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晋升【督战官】，灰雾又至（5k2）
调查委托？
罗恩挑了挑眉，仔细看着面前的干瘦男子。
这人身上冒出明显的寒气，就像是一具从冰山里凿出来的冰……
仔细看看他的相貌，再感受一下这股寒气，罗恩便理解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很显然，他正是一名【死亡】序列的超凡者！
在罗恩第一次喝下“守墓人”魔药的时候，他便因为汹涌而来的污染与失控，变作了一副像是尸体般的苍白模样。
而现在，面前这名干瘦男子的样貌，明显比罗恩当时可怕的多。
想来，他肯定承受着更加严重、也更加强烈的超凡污染……
序列八？还是序列七？
罗恩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名男子，而一旁的伊德莉拉却是怔了怔，似乎有些惊讶。
“您是……哈维神父？”
哈维神父？伊德莉拉认识？
看来这的确是迷途教会的人，并且还有名有姓……
罗恩若有所思，哈维神父冷硬地点了点头，道：
“是我……你应该明白，我的确拥有【死亡】序列七的魔药配方，即便交易不在学会里，我也能保证付得起这份报酬。”
“现在，你是否愿意接下我的调查委托？如果愿意的话，现在就跟我走，我会带你去迷途教会……”
“这……”伊德莉拉有些犹豫，“可您还没告诉我，您的委托到底是要去调查什么……”
“……”
哈维神父明显愣了愣，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呃……这是一个……一个关于魔法墓穴的调查委托。”
说到这里，他的语速才变得正常，冷冷道：
“一位【守墓人】向我报告，说在他看守的墓地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会有尸壳爬出的坑洞。”
“开启魔力视界后，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个墓穴已经彻底被死亡魔力浸染。”
“我准备进去调查一下这个墓穴，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导致了它的异变……”
“但只是我一个人并不足够，作为【死亡】序列的超凡者，我缺少恢复手段，正需要你这位【随军牧师】为我进行后勤援助。”
……后勤援助？
伊德莉拉有些狐疑地看了面前冷冰冰的哈维神父一眼，心中总感觉不太对劲。
真理学会、焦土圣所、迷途教会……这三大被真神庇佑的教会维护着晚钟城的稳定，其靠着的并非只是他们作为正神教会的名头。
实力……实力才是这三大教会在晚钟城有如此地位的根本。
不论是埃尔维斯会长，还是苏尔神父，哈维神父，全都已经攀登到了序列七，是整个晚钟城明面上最为强大的超凡者。
而现在，一位序列七竟然如此迫切地委托她这个序列八一起，去探索一个连序列七都没办法说能全身而退的魔法墓穴……
他想做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个！
不过，看了一眼一旁的罗恩，伊德莉拉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
就算哈维神父似乎并不只是需要她帮忙，一起去探索那个所谓的魔法墓穴，而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只要能够拿到报酬便好。
毕竟，她不觉得哈维神父会害她——在晚钟城，能像伊德莉拉这样有两大正神教会背景的人并不多见。
虽说现在苏尔神父正准备献祭她，但这事儿除了埃尔维斯会长之外，外人又不清楚。
在别人看来，伊德莉拉不仅是焦土圣所晚钟城教会唯一的修女，更是真理学会的名誉会员——
就算是哈维神父，敢对她下什么黑手，也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会不会承受其他两个教会的怒火。
也许，他只是有些什么不能在学会里讲明的麻烦，才不得不撒这个谎……
难道是和学会有关？
伊德莉拉心中思忖，正准备答应哈维神父，却听到身边传来了罗恩的声音：
“这个委托虽然有点困难，但我们可以接下。”
罗恩微笑着替伊德莉拉应下这个委托，但同样也推迟了委托的时间：
“不过，因为难度，我们需要准备一段时间……只是几天的话，应该不会耽误什么吧？”
“……不会。”
哈维神父深深地看了罗恩一眼，又冷冷地看了一眼伊德莉拉，意简言赅道：
“我最近会一直待在书店，你们准备好了就上去找我。”
说完，他一甩自己的黑袍，一步一步慢慢离开了。
目送着哈维神父离开，罗恩向伊德莉拉小声问道：
“你和他有仇？”
“有仇？”
伊德莉拉明显愣了，脸上满是疑惑：
“嗯……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虽然哈维神父明显撒了谎，或许并不是真的需要我帮他探索什么魔法墓穴，但这样应该和仇不仇恨我没什么关系……”
伊德莉拉说着，不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从高塔上离开过了，之前也和哈维神父也只有一面之缘……”
确实。
罗恩不得不承认伊德莉拉说的话有道理。
她被苏尔神父困住这么久，在之前又只和哈维神父有一面之缘，他们之间显然不该有什么仇恨。
但罗恩也同样相信自己的判断。
在理想城底层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罗恩察言观色的能力可是比一般人强的多。
两世的人生经验磨练了他的能力，至少他能够确定，在刚刚的哈维神父身上，有着针对伊德莉拉的、明显的敌意……
那份敌意只针对伊德莉拉，完全没有落在罗恩身上，能让罗恩确定这并非是因为他们想要染指【死亡】序列七的魔药配方。
或许这背后藏着什么原因，哈维神父也许真的会变成敌人……
不过，即便如此，罗恩也不想放过这个委托——
【死亡】序列七的魔药配方近在眼前，就算哈维神父并没有想过要真正的付款，而是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对于罗恩来说，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得到魔药的方式而已！
在今天和查理斯与伊德莉拉的闲聊里，罗恩了解到了不少不算太重要的神秘学知识。
在【神代余烬】这个设定的介绍里曾提起过，加载它能够得到承载超凡特性的能力，能够借此服下魔药，成为超凡者。
而在查理斯和伊德莉拉的口中，也聊起过“超凡特性”……
他们说，超凡者如果死去，魔药的力量并不会随着他们的死亡而消逝，而是从他们的血液之中析出，化作凝结的超凡特性。
这种超凡特性如果不经过处理，那便会在一定时间后融入附近的物品之中，将其变作收容物——就譬如苏尔神父拿出来的那副面具。
而如果处理得当，在超凡特性析出后立刻隔离，那么就能够将其当做对应序列的魔药主材，制作出一份新的魔药。
也就是说，就算哈维神父真的成了敌人，罗恩也能在杀死他之后，靠他身上的超凡特性，来制作【死亡】序列七的魔药，借此晋升Lv.3！
届时，因为拥有主材的缘故，他甚至还能靠魔法书直接获知魔药配方……
不过，那都是在做好准备之后的事情了。
罗恩可不觉得，现在的他和伊德莉拉能够毫无代价地解决一位成为序列七许久的超凡者……
而且，就算他们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也不能无凭无据地就去杀死哈维神父。
“魔药时代”并非是一个没有规则的社会，如果罗恩真的这么做了，恐怕招来的就是整个晚钟城的正神教派，以及法兰帝国官方组织的追杀……
至少现在，他还是想做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只要做好能够战胜哈维神父的准备便好……
甚至等一等，只要等到埃尔维斯会长归来，他们就有了能够保住他们性命的靠山。
这样，不论是哈维神父真的撕破脸皮要与罗恩和伊德莉拉死斗，还是他真的只想邀请他们完成一个委托，并未真正敌对，罗恩都能从容应对，并得到晋升序列七的机会。
他心底想着，思索着朝伊德莉拉打探道：
“你知不知道哈维神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又有没有什么破格的收容物？”
“应该没有……苏尔神父的那副面具是因为特殊情况才会留在晚钟城，在这里不可能还有别人拥有这样的收容物，哈维神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序列七超凡者而已。”
伊德莉拉摇摇头，看向罗恩：
“不过，您问这个……是已经做好与他战斗的准备了吗？”
罗恩点点头：“未雨绸缪……他对你有明显的敌意，战斗或许无法避免。”
“但我不可能放弃这个拿到【死亡】序列七魔药的机会，我们必须去解决他的委托……”
“到时候，不论是正常地解决了委托，还是解决了他，都足以满足我的目标。”
“这……好吧。”伊德莉拉明显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相信了罗恩的判断：
“那就听你的，罗恩先生。”
“不过，想要击败哈维神父，恐怕会有些困难……”
她说着，语气之中有些无奈：
“虽说我知道您有着那位大人的赐福，能够临时爆发出能够匹敌序列七超凡者的力量，但他毕竟是迷途教会的神父。”
“迷途教会肯定会存在一些收容物在他的控制之中，即便不可能像是那副面具一样可怕，也足以让他超越一般的序列七。”
“如果真的要与他为敌的话，我们两个序列八恐怕并不足以胜过他……”
虽然伊德莉拉的话语很是委婉，但罗恩能清楚地明白她的意思——
两个序列八就想赢过有收容物傍身的序列七？开什么玩笑！
罗恩其实也是这种想法。
在知道了收容物的存在之后，就算全盛时期，能够暂时靠着“能力增幅器”成为Lv.3的罗恩也不可能只靠自己，就莽撞地和一位底细不明的超凡者战斗。
不过……谁又说罗恩只能靠自己了？
“谁跟你说我们俩都只是序列八了？”
“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在序列八停了很久，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随军牧师】了吧？”
罗恩勾起嘴角，指了指圆桌上漂浮着的学会秘典：
“我刚刚只是惊鸿一瞥，可是就看到了【督战官】的魔药材料……”
“难道，你不考虑就趁着这一次沙龙，凑齐【督战官】的魔药材料，进行一次晋升吗？”
晋升【督战官】？
伊德莉拉愣了愣，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恍然大悟。
对啊……为什么她不考虑去晋升【督战官】？
她都已经成为【随军牧师】十年了！
当年才十一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为了【随军牧师】，魔药被彻底消化了都不知道多久……
但因为没有功勋，【战争】序列的魔药配方又不在外界流传，导致她整整十年都没能晋升，蹉跎到了现在。
而现在，魔药主材与魔药配方都已经落到她的手里，她还在真理学会有着堪称海量的学术积分——
理论上讲，只要愿意的话，她马上就能凑齐魔药材料，制作【督战官】的魔药！
她为什么会没去考虑自己的晋升？
疑惑在她的心底冒出，但她并没有太过在意，注意力全数都放到了【督战官】的魔药材料上。
她用灵性接触学会秘典，一道道材料名称在眼前跳出，没过多久就选定了自己需要的材料。
“还好，百战英灵的造物并不稀有，谁在战场遗迹上都有可能碰到这种超凡生物，甚至有的时候不需要杀死它们，就能捡到它们丢下的武器……”
她喃喃自语着，很快就完成了交易，拿着一杆残破的、锈迹斑斑的旗帜和一株纯黑色的锯齿状草叶回到罗恩身边。
而在这段时间，罗恩仔细地看了看学会秘典，发现在这次集会上并没有什么对罗恩来说比较有用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叫住了伊德莉拉，让她帮自己买下了一份【生命】序列九“药师”的魔药配方，作为他未来想要晋升到更高序列时的另一个选择。
但很可惜的是，似乎是有着什么奇怪的原因，在整个集会上罗恩愣是没能发现任何一件【药师】的魔药主材……
他只好暂时将魔药配方封存，和伊德莉拉一起提早结束了这次隐秘集会的交易，回到了伊德莉拉的房间。
回去之后，伊德莉拉并没有浪费时间，而是立刻取出了那颗米诺陶诺斯的心脏，按照魔药配方，用那杆生锈的军旗旗杆直接刺穿了它——
瞬间，猩红的纹路便从米诺陶诺斯的心脏上浮现，并且顺着军旗的旗杆延伸，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
一滴又一滴染着铜铁般锈色的鲜血顺着军旗的旗杆流淌滴落，被伊德莉拉用装有300毫升纯水的烧杯接住，在烧杯中晕染出如同晚霞般橙红的血色。
【督战官】的魔药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来榨干米诺陶诺斯心脏中的血液，这是伊德莉拉十年来第一次晋升的机会，她对此极为认真，就这么干坐在一旁等了一整天。
简直就像是怕有人闯进来把她的魔药材料偷走……
但将心比心，如果是晋升【死亡】序列七的魔药也需要整整一整天来制备材料，罗恩也会一动不动地盯着魔药材料。
谁又会不谨慎对待自己晋升的机会呢……
罗恩倒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陪着伊德莉拉一起，准备护着她喝下魔药，晋升到序列七的【督战官】。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罗恩打了个哈欠，看到那颗米诺陶诺斯的心脏终于不再跳动。
半透明的心脏干瘪得包裹在旗杆上，只流下最后一滴混浊的血液滴落在烧杯里。
而在此刻，烧杯中已经彻底变作了混浊的橙红色，除了有些脏兮兮的之外，看不出半分特殊。
伊德莉拉谨慎地把夜影草切掉一小节，在称重后确定是标准的15g后才放入烧杯中。
而后，忍痛割开手掌，再称量出35毫升的血液滴入其中……
下一刻，就如同惊雷忽地炸响，漆黑的草叶和伊德莉拉殷红的血液顿时融进了这混浊的橙红里，传出一阵金铁交击的碰撞声。
好似兵器击打的影子在混浊的橙红之中浮现，烧杯中的液体有些暴躁般地跃动起来，液面不平静地跳出锈色的液滴。
伊德莉拉没有犹豫，将魔药凑到嘴边，一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下一刻，好似凭空出现了什么剑刃与钢枪……
伊德莉拉的身上忽地被割开了数十道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好似什么人要将她凌迟般切成碎块——
但她紧闭双眼，皱起眉头，没过多久这些伤口就缓缓愈合，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
好像成了？
罗恩饶有兴致地看着伊德莉拉的晋升，在他的魔力视界里，伊德莉拉身上的魔力正在节节攀升，魔力光辉变得愈发明亮……
但就在此时。
隐隐约约间，一道迷蒙的灰雾自门外流淌而来，化作了一杆锋锐的箭矢，极速地朝着伊德莉拉射去！
若非罗恩决定护着伊德莉拉喝下魔药，一直开启着魔力视界观察伊德莉拉的晋升，他都无法发现这杆箭矢！
这是什么？！
等等，难道说，是之前影响伊德莉拉的那个……
罗恩想起之前控制伊德莉拉，被【幻想消解】抹消后还能化作骑枪刺向自己的灰雾，毫不犹豫地伸手拦在灰箭之前，加载【幻想消解】——
【“设定：幻想消解”遭到极端过量“神秘学影响”消磨！】
【特性受损度：75%】
下一刻，他顿时感受到一阵晕眩，灰雾构成的箭矢撞在他的手上，像是泡沫一般炸开。
冰冷的灰雾颤抖着消散，没能留下半点痕迹。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
【晚钟圣女因为对于力量的欲念，用不正当的手段晋升序列七，但却因为污染而失……】
喃喃自语的声音断掉了，片刻后才继续下去：
【污染消散了。她成功晋升了序列七，成为了一名“督战官”。】
而后沉默良久，一道苍老的声音才烦闷地响起：
“该死……”