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喜欢?只是弟弟?
苏秀儿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态自若地弯腰,将那把显眼的杀猪刀给捡了起来,重新往袖子里放,一边放,一边皱着眉头抱怨。
“今日穿的这衣服料子太滑,我刀都不好带了。”
段诗琪咽了咽口水:“秀儿,你每日出门都带着刀吗?”
“当然,这是我吃饭的家伙,还能用来防身!”
“那你去弘文馆也带着?”
“当然。”苏秀儿点头。
段诗琪突然就感觉后背冒冷汗,一个力大无穷,还刀不离身的女人实在太危险。
即便那日父亲答应帮她对付苏秀儿,怕是自己也从苏秀儿手里讨不到好。
苏秀儿的凶狠,一点也不比笑嘻嘻踹人的长公主差。
真不愧是母女俩。
她现在真为温渺渺和钟敏秀捏了一把冷汗。
白砚清瞧着那把刀,只是觉得有趣地多看了两眼,随即移开视线。
沈回看了夜九一眼,夜九立即颠颠地从马车内捧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自家主子。
沈回将盒子打开,里面一个制作精美小巧的剑鞘就露了出来。
银色的剑鞘上面镶着红色的宝石,夺目耀眼,除此之外还配着一条银色的小链子,以便挂在腰上。
只此一眼,苏秀儿就被这剑鞘吸引住。
沈回将剑鞘拿出来,又从苏秀儿的手中将那把杀猪刀也拿了过来,往剑鞘里面一套,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他轻轻勾了勾嘴唇,随即将那把有了剑鞘的杀猪刀挂在了苏秀儿的腰上,看起来就像是装饰一般,极配。
“好看!”沈回退后两步,打量着眼前夺目少女,笑容更深了一些。
苏秀儿心跳飞速跳漏半拍,灵动的眼眸水光灵灵,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垂下眼眸,手掌抚摸着剑鞘,这剑鞘仿佛烫手。
夜九站在一侧,替自家主子说好话:“苏姑娘,这是我们家世子跑了好几家首饰铺,才定制好的剑鞘,图也是我们家世子亲自画的。世子说你用习惯了这把杀猪刀,如果换成宝刀,还会不适应!”
确实,杀猪刀对于别人来说,是肮脏低贱之物,于她而言,却是保命的利器,也是吃饭的工具。
是她一路走过来的见证。
如今在弘文馆进学,确实不方便像以前一样,将刀别在腰间,放在袖囊中也不安全,这样挂在腰上又好看又方便。
“很喜欢,谢谢你,沈回。”
苏秀儿按了按剑鞘,再抬头时双眼清澈热情,雪白的牙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
“应该的!”沈回修长干净的手指摸了摸鼻子。
应该的?白砚清像是发现了什么,视线在沈回和苏秀儿身上来回流动。
说了会话,各自上了马车。
夏荷带着许小娥站在酒楼门口目送,等马车离开后,她便重新返回酒楼,幽深的眸子中闪过深思。
那日温栖梧冲着长公主而来,长公主一走就急急认女儿,这件事断不可能那么简单。
不管温栖梧是不是小主人的父亲,但她断定,当年长公主突然隐居,肯定和他脱不开关系。
温栖梧上门她是不许,但小主人自己愿意去参加那个秋宴,她也不拦。
水需要搅起来,真相才会浮出。
长公主虽然偷懒离开京城,但他们长公主府还在,温栖梧既然知道小主人的身份,就断不可能会让小主人在温府出事,否则温府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马车上。
苏秀儿把玩着那剑鞘。
段诗琪挪近了一些,抻着脖子看了一眼。
“这么喜欢?看来这沈世子已经入你眼了。这样算起来,沈世子的确不错。”
“当众放话,保护你。知道你的喜好,并给予尊敬,送礼物都送到了心坎上。只是你已经和二位皇子定亲,怕是有缘无分!”
苏秀儿把玩够了,将剑鞘挂了回去,看了段诗琪一眼:“不要胡思乱想,沈冰块是优秀,但他只是弟弟。倒是你,眼珠都快要挂在白先生身上了。”
段诗琪一听到苏秀儿的话,神情顿时低沉下去。
还真是一只外强中干的小猫啊。
苏秀儿瞧着都不忍再戳段诗琪的伤疤:“一个男人而已,不行我们就换。你看我和那姓魏的和离之后,不也过得挺好。”
段诗琪瞥了苏秀儿一眼,幽幽地道。
“我和你怎么能相同,你有长公主的娘,还有皇上舅舅。皇上眼睛都不眨,就把自己两位皇子送给你做未婚夫。普通人能一下拥有两位皇子未婚夫吗?”
好像还真不行,她这皇上舅舅一点不见外,表弟一送就是两个。
她叹了口气,手搭在段诗琪肩膀上。
“那怕是不能,投胎是门技术活。但你可以放低要求,以你父亲的职位,选四位商户之子做未婚夫绝对不成问题!”
“这个主意不错,我要帅的。”段诗琪眼睛一亮。
温府,秋宴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温渺渺盛装打扮,一袭丁香色的衣裙,头上戴着珍珠头面,斜插两朵丁香花,贵气逼人,被邀请来的客人已经陆续到了,她如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央。
“温小姐,温大人真是宠你,今日的秋宴竟布置得这般盛大,不知道还以为是谁的寿宴呢!”
钟敏秀也已经到了,今日也特意打扮过,藕荷色的衣裙,带着贵气的娇嫩,站在温渺渺身侧,微微仰着头,彰显她的优越。
同时她的一双眼睛又满是艳慕地扫视着花园里的布置。
真没有想到,今日温栖梧还请了京中最有名的戏班子助兴。
此时台上已经摆开阵式,咿咿呀呀地唱着。
如此大的排场,钟敏秀理所当然就认为温栖梧这是在帮温渺渺撑面子。
谁不知道温栖梧宠女儿,这般精心准备,不是为了温渺渺难道是为了那苏秀儿不成?
温渺渺幽怨地皱了下眉,低调地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个秋宴,父亲就花费了这般大的心思,不只亲自盯着下人们布置,甚至还亲自动了手。我也不想这般高调,可是父亲就是宠我吧。唉……”
温渺渺烦恼的诉苦,接着以钟敏秀为首,一众人围着温渺渺的人,开始轮番夸赞。
等大家夸赞的差不多,就打发着人各自入座,接着问身侧婢女:“那苏秀儿还没有到?”
婢女摇头。
身着婢女服饰的魏芳芳,就殷勤地道:“小姐,那苏秀儿也许是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又自惭形秽,不敢来了呢。”
“她敢!她都收了温小姐的白玉连城璧了。如果敢反悔,抓也要把她抓来。”钟敏秀嚣张地说道。
温渺渺这时才注意到魏芳芳,用手中团扇点了点魏芳芳,高贵地道。
“你就是苏秀儿那个小姑子吧,避免秀儿走错,你现在就去门口候着,给她带路。等会由你给各位贵人倒酒添茶。”
温渺渺是特意点出魏芳芳苏秀儿小姑子的身份,就是为了给苏秀儿难堪。
让魏芳芳给大家倒茶,更是想以此践踏苏秀儿。
瞧,你小姑子给人当奴仆,给大家倒茶添水呢,你只是一个和离的乡下屠夫。
这是用魏芳芳提醒苏秀儿的身份呢!
魏芳芳半点没察觉自己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反倒觉得温渺渺抬举了她。
这些天在温府穿得体面,今日还能给贵人倒酒,可不就是过上了人上人的好日子?
她昂首挺胸往大门去,满心想着要在苏秀儿面前扬眉吐气。
“呵呵,苏秀儿的小姑子?你看她走路像不像一只要去战斗的公鸡啊?一脸蠢样。温小姐,你是到哪里把这么个蠢货找出来的。真是笑死我了!”
钟敏秀毫不避讳,指着魏芳芳的背影笑得前俯后仰。
“随手捡回来的。”温渺渺娇娇地笑,为苏秀儿惋惜:“可惜啊,秀儿与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可见即便有皇上好心帮助,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二皇子到了吗?”
说着她又问起了苏影珩,随后递了个眼神,又附耳于身侧心腹,问起了淑贵妃。
决定办秋宴,得知淑贵妃当日会悄悄亲自降临后,就让人将花园一处视野宽阔的凉亭,用白色幔帐遮掩,里面摆放了各种瓜果点心。
到时淑贵妃只要往里面一坐,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请的助兴的琴师,不宜露面。
若是没有人感兴趣,那就正好白不提黑不提。
温渺渺觉得温府是她的地盘,有她父亲在,断不会有人不识趣,非要扯开这纱幔。
作为一个被禁足的贵妃,私自偷溜出宫,参加下臣家中举行的宴会这是挺失礼不符合规矩的,正常人绝对办不出来这种事。
但淑贵妃是正常人吗?
温渺渺还算清醒,可她同样也是被宠坏了的。
习惯了被偏爱,当拥有过一些权力之后,总以为自己会是个例外。
说起淑贵妃,淑贵妃还真的就到了。
一个下人匆匆来报,温渺渺扔下一众客人起身,悄悄离开花园,在后门接到了身着白衣,戴着白色帷帽的淑贵妃。
“渺渺见过贵妃娘娘。”
温渺渺还从没有见过这般低调的淑贵妃,把自己从头到脚都遮掩了起来,她微愣之后,就是尊敬的行礼。
“那个杀猪的村妇可到了?”淑贵妃双手置于腹前,轻蔑地询问,心中也压着不少的火气。
她今日出宫,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以前那些低贱的宫人,为了巴结她,恨不得给她舔鞋。
这才过了几日,皇上没有来她宫中,不过是要出宫,这些下贱胚子就推三阻四,还是她塞了银子,才得以出来。
就冲着受了这份闲气,她也要在苏秀儿身上找补回来。
没有看到温栖梧将苏秀儿收拾得连骨渣子都不剩,不足以平息心头之怒。
温渺渺恭敬地将淑贵妃往府里迎,一面亲亲热热地道。
“应该快到了。娘娘您先入座,父亲为了让您看戏,看得舒服,还特意为您准备了戏曲班,给您唱戏听呢!”
温渺渺眼珠子一转,借花献佛,将父亲给她撑场面的戏班子,说成是为了淑贵妃准备。
淑贵妃再说话,果然语气有所好转。
她道:“温大人现在在何处?”
“父亲上朝暂时还未归来,不过这宴会是父亲一手盯着人布置,父亲花费了这么多的心力,不管怎么忙,肯定会赶回来!”
“嗯。”淑贵妃满意了,提步走了进去。
同样将头尾都遮住,戴着绿色帷帽的莲玉跟在淑贵妃身后,左右看了看,总感觉这宴会隆重得过了头,真不像是要杀人,反而像是……
像是什么她暂时也想不出来,可就是不同寻常。
她已经劝过主子几次,但主子不听,执意要亲自来。
没有办法,只希望自己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淑贵妃落座后,陆续又来了好些客人,毕竟是首辅千金办的秋宴,自是要给足面子,收到请帖者,基本都来了。
苏秀儿也在千呼万唤中,终于到了温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