多兵器中，唯有刀器最贴合此功法的霸道。
燎原刀法大开大合，暴烈无比，一式强过一式。
想要修习此刀法不仅需要强横的肉身支撑，更需要丹田灵气不断释放供给灵气支持，若果没有强大的实力，很容易伤到自己。
而原身就是因为肉身强度不足，而致使战斗时自己的身体受不住刀势反噬修为跌落。
但此刻的秦天命，早已脱胎换骨。
无论是被杀戮点强化后身体的韧性，还是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战斗意识，都远非昔日可比。
现在的秦天命有自信，只要陆渊露出一丝破绽，他就能一刀定生死。
不过是在镇魔关先锋营待过两年，秦家之人都不一定认识你这么号小人物，竟还在这里冒充大人物照顾秦家小子。
愚蠢！
看蒙虎如此对待秦天命，不禁心中暗自讥笑。
陆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今天过后，这斩妖刀可就要换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