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戾犬哀歌，血室明悟
与众人分开后，林杭和许大爷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楼道里。
“许爷爷，我回家取一下武器。”林杭在十二楼停下脚步。
“快去快回。”许进点点头，佝偻着背靠在墙边等候。
林杭迅速返回1202，拿起那柄倚在门边的【血纹蒲杆矛】。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同时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看了一眼在灵栖窝中盘绕休息的小碧水蟒，随即关门离开。
“走吧。”见林杭手持长矛归来，许大爷直接转身带路，目标明确——四楼的404室。
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许大爷抬手示意林杭停下。
他闭上眼，眉头微蹙。
“里面有活物，”他压低声音，“两只……气息凶暴。死气……不止一股，很碎。”
林杭会意，握紧了手中长矛。
许大爷取出一枚【万能钥匙】，将其按在门锁上。
钥匙化作流光融入锁孔，门内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他轻轻推开门。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野兽的臊臭味混合着扑面而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墙壁上溅满了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但客厅里却空无一物。
许大爷用眼神示意卧室方向。
两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向主卧室靠近。
主卧室的门虚掩着，留有一条缝隙。
透过缝隙，能看到两只体型壮硕、形如恶犬、獠牙外凸的怪兽正趴伏在地毯上休息，鼾声粗重。
而就在它们的身旁——
三具残破不堪的人类尸体，衣物被撕碎，几乎难以辨认原本的模样，只能从大小上勉强看出是一对成年男女和一个孩子。
他们的遗骸，竟然成为了这两只巨齿犬的“食粮”！
眼前的惨状让林杭瞳孔一缩，一股无名怒火瞬间冲上心头。
两人的到来，尽管轻微，还是惊动了这两只感官敏锐的畜生。
它们几乎同时睁开猩红的双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涎水从外露的獠牙上滴落。
虽然不像血月之夜那般完全疯狂，但那股纯粹的野性和杀意，丝毫不弱。
“小林，”许大爷向后退了半步，将门口的位置完全让出，声音沉稳如山，“你来，我给你守着。”
林杭没有废话，「灵动」特性瞬间激发，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蹿入卧室，直扑左侧那只反应稍快的巨齿犬！
那巨犬咆哮着人立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林杭的头颅。
林杭眼神冰冷，不闪不避，手中血纹蒲杆矛化作一道血色闪电，后发先至！
“噗嗤！”
拥有「锐感」的林杭，非常精准地找到了巨犬的破绽。
蕴含着「破甲」特性的玻璃矛尖，精准无比地从巨犬大张的口中刺入，瞬间洞穿了它的大脑！
巨犬的咆哮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另一只巨齿犬狂怒地从侧面扑来！
林杭拧腰、转身、抽矛，动作一气呵成！
在「锐感」的加持下，巨犬扑击的轨迹在他眼中清晰无比。
他侧身避开锋利的爪牙，手中长矛顺势一记横扫，锋利的矛刃精准地划过了巨犬相对脆弱的脖颈！
“嗤——！”
滚烫的兽血喷溅而出。
第二只巨齿犬踉跄几步，发出一声无力的哀鸣，也重重倒地。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迅速结束。
与此同时，熟悉的白色光芒自第一只死亡的巨齿犬尸体上浮现，凝聚成一张卡片。
【空白卡（白色）】
【特性：LV1收纳-可收纳不超过白色品质的装备、材料或处于非反抗状态的幼生期宠物。】
“狗是你杀的，卡片归你。”许大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杭没有推脱。
他知道许大爷让他对付这两条巨犬的时候，一方面是相信他的能力，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给林杭创造获得卡片的机会。
林杭将卡片收起。
同时，坤舆图鉴的提示也如期而至：
【成功击杀1级妖兽“巨齿犬”，点亮图鉴，获得5点强化点。】
【首次得到1级功能卡“空白卡”，点亮图鉴，获得5点强化点。】
【目前拥有强化点数：27点。】
收获不错。林杭走向第二只巨齿犬的尸体，准备看看是否还有收获。
然而，当他靠近时，却发现这只母犬的腹部微微隆起。
他心中一动，用矛尖小心地拨弄了一下。
就在这时，又一道白色光芒从母犬隆起的腹部凝聚，化作另一张卡片，飘落到林杭手中。
【1级召唤卡：巨齿犬幼崽（白色）】
【召唤后拥有一只巨齿犬幼崽，会天生亲近你，但需要提供合适的住所与食物，并用心培养，否则忠诚度会下降。】
【首次得到1级召唤卡“巨齿犬幼崽”，点亮图鉴，获得5点强化点。】
【目前拥有强化点数：32点。】
林杭目光一凝。
这次获得召唤卡的过程，与上次击杀碧水蟒后直接爆出截然不同。
‘是第一次击杀某种怪物更容易爆卡？’
‘还是……怀孕的妖兽死亡后，会自动凝聚出对应的召唤卡？’
他将这两条可能的“规律”默默记在心中。
坤舆图鉴的探索，又前进了一小步。
做完这一切，林杭才将目光再次投向那三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心情重新变得沉重。
面对如此惨状，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整理。
这时，许大爷默默地走了过来。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身，戴上那副加厚的橡胶手套，开始极其小心、极其轻柔地，将散落的残肢断臂，一块一块地、尽可能拼凑回人形，然后郑重地放入裹尸袋中。
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
林杭看着许大爷的动作，想上前帮忙，但是又不忍直看。
他觉得自己也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更加从容地面对如此形状的尸体……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林杭的目光瞥向别处。
很快，他就被床头柜上一本摊开的笔记本吸引。
纸页被风吹动，上面凌乱的字迹仿佛记录着这个家庭最后的绝望：
【第一天】
爸爸找到一张会发光的卡片，他很高兴，说我们有希望了。
【第二天】
妈妈被一条疯狗咬伤了，流了好多黑血。她开始说胡话，半夜里一直在尖叫，声音……
像狗叫。
我很害怕。
【第三天】
我是被妈妈的叫声和……门外越来越多的狗叫声吵醒的。
爸爸用柜子顶住了门。
他说……
别怕。
最后的字迹被一道狰狞的血痕彻底中断。
字迹颇为稚嫩。
字里行间却描绘出了那种无助，恐惧，还有深深的绝望。
这让林杭顿时感受到，就算第一天获得了卡片，也不见得能够在这个环境下生存下去。
获得“坤舆图鉴”的他，很幸运。
另外，被这些血月生物咬到，有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日子里描绘的那个母亲，似乎像是得了“狂犬病”的样子……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许进小心翼翼清理的声音。
许大爷清理完尸体，他身边凭空出现了那个熟悉的红色水桶和拖把。
林杭前天就发现许大爷能够凭空变出东西。
很显然，他应该也有不止一张“空白卡”。
他蘸着清心泉水，开始一遍遍地擦洗地上的血污，试图抹去这片人间地狱的痕迹。
房间里，只剩下清水反复擦拭地面的声音。
哗啦……哗啦……
一遍，又一遍。
林杭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很沉重。
清理，才刚刚开始。
而这也是他穿越至此，第一次感到心痛的滋味……
许大爷每天晚上都要面对这样的画面？
他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获得神龛的许大爷，会有这么强烈的愧疚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